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尖銳的聲音在同一時間暴起，
白色空間因為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發生了嚴重的破裂，
但是這種破裂也只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唉。”
破裂的源頭，身穿黑色的哥特蘿莉裝的白發蘿莉嘆了口氣，然后變得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剛剛的暴走是幻象一樣。
英靈王座，
抑制力，
蓋亞，
包含所有的這些因素所組成的場面，
“真的失敗了啊...”
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運用兩個存在之前的斗爭，來消減一方。雙方同時毀滅的可能性也很大呢，老實說，雖然有些對不起那個奇怪屬性的少女。但是那黑暗與罪惡無論哪一個我都不想讓她們繼續存在下去啊。”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那個刺客少女救那個「笨蛋」的意圖嘛，也就是說，鼓動那個少女參加這場戰爭的條件也是假的咯——只是為了讓那兩個存在相互內亂吧。”
白色的空間，除了漂浮著的蓋亞之外，另一個聲音說道。
對此，蓋亞放棄似得搖了搖頭。
“現在說這些都無濟于事了，從薇雅被此世之惡吞噬了的時候，計劃就出現了不可填補的裂縫了啦。雖然我無法觀測到大圣杯的內側，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黑暗與罪惡似乎達成某種同盟了呢。真是的，那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啊。”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的打算就有很大的疏漏吧。”
“……”
“明明在一開始把她交給少女的時候說好的。她會終結此世之惡，作為交換——就給予那個少女自由，這樣的協議。結果來說真是被擺了一道呢。”
“那么接下來應該怎么彌補呢？”
“不知道啊，你有什么辦法么，阿賴耶。”
“……”
回答蓋亞的是沉默。
“唉唉唉!?阿賴耶？”
“如果那個位面還沒有毀滅的話，那么我就派出最適合這種事情的守護者去結束一切吧。”
“等等!一切是指...那個少女也在目標之內么？”
“誰知道呢。”
“喂喂喂，做的太扯淡了啊笨蛋阿賴耶!”
——
少女薇雅的眼皮動了。
動作如此輕微，幾乎不像是憑自己的意志所做出的行動。她以接近痙攣的感覺，慢慢地將眼睛微微張開。
似乎過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但是在這毫無變化的金色沙漠之中，恐怕無法讓人擁有時間觀念吧。
薇雅不知道這里是哪里。看來似曾相識，但腦部無法處理這種視覺情報。似乎記憶出現了什么斷層？
“⑨蘿莉!”
忽然想起來，薇雅猛地跳起來，然后攻擊自己，造成現在這種場面的黑暗已經消失不見。
“她已經離開了哦。”
映入眼簾的是，坐在一旁，茫茫沙海之上支著腦袋不知在想什么的白發女人。
“安哥拉曼紐...”
“都說了現在其實是愛麗斯菲爾的嘛。”
“……”先是沉默了一下，而后少女用她那顫抖的雙唇說：
“告訴我，真相。”
“嗯？你要問我什么的真相啦，還有你確定最為敵方的我會認真的告訴你么？”
“……”
接收到了少女無比堅定的眼神，愛麗斯菲爾嗚咽了一下。
“好吧好吧，反正本來也要給你說一下的。畢竟我被那金色笨蛋拜托留下來安頓好你的說。”
先套出有用的情報，
之后在決定是否敵對。
薇雅選好了自己的行動方針，安靜的等待著下文。
“你的話，剛剛已經在那黑暗之中充分了解到了吧，你口中的⑨蘿莉究竟是如何的存在。”
首先，愛麗斯菲爾先問了少女。
“黑暗...的意識結合體？”
“嗯...也可以這么說啦。就像我曾經背負了此時全部之惡，從而成為全部之惡的集合體一樣。那個笨蛋也是差不多啦。不過，從年代上來說...究竟誰更久遠一些呢？”
“我沒空聽你說這些。”眼看著話題就要扯到歷史上去了，薇雅焦躁的將話題扭了回來。
“好吧好吧，其實事實已經很明顯了。既然是如同我這樣的存在，你的頂頭上次，蓋亞和阿賴耶又有什么理由讓我們繼續的存在下去呢——擁有著這樣的力量，足以威脅到星球命運的存在。”
“沒可能的吧，就是如此簡單的事實啦。”
“……”
“但是，正面迎敵的話。那個笨蛋的確是這個世上少數能夠擊敗甚至抹消我存在的家伙呢。所以我們兩個之間的對立，從一開始抑制力就決定好了吧。”
