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刑偵大隊時,已經是中午,連午飯都沒有吃,葉閑就被榮蓉帶進了一間辦公室內。
“隊長,我回來了。”榮蓉進去說道。
辦公室內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很是溫和,完全沒有刑偵隊長該有的威嚴干練。
刑偵隊長的名字叫文博梁,路上的時候榮蓉已經告訴了他。
“好。”文博梁的笑容也很溫和,他看向葉閑,起身伸手道:“這位應該就是葉閑先生吧?榮蓉對你非常推崇,她說的辦法我也認為可行,這倒是麻煩您了。”
葉閑不好怠慢,與文博梁握手,笑道:“沒什么麻煩的,能為刑偵大隊做點事情,也是我的殊榮。”
文博梁含笑點頭,做出請的手勢,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提審,您看怎么樣?”
葉閑點了點頭,三人出了房間。
這是一個比較封閉的房間,在一面墻壁上掛著一面大號屏幕,屏幕內顯示的場景很空曠,除了一張椅子,什么都沒有。
“一會兒犯人就會被帶到這間審訊室,葉先生你通過這個麥克與他說話就可以了。”文博梁指著大屏幕和一旁的座麥說道。
葉閑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先讓我靜一靜,想想一會兒如何說。”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文博梁二人也不再出聲,以免打擾到葉閑。
葉閑并不了解喬芳的性格,所以他要把一會兒該說的每一句話提前構思好,甚至每一句話該用什么語氣,都要想到位。所以,葉閑足足想了二十多分鐘,在心里不斷排演。
“怎么樣?”見葉閑睜眼,文博梁關切的問道。
“可以了。”葉閑點了點頭。
“讓他們把孔達帶過去吧。”文博梁對榮蓉吩咐道。
榮蓉點頭,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之后,屏幕內的場景中出現三道身影。
兩位警員一個犯人。
犯人被押坐在椅子上,兩位警員則是離開了。
透過屏幕,可以看到犯人長相文弱,安靜的看著地面。若是在外面,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會連續殺了三人。
當然,這種恨,即使膽小如鼠的人,也許都會被激發出可怕的兇性。
“可以開始了么?”文博梁問道。
葉閑點頭。
文博梁按了一個按鈕,打開了麥克。
“孔達。”葉閑開口了,完全換成了喬芳的聲音。
有所準備的文博梁驚詫的看著葉閑。沒辦法,這一口技,真的匪夷所思,如此高的逼真度,太過驚世駭俗。
空曠的房間內,椅子上安靜的孔達猛的抬起頭,激動四顧:“芳芳?是你么?芳芳……”他的聲音,帶著顫抖,那是對戀人的想念。
葉閑內心嘆息,真的同情。
“嗯,是我。”葉閑道。
“真的是你,芳芳……你在哪呢?你……還好么?”終于,孔達注意到了攝像頭,他看著攝像頭,眼中泛淚,嘴唇顫抖。
雖然,他看不到喬芳,但是他的眼中,依舊有無盡的柔情和想念。
“我……還好。”葉閑說道,帶著一點悲傷。
“那就好,那就好。”孔達露出寬心的笑容,隨即說道:“芳芳,以后我不能一直陪著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記住,找個陌生的城市,你也許還會遇到美麗的愛情,如果那樣,我也就真的安心了。”
他的話,像是在交代后事。
葉閑為他心酸,說道:“你……不該殺人的。”
“不。”孔達突然瘋狂大吼,說道:“他們必須死,那四個畜生不是人,他們傷害了你,他們必須死……對不起芳芳……嗚嗚……”他又突然抱頭痛哭,說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葉閑嘆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能有什么可以改變的么?孔達,國家有法律,你不該為了我觸犯法律的,真的,不值得的。”
“值得,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因為我愛你,不就是殺幾個人么?就算被判了死刑我也不會后悔,芳芳你在哪?在哪呢?我要看到你,看到你,最后看你一眼……”孔達趴在墻上,緊緊的盯著攝像頭,目光無盡期待。
這是一位癡情人的目光!
葉閑一時語噎,自然不能見面,否則一切都露餡了。微微思索,說道:“我在一個房間里呢,警察說,只要你說出那三人尸體的下落,就安排我們見面,孔達,你快說,尸體在哪呢?我好想見到你。”
文博梁在一旁暗暗點頭。
其實葉閑從開始說的話就有些漏洞,但孔達一心只有喬芳,很容易的就忽略了。他聞言激動的道:“真的么?只要我說出尸體的下落,他們就讓我們見面?”
“是真的。”葉閑道。
“如果我說出來之后他們無法找到,還會讓我們見面么?”孔達問道。
葉閑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向文博梁,文博梁點了點頭。
“是的。”葉閑道。
孔達的目光有些落寞,低聲說道:“芳芳,我知道我已經犯了死罪,但我不后悔,我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見你最后一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樣我也就安心了。希望他們能夠遵守諾言,安排我們見面。”
“你把尸體藏在哪了?”葉閑追問道。
“哈哈……”孔達突然怪異大笑,說道:“芳芳,那些畜生侵犯了你,所以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所以,我用碎肉機把他們的尸體攪碎,然后沖進下水道喂老鼠了,哈哈……就是這樣,我也不解恨。”
葉閑沉默了,這個恨,真的很大。
死去的那三人,要怪,就只能怪自作孽。
文博梁見想要知道的已經知道,雖然與不知道沒什么兩樣。他湊近麥克,說道:“孔達,你放心,下午我就會安排你和喬芳見面。”
說完,他便關閉了麥克,神色有些沉重,又對葉閑笑了笑,說道:“葉閑,這次謝謝你了。”
“沒什么。”葉閑搖了搖頭,看了看屏幕中被帶走的孔達,關心的問道:“不過,喬芳現在的精神,怎么安排他們見面?”
文博梁道:“這個好辦,放心吧。唉……”他突然莫名一嘆,說道:“孔達是個可憐人,盡量滿足他最后的要求吧。說實話,我比較同情他,但國有國法,既然犯了罪,無論什么原因,都要依法處理,不容忽視。”
葉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文博梁又道:“謝謝你這次幫忙,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只要不違反法律和道德,都可以找我。”
“多謝了。”葉閑笑了笑,這個人情收下,隨即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好,我送你到門口,讓榮蓉開車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