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薩看了看手腕上的黑底白瞳,步伐沒有停滯。
這個代表箱庭的標記有著種種神奇的能力,任務通告和跨位面傳送只是冰山一角。并且完全無法脫下,即使剝皮了也會出現在肉里,斷手了也會出現在別的肢體軀干上。這個標志只有使徒才能看見,關鍵時刻可以起到互相識別的作用。
即使阿東薩徹底解放自己的形體,這個黑底白瞳依舊隨機出現在了阿東薩比較核心的中樞神經上,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移除。
現在,它又突然轉移到了阿東薩的小黑人形態上,好像有著智慧一般判斷出了阿東薩日后就要使用這具化身行走江湖了。
真是讓人隱隱感到毛骨悚然,似乎黑底白瞳一直在冷冰冰地注視著使徒們的一切。
就像詛咒一樣。
或者說就是詛咒。
阿東薩踩著悄無聲息的輕快步伐,終于走出了隧道,見到了惶惶不安的一行人……
準確來說是一熊一兔兩人。
他們都被阿東薩收容在了一處窗明幾凈的房間中,很適合用來進行對話。
阿東薩出現的瞬間他們愣了一下,似乎還有點小失望,覺得這個形象太過普通了。
或許在他們的偏見中,阿東薩應該是全身長著足以讓密恐者淚流滿面的眼睛蠕動著過來對他們進行各種不可描述的事情。
所有人都有一種緊張過度的無所適從。
阿東薩可以從體溫、激素、汗液和基本的心理行為觀察學來畫出他們的心理側寫,卻沒有任何安撫他們的想法,只是將手中拖著的畸變單元體往前一扔,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安格洛拉疑惑地觀察了好幾眼,驚道:“這不是……那個,我記得叫什么山來著?”
羅杰體貼地補充道:“李扛山,他本來應該已經死了。”
安格洛拉瞬間警惕起來。
死而復生大部分時候可不是什么好事,各種生化危機、亡靈天災的故事都告訴人們,再至親的人突然活過來,也最好第一時間送他下地獄。
熊貓老鐵嗅了嗅,反而搖搖頭不敢確定,似乎氣味跟之前完全不同。
倒是一臉冷靜的徐驍客上前扶起李扛山的上半身,李扛山手肘一翻,露出了手腕上的黑底白瞳。
這個標志讓羅杰等人松了口氣,只要有這個標志在,起碼也是箱庭認可的使徒,不會是什么倀鬼喪尸之類失去自我意志的東西。
徐驍客做了幾個簡單的復蘇行為,按壓人中等穴位。
似乎起了點作用,不多時李扛山就咳嗽一聲恢復了清醒。
李扛山的外表看起來跟之前絲毫不差,甚至連體格也沒怎么變得更強壯,只是皮膚更嬌嫩,毛發更細軟一些。
而且阿東薩拖著他走了這么一段路,也是把他的臉跟胸腹磨得有些傷痕了,并沒有怎么愈合,說明脫胎換骨后的李扛山連自愈能力都沒什么變化。
阿東薩早就已經用根須般的觸手扎進李扛山的每一個系統組織中做了最完美的無創檢查,結果就是,除了每個臟器的功能都被調整到新生狀態外,李扛山幾乎沒有得到什么強化。
力量和敏捷可能有些許上升,但這種上升只能說是機體恢復年輕的一種副產物,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理論上來說畸變單元體的優勢應該體現在成長過程中,不過一點基礎屬性都沒提高也是比較奇怪的事情。
但他的基因中卻多一種奇怪的酶類,或者只是像酶的東西,一旦提取出來就會自動揮發,除非阿東薩再次利用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物質才能進行儲存。
這讓阿東薩越來越期待李扛山未來的變化了。
李扛山好像被噩夢驚醒一般猛地直起身,大口喘氣。
“我……我還活著……”他無力地呻吟著。
徐驍客嚴肅道:“李扛山,雖然有點殘忍,不過我還是要你回答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李扛山,還是一個像李扛山的……人?”
李扛山有些激動道:“你在說什么!我當然是我了……”
“這有差別嗎?我可以保證,他的記憶和身體與之前相比,或許多了些什么,但絕對沒有少。”阿東薩插了進來,徐驍客被阿東薩有些柔和磁性的語調嚇了一跳。
徐驍客嘆氣道:“不管怎么樣,先給他件衣服吧。”
羅杰立刻體貼地遞了一套燕尾服過來。
“不嫌棄的話可以拿去暫用一下。”
看來羅杰給自己備用了很多同款式的衣服。
羅杰作為兔子,身材比人類健壯許多,衣服自然也是十分夸張的尺寸。但羅杰突然拿出針線剪刀,靠著使徒驚人的敏捷和嫻熟的裁縫技術,短短幾秒鐘內就把衣服改得跟李扛山無比貼合。還抽空用邊角料把內衣也做好了。
“謝謝。”
李扛山感謝道,總算適應了重生的感覺,自己站起來換上了衣服。
阿東薩說:“李扛山,你是一個幸運的人。千萬要珍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這可能是西羅雅幫你換的第二次生命。”
李扛山為什么會復活呢?他之所以會進入到靈魂天球中,想必是以琴倫先知的儀式作為橋梁,而他作為靈魂天球中唯一的異類又逃脫了阿東薩以文明為目標的吞噬,然后再被畸變單元體選中成為蛻變的母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是阿東薩目前得出的假想,可也不能排除是否有仙德瑞拉搞鬼的可能。
但李扛山充耳不聞,只是以一種壓抑的平靜語氣道:“那一切都是真的……阿東薩,你還是殺了他們……”
阿東薩搖搖頭,自顧自道:“我會一直觀察你的,不過請放心,我也會給予你充分的自由。你想遵命,逃跑,戰斗,哦,除了自殺,都隨你的便。這一切的過程,遠比你自身要有趣得多。”
李扛山長舒一口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兩人之間的對話驢唇不對馬嘴,阿東薩苦惱地按住光滑的額頭:“這種愚蠢的問題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問呢?這一切哪里有為什么?”
黑色的球體上突然裂開一條血紅的細縫,雪白的鋸齒狀牙齒帶凜然的寒意和刺骨的諷刺。
“你會向螞蟻解釋自己為什么踩死它們嗎?你會向豬羊解釋它們為什么要被吃嗎?你會向小白鼠解釋為什么要解剖他們嗎?”
阿東薩狂笑的臉龐湊近李扛山,讓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不會。因為在你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它們不配。”
李扛山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向阿東薩的眼神變了,變得既冷淡又堅定,更有一種熔巖般的殺意藏在深處。
“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天真到以為你能說人話。”
“啊,你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嗯,仇恨確實是變強的原動力,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阿東薩毫不在乎李扛山眼中的仇恨。
它要的只是觀察數據而已,倒不如說李扛山變強的動力越大它越滿意。
阿東薩直起木棍般的軀干,雙手疊放在手杖上,鄭重地敲了敲地面,發出木質的咚咚聲。
“諸位,雖然整個世界已經徹底沒了黑夜與白天,但按絕對時間現在應該是下午。下午好,我是阿東薩,來這里尋找我的第一批代理人。”
“嗯,你可以同意,或者我幫你們同意。我,很擅長幫人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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