“不論是我贏還是她贏，結局什么的都是一樣的吧。不過如果我們兩個存在真的對上的話，更大的幾率則是——”
“會同歸于盡是么？”薇雅接下了話。
“嗯啊，這樣抑制力的心里一定樂開花了吧。”
的確，
薇雅死死咬住了牙，把所有的線連接起來不難推斷，
被騙了，
連工具的資格都談不上，只是，
被騙了，
打從一開始蓋亞就沒有準備讓⑨蘿莉可以繼續存在下去吧，不管她和安哥拉曼紐誰勝誰負，剩下的那個結局都是一樣的。甚至，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管自己的死活吧，任務的完成與否，都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從⑨蘿莉由我之手到達這個位面開始，屬于她的棋就已經全部布局完成了。
“可惡。”
看到少女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想通了，愛麗斯菲爾眼中閃過一絲贊揚。然后起身從沙海之中站了起來。
“不過，現在恐怕是那個笨蛋自己在尋死吧。”
“……”
“那是超過萬年，對這個世界的失望。超過萬年，對自己永生的厭惡。你是理解不了的。怎么樣，現在還想拯救她么？”
答案是肯定的。
“明明當事人的意愿都是死亡啊，這種拯救可不簡單呢。”
“總之，先告訴我，⑨蘿莉她人現在在哪里。”
時間已經又過去很多了，
現在這種情況，多浪費一秒鐘都不行，
必須立刻去她的身邊，
薇雅結束了話題，試探性的詢問著⑨蘿莉的下落。本著對方就算不會告訴自己也會有接下來的行動，但是意外的是，安哥拉曼紐絲毫沒有隱瞞。
“嗯...在圣杯之外的內部哦。”
“圣杯之外的內部...？什么意思？”
“準確的說是冬木市圓藏山的大空洞之下，被圣杯的所保護著的冬之圣女的魔術回路，雖然不在大圣杯內側，但是卻比內側還要難到達的地方，——尤其是在大圣杯已經覺醒了的情況下。”
說到這里，安哥拉曼紐的腦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一個惡作劇的念頭，
于是她笑著說，
“我可以幫你到達那里哦。”
“唉？”薇雅無法理解她忽然這么做的原因，警惕小心地問道：“為什么這么做？”
對此，愛麗斯菲爾嘿嘿一笑。
“我也想看你是不是能夠拯救的了那個笨蛋呢。反正，和我現在要做的事情也沒有什么沖突啦。”
“那么，我應該怎么辦。”
“很簡單啊，只要走出真正的圣杯就可以了。”
等一下，真正的圣杯是什么？薇雅琢磨著這個名詞。
“顧名思義，就是被我污染之前的圣杯了。「只有純潔之人才能夠捧起圣杯」，這樣的說法你應該聽過吧，所以要通過圣杯和我不一樣哦，那是更加真實的幻象之路——洗刷每個人的罪孽的道路。”
不過，因為每個人的罪孽不同，洗刷的方式也不同。
考慮到這只是儀式上的需要，所以不論是何種方式，只要得到它的承認就可以了。
然后，愛麗斯菲爾的身體化作了黑色的塵埃，緩緩消失在了沙海之中。
“那么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哦，接下來就靠你自己啦。切嗣已經在等我咯，我要走了哦。”
一旦此世之惡一走，少女所要面對的便是通向⑨蘿莉所在地的道路——洗刷罪孽之路。
這是愛麗斯菲爾消失之前最后的話，
然后，
安靜的，
虛偽的茫茫沙海之上，開始發生了巨變。
——
人，
沙海之上出現了人的身影，
一個又一個，
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貴族也有平民，有富商也有乞丐，有騎士也有刺客，有基督徒也有穆.斯林，
大片大片的人出現在了沙海之中。
“...果然，我的罪惡...是這樣的么？”
薇雅喃喃地說道，這些出現的人她再熟悉不過了，
不忍心再次看到他們的面容，這些都是曾經死在她手下，死在白色惡魔手下的人。
殺人究竟是不是罪呢？
在戰爭年代，這個問題在戰場上肯定是否定的。
但是在和平年代，殺人則是最嚴重的罪孽之一。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文明，這個問題的答案都不同，但是此刻，少女卻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微微顫抖的身體，是在害怕這些，她曾經所下殺手的人么？
數以千計的形形色色的人的目光，向著她看來。
那無聲的目光，比以往任何的武器都具有殺傷力。
一直支撐著她的東西破碎了。
那是她自己心中的矛盾之處，21世紀本能的認知，和11世紀被迫的生存之間的矛盾。
“不...不是的...”
