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萬惡的舊社會

    埃辛克穿著一身裁縫量身定制的灰白相間棉布“巴隆他加祿”襯衣走出帳篷，這種衣服料子穿著非常舒服，而且吸汗，不像菲律賓本土的劣質絲綢，太陽下面一曬就能淌出水來，到底是價值30t索的好東西啊！

    他自然不知道，這種衣服就是南洋海運向防城成衣工廠定制的專門針對菲律賓銷售的廉價產品，不過由于都是機織棉布和絲綢，質量遠勝于菲律賓本土的手工品，所以價格不菲，而且還供不應求，在菲律賓土著富豪中絕對是暢銷品。

    現在的他，早就不是整天窩在山里不知道天下之大的土豪，自從和那些來自馬六甲的華商搭上關系后，除了能夠穩定獲得大批的武器外，一起舶來的，還有據說在西洋也銷售很火爆的香皂、香bō、香水，對方甚至還提供了一些價值昂貴、很少見的罐頭，里面有打開就能吃的美味豬肉和魚肉，真是太神奇了。

    旁邊早有一個女仆端上來漱口水，同時遞上一樣來自華商的昂貴牙刷、牙膏，漱口之后滿口清新，頓時讓他身心愉快，想了想，轉身走進帳篷，片刻之后，里面傳來幾聲女人的驚呼，還有埃辛克嘎嘎的狂笑。

    等用過早飯后，埃辛克帶著一隊士兵開始在周圍lù天的營地間巡視起來，看著衣著整齊的士兵簇擁著當中雄壯威武的大漢，兩側有老兵早已躬身行禮，揮舞著手中的各式武器嚎著：“埃辛克大將軍萬歲……”

    新加入了的大批農夫，九成以上并不認識這個所謂的大將軍，現在看到老兵狂熱的表情，也開始興奮的向埃辛克躬身行禮，口里念念有詞·自然是一些菲律賓當地的祝福之語，這讓埃辛克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這是一種高高在上、強者的感覺······我喜歡！

    走了一大圈之后，埃辛克的表情已恢復了平靜，此刻陸陸續續有手下的頭目來報告軍隊的清點情況，陸續席卷了圣克萊門特周圍大片種植園后·除了搶到大批金錢、糧食外，還有數量龐大的白種女人，這些收獲顯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塊土地還是塊處女地。

    但是，有一個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就是當地土著奴隸和農夫的數量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早預料到，這里白人種植園里的情況應該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只要打破白人的種植園·需要的炮灰就會云集在自己的旗下。

    但現在的問題是，炮灰增加的數量明顯超出了他的預計，原本他也就預計會增加一倍的人手，這樣的話，在撤退時·扔下一批人作為牽制力量，對可能出現的西班牙人進行阻擊，而大隊人馬就可以輕松撤退。

    當然，他自然有辦法鼓動這些對西班牙人有深仇大恨炮灰，這是他的強項，只要給上幾頓飽飯、一瓶酒外加女人的犒勞，不怕死的炮灰多了去，而經過這場戰斗后·只要是剩下的炮灰·很快就能成長為自己軍隊中的骨干，這是他多年在伊巴山區經營的深切體會。

    現在炮灰過多·自己派出去每隊200－300人的隊伍，回來的時候都膨脹到每隊近千人，甚至有超過1000人的，自己的得力手下們都干的不錯，這么多炮灰都順帶成為了運輸戰利品的工具，使得這次劫掠獲得各類農產品的數量大大超出了預期，尤其是那些能跟華人換錢的可可、咖啡之類的商品。

    不過……既然是炮灰，就必須進行消耗！

    “傳令，在組成7個新兵隊，向西面圣克萊門特內圈的種植園發起進攻，哪有會有更多的錢、糧食和女人！”很顯然種植園里獲取的糧食數量完全不足以供應這么多炮灰吃白食，做炮灰就要有覺悟，埃辛克yīnyīn的笑著，下達了新的作戰任務。

    很快，雜亂的營地里出現了一些善于鼓動的士兵，他們大聲傳達著大將軍的命令，“向圣克萊門特進軍！”

    一支支剛剛編列完成的新兵隊伍，亂哄哄的離開了營地，向著東南面未曾劫掠過的圣克萊門特要塞附近發起了沖擊，這幾天來，這些農夫看到了太多暴力，太多死人，在他們看來，只有加入這樣的暴力組織，才能改變做奴隸的命運……

    他們根本不明白暴力的意味和生死屠戮中的叢林法則，這場冠名為起義的劫掠行動，已經徹徹底底的打上了埃辛克的烙印，埃辛克的意志就是起義的目的，而他現在的想法只有一個，搶錢搶糧搶女人，然后到港口去聯絡那些神通廣大的華商，獲取更多的槍支，然后再拉攏更多的炮灰……

    遠處的田剛看到菲律賓人再次的出動，他拿出一份手繪的地圖，把地圖上把菲律賓農民軍的位置標注上，輕吹一個口水，小隊立刻從樹林中冒了出來，飛快的竄入丘陵之中，他的目標是最外側的一股大約500人的散亂土著隊伍。

