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活動復雜,但事情并不復雜,我就是好奇,蕭妖精敢站在我面前將裙下的打底褲脫下來,為什么就不敢當著我的面再穿回去?
我等了她足足五分鐘,她才慢騰騰的從洗手間里走出來,臉是濕的,也是紅的,鼻涕眼淚洗干凈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她剛剛哭過的。我心里有鬼,當然不希望她送我下樓,別人看不出,但楚緣一定看得出,可妖精不干,一臉小甜蜜的掛在我身上,膏藥似的粘著我,一起進了電梯,非說是和楚緣還有話說,把我嚇得夠嗆——你想跟她說啥?
但我什么都沒問,因為沒資格問,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事帶著聽天由命的覺悟,我們到了樓下。
這里有必要解釋一下,我之所以忐忑不安,不單單是因為拒絕妖精失敗,心里對楚緣有愧疚,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妖精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拋開流蘇和墨菲且不說,她喜歡我,就真的可以無視已經與我確定情人關系的虎姐和小紫了嗎?我不信,這完全不像是她的風格啊,我太了解她——蕭一可從不是個大度的女孩,甚至,在我認識的所有女孩子當中,她可能還是最小氣的那一個!這一點,從她與墨菲結仇、與東方貌合神離、與冬小夜整晚網聊對罵就可見一斑...
我不知道妖精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還可以確定小心眼的她對冬小夜、紫苑肯定抱持敵意,可反觀楚緣,我就真的一點都看不懂了,臭丫頭未必就比蕭妖精大氣多少,然而對冬小夜也好,對蕭妖精也罷,她都沒有像對紫苑那樣有過過激的行為,甚至對紫苑,也遠不及對流蘇那樣抵觸,她究竟是怎么看待我與這些女孩子的關系的?她的默許,沒理由是善意的,然而我也實在看不出哪里像是不懷好意的...
難怪妖精如此放心,敢情是因為桑英杰也在樓下的停車場,但妖精沒想到的是,剛剛還在樓上的任小秘,竟然也在。
楚緣內向怯生,靠在車上低頭玩手機,斯文的任小秘與假斯文的桑英杰站在車子前面,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任小秘與蕭妖精都有些尷尬,任小秘的尷尬是慣有的,妖精尷尬,卻是因為剛剛在洗手間里偷聽到了任小秘為何會怕她的那些話。
桑英杰這廝當真強悍,昨晚剛接上手指頭,竟不住院,問過才知道,這廝是信不過白衣女,認為昨天鬧出來的動靜太大,警察一定會來公司找麻煩,故而不聽三爺與醫生勸阻,一大早就來了公司,打算扛責任,之前他先給任小秘打了個電話問情況,那時我正坐在三爺的辦公室里,任小秘則與楚緣和妖精在一起,楚緣下樓就是在確認桑英杰到了樓下以后,而任小秘將桑英杰的事情報告給三爺,應該是在我與妖精離開以后,三爺在電話里大罵桑英杰時,任小秘才算抽出空來,急匆匆的跑了趟洗手間,她此刻出現在這里,是得了三爺的吩咐,三爺掛斷了桑英杰的電話,就要她下樓,親自押送桑大狗腿回醫院。
桑大狗腿肯定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忠肝義膽,絕對算得上一個很不錯的朋友,昨晚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害他斷了手指不說,還被三爺大罵,哥們著實不好意思,倒是他,毫無在意,反而對神秘白衣女的能量敬佩不已,繼而對我感激不盡,讓我更是慚愧。
那女人肯賣這么大的人情出來,給的哪里是我的面子?桑英杰要謝,也應該謝三小姐,或者是東方小娘。
我與桑英杰寒暄的時候,也一直留意著妖精與楚緣,想知道她們倆會說些什么,可兩人除了一個眼神上的交流,連半個字都沒說過,我開了車鎖,楚緣就鉆到車里去了。
直到我離開之前,妖精只說了一句話,還是對任小秘說的,但這句話卻讓我很是欣慰。
