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繼續拍攝。
公主見威逼不成,便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曾曦演的公主拉著石飛揚的衣袖:小安子你在我身邊呆了多久了?
石飛揚看了一眼公主,眼里盡是溫暖,甚至可以說,寵溺至極:回公主的話,小安子侍奉公主已有八年了。
曾曦聽后,緩緩點頭,很是悲涼的說道:八年了,真是委屈你了。
石飛揚聽后,身體開始顫抖,眼里有淚花在翻涌,好像受了極大的感動,連忙急口而出:不委屈!侍奉公主,是做奴才的積了八輩子的德,若是公主不煩奴才,
奴才愿意這輩子都侍奉公主。
這番感人肺腑的話,以及石飛揚濕潤的眼眶,直擊曾曦的心,讓她真的做到戲如人生人生如戲,一瞬間情緒如火山爆發,就那樣毫無預兆的鼻子酸了,
眼角開始濕潤:你是個好奴才,可我不是好主子!小安子,這么多年,你是對我最忠心的人,你放心,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這宮里,這天下,誰也不能欺負你!
好一個主仆情深,好一出動情大戲。
導演已經從贊揚變成了驚喜,今天這二位的演技都開始了大爆發,非常完美,尤其是石飛揚,他居然達到了領戲者的狀態。
他的狀態帶動了曾曦的狀態,這小子,看不出還是個戲瘋子啊。要知道領戲這種狀態太難得了,要是在一個主角身上發生,那簡直是完美至極,會帶動整部劇的感官,但是發生在一個小配角身上,
結果可好可壞,完全是一把雙刃劍,主角鎮得住還好,添了一個亮點,主角鎮不住,那對整部劇來說反而頭重腳輕,但是麥導對主角有信心,所以也樂見其成。
剛說的只是對整部劇的影響,但是對石飛揚來說,沒有任何壞處,只會讓他出名,要是真蓋住男二男三號,或者直接搶了男一的風頭,那簡直一步成名!
接下來,劇情就好過渡了,小安子,不愿意看著主子傷心憂愁,于是答應幫助公主逃出去,游玩人間,這些戲不需要太大情緒波動,所以NG得少,很快結束了今天的拍攝。
最后劇組通知他,要休息兩天,然后來拍他殺青前最后一段大戲,被皇帝賜死。
休息第一天,石飛揚就感到百無聊賴,對于一個精力旺盛的青年,還沒有女朋友,確實閑也是一種病,他寧愿多跑戲。
問了幾個群頭,領隊,有不有短期的活,可是這幾個群頭領隊都是羅洪飛介紹的,相互都認識,石飛揚主動加戲的事早就在小團體之間傳遍了。都知道這是個愛擅作主張的人,遇著脾氣好的導演還好,
要是遇著暴戾掌控欲強的大導演,這種演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他們的劇組,他就是王,他的話就是圣旨。
于是石飛揚又去找羅洪飛,沒想到幾日前還跟他稱兄道弟的羅洪飛,現在態度也急劇而下:兄弟,我也沒辦法,我認識的都被你得罪了,人家都不敢把你的名字往上報。
石飛揚想著:有這么嚴重?看來以后還是老實遵照導演的安排拍戲。
心里也開始慌了:飛哥,還有其他解決的辦法嗎?
羅洪飛沉默了半晌:有是有,要看你上不上道?
石飛揚也沉默了,拳頭慢慢握緊,然后又放開,冷漠的問道:要多少錢?
羅洪飛:這個不好說,你得面面俱到吧,這介紹給你的幾個群頭,每人都要意思一下。
石飛揚氣極而笑:可以啊,你幫他們約出來,我當面表達。
羅洪飛大概是被錢迷糊了大腦,沒注意石飛揚反常的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那可不行,你當面表達那不就是行賄了嗎,他們多少算個工會的人員……
說道這里頓了一下,才意味深長的開口:萬一被你錄像或者錄音,那可不好玩了,所以錢還得過我手。
石飛揚心想:過你手?還剩多少?狼狽為奸!蛇鼠一窩!老子不奉陪了。
于是蔑視一哼說道: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
羅洪飛這才清醒過來,聽著他嘲諷的聲音,一時間怒火中燒,燒光了他的偽善:我告訴你,不過我這條道,你想跑特約沒門!
石飛揚不再跟他說話,掛了電話,這就是一個無底洞,用錢是填不滿他們的貪欲的。因為他們抓住石飛揚不差錢但是想出名的心態,想好好訛一筆,但是石飛揚接了兩單,漸漸上手,知道了自己演技算是無師自通,有了底氣,不愿意在隨他們擺布。
大不了去演員公會等戲,石飛揚也是個急性子,說走就走。換了一身光鮮的衣服,露出一顆亮晶晶的頭,像一顆鹵蛋。
來到工會,等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喊道:來20個群演,60一天,現金!
