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劉的丟刀轉身就走,十幾步的距離,秦筱幾次想沖出去,都被霍九劍按住了。
這姓劉的雖然修為低,但看樣子是個工于心計的,霍九劍不能保證對方有沒有什么手段,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頭,因此盡管他比較擔心籽兒的情況,也沒打算馬上沖出去。
果不其然,姓劉的走出幾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頭一趟,從疤面壯漢懷里摸走一錠銀子。
交代小戟在旁守著之后,霍九劍一把抱起還在掙扎的秦筱,尾隨這姓劉的往回走。
姓劉的路過酒鋪的時候,自己跑進去買了一小壇子酒,又要了一碟花生,用油紙包了提在手里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嘴里嘟囔著:“唉,我對你也不錯了,就是沒想到你丑東西還想著反水。你喝不上的酒,爺們替你喝了,你長得那么丑也沒人要,不如早點投胎。”
“什么東西,竟然連死人身上十兩銀子都不放過。”秦筱心想,貪就貪了也沒人瞧見,念叨這些是怕虧心事做多,半夜鬼上門嗎?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悠著點。”霍九劍輕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秦筱,“就算身上有影奴,籽兒也得有一天的假死時間,這期間咱們最好別輕舉妄動。”
影奴雖然能替一命,但畢竟當場復活萬一仇家就在身邊,那不是送過去在挨一刀么?因此,一般在種下影奴的當時,就會命令影奴替死以后,讓本人保持一段時間的假死,防止被人守尸體。
籽兒身上埋有丹藥,可以幫助她在假死期間恢復一些傷勢。秦筱年幼就被接進宮,君狂百般疼愛有求必應,根本沒讓秦筱接觸過這些陰暗的東西,因此才會這樣沉不住氣。
秦筱回頭,狠狠地瞪了霍九劍一眼:“難道我們就讓籽兒在街頭躺一天?還是跟那個惡心的男人在一起?”
“我們又不是來給籽兒收尸的。”霍九劍覺得有些頭疼。
“那我們來干嘛?”
“我們過來,只是為了防止她在被殺以后遭人分尸……”霍九劍嘴角抽了抽,“只要她不是死后遭人分尸,就可以順利復活。況且那個男人也死了,又不可能玷污她,讓她曝尸街頭一天而已。”
秦筱嘟著嘴:“也對哦……”
“所以我的小姑奶奶,我們趕緊回去吧。”霍九劍在秦筱面前蹲下,示意她上來。
“但是,我們走了,籽兒遇到危險怎么辦?”秦筱又有些擔心。
霍九劍垂眸想了想,就說:“君上之前交代過,說咱們小公主是做大事的人,籽兒一個小小侍女成不了大氣候,伺候公主的人多了去了,隨便提拔一個都是心腹宮女,將來一樣是嫁出去,根本沒有區別。”
“……君上這說的什么話嘛。”秦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不情不愿地趴在霍九劍背上,“我以前是覺得籽兒不重要,死了活了問題不大,要把她嫁出去不過是為了不要把危險留在身邊。”
“聽了籽兒的經歷以后,想法變了?”霍九劍笑問。
“算了,就這樣吧。”秦筱仿佛突然想通了,“我們趕緊回去,瀟瀟也不可能一直幫我擋著,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這就對了。”霍九劍笑了。
不多時,他們就已經回到筠天閣。
董瀟瀟正焦急地房間里轉來轉去,見秦筱回來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還好公主您回來了。方才憐素來過,聽說您身子不舒坦,立即就轉頭讓人找醫官去了,若是您再晚回來一步,可就要露餡了。”
“她膽子倒是大了。”霍九劍微瞇著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轉而對董瀟瀟說,“你照顧好你家公主,憐素那邊我會替你們注意。”
“謝謝霍大人。”董瀟瀟微微頷首,對霍九劍行了個福禮,轉而去幫秦筱換衣裳。
醫官來的時候,董瀟瀟剛用助眠的丹藥幫助秦筱入睡。憐素也跟在后面,見秦筱睡得安穩也說不出什么,責備了董瀟瀟幾句,得知秦筱沒有大礙,就讓人把醫官送出宮。
憐素回去路上,正碰上霍九劍往筠天閣來:“剛巧想來看看公主的情況,沒想到你比我還積極。”
“公主金枝玉葉,君上閉關不在宮中,早已交代了憐素好生照顧,憐素不敢怠慢。”憐素微垂著頭,對著霍九劍微微欠身,擦身走過。
霍九劍剛把秦筱送回來,當然知道人好得不得了。來筠天閣,只不過是不清楚憐素想搞什么幺蛾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時間長了,便過來看看,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好插進去解圍;知道憐素走了,他當即就改道去找秦樊了。
憐素走了,董瀟瀟又用醒神的丹藥讓秦筱清醒。
“怎么樣了?”秦筱擁著被子坐起來,抬眼看著董瀟瀟。
“果然,憐素來了以后四下打量,不過我早已經將衣裳藏進自己的柜子,壓根沒在打開郡主的柜子。”董瀟瀟頗為得意地笑著,“君上到底怎么想的,留這么一個不安分的女人在身邊,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女子性命了。”
“怪就怪她手法太隱蔽,君上若是不用神威進行時光回溯,根本就查不到她做過什么,但如果用了,君上太關心一個普通宮女,傳出去他名譽受損倒是其次,我覺得他是更擔心死者名譽受損。”秦筱眼珠子轉了轉,“你也辛苦一天了,給你個機會休息一下,晚上還要你陪我呢。”
“樂意之極。”董瀟瀟笑了,“不瞞公主。原先我覺得跟著公主有些前途,提出了利益方面的交換;如今仔細想想,若不是公主看得起我,我恐怕得在宮里哪個角落孤獨終老,說來倒是我目光短淺了。”
“怎么?這是在跟我表忠心?”秦筱挑眉,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瀟瀟這話是說給公主聽,更是說給自己聽的,好叫自己別忘了本。”董瀟瀟對著秦筱行了個禮,退出房間。
‘搞什么?莫名其妙的……’秦筱懶得管董瀟瀟想干嘛,反正也不會干擾到她什么,她隨意批了件衣服,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我有點事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