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貴氣逼人的羅桐城主府。
羅銘坐在一間書房里獨自喝著茶,心中有點忐忑的。
因為兼著市政廳的職務,父親大人有陣子沒單獨召見自己了,難道有什么事兒要私下吩咐?
這陣子,自己陣下那些門客應該都算老實,沒鬧出什么事兒。
胡思亂想間,這來自東賀州的貢茶也品不出什么味道。
突然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他頓時心下一緊。
“父親!”
他忙站起身低頭行禮。
“也沒什么大事,”身材高大的羅懿仍然身著標志性的紫金色輕鎧,只是那股雍容嚴厲在兒子面前收斂不少,“你手下那個叫‘邊浪’的門客,好像擅長玩火?城衛軍最近有個任務要去趟八焰谷,讓他出趟任務吧。”
“是,我回去就跟‘邊浪’說!”羅銘有些納悶,就這件事么?
羅懿接著道:“還有件事兒,你在收集‘洪鋁’吧?瞿白凌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可是父親,瞿白凌可是很有可能突破4星的機關大師啊,這次州立軍招標一結束,怕是就要去鐵淵圣城了,我們不應該交好一下,留個善緣?”
“不錯!我是這么教你的,你這些年做的也不錯,招攬了不少人才,”羅懿微微點頭,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至于瞿白凌,怕是沒那個運氣了。你別插手這件事了,那幾個商會的‘洪鋁’,也都送到家族庫房吧。”
“這……”羅銘下意識的想說什么,突然看到父親望過來的嚴厲目光,忙回道:“好,孩兒知道了!”
“去看看你母親吧!”羅懿又吩咐一句,轉身出了書房,從頭到尾都沒坐下。
羅銘看著父親的背影,心情非常復雜。
父親連詳細緣由都不愿跟自己說么……
良久,他才緩緩起身離開,動作顯得僵硬無比。
…………
瞿白凌這兩天仍然在奔波。
盡管主動搭上羅二公子這邊的線,但他也沒放棄其他嘗試。
只是,無論是魯東遠這邊派出人手的掃貨結果,還是他動用自己多年人脈的嘗試,都沒什么效果。
他甚至直接和州衛軍的項目負責人申請,能否交付樣品,由州衛軍出面組織團戰所需100套六鎖連甲的,甚至自己親自負責制作就行。
但州衛軍方面的回復很簡單:規矩就是規矩。
他甚至懷疑,以張家和安家的背景,尤其羅宇大公子的介入,這個長期駐扎在羅桐的州衛軍代表是不是已經被收買了……
“瞿師,怎么樣?二公子那邊有消息嗎?”終于放棄掃貨嘗試的魯東遠此刻一陣垂頭喪氣,嗓門也小了很多。
“還有一天,再等等吧!”
“可萬一晚了,就算能拿到我們都怕沒時間制作100架六鎖連甲了!”
“你帶人先把源匣做好吧,等‘洪鋁’湊齊,我跟大家一塊上陣,應該沒問題!”
“好!瞿師,容我多問一句,”魯東遠突然停下腳步,小聲道:“甘大師這些天還沒走,他可是代表機關師協會的,咱們這個要是沒評選上,不會影響你去協會總部那邊的路吧?”
瞿白凌臉色稍稍好些:“選上是加分項,選不上,應該也有入圍資格。論文初審已經過了,想來問題不大。而且下下期的《大眾機關術》應該能有咱們關于璇弧結構新研究的文章刊出。”
“那就好!這群狗娘養的,胃口也不嫌太大!等咱們到鐵淵圣城,哪會再理他們!”
“東遠,記住,戒驕戒躁!”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鈴鈴鈴!
就在這時,辦公室內的源訊鈴聲響起,魯東遠也不走了,焦急地問:“是不是二公子那邊……”
“有可能!”瞿白凌臉上也顯出一絲興奮,又強壓下。
平復了下心情,他接通源訊:“你好,我是瞿白凌!……您直說就好……嗯,我明白了。不管怎樣,多謝二公子費心!”
看著瞿師緊緊握起的拳頭,以及這對話,魯東遠心知不妙。
果然,一掛斷,瞿師的臉色就徹底陰沉下來。
“那邊……也沒辦法?”他小心問。
“也許吧!”瞿白凌心念急轉,隨意回道。
“不該啊!這羅桐的天下可是羅家的,堂堂羅府實權二公子都做不到!哪怕是跟大公子沖突也不至于退卻啊……”
“算了,本不該指望別人的。這樣,你收拾一下已經做好的那幾個源匣,跟我一起找欒子晉一起去永安城,直接找宋四公子申明情況!”他的眼神多少有些落寞,但很快重新振奮起來:“州衛軍很看重這次招標,宋四公子不會坐視不理的。”
只是,如此一來這六鎖連甲的收益自己怕是也要拿出去了。
但眼下更重要的州衛軍認定文書,對自己去鐵淵圣城的幫助更大些,犧牲下收益也沒什么的。
“就咱們倆去?”
“對!我把手頭事情處理一下,咱們兩點鐘在這兒集合。”
沒想到,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瞿白凌心頭有些發苦,卻也無可奈何。
不入4星成為一方強者,就算平時地位高些如何?不過是那些大豪門眼中可以利用的對象罷了!
這次遭遇刁難,很多朋友愿意幫自己,但被張、安兩家壟斷打壓,這些朋友也沒辦法。
還是早些加入機關師協會總部,再一舉沖擊四星好了!
正要動身,突然已經出門的魯東遠神色古怪的跑了回來,臉上焦急掛滿焦急之色。
“瞿師,安彭和張洛生來了,要見你!”魯東遠走進,小聲道:“要不要不理他們?咱們直接去永安城?”
“他們居然直接露面?這不像他們的作風啊……看來是背后的主子給新指示了!”瞿白凌心中暗暗轉過幾個年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起來自己和這兩位都算相識多年,想不到如今要這種方式見面。
左右不過放棄這款機關的利益,算不得傷筋動骨,只是這些人的形勢實在讓人不齒。
“我去會會他們,你繼續收拾東西。”
魯東遠點點頭:“瞿師小心些,他們不會狗急跳墻吧!”
“哼!借他們三個膽子,而且他們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瞿白凌雙目精光一閃,罕見的散發出一陣銳氣。
上一次動手是什么時候?
有一年多了吧……
想到這兒,他悄然運起感知,辦公桌左側一陣稀稀疏疏的齒輪運轉之聲,最后“砰”地彈出一道秘門。
感知微動之下,他先是從一個一尺見方、材質古怪的手提箱中取出一份皮卷,眼神復雜得掃了幾眼,又放回去,用感知調動鎖好。
接著一招手,一件在內壁墻上暗金色鎧甲閃爍著流光,然后竟在原地分解,懸浮在半空,突然飛向瞿白凌。
咔嚓咔嚓的一陣拼接之聲,這輕鎧已經覆蓋上他的大半個身體。
接著,另一件同樣暗金色、足有一尺多長的大筆也倏然飛起,直接從角落的狹長金屬箱中來到他的手中。
“老朋友,好久沒一起并肩作戰了……”他輕念一聲,回身向外走去。
輕凱著身,鎏金筆在手。
這一刻,那個德高望重、敦敦和藹的機關大師仿佛化身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正重整旗鼓再次出征,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沉重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