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跟筠天閣的人打了個招呼,將董瀟瀟提走了。
他并沒有綁縛董瀟瀟,因為后者只是凡人,凡人再狡猾在修真者面前優勢還是太少,她是個聰明人,不至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你進去吧。”君狂推開門,讓董瀟瀟進去。
君謙和霍九劍正在門口坐著,見董瀟瀟對他們欠了欠身就進了房間,君謙好奇地開口:“你二奶?”
“二奶個鬼。”霍九劍抬手照著君謙后腦勺就是一巴掌,直打得后者把剛塞進嘴里的核桃仁都吐出來了。
“嘖。”君狂立即躲開,防止被帶著口水的核桃仁砸個正著,“吃東西的時候不要打鬧。”
“你說,這事能怪我?!”君謙輕哼一聲,挑釁地看了君狂一眼,“那你說,這個挺漂亮的女人是誰?”
霍九劍笑了:“這是董女官,她主子就是里面那位。”
“是嗎?”君狂有意往房間方向看了一眼,“我怎么瞧著不是一路人呢?”
“那你瞧誰跟她一路人了?”君狂隨口問了一句,注意力全在房間內兩人的對話上。
君謙不假思索:“我看跟之前那個什么黃連素蛇鼠一窩。明明是個藥的名字,做的事情都跟不吃藥似的。”凡人想在修士眼皮子下搞幺蛾子,不是沒吃藥是什么?
“你可留點口德吧……”君狂無奈地嘆了口氣,勾手招呼兩人也進房間。三人并沒靠近,只是站在門口聽著。
秦筱一直在床上,悶得慌,見董瀟瀟來了,忙不迭抬手去招呼:“瀟瀟你可來了。”
“帝后。”董瀟瀟欠了欠身,走到秦筱面前就被秦筱拉著在床邊坐下。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公主。”秦筱嘟著嘴,打量著董瀟瀟的衣裳,“人漂亮就是好,穿什么都好看。”
“我……”
不等董瀟瀟起個話頭,秦筱就搶了上去:“我要聽的可不是道歉,如果沒有別的話題,就不要講了。”
“不、我只是想說,我已經在反省了……”之后,董瀟瀟花了足有半個多時辰,將她參與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秦筱。
事情不算很復雜,但是牽涉面似乎有點廣。
董瀟瀟是董仁笙送進宮的秀女,這件事眾所周知,但她原本所在的青樓卻是有點來頭的,當時似乎也是故意安排她讓董仁笙挑上的,并且被下令一直待命,暫時聽董仁笙指揮,一旦取得地位便開始活動。
她進宮之后,因為人漂亮又能忍耐,才被君狂留下培養成女官,但一直陪伴她長大的婢女杏兒卻被扣在尚書府,當人質;董仁笙會給她一定的活動資金,但除非她在后宮混到一席之地,為董仁笙謀到足夠的利,否則杏兒不會還給她。
她跟了憐素一段時間,之后被分到秦筱身邊,幾年都沒能獲得君狂半點好感,董仁笙決定不繼續投資在董瀟瀟身上。當時秦筱在長鳴殿,憐素授意同樣有點來歷的籽兒偷盜首飾變賣,董瀟瀟瞧見了并沒有當場抓包,而是從中發現了一條生財之道——畢竟外面有很多人喜歡收集宮里的首飾送給妻女,宮中首飾雖不能當街佩戴,卻可以成為女人暗下里攀比的籌碼,因此市場一直很好。
因此,除了籽兒開頭偷盜過的兩三個之外,其他的首飾都被董瀟瀟偷盜變賣,再從變賣的錢當中拿出一些來,找人仿制包金首飾,秦筱對首飾的毫不關心,讓她們更加大膽。
長鳴殿首飾盜案自后,籽兒都了秦筱身邊,秦筱這種以德報怨的態度,讓她們覺得似乎找到一位明主,有那么一段時間,董瀟瀟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只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份安靜是求都求不來的。就在她以為董仁笙不會再找上她,正打算請秦筱幫忙贖回杏兒的時候,杏兒為了逃跑偷盜了董仁笙當初為她準備的嫁妝,董仁笙似乎又想起了她這么個義女,打算繼續利用她。雖然后來秦筱幫忙,把杏兒救回來了。
董瀟瀟有一個不能揭露的身世,董仁笙就以此為要挾,要求董瀟瀟繼續努力,據算不能攀附權貴也要好好地巴結秦筱。這正合了董瀟瀟的意,好歹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平淡生活。可是突然有一天,董仁笙便要求她去跟憐素一個鼻孔出氣,那時候董仁笙已經基本失勢,唯一的籌碼就是這份要挾。
之前憐素偶爾會在她監督貯備膳食的時候,把她拉到一邊去拉拉家常之類,她并沒當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后來發現憐素總給她洗腦想叫她上位,她也并沒在意,直到憐素再提起杏兒……
同是女官,董瀟瀟地位并不如憐素,在宮里的威望也有差別。
“我當時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竅,如果當時向您或者君狂上求助,哪怕我是罪臣和古族后裔結合的后代這件事暴露了,也好過做出這種不仁不義的事……”董瀟瀟雙眼含淚,緊咬著下唇。
“你并不知道那份湯有問題吧?”秦筱含笑聽完整個故事,輕拍著董瀟瀟的手背,“我知道的,你左手拇指甲上鑲了一塊銀,每次食物都是經由你手端上來了,你指甲上的銀每次都會碰到菜肴。”
“您……”
“籽兒跟我提過兩次,說你也算是盡了心了。”秦筱笑看著董瀟瀟,“我明白,是憐素和董仁笙要挾你。可是你的思想太消極了,唯獨這點要改一改。”頓了頓,她又說,“我打算去靈界,在此之前,你和籽兒、杏兒,我都要安排好出路。”
“瀟瀟想跟您去靈界。董仁笙背后好像一直有大宗門支持,我在您身邊他們好歹暗算人的時候要顧忌著別誤傷我。”董瀟瀟忙不迭表態。
“傻瀟瀟!職業殺手,從來眼里只有目標死透,根本不會在意牽扯多少無辜的人,就連盟友也可以隨便犧牲。”秦筱淡淡地搖了搖頭,“我去了靈界卻是還要回來的,這幾年提拔起來的青年才俊有些我覺得不錯,你們是我身邊的人,嫁過去也有面子。”
“可……”
“沒什么可是。”秦筱輕掩著嘴打了個呵欠,“我困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