少女薇雅幾乎都要逃跑起來，而后，腿忽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纏住她的一只柔弱的小手，
她輕輕的拉著薇雅的褲腿，用甜美的聲音說著，
“吶吶吶，薇雅。明天就要開始最后的刺客試煉了，把那個以前沒有講完的故事講完吧。”
“對啊對啊，再告訴我們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我還想聽你介紹更多外面的世界呢”
……
更多的小手纏了上來，充滿著天真與期望的一雙雙眼睛看著她。
薇雅崩潰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啊。”
這些孩子，
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在阿拉穆特的地下，她第一次殺人時，全部殺掉的，相處數年的同伴。
“不..別過來啊啊啊啊”
不知不覺間，薇雅已經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哀嚎。
自己明白自己是錯的。
但是那又有什么辦法，
自己明白殺人的錯誤的，
但是為了生存，為了自己的那一絲存在感，她還是繼續殺了下去。
“不...不啊..”
這就是自己的罪孽么，
數以千計的人向著自己的方向圍來，在那中央，崩潰了的薇雅甚至留下了眼淚。
這樣的罪孽，
怎么可能洗的清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嗤，
一把短刀插入了少女的腹部，
兇手是最開始的那個甜美的女孩，已經變得猙獰的女孩對著薇雅嘶吼著
“為什么!!!為什么啊啊啊啊啊!為什么明明是最友好的朋友，為什么會殺掉我們啊啊啊啊啊!”
“不..不是這樣的。”
這么恐懼的后退著，
一擊左勾拳直接將她打到了沙子之中。找書苑 www.zhａosｈuyｕaｎ.coｍ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看你現在的這幅模樣吧，完美的刺客。”馬哈德一腳又一腳地踢著少女的肚子，仰天大笑著。
自己的罪孽，
無法洗刷的吧。
難道⑨蘿莉和安哥拉曼紐正是知道了這一點，
所以才會如此么？
被上千人圍住的少女，一動也不動，任隨他們發泄著亡靈的怒火。
到不了，
到不了⑨蘿莉她那里了。
明知道自己的罪孽無法洗清，還設置出這樣的陷阱。
根本是要先給予自己偌大的希望，然后再將全部的希望粉碎，變成更大更深邃的絕望的吧，
為什么這樣做？
少女薇雅的眼睛充著血。
然后，更為可怕的念頭咕嘟咕嘟，涌了上來。
人類的作為人類行動所必要的原動力。
“既然...這是我罪孽的話，那么我就這么接受它吧。”
砰，
少女搶過了即將砍斷自己脖頸的騎士劍，從一群已經瘋了的人群之中站了起來。
無法洗刷，
那么就去接受吧，
屬于自己的罪孽，
既然已經犯下過一次了，
那么在犯下第二次也沒有什么的吧，
少女痛哭著，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
舉起了劍。
金色的，茫茫大漠之中，
開始飄起了紅色的雪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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