    越北順化左丞相宋行的府邸里，一場sī宴正在進行中，越南王國最高軍事統帥大將軍阮浦興坐在左側的尊位上，上首自然是宋行，對面坐著的卻是駐越北護指揮官薛超，此外，還有大學士阮成文、議政大臣李已昆作陪在下面，這就是現在越南土地上的最高權力構架了。

    當然，在這其中，決定xìng的決策權掌握在宋行手里，而名義上掌握所有軍隊的阮浦興，除了能調動他自己的一百多親兵外，完全是秦鎧設置在越北的一個橡皮圖章，不過這位對于身據高位還是非常滿足，那些與天朝軍隊為敵的家伙，早就變成了孤hún野鬼或者在天朝的某個旮旯里挖煤挖礦呢……

    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也是這位阮大將軍自己努力的結果，在過去的三年時間里，他非常優秀的完成了自己橡皮圖章的工作·除了吃喝打諢，參加制定的活動外，從來沒有任何的出格舉動，而且非常配合的提出將他的兩個兒子送往廣州讀書，這送子為質的典故，阮大將軍倒是掌握的非常好。

    而大學士阮成文雖然是越族人·卻屬于親華的官員，一直都是宋行的得力助手，自然進入了核心圈子，而翰林學士李已昆原本就是華族的官員，以前一直郁郁不得志，現在終于逮到機會躥升了到了議政大臣的位置。

    酒過三巡，閑話也聊過了，一旁的大學士阮成文終于開口把話題扯到正事上來了，他舉起一份電報·然后笑瞇瞇的對周圍幾個官員說道：“諸位，今日請諸位前來，其實是又一件喜事和各位商議，這是廣州趙大人的電報，諸位過目一下！”

    薛超一臉的古怪像·他自然事先看過了，這會兒也接過來意思意思看了看，心底對于教官自個兒找來的這個大幕僚趙烈文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非但替教官出謀劃策，擺平官場的事情，還附帶做媒當月老··

    這事情其實在南洋系統高層早有傳聞，不過南洋系統來過越北的高層那都是秦鎧的學生，哪有學生給老師做媒的道理！其他的·像呂翰、許壽山這幫家伙整天就琢磨著那幾根炮管子·更是不會去關心這事……

    而且，南洋系的軍官那可都是知道秦鎧在廣州可是有一位紅顏知己·雖然還沒明媒正娶，但是，已經都是公開的事情，在不知道秦鎧心思的情況下，可沒人回去琢磨著提這事情！

    這次趙烈文趁著秦鎧從美利堅凱旋而回的機會，早就琢磨著要攛掇這事情，去年在越北的時候，老趙就沒少花心思在這上面，不過秦鎧給他煩得老是裝聾作啞，現在的南洋體系可謂是如日中天，勢力范圍覆蓋兩廣、閩浙。

    在朝堂上有大股子清流的勢力為奧援，而秦鎧的銀子也砸的十分對路，禮親王多則、郡王爺奕那可都是客氣的很，就是醇親王奕也是頗為看重這股子能牽制北洋的勢力，加上現在秦鎧一樁又一樁的功勛，朝野上下的威望直追收復新疆、滅太平、捻匪的左大帥。

    這種局面下，現在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低調為官了，是時候，需要高調豎起南洋體系旗幟的時候了，而現在，越北已經成為了一塊秦鎧必須掌控的土地，而這一切的關鍵點，卻落在兩個字上面——“聯姻”！

    魯國公、左丞相宋行的兒子宋云澤現在是秦總督核心層的軍官，雖然沒有掌控一方的勢力，但是在南洋體系的位置和日后的前途，那絕對是不可限量，而宋行替秦鎧打點越北這塊土地，很顯然，他也需要一個維系的紐帶。

    這個問題上，老狐貍趙烈文和宋行顯然早就是一個心思了，宋思瑤……宋家的掌上明珠無疑就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而今天這封電報，就是趙烈文催促宋行趕快行動，秦總督老大不小了，總不能這么老單吊著，說實話，在這時代，秦鎧這年齡還沒成家，在多少有些不正常了，所謂成家立業，現在已經打下了如此大的基業，卻過著單調的苦行僧似的生活，若是是核心層的官員，都很難理解這位秦總督整天在忙乎著什么！

    趙烈文自然知道秦鎧已經與戚美眉訂婚的消息，不過這時代，妻妾成群那是常態，何況是封疆大吏的秦總督呢？

    電報傳了一圈，議政大臣李已昆立刻主動請纓，由他和大學士阮成文出面，趕赴廣州府面見秦總督，為秦宋兩家聯姻，這件事情上，誰都看得出其中的利益糾葛，在場的都是清一sè的南洋系，南洋體系昌盛，他們才能水漲船高，這道理自然清楚的很。

    數天后，龐大的南洋水師艦隊出現在廣州黃埔港口，風塵仆仆的秦鎧終于不遠萬里回到了廣州城，一路上他順道訪問了早已看上眼的夏威夷王國，與夏威夷目前攝政的莉迪公主達成了一項秘密協議，以幫助夏威夷建造一座大型糖廠的代價，獲得修建專用碼頭的權力。