然后石飛揚身邊起來一啪啦的人,蜂擁而去。石飛揚挪不動步,自我安慰著:等下應該還有好一點活。
然后沒等多久,又來了一個人喊道:來五個群演!剃頭,100元一天,連拍三天。
石飛揚一聽,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光頭,正想去試試,卻聽見時間上不行,兩天后還要拍太監戲,那才是重頭。
石飛揚又坐了下來,不知怎的,他居然有點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好像沒有去成群演是因為時間上不巧,不是因為自己看不起的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在潛意思里,他已經開始排斥群演了,只是自己不愿承認,在他看來,他還是一個不挑食的好演員。
其實很多人都是一樣的,從簡入奢易,從奢回簡難啊,這也是很多特約寧愿餓死也愿意回去跑群演的原因。
前前后后來了幾波,石飛揚都是站起再坐下,直到最后他迷茫了,在心里勸自己:石飛揚啊石飛揚,你傲氣什么?有活干就不錯了,群演怎么了,干得好一樣可以得到導演的賞識!
但真實情況真的是這樣嗎?群演有表現的機會嗎?有讓導演眼前一亮的機會嗎?這是一個問題,因為很多群演,都是鏡頭里模糊的人影,臉都不漏,何來表現?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表情也很是落寞,人情社會,沒人情果然走不通。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一陣挖苦的女聲:喲!這不是我的鄰居嗎?你這光頭真是亮瞎我的眼了,咋了,在這里接活啊,羅洪飛那個王八蛋沒給你弄幾個特約?
石飛揚握住了拳頭,慢慢的抬起頭來,冷冷的看著曾柔,眼神藏著屈辱,藏著無奈,還有倔強。
這樣子倒還嚇了曾柔一跳,她的氣勢弱了幾分,身體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外強中干的瞪著眼睛:你你你,干嘛!想打人啊。
就在這時一個群頭豪氣的喊道:招群演了,來好多要好多!帶血挺尸,120元一天!
石飛揚聽后冷漠的盯了她一眼,然后毅然的朝那個群頭走去。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感覺。曾柔也被他的氣勢驚住,暫時忘記了冷嘲熱諷。
但是這氣勢沒維持多久就被群頭一句:不要禿頭!
給無情打破了。曾柔噗嗤一笑:這傻子!
然后她就看見石飛揚,飛快的逃出了演員工會,不知怎么地,她再也笑不出,那個倉皇失措的身影,好像當初來到這里的自己,于是她情不自禁的追了出去。
石飛揚!曾柔喊道。
可石飛揚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曾柔小跑到他身邊:小氣鬼!
石飛揚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搞不明白她這是哪一出。
曾柔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和解吧。
石飛揚覺得莫名其妙,沒有說話,也沒心情說話,他現在正失落著呢。
曾柔又說道:既然你來到這里碰運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說明你多半跟羅洪飛掰了,敵人的敵人,自然是朋友啦。
石飛揚沒興趣陪一個善變的小女人玩什么生氣和好再生氣的戲,所以他習慣性的保持沉默,沉默是最有力的武器。
曾柔看見他不搭理自己,很不來勁,于是惱羞成怒的說道:啞巴了!臭著個臉干什么?好像本小姐求著你似的,神經病!
石飛揚突然嘴角一翹:跟你說話有什么用?你能給我搞幾個特約的活?你搞得到嗎?
石飛揚用非常蔑視的語氣,曾柔那能受得了。
于是她立馬就張口:好笑!我搞不到?好,老娘馬上就給你找一個!
石飛揚心里偷著樂了起來。
哎喲,不對!你小子想得倒挺好啊。
曾柔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激將法啊。
石飛揚暗叫一聲:可惜了!
可沒想到曾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石飛揚尷尬一笑:呵呵。
曾柔突然說道:呵你妹!老娘還就吃這一套!等著,我打電話!
石飛揚目瞪口呆,接著聽著曾柔的對話,他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幫他。
如果不幫他,決計不會在電話這頭,聲音溫柔,語氣誠懇,一個勁的夸石飛揚。
最后曾柔得意的放下電話:妥了!
石飛揚對著她溫暖一笑:謝謝!
曾柔渾身一顫:你這笑容,基情四射,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啦!走吧,禿頭!
石飛揚:別亂叫,影響不好。
曾柔:鹵蛋!
石飛揚:那你還是叫禿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