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滄桑，不過并無老態，反而有著一種莫名的韻味。
聞聲，夏秋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一位老者身影，身披八卦陰陽袍，手持道家拂塵，空谷出塵。
龍虎山執牛耳者，青蜀省第一學府仙風學府校長，徐知命！
夏秋沒有想到，這位特來天涼城，只為尋回應天峰的至高人物居然會為他出手。
畢竟，徐知命與他只能算合作關系，犯不著因為他得罪同為至尊境的郭玉衡。
“前輩，這方天地還有不能殺戮高境界修士的規定？”
夏秋不解，他殺這些涅槃老怪，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自保，怎么會沾惹上玄而又玄的因果？
“非是不能殺，只是你殺的人……有些特殊了。”
徐知命輕嘆，略有猶豫，最后還是沒有解釋清楚，因為郭玉衡再次出手，手段狂暴無比，誓要摧毀一切。
夏秋皺眉，徐知命的這番話，似乎另有它意，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事。
嘩啦啦。
忽地，一面面陣旗搖晃不停，最后全都離地而起，飛向一個方向。
夏秋抬眼望去，所有陣旗落入一個黑影手中。
她身形高挑曼妙，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面巾，看不清真容，只有一雙眸子露在外面，卻不是秦白蒺那樣的寒霜滿眼，反而是有著一股平和，以及一抹化不開的哀傷。
“走吧。”
徐知命的聲音再次于夏秋腦海中響起。
“前輩，保重！”
夏秋面色凝重，知道再留下去，不僅幫不到徐知命，還會給徐知命添更多麻煩。
雙腳綻放出神光，這是邁入煉虛七品之后，神足通更加具象的一種體現。
邁步間，夏秋有一種騰云之感，現在這種速度，乃是六品的三倍有余。
……
夏秋一路隨著黑衣女子，來到了一片密林，微風輕拂之間，有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剎那間，他想起了這是何處。當初他被秘境入口處的傳送陣隨機傳送，就是落在了這片密林旁邊的河灘。當時他還在此林中，殺了一位身中情毒的女子，隨后得知了半神文明。
一念及此，夏秋下意識地散開神識，去尋找那位死去女子的尸體。
片刻后，他臉色微變。
不出他所料，那位女子尸體消失了——被人好生安葬，還有一塊簡易的墓碑。
“你也是她的長輩？”
夏秋悄然扣住了刀柄，若是如此，那他將要再次進行一場搏殺。
“算是吧。”黑衣女子腳步不停，最后在墳前停下，“不過你用不著緊張，我若想殺你，便不會救你。”
夏秋扣刀柄的手松了松，笑道：“自己的仇人，只能由自己殺死，這樣的極端者并不少。”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黑衣女子回望夏秋。
夏秋松開扣刀之手，算是給了黑衣女子一個無聲的回答。
“你很疑惑，為什么我不殺你，反而要助你？”
黑衣女子撫摸著墳前那塊建議墓碑，見夏秋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很早以前，就聽說蒼梧國的街道都是直來直去，沒有一點圓潤轉角，所以蒼梧國的人，也都是這樣，認為天下事都只有兩種可能，非善即惡，非生即死。”
“那時我總是不信的，今日見你，方知不假。”
聞言，夏秋眉頭微挑，道：“天下事不就是一劍事一刀事？刀劍有兩側，凡是有對錯，生死之間，還有第三種可能？”
黑衣女子眸中哀傷之意更濃，道：“你的說法雖然有理，但還是太過偏激，有些近乎魔道了。”
夏秋面色不變，淡然問道：“既然有理，那還分魔道仙道？”
黑衣女子一時語塞。
夏秋笑了笑，緊接著問道：“此外，你還是沒有解答我的疑惑，為什么要救我？”
“因為我雖是她的前輩，卻并不認為她的死生與我有關。”黑衣女子輕聲說道。
聞言，夏秋眉頭再挑，想著要問上一句，如此念想難道就不是近乎魔道了？
只是未等他出聲，黑衣女子已然蹙起了娥眉，“我早對你說過，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我清楚自己的道，絕非你一樣的魔道。”
夏秋沉默半晌，方才斂了心思，肅然問道：“殺人，救人，總要有個原因的，我想知道你救我的原因。”
“原因？”黑衣女子不答反問，“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大燕國碟子？”
夏秋曾在身中情毒的女子身上找到一枚屬于大燕國的符篆，所以能夠很輕松地判定黑衣女子的身份。
“諜子？”黑衣女子自嘲一笑，“你要這么說也沒問題，不過我這個諜子，只是暫時性的。”
夏秋眸光閃動，他之前就在猜測，大燕國派諜子來天涼城秘境，究竟是為了什么。若說是秘境至寶，這根本不可能，誰都知道一旦出了秘境，至寶定然會落到大勢力手中。
所以，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你猜的沒錯，”黑衣女子很快印證了夏秋的猜測，“我們潛入此地，就是為了得到半神文明的神物。”
“你們想要打造機甲！？”夏秋驚疑。找書苑 www.zhaｏshuｙuan.ｃom
“機甲？原來那種鋼鐵巨獸是這個名字。”黑衣女子點了點頭，“是了，大燕國的皇帝，就是想要打造一隊機甲軍團。”
夏秋心神一動，卻不是因為大燕國皇帝的想法，而是天涼城距離大燕國萬里之遙，大燕國是如何得知天涼城秘境的消息？
并且，連徐知命等人此前都不知道秘境中有半神文明的殘跡，萬里之外的大燕國皇族，又是如何得知？
“有些事情，我沒法告訴你。”黑衣女子細聲說道。
夏秋表示理解，想了一想，心中的另一個疑惑，卻也是得到了解答。
“那天晚上，就是你在暗中觀察我，想要查證我是否掌握了機甲之秘？”
黑衣女子點頭，道：“確然如此，你召喚出三生塔之時，我便覺得你肯定掌握了半神文明之秘，不過還是想再觀察一段時間，誰知隨即你就遭到追殺。我若不幫你，到時候你要真死了，我可沒處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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