我執意要送桑英杰和任小秘先走,桑英杰拗不過我,只好上了任小秘那輛SUV,任小秘上車之前,一如既往的戰戰兢兢,很難說她究竟是請示還是道別,對蕭妖精道:“大小姐,我們走了。”
妖精點點頭,瞄了我一眼,稍有猶豫,還是說了,“以后別叫我‘大小姐’了,直接叫我‘一可’吧。”
任小秘當時就石化了,不可置信的望著妖精,桑英杰的下巴更是差點從車窗里掉出來——盡管妖精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扭著臉,望著我,但誰都知道,這話是對任小秘說的。
“一...一可?”這名字任小秘背地里常常掛在嘴上,但當著本人叫出來,可能還是第一次,膽怯,惶恐,竟是那樣一種陌生的感覺。
“嗯。”妖精含糊的應了,不愿被任小秘看到她紅透的小臉,干脆轉身背對著她,假裝給我整理領帶。
妖精不可能看見桑英杰對任小秘那種一半祝福一半調侃的賤笑,也不可能看到幾乎可以用‘逃走’來形容的任小秘,之所以什么話都沒有再說,是因為止不住從眼淚里流出的幸福的眼淚...
目睹一切的我,忽若有所悟——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樂?每個人都有著只屬于自己的理解與答案,所以對有些人而言,他們追求的幸福與快樂,在另一些人眼中,就是那么簡單的不切實際...
例如我眼中的任小秘,例如,我面前的蕭妖精...
我摸了摸妖精的頭,沒有表揚她的成熟,“我也該走了,你不是說還有話要和緣緣說嗎?”
蕭妖精搖頭,壞笑,吐然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小團東西,借著幫我整理衣服的動作,順手塞進了我的上衣里側的口袋,還強調似的拍了拍,楚緣坐在車里,而我背身擋住她的視線,所以她并未看到。
我納悶妖精塞了什么東西給我,以至于小臉紅撲撲的,害羞中透著點小興奮。
不掏還好,掏出來一看,枉我自詡臉皮奇厚,也驚的險些呼出聲來——這小小物件純棉質地,紅底印白色桃心,繡著可愛的小蝴蝶結...
這不是她剛剛還穿在裙底的那條小內褲嗎?!
妖精見我當著她的面‘打開’了她送我的‘禮物’,也臊的不行,轉身就跑,我這才明白她為什么謊稱與楚緣有話說,堅持和我一起下樓了——楚緣在后面看著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將這東東塞給我,便等于給了我一個不收也得收的理由。
我總不能追上她將東西還回去啊,被楚緣看到,不殺了我才怪。
妖精果然懂我...呸呸呸!她分明是將我當成了變態啊!我在洗手間里讓她脫內褲,只是賭氣話,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將妖精的小內褲藏回里面的口袋,我惴惴不安的上了車。
對我而言,車里的楚緣比口袋里妖精的內褲更難處理,雖然這樣一個比較實在埋汰了楚緣,可我的確是如此心理——這條內褲能夠證明的東西,可以遠比事實多很多,就好像楚緣昨晚睡在我床上,明明什么都沒發生過,蕭妖精和冬小夜卻不這么認為一樣...
蕭妖精這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不像,不然她就不會背著楚緣送我這樣一件‘禮物’了。
我不禁感慨,蕭妖精就是一只小妖精,她讓我相信,童話,并不只存在于書頁中,冰冷的現實里,也有,同時,她也讓我明白,浪漫,并不都是富有詩意的幻想,它也可以是啼笑皆非的耍可愛。
妖精屬于童話,然而她真實存在——那是一只最懂我的妖精,懂我的快樂,懂我的憂傷,也懂我的齷齪...
當一個妖精般的女孩愛上你的所有,包括缺點時,當她對你的缺點不是容忍而是縱容時,你依然覺得你沒有愛上她,也不會愛上她嗎?
至少,我沒做到——我愛上了這只最懂我的妖精,對誰,我都無法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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