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便是內力,由武者日練三伏,苦練不怠數年方可以精血凝練成氣之物。
有內力者,一拳一腳、一刀一劍,內力自由運轉。若出拳內蘊內力,砸到敵人體表,力道便穿透皮膚,重創五臟六腑。
若出刀蘊涵內力,刀的力道就更重,即便是輕巧為主的刀刃也能使出重刀的威力。
世間武者眾多,可能苦練出內力的武者寥寥無幾,整個天下,練出內力的武者不超百名。
武者一旦練出內力,便是過了一道分水嶺,有內力的武者體質強健且長壽。尋常武者過了三十,氣力就開始走下滑線,但煉出內力的武者卻不同,身體素質的巔峰期較普通武者要更長,四十歲之前,體力一直處于巔峰。
這些年,趙原論日練不止,也沒能練出內力,只是平日練武有時能隱隱感受到內力流動,但是一旦靜下心尋找,這感覺又消失得無影無終,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的繡春刀之所以可以隔空撕裂韓易云的素袍,并不是因為內力,而是因為那顆果子結下的第一顆東西。
這顆東西有類似內力的功能,能讓刀有破甲的功效,不過威力卻不如內力。
若是有接觸威力還尚可,尋常刀刃接不下繡春刀的一斬,護甲更是形同虛設。當一旦隔空,這破甲的能力就很弱了,充其量不過能劈裂布縷這些易斷裂的東西罷了。
趙原論不出聲,又劈出一刀,這刀更快,也更兇,直直朝韓易云的腦袋削。
生死之戰,哪里能容許刀客松懈。
韓易云又擋了幾刀,直到后來才感覺到趙原論的刀雖然很快,很重,而且隱隱能有破甲的奇效,但威力卻遠遠不如有內力的武者。
心中奇怪,不過趙原論的刀一刀接著一刀,又快又急,他也想不了太多,持母刺連連抵擋,子刺潛伏以待時機。
客棧大廳兵刃相交的欽鏘聲響一時間源源不斷。
韓易云到底經驗豐富,初時有些慌亂,但后來逐漸恢復本來的實力,子母連刺,縱橫應敵。
嘭!
半會后,李禮羥和常樂二人一前一后地走進客棧大門,李禮羥走到前頭帶路,常樂身強體壯,力氣巨大,負責扛箱子。
一走進來,李禮羥瞧見趙原論與韓易云打了起來,臉色就變得難堪。
“這都什么時候了,自家人還打自家人?”
他暗罵一聲,單手往懷里一掏,手中就出現一柄墨黑短刀,腳下一蹬,就想要沖上來阻止二人。
便是這時,常樂聲音嗡嗡,像鐵振動發出的聲音。
“你受傷了,還是我去比較好。”
常樂說完,放下箱子,那箱子砸在地上發出好重一聲,他雙手得空,取下背的雁翎大刀,連刀鞘都沒有拔開,一步跨上前,找準時機,雁翎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正好砍在趙原論的繡春刀和韓易云子母刺的中間,將兩個人的兵器壓到了地上。
嗡嗡~
兵器顫動起來,被壓得動彈不得。
“你們倆別打了。”
常樂身材高大,比之趙原論和韓易云都要高上兩個頭,胳膊粗大,能比得上尋常人的大腿了,站在兩人中間,仿佛在兩人中間立了快塔碑。
趙原論打出了血氣,刀刀之間都帶上了殺意,但見到了常樂,又不可能用殺招,強行停下動作,相當于原本精氣神凝聚,忽然被人打散了,萎縮起來。
韓易云還好,只是稍微停頓,而后抽刺回身。
刀客的道名刀道,用刺的武者也有道,不過不叫刺道,就叫武道。
韓易云拿刺的理由比較簡單,只是沒有其他的生計,練武是一種職業,混口飯吃罷了。
雖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東西,不過也是一種拿兵器的理由。
李禮羥見兩人停了下來,臉色陰沉,走到兩人之間,語氣陰冷:“真的要在這里交手?”
他的聲音中帶著濃郁的殺氣,說話間仿佛寒氣從口中匿出,加上他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了墨黑短刀,空氣仿佛都要更加陰冷。
趙原論稍微凝神休養,一身實力雖然不是巔峰狀態,但也恢復了八九成。
他見常樂和李禮羥二人都來了,心里也松了口氣,從常樂的雁翎刀下抽出繡春刀,又倒退一兩步,余光瞟見女孩的身影,沒有離開,便不再理會她。
平日他明面似乎不怎么打理女孩,但其實精氣神里有一大半是放在女孩身上的。與韓易云這種程度的武者交手,他自然要全神貫注,從第一刀開始,他就沒有去注意女孩。
現在放下刀,他才有空看女孩一眼,卻發現她從頭到尾都緊盯著自己,全神貫注,又是在研究他的刀法。
心里稍微思索,趙原論就不理他了,看向李禮羥。
錦衣衛小旗分設旗長與副旗長,李禮羥年有三十,經驗和資歷在小旗里都是屬于最豐富的那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平日陳青不在,發號施令的就是他了。
李禮羥眼神冷酷,掃視趙原論和韓易云,最后把目光停趙原論身上,說道:“旗長在等你和你說的,能救我們一名的女孩。”
他把目光移到女孩身上,凝視許久。
他很想知道,趙原論口中那個能救他們的女孩,到底長什么樣,但現在看來,也不就是個小女孩而已,與普通平民女孩相比,并沒什么區別,只是眼神不錯,他喜歡。
就連原本殺氣彌漫的韓易云聽見李禮羥的話,也望向女孩,眼神一暖,將自己的殺氣收斂了。
趙原論點頭,走到女孩身旁。
錦衣衛到底是官,殺人并非嗜殺,而是不得已而殺。
韓易云收回雙刺,轉身便要走,但常樂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就堵到他身前,甕聲翁氣,撓著腦袋,說道:“你不能走。”
“哼,莫非你也要和我打過一場?”韓易云眼里流露煞意。
李禮羥望向韓易云,說道:“旗長也要見你。”
韓易云頓住,靜了下來。
一行人走出客棧。
…
兩柱香后,客棧老板得了消息,匆匆趕回,瞧見座椅被砸地破爛,臉色鐵青,大發脾氣。
而小廝護衛則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客棧恢復平靜,客棧老板臉色紅潤了些許,指揮小廝整理座椅,心里暗罵晦氣,平白無辜招惹了一群江湖武者。
便是在這時,門外涌進十數人,個個身穿飛魚錦袍,腰或佩繡春刀,或帶其他兵器,儼然是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