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黃鐘公的鑰匙開了第一道鎖后,夢淵掏出幾根金屬絲和鋼條,塞入了第二個鎖孔,然后將耳朵貼上了鐵門,開始撥弄起來。
要知道夢淵除了武功之外,在機關,陣法上都有著相當深的造詣,這也是為什么他敢來這里救人的原因,這個時代的鎖具雖然不乏精巧,卻也是一些機關而已。
大概過了盞茶功夫,這門上的剩余的三道鎖,被他一一打開,夢淵手上用力,這一扇厚重的鐵門,就這么往里打了開來,一股霉濕之氣當面撲來,想來此處距離上一次打開,該是有些歲月了。
在門開的那一剎那,風聲乍起,在連成一片的鎖鏈聲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如一團黑云般卷到,從黑云中探出一只手,直扣夢淵右手脈門。
此人的出手速度快如閃電,手法更是精妙之極,手掌籠罩之下,已將夢淵大半個身子罩定,正是一記極見火候的“擒龍功”。
夢淵在開門之時,便已有所防備,早已提聚功力在身,但對方一出手,他便知道,自己避不開對方這一抓。
不要說是這方寸之地,即使是在空曠的原野之上,對方這一抓抓來,自己都未必能避得開去!
所以他不避,而是運掌如刀,照著對方抓來的大手,虛虛一劃。
“掌刀”
隨著絲絲的風聲,空中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半月形弧光,閃了一閃。
“鐺”
那人反應極快,用手腕上的鐵環,擋住了夢淵的這一記手刀后,咦了一聲道:
“今天來的人倒是有些本事,想來黃鐘公他們幾個,都敗在閣下手中了。”
說話間,他身形閃動,如長鯨吸水一般,在呼嘯的風聲中退了回去,和夢淵拉開了距離。
夢淵抬眼看去,只見這囚室不過丈許方圓,在墻邊有一床榻,塌上坐著一人,長須垂至胸前,胡子滿臉,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頭發須眉都是深黑之色,全無斑白之色。一雙眸子明亮如星,凌厲如刀。
“夢某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營救閣下,而非屠盡此莊,黃鐘公不得不除,至于其他人,無足輕重之輩,殺之無益,不殺也罷。”夢淵輕描淡寫地道。
“呵呵,年紀不大,口氣不小。不過你我素不相識,你又為何要來救我?”牢中人朗聲問道。
“夢某需要找幾名高手,去少林救人,向老哥推薦了閣下,夢某便來跑這一趟了。”
“向老哥,可是向問天?”那人目光閃爍道。
“不錯。”
“他可曾告訴你,老夫是何人?”
“這倒不曾,不過向老哥讓我來救你,那便是說你是他的朋友,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我救了你又如何?”
“好一個救了你又如何?”那人大笑道,“也好,算我領你一個情。不過這鎖鏈你可打得開。”
他站起身來,一陣鎖鏈的叮當聲,只見他手腕上套著個鐵圈,圈上連著鐵鏈通到身后墻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雙足,也都有鐵鏈和身后墻壁相連,一瞥眼間,見四壁青油油地發出閃光,原來四周墻壁均是鋼鐵所鑄。
夢淵微微一笑,徑直走到那人身旁,看了看道:“這鎖鏈均已被熔死,倒是需要費些功夫了。”
那人嘿嘿笑道:“這些鐵鏈都是精鋼所鑄,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困得住老夫。”
夢淵手中擺弄著鐵鏈道:“若這鐵鏈是用玄鐵所鑄,夢某還奈何不得,但是尋常精鋼,夢某還有些把握。
他笑嘻嘻地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夾住了鐵鏈靠近手腕一端,一陣咯咯之聲從他鉗住鐵鏈處響了起來。
“什么,你居然想靠兩指之力,夾斷這精鋼鎖鏈?”那人被夢淵的行為嚇了一跳,卻看到夢淵的一只右手,已經變成了金屬般的銀白色。
一股子灼熱如焚的氣息從夢淵身上散發了出來,那人與夢淵相隔不過一尺,就感覺到這個青年簡直是一個人形的熔爐,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中,都如呼吸般噴吐著火焰。
手上的鐵環越來越燙,那人知道這是從鎖鏈上傳過來的炎熱,這股子力量是如此地霸道,讓他不得不提起了內力來抵御。
“金烏化羽決“第七重。
