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哪里去了?”她心下狐疑道。
“啊”的一聲轉移了云娘的視線,她的目光停在了身旁的一個用棉被包成的一個布包上。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抱起了身邊的孩子。孩子的身上一絲血跡也沒有,她以為孩子已經被洗過了,可是廟里似乎根本沒有洗過的痕跡,就連那盆熱水也還架在原來的位置,絲毫沒有被動過。
此時她也顧不得想這些,看著自己的孩子。
一張胖乎乎的小臉從棉被里鉆出來。接著她看到的是兩串彎彎的眉毛下面有一雙閃著智慧光芒的大眼睛,仿佛知道抱著自己的是娘親,眼珠滴溜溜地在眼里打著轉,一副要把母親模樣刻在心里的樣子。然后就是粉嘟嘟的小臉蛋看起來就像個半熟的蜜桃,小嘴一張一合,貌似在品嘗著什么世間的美味。
看著自己粉雕玉琢般的孩子,云娘卻怎么也生不起氣來。她平日里對孩子和她父親的那些詛咒,現在早已被拋到了天際之外。
“將來或許是個絕世的美人也說不定呢!”云娘自言自語道。“長得那么漂亮干什么,還不是給那些男人占了便宜去。自古美女如名將,人間不許見白頭,這孩子將來或許又是一個苦命的人。”
她抱著自己的孩子站了起來,環顧著廟里的四周,她想看看山伯到底去了哪里。當她看到山伯的包袱還留在蒲團旁邊時,料想山伯一定是看她還在熟睡,到外面去找尋什么東西去了,可能一會就回來了。
山伯的包袱看起來并不是很大。
此時云娘走到近前才注意到這個問題。她看著山伯的包袱,突然產生了疑問:“這么小的包袱,是怎么裝下那么厚的棉被還有她身上穿的棉衣,靴子,還有這孩子身上的棉被的?”
云娘此時走近包袱,將孩子輕輕地放在山伯坐的蒲團上,將山伯的包袱拿了起來。
“好重的包袱。”云娘想道。眼前的包袱明顯比山伯剛進來時小了很多,可是提起來還是很重。她將包袱放在地上,然后一層一層打開。
包袱被打開之前她都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吃驚。因為連傻子都知道這顯然不像是一個到外地問診的醫生的包袱,里面非但沒有一樣行醫該用的藥物,而且全都是一位醫生出門不該帶在路上的東西。
包袱里裝的不是大錠的金銀和銀票,就是價值不菲的珠寶。
“山伯到底是什么人?”云娘更加疑惑,“這么貴重的物品肯定不是一位郎中該有的東西。而且,這么貴重的物品,山伯怎能放心就這樣將它放在廟里,自己的人卻又消失不見呢?這太不合常理了。”
云娘趕忙將包袱又重新系好,放在蒲團原處,怕萬一山伯在這時候回來看見自己隨意翻他的包袱引起誤會。她站起身來,又在廟里四周轉來轉去,思索著山伯的來歷。
她這一夜過得太過讓人匪夷所思,先是自己闖進這座廟來,然后是追殺她的人又在廟門外徘徊,看不見她的腳印,更看不見旁邊這座廟。之后就來了這個山伯,她不知道山伯是如何看見這座廟的,她也不知道山伯是怎么進來的。山伯這個人本身就奇怪得很,他帶著這么多金銀珠寶來這座廟里,包袱里卻又帶著這么厚的棉被,棉衣,還有她腳上穿的這雙靴子。她此時才發現,這雙靴子她穿在腳上不大不小正合適,仿佛就是為她訂做的一樣。
而且,再看這包袱,根本就裝不下許多東西。那山伯當時是如何將這些物件從包袱中拿出來的呢?
種種的疑慮縈繞在云娘的心頭。她的眼睛又不停地打量著廟里的周圍,好像在這廟里能夠找出什么答案。
當她的眼睛落在山君像前的供桌上的時候,她發現滿布灰塵的桌子上多了一件東西。
一封信。
云娘什么都沒有想,跑過去,拿起了本不該存在的信。當她看見信封上的字,著實又讓她吃了一驚,這是一封寫給她的信。
她將信拆開,詫異地看著信的內容。
云姑娘:
數日前我卜得你有大難將至,便化身山伯特來此地搭救。冰雪之夜,你一路奔波來我廟中避難,我已將此廟施咒,除你之外他人無法入內。一路追你之人已中我設下的迷陣,困于廟前山路之中。此等惡徒平日里作惡多端,今日我已代你取他們性命,對此你大可安心。知你出門倉促,隨身未帶行李,遂備下衣食于你,你大可不必過分擔憂。包袱內有些許金銀,留作日后生活所用。你剛剛誕下愛女,可于我廟中休息,待身體康復后,再尋往梅花村處避世,此間亦在我咒術之內,必無人打擾,可安心于此休息。
山君
云娘讀畢,心下甚是感激山君。走到山君像前,跪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下,向山君像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