我身后的那條黑漆漆的通道,一條黑影迅速爬過來,猶如蟑螂一樣的爬動。
呂缺舉著石塊向我砸來。
我閃身躲過這塊石頭,盯著呂缺那張逐漸扭曲的臉龐,深知,這家伙肯定被鬼附身了。
我掏出驚堂木,咬破手指在驚堂木上抹了一層血,手掐金剛指,怒叱道:“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后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我旋即擲出驚堂木,直擊那向我爬過來的黑影。
誰料,那黑影直接撞飛了驚堂木,向我撲來。
驚恐之下我雙手護著腦袋,只聽到耳邊一道尖銳刺耳的叫聲劃過,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什么也沒有。
我抹了一下臉龐,都是冷汗,剛才只看到了呼嘯而過的黑影,真實的面貌都沒看到。
我叫喊了幾聲呂缺的名字,沒人應答,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爬上去,呂缺已經昏迷在地上了,晃了他幾下,沒有反應,只好把他搬到了車上。
驚堂木對鬼魂一點用處都沒有,顯然是老陰母了,我目前就會這么多,還真沒辦法把這個老陰母的鬼魂給擺平。
呂缺被鬼上身了,這也說明這里不止老陰母一個鬼魂,想到這里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一旦打不過,我和呂缺的小命今兒都要交待在這里。
考慮再三,我開車載著昏迷的呂缺先回了大河村。
在回村的路上,呂缺就醒了過來,可對于鬼上身的事情,呂缺說話有問題,根本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
經過一夜的休息,第二天上午我又駕車趕往下河村。
這次來我是想再看看那個塌陷的老陰母的墳頭,白天進去不擔心老陰母會出來。
因為,今天陽光毒辣,陽氣極重。
我來到下河村的老陰母墳頭的時候,有個老嫗在墳頭旁邊坐在老年代步車上曬著陽光。
我湊了過去,老嫗感覺有人靠近她,慢慢的睜開眼,瞥了我一下。
“娃子,看著你面生啊。”
“奶奶,我是大河村的。”我在一旁蹲下,抽起煙問:“奶奶,這是老陰母的墳,你坐在這不害怕啊?”
老嫗指了指我手里的煙盒:“給我一根。”
我一愣,忙不迭的遞上一根,她噙在嘴里,我給她點上火。
老嫗抽了一大口,緩緩吐出,藍色的煙霧掩蓋住她那張如橘皮一般的臉龐。
“孩子不讓我抽,我有好些天沒抽了。”
我訕訕笑了笑,這老嫗差不多有八十多歲,那個時期的女性抽煙也是常見的事兒。
我問:“奶奶,你知道你身后的是老陰母嗎?”
老嫗咧嘴笑了起來:“咋能不知道呢,俺姐。”
這句話讓我的心驟然一緊。
我問:“親姐?”
老嫗說:“一個娘生的。”
我確實很激動,激動的無法言喻,既然老陰母的親人在這里,那就可以很容易的解決這事兒了。
我又問:“奶奶,你知道老,額,你姐的鬼魂經常半夜出來勾魂嗎?”
老嫗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煙,并沒有回答我的話,嘴里卻念叨著:“該死不瘟的,都過了那么久啦,死,你就得有個死人樣,活,你就得有個活人樣。”
我想了好一陣子,這句話似乎是在說老陰母的。
“奶奶,這墳頭塌陷了,里面有好多人骨。”
老嫗詫異的看過來,那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娃子,你進去看了?”
我點點頭:“進去了,也看到老陰母啦。”
雖然昨天晚上沒看清楚,我猜測那就是老陰母。
老嫗問:“你是干啥的?”
我說:“我是算命的先生,你們下河村好多小孩都得了一種怪病,就是我給治好的。”
老嫗“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而是啟動她的老年代步車要離開。
看著她要離開,突然說了一句:“該抓就抓吧,該殺就殺,她禍害夠了,人人都煩她。”
我忙大喊:“可是,她太厲害啦!”
老嫗說:“夜里十點來我家,村東頭的果園里。”
……
夜里十點,我載著呂缺再次來到下河村,直奔村東頭的果園。
這是一片荒廢的果園,果樹早就風干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樹干在黑夜中拉扯出詭異的影子。
果樹簇擁著一座小屋,小屋的窗口折射出昏黃的燈光。
我和呂缺走過去,門口的小黃狗溫順的趴在一旁,見了我們也不叫,也不動。
小屋門敞開著,我看到老嫗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似乎是在等著我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到來,老嫗緩緩睜開眼睛:“進來坐。”
我拘謹的坐了過去:“奶奶,吃飯了嗎?沒吃我幫你做點。”
我掃了一眼屋子,沒有做飯的地方。
老嫗無力的擺手:“不用做了,估計今晚能不能過去還另說呢。”
我錯愕道:“奶奶說的這是哪的話啊。”
老嫗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趁我還沒有老年癡呆的時候,我想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你得幫我。”
我肯定的點頭:“奶奶放心吧,一定幫你。”
“那年鬼子來咱們這里燒的燒,搶的搶,我姐把我放進了紅薯窖里,我算是逃過了那一劫,晚上我偷偷的爬出來,我姐就躺在紅薯窖的旁邊,那眼睛瞪得老大了。”
說完,老嫗似乎回憶起那個場景,頓時老淚縱橫。
我掏出一根煙點上,遞給她。
老嫗顫抖著手接過香煙,狠狠的抽了一大口,這才平復了激動的情緒,接著說:“后來村里大隊的挖了一個大坑,把村里被殺的人都埋在了那個坑里。”
我說:“是那個土崗嗎?”
老嫗點點頭說:“可是,可是,我姐的兒子從肚子里扒出來之后就不見了。”說著,老嫗突然像丟了什么東西一樣,拄著拐杖站起來竟然在狹窄的房間里四處找了起來。
“在哪呢?怎么就不見了呢?”老嫗的聲音越來越沙啞,最后竟然有哭腔:“在哪呢?我的孩子不見了。”
老嫗一轉頭,那張眼鼻嘴耳都在流血的臉龐映入眼簾,嘴角揚起一抹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