“斷金指”
在那人驚詫的目光中,那一截鎖鏈竟是一點點被這個姓夢的家伙以雙指之力徐徐夾了下去,直至斷裂。
“咔”地一聲響,那人左手上的鐵鏈,就這么被硬生生鉗斷。
“我的天哪,向問天哪里找來這么個怪物。”那人本來心中還有些心思,但看到夢淵露的這手功夫,驚得膛目結舌。
“好了,閣下如果對此地沒有什么留戀之處,我們便離開吧。”
“小友指掌功力已經登峰造極,任某佩服,這些年任某被囚此處,將一生最得意的功夫刻在這床榻之上,既然今日得困,便請小友幫任某毀去了吧。”
夢淵點了點頭,便伸手往鐵床上摸去,他手掌所到之處,便像是刨子刨過一般,將上面的字跡盡數抹去。
(得到吸星大法秘籍。)
“好你個老任,和我玩這一套。”在抹去字跡的時候,夢淵已經將這上面的內容悉數牢記于心中。他知道任我行讓他抹去這些字跡,固然是回報他相救之情,也是有著幾分不懷好意,這吸星大法化解異種內力的法門具有極大的弊端,需要依靠特殊的內功法門予以調和。若是換了別人,只要練了這吸星大法,無形之中便會受到任我行的控制,除非有易筋經之類的內功無上法門才能化解。
但夢淵偏偏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他修練的天濁地沌混元功乃是一路極為古怪的法門,在修煉過程中便是不斷經歷異種真氣的沖擊,所以這吸星大法的弊端,對夢淵根本不存在,反而能夠促進他混元功的進程。不過夢淵的內功走的是精純與極端的路子,他謀取這吸星大法,主要是為了參考與增強明玉功對對手內力的吸納功效罷了。
“轟”
一聲巨響打破了夜幕下梅莊的寂靜,在梅莊的最深處,黃鐘公的居所,幾座堅硬的石屋,像是被萬鈞大錘砸了一般,破碎了開來。那些個堅硬的石墻,像是紙糊的一般,被無形的大手,整個地撕碎了。
“沒想到我任我行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候,小友,向右使何在?”
脫困了的任我行打量著這個將自己囚禁了數十年的地方,喜怒交加之下,這幾座石室硬是被他化為了廢墟。
“教主,果然是教主,夢老弟,教主脫困,你當居首功。”在外面望風的向問天從暗處走了出來,拱手行禮道。
“教主?向老哥,這位便是老教主?”夢淵頗具玩味地道。
“老弟身份微妙,老哥雖知老弟為人,卻不得不瞞著老弟,這里向老弟賠罪了。”
“向兄弟,這位小友是何身份?”任我行忍不住問道。
“日月神教青龍堂副堂主夢鶴,見過老教主。”夢淵行禮道。
“青龍堂的人?”任我行皺了皺眉道:“小友,若你知道向右使要救的人是我,可還會來救我脫困?”
“會。”夢淵毫不遲疑地道。
“哦,為何?”
“夢某當初加入神教,是因為神教,而不是因為東方教主或是任教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夢某不僅僅是青龍堂的人,而是神教的人。夢某自入教以來,不曾聽到有明確的教規宣布任教主是被逐或是本教的叛逆,且任教主的女兒是本教的圣姑,身份高貴。所以夢某以為,任教主和東方教主,只是一個是前一任教主,一個是現任教主而已,兩位教主之間的恩怨,不是夢某所應該關心和干涉的。至于現在,任教主或許不知,我神教正面臨生死存亡之威脅,在這等緊要關頭,老教主能脫困,對于我教應該是福,而不是禍。”
“夢兄弟說的,也有道理。”任我行嗯了一聲,轉向向問天道:“向兄弟,教中出了什么大事?”
“教主,此事一言難盡,還是先處理了這里的事吧。”向問天略一遲疑道。
任我行搞出如此動靜,早已驚動了整個梅莊,梅莊剩余的三位莊主,帶著若干莊丁,在三天在此交談之時,已經到了近前。
這三人一見任我行,頓時大驚失色,其中一個矮矮胖胖的禿頭漢子反應破快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另一個美髯漢子速度也不慢,一左一右,作鳥獸散。
“向老哥,拿下他們,莫使走了一個。”夢淵忽然出聲道,話剛出口,已化一片烏云,直奔跑得最快的禿筆翁而去。
向問天哈哈一笑道:“倒是真不能讓走脫了一個。”便追向了丹青生。
黑白子卻沒有跑,而是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倒在地。
“黑白子,你不跑么?”任我行好奇道。
“任教主當面,我即使想跑,又能跑到哪去?”黑白子一副束手待斃的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