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霎時一片血腥,宋宏慘烈的嚎叫穿透房屋,擴散到樹林,樹葉嘩嘩作響中,聲音全都被吸收,這片樹林,卻是專門用來吸音的。
即使屋內再怎么折磨犯人,聲音也傳不出二十丈,也就可以為所欲為。
“現在想說了嗎?”余帥再度換了一把剜刀,問道。
“呸!”宋宏出奇的強硬,又是一口血水吐出。
余帥輕輕側身閃過血水,將手中這把平刃剜刀一切,切開了宋宏褲腿。
剜刀朝著宋宏的大腿根處的肌肉剮去。這把卻是一把剮刀,俗世行凌遲之刑的時候常用此刀。小刀將人全身骨肉一片一片的割去,先是面部,然后胸部,接著手足,最后梟首,肢解。前朝曾有宦官擾亂社稷,被處以此刑,連續切割三天,一共施行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其殘忍場面,即便是心性再堅定之人看了,也會忍受不住。而那宦官被執行第一日,竟還可以喝粥續命,留待后兩日再割!最終,割夠了刀數才被梟首結束其痛苦。
這刑罰,可謂極其陰毒。
宋宏久混綠林,對于這凌遲之刑自然知曉,眼看著余帥將剮刀割向了自己大腿,此時終于有了一絲懼意。
余帥森然舉刀,手腕一抖,嗤,如熱刀切牛油,宋宏大腿根上的一塊血肉霎時被切下,直到血肉飛出,宋宏才感應到痛感,悶哼一聲,將牙關咬的咯吱直響。
余帥手腕又一抖,又是一塊血肉飛出。
宋宏痛的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余帥卻視若不見,一刀,一刀,又一刀……他下手熟稔,刀鋒似乎飄在空中,只聽嗤嗤聲不絕于耳,一片片血肉就伴隨著宋宏的嘶吼飛出,不消會,宋宏大腿根已經露出了慘白的腿骨。
宋宏則眼神渙散,劇烈又長時間的疼痛耗盡了他的精力,而且刑具又滲入神魂,更讓他精力消耗速度加倍。能撐到現在已然是個奇跡,現在他就是在強撐最后一口氣,若是再有一點壓力負上,立馬就要精神崩潰,輕則損耗道基,重則直接亡命。
余帥久作此事,對于宋宏的狀態自然一清二楚。他冷哼一聲,舉刀在宋宏腿骨上輕輕一割,刀鋒與骨頭滲人的摩擦聲傳出,只聽宋宏“啊”一聲,暈死了過去。
“你以為骨頭硬點我就那你沒辦法了?”余帥自言自語道。
退后兩步盤坐在地,猛的神魂出竅,陰神化作一股風進了宋宏體內。
本已昏死的宋宏忽然睜開了雙眼,只是目光呆滯,好像變成白癡了一般。
盤坐在地的余帥則高聲問道:“鄭振聲三人是不是王凈言所殺?”
宋宏眼珠轉了轉,似乎在回憶什么,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好像在費力掙扎,不一會,靜了下來,雙眼無神的看向余帥,說:“是。”
余帥接著又問:“王凈言殺人后把尸首埋在了哪里?”
“拋入了巖漿。”宋宏癡癡呆呆的回道。
“哼!”余帥憤怒的哼一聲,尸首找不到卻是沒了物證。“你詳細說說殺人經過。”
宋宏被余帥引誘著,將那天的殺人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末了,余帥又道:“你可愿意為自己這番話負責?”
宋宏點點頭:“我……愿意。”
余帥刷一聲,召回了自己神魂,隨后從身上拿出一件海螺狀的物事,神念滲入海螺,只聽海螺中傳出一陣聲音,卻是方才余帥與宋宏的那段對話。被海螺一絲不拉的復制了下來。
“王凈言,有了此物,我看你還怎么逃脫!你以為韓淺夏能保的了你?待我將你先斬殺,再上報掌門。到時證據在手,誰也不能說我什么!”余帥殺意森森說道。
將法螺收起,余帥看看宋宏,眉目間微微猶豫:“也罷,收拾了王凈言再回來收拾你!”
說完從小屋一處暗格里抽出一把烏黑如墨的刀,在刀身撫摸了兩下,提在手中出了小屋,徑自往索橋而去。
此時剛至卯時,近秋的天色還是昏暗無光。按照平時,王凈言與宋宏正在這個時段去索橋修煉。
只是今天宋宏卻沒來喊王凈言。王凈言奇怪之下,去宋宏屋內一看,卻見床上無人。
“難道這小子如此用功,先自己一步去修煉了?”
王凈言想著,也往索橋而去。
行得索橋近前,就看見天光陰滅里一個人影站在索橋旁,只是人影綽綽看不甚清楚。
王凈言先入為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為就是宋宏,朝著人影道:“你小子怎么沒喊我就自己來了?在那站著干嗎,還不修煉?”
人影動了動,似乎是轉過了身子,只是一句話不說,緩緩的將右手提了起來。
王凈言邊走邊說,沒有察覺一絲異狀。
“干什么呢?架勢錯了!這樁法的起手式哪里是這樣?昨天才教了你就忘記了?”
走到距離人影十幾丈處時,王凈言忽然停住了腳步。疑惑的看向人影,這宋宏的手臂也太長了吧?竟然有丈長?
不可能,沒人有這么長的手臂!看情形,似乎是人手持刀。
終于察覺不對的王凈言冷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卻不答,而是靜靜面對著王凈言,右手一轉。這時候王凈言確然看清了,就是一把刀!
“誰?!說話!”王凈言全身緊繃,厲聲道。
“要你命的人!”人影猛的開口,隨即躍起,如一只撲擊的大鳥,襲向王凈言。
“余帥!”王凈言聽出了聲音是誰,大吃一驚。心念電轉,立即猜到宋宏很有可能落入了余帥之手,而余帥也肯定掌握了一些證據,不然不會這么囂張,敢于在此地等待,襲殺自己。
余帥威勢無雙,手中黑刀又迸發強烈殺氣,嗚嗚而鳴。這一擊,王凈言勢難抵擋。
“你不是他對手!跑!”藏身王凈言體內的羅喉被殺氣驚醒,吼道。“竹林!竹林!”
王凈言聞聲立馬竄入路旁竹林。這片海竹林枝繁葉茂,又縱深廣袤,只要腳底滑溜點,確實難以被追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