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素飛快的掃了一眼,發現對面不少人都驚詫地望向自己的身后……
可在林靈素的靈覺當中,他的身后其實什么都沒有。
高人!
林靈素尚未轉身,心中就已經下來判定,他做好心理準備,然后微微轉身——就是這么一轉,林靈素的身子就僵住在原地了。
“干!”
饒是林靈素涵養不錯,卻也覺得有些崩,但見其后方半空中,一位白衣羽士手托如意,足踏金蓮,腦后一圈碧色焰輪煌煌堂正,真正的仙家做派,那羽士飄飄然從天而降,一點都不考慮在場眾多散修的想法,用著華麗的特效啪啪啪的打臉。
陸淵落地地上,朝著趙佶微微躬身行禮:“方外之人,陸淵,見過官家。”
趙佶大喜過望:“仙家從何而來?”
陸淵道:“貧道化外之人,出身卑微,不敢折辱圣聽。”
簡而言之——我不想說你也就別瞎打聽了,真說出來我能嚇死你!
趙佶這個做皇帝倒也不蠢,后世都說趙佶是天生的藝術家,可惜生在帝王家,敗了一國卻也不能說趙佶是蠢的,所以他也不問了,反正陸淵人前顯圣,本事看著就不小……沒看人家是從天上飛下來的嗎!
他不去打聽,便問陸淵所來何事。
陸淵道:“貧道官天之象,見紫薇帝星南遷,貪狼兇星侵位,再去望氣,見中原氣運孱弱,北方狼氣漸盛,恐不出三十年,漢土之主即將易位。”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
那些個騙子散修一個個低眉順眼,不去接話,那高臺之上,文武大臣面面相覷,心虛不已。
你這是拿江湖騙子那一套來唬人啊?
可你面前的可不是尋常富戶,而是一國帝王,大宋執掌啊!
趙佶臉上的喜色果然飛快退去,威嚴加身,磅礴氣運隨之化作煌煌威嚴,若是本事差點的修士,只怕這一下就能嚇的冷汗涔涔,被龍脈氣運所嫌惡摒棄,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得會因此心魔叢生!
然而陸淵面色如常。
他已然是金丹修士,性命歸一,神通自全,不假外求。
就是這氣運之龍威壓下來,陸淵也能施展手段秀一波屠龍之術。
趙佶心底暗暗發惱,沉聲道:“仙家何出此言?北方狼蠻正在內斗,自顧不暇,有如何能威脅我大宋萬里江山?至于些許逆賊,不過疥癬止癢,只要朝廷施加手段,官兵一至,那些土賊必當土崩瓦解。仙家,多慮了。”
這是在給陸淵臺階下。
可惜陸淵不領情。
他站在那里,器宇軒昂,一點都沒有面對大宋天子的覺悟和惶恐,實際也是,哪怕氣運加身,趙佶也不過是一個平常人,只是運氣好,生在帝王家罷了。雖然他生來就在皇宮不至于說出“何不食肉糜”的話,卻也是個不懂民生疾苦的“藝術家”。
陸淵直接道:“若是如此,何須貧道出山前來?”
換而言之,別死撐了,你的大好江山就要亡了。
趙佶愈發不喜:“仙家何以教我?”
他已經做好聽取長篇大論的準備了,以往朝廷里不少人都這么說過,吳敏,李綱,宗澤等人都曾上書勸誡,可惜這些人都被這位“藝術家”打發去監酒稅了,整天聽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擾得他都沒有創造的靈感了!
明明宰輔都說沒事了你們還嘰嘰歪歪的!
此刻當著群臣的面,趙佶不好發作,也發作不了……面前這位可是身具神通的仙家!
不過他打定主意,一會兒這位仙家要想求取什么,那是萬萬不能給的。
趙佶這邊正想著,卻見下面遲遲沒有動靜。
他回過神再去看,卻發現那仙家足下金蓮涌動,人已騰空而起,趙佶一愣,脫口而出:“仙家意欲何往?”
陸淵頭也不回,平靜道:“陛下并不信我所言,既然如此,貧道多說無益,還是早去罷了。免得壞疽之龍纏身,壞我道行。貧道告辭。”
話音防落,陸淵已然到了半空,趙佶眼睜睜看著那道人呼嘯而去,猶如神龍,來去無影!
他不求官的!
他是來幫我的?
他走了……
那可是仙家!
趙佶心頭頓時空蕩蕩,仿佛在剛才,失去了什么相當重要的東西!
場面一度沉默……
最后還是蔡京擦擦冷汗拱手道:“官家,遴選是否繼續?”
趙佶回過神,有些懨懨地擺手道:“繼續吧。”
之后便是林靈素那一伙幾個表演手段,他們身具真功,而且清一色的感應修為,水火土木等等修行之法施展出來,倒也熱鬧好看,然而相比之前那位仙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卻少了許多堂皇大氣。
趙佶不知那是什么。
但是林靈素等身懷真功的知道……那是金丹高人的道韻氣息啊!
哪里來的丹境修家,竟然敢在這個時節冒出來做出頭鳥?從來只聽說有從龍之功奠定道統地位的道德之士,卻從來沒聽說過有挽狂瀾于既倒的修家!好吧……其實每朝每代都有一些這樣的蠢人。
不但壞了自家道行,可最終什么也沒能改變。
前一段時間還聽說凈明宗一位陰神大成的者準備身和大宋龍氣,獻祭己身添補龍氣……甚至全真教也有大能準備斬去壞疽龍軀,重塑氣運之龍……在林靈素看來,他們純屬作死。
卻不知那位有什么手段。
這場遴選因為突然出現的陸淵變了味道,原本準備冊封給林靈素的國師之位也變成了欽天監的大監正。
這場遴選草草落幕,趙佶心底更是多了許多不安。
這一夜他甚至沒有心情臨幸妃子,一個人坐在福寧殿心神不安……一副畫了一半的“芙蓉錦雞圖”也沒意趣再動筆,大殿中燭臺燈火搖曳,潛藏在暗處的陰影好似妖魔一半搖動著。漸漸的,趙佶昏沉沉地睡著了……
恍惚間,趙佶似乎聽到外面有喧鬧的動靜,他猛然醒來,發現大殿是如此冰涼!
很快,就有一位宮人沖進大殿慌張報道:“官家!北方金人趁著黃河結冰,鐵騎長驅直入,沖破大名府,奔著的東京來了!”
趙佶渾身一僵,只覺得血液冰涼!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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