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把一晚上的時間留給秦家父女敘舊,自己卻在寢殿里來回走動。
“我說,你煩不煩,你是我媳婦兒圈養的老虎嗎?”霍九劍剜了他一樣,“你要真那么閑,就過來發揮一下余熱如何?”
“我這么煩看的下去奏章么?”君狂回瞪他。
霍九劍似笑非笑地看了君狂一眼:“怎么,不守著她,你睡不著?”
“……守著她我也睡不著。”君狂氣餒地坐在軟榻上,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又丟開。實在是靜不下心來,他真怕自己一個不爽撕了那些羅里吧嗦的奏章。
“你有什么可焦躁的?”霍九劍覺得很無奈。這個人簡直無理取鬧,自己睡不著,把他抓過來陪著,又不聊天,直接丟過來一大摞奏章,什么鬼?
君狂換了個姿勢,軟綿綿地趴在軟榻邊上:“三個男的住進長鳴殿,你說我急不急?”
“唉唉,那是我媳婦兒的爹,我都沒急著去巴結,你急什么?”霍九劍好笑地看著君狂,“再說了,安排人家父女談心,不是你早就做好的打算么?”
“但這打算里面不包括那兩個副官。”
“何俠、蘇步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可能在你看來不怎么上臺盤,但秦將軍跟他們配合不錯,承認他們是能定國安邦的人,不就行了嗎?”霍九劍覺得越來越不能理解這個男人的腦回路了……
君狂撇了撇嘴:“就是這兩個才要提防呢:那個輸不起,看女人第一眼就看身材,之后盯著董瀟瀟的肉饅頭,絕壁是個老司機;還有那個河蝦,玩戰術的心都臟知道么?”
“就為了這個啊……”霍九劍嘆出今晚第一口氣,“蘇步啟那是有家室的人了,據說壓寨夫人八九個;何俠人家根本對女人興趣不大,不然在山上當二大王的,家里能連個煮飯婆都沒有?”
“也是哈。”君狂這樣想著,似乎心里舒服了不少,他翻了個身仰面向上,“但是萬一秦大將軍一時興起,把我妹許給別人怎么辦?”
聞言,霍九劍嘆出第二口氣:“在這個世界,她是秦樊的女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違抗,這個我都明白。”他索性丟開手里的奏章,“但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當初你是為了什么要封我媳婦做郡主的?”
“……靠!別一口一個你媳婦,我妹才不會嫁給你這么無趣的人。”君狂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不然你放心別人?還是想讓她這輩子嫁不出去?”霍九劍走到君狂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養她,讓她報效國家。”君狂嘟著嘴,眼珠子一轉,又有主意了,“起碼要有個比我還厲害、還優秀的,這還差不多。”
霍九劍覺得自己太陽穴一條一跳的疼:“我說你有完沒完了,不如直接骨科了你。”
“那起碼得她愿意。”
“別怪我沒提醒你,有的人被你趕到宗門卻學藝不假,但你先前是給了那個誰錯誤的暗示,讓他抱有一個很難達成的目標,最終的故事結果卻是他逆襲了。”霍九劍嘆出第三口氣,“認識你,老得快。”
“關我屁事。”君狂不屑地睨了霍九劍一眼。
霍九劍真心想撲上去狠狠地踹他一頓,如果不是打不過君狂的話,他估計分分鐘把君狂掐死:“你特么是想發明一個‘狂帝專用表情包’是嗎?你這么多戲,有導演給你發便當吃嗎?”他狠狠地踹了榻上,尤覺得不夠,“我告訴你,你不干活就算了,別騷擾我!賣萌也不會原諒你的!”
說完,霍九劍重重一哼,抱起奏章拂袖而去。
君狂早在霍九劍出腳時候就機智地躲開,眼巴巴地看著已經幾乎碎成渣渣的軟榻:“我說,順便告訴憐素一聲,再弄張軟榻過來。”
“你不是有神通么?”霍九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鬼才要幫這種人……
君狂睡不著,索性爬到長鳴殿頂上坐著,聽聽人家父女倆聊什么體己話,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
聽了半天,好像都是寫家長里短,要么就是戰場上的故事,讓人覺得乏味。
“筱兒,父親這些年愧對你。”秦樊滿臉愧疚,握住女兒的手,“我早先便聽說,你在路上受了不少刁難,好在狂帝把你帶回宮里照顧,才放心一些。”
“父親想說什么女兒明白,但女兒今生不嫁。”秦筱抿了抿唇,“父親您這次凱旋歸來,雖然那不算權傾朝野,但總歸成了董仁笙的眼中釘肉中刺;您總在外不及他幾日面圣一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是我不在朝堂上幫襯一些,恐怕他遲早要對父親下手。”
秦樊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但女兒家婚姻終歸是大事,長此以往你也會多受非議。畢竟你和狂帝這事,根本講不清楚。”
“誰說我和他……”秦筱急了,“霍大哥可是他的文書官,我難道就不能和霍大哥?”
“一女不事二夫,你這樣更給了他們編排你的資本。”秦樊也在嘆氣。
君狂在頂上,越聽越不是滋味。
他確實任性,把秦筱接過來,完全沒有考慮后果。且當時是力排眾議,沒有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如今秦筱年紀也大,他要把人留在身邊,就得另外做些考慮。想到這里,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孩子,你也十一歲了,過兩年就該到婚配年紀了,這事還是早些處理的好。”秦樊苦口婆心地勸著,“你知道父親也是為了你好,但是絕對不是強迫你要做什么,我相信你會為自己做打算,不要太過勉強就行。”
“父親深明大義,筱兒感激。”
“為父言盡于此,你若有什么困難,差人捎書信回家便是。”想到家里似乎不妥,秦樊又改口,“我看這次的封賞我不要了,我只問君上討個傳音玉,也好與你聯絡。”
秦筱一聽,坐不住了:“那可不成,我隨他入宮,一方面是為自己將來洗髓考慮,二來便是要為父親謀些保障,傳音玉另外要就是了。”
‘……就算只是借口,可以不要說得這么直白嗎?’君狂望著漫天繁星,心里卻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