    夏威夷日后的結局，秦鎧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他絲毫不在意再次出現那樣的情況·亂中取勝、火中取栗，這是戰爭的不二法則，不過現在都不是他考慮問題的重點，只要在夏威夷建立碼頭，那從智利、秘魯獲取的經濟利益才能獲得最快的輸出。

    一路打通了太平洋上的航線，秦鎧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不過才下了船，趙烈文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直接把他給雷得不輕！

    趙烈文表情十分的奇怪，說話的口氣也是神神秘秘的，“大人，大學士阮成文、議政大臣李已昆昨日剛到廣州，正在等著你呢······”

    “越南出紕漏了？”秦鎧一臉黑線這兩個家伙不在順化好好呆著，溜到廣州來干嘛，何況越北不是在籌劃那個大舉措，這時候來，莫非真出問題了？

    “越北一切都很平穩宋丞相干的很好，他們來是為您辦另外一件大事情！”趙烈文嘿嘿一笑，看了看一臉莫名的秦鎧，笑得更詭異了！

    秦鎧一看趙烈文的表情，就知道多數給這廝算計了，一皺眉頭他立刻想起了什么，“趙先生····…你說的另外一件大事情，不會是你成天嘮叨的那事情吧！”

    “大人果然是急智過人”趙烈文立刻給秦鎧戴高帽子然后笑瞇瞇的說道：“阮成文、李已昆是代表宋丞相來給你提親的，其實你都知道的宋云澤有個妹妹，雙十年華，賢淑聰慧，品貌俱佳······”

    秦鎧一臉黑線，這老趙還真是十二萬分的不合時宜啊，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好處，趙烈文在他耳邊也沒少叨咕，只是作為一個穿越眾，即便是三年多的生活，依然未能改變他原有的一些觀念，與戚書萱的婚約那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與宋行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兒談婚論嫁，這可是赤果果的政治婚姻，這讓他止步不前。

    “找先生，這事情能不能緩緩再議…···”秦鎧知道自己定然沒辦法讓趙烈文放棄他的打算，而趙烈文所有的謀劃，顯然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王朝將覆，而現在建立在越北的龐大工業體系，無疑是南洋體系的一個重要部分，這孰輕孰重，他本來就明白的很。

    “大人，此時已經到了非辦不可的時候，不知道你還有什么顧忌？”趙烈文對于秦鎧在這件事情上的婆媽作風早就有些看不明白了，不就是再娶個老婆嘛，又那么困難嘛！他進入南洋體系的時間并不長，但躥升的速度卻可謂是登云直上。

    以他毒辣的眼光，早就看明白這位秦總督的不凡之處，整個南洋體系其實從各方面都徹徹底底顛覆了清王朝的體制，只是這一切都被秦鎧用種種手段加以掩飾起來，他的工業體系，那是完完全全的官辦、卻完全摒棄的了大清官辦工業的弊端。

    他的軍隊，可謂是完完全全的sī軍，卻有著比天下所有軍隊更公正、嚴明的軍紀，在接觸到這些掛著大清勇兵名義的軍隊后，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些士兵出身可以貧窮，但是經過軍隊的洗禮后，卻完成成為了一支新時代新軍。

    而秦鎧當初的所作所為，而今取得的成果，對于南洋體系高層的軍官、幕僚都是公開的，但正是這種公開，讓所有人，包括趙烈文在內，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持續兩年多的戰爭，從編練保安團到南洋水師成軍，乃至最后的大逆轉之戰，秦鎧在大戰略上的布局，無一不是踏準了節奏，更恐怖的是，他的布局早就將戰事的發展都一一料中！

    所以，趙烈文越是深入了解南洋體系的崛起，越是深感自己碰到這等良機的不易，秦鎧布局越北，不惜發動對越南王朝的逆襲，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好手段，有了越北的這片天地，那些不適合在國內干的事情，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在越北干了，這等手段，那絕對是豪杰梟雄才能想到、做到的事情。

    只是，這個被自己視作梟雄的秦鎧，卻在一個女人問題上婆婆媽媽，這讓他十二萬分的不滿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丈夫根本不害怕沒老婆，又難能怕多娶幾個老婆……

    秦鎧被老趙這問題著實難住了，這時代是妻妾成群的時代，難道自己告訴這廝，咱是穿越眾，不習慣兩老婆，臥槽，就是后世也有小三、小四……其實作為男人，雙飛在后世可算是美妙－的神話嘞！

    他自己找了好幾個理由，總覺得還真有些自欺欺人，啊哦了幾聲，還是沒想到好托詞······結果被趙烈文一路叨咕到總督衙門里！

    到了衙門里，結果秦鎧一臉黑線的發現拜訪在自己客廳里的一大堆東西，這些玩意他見過，和戚美眉訂婚約的時候，也這么搞過一會，難道……

    “趙先生······這是怎么回事？”秦鎧皺著眉頭。

    趙烈文哈哈一笑，老臉倒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大咧咧的說道：“大人，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已經替您答應了宋丞相的提婚嘛！”

    臥槽！果然是萬惡的舊社會啊……秦鎧這次真的是內牛滿面，這老婆也有強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