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閉眼休養的陳青眼眸都沒睜開,徒然開口道:“五刻。”
趙原論邊退邊搖頭說:“最多三刻,再多撐不住。”
“盡量。”
“咯咯咯,原來半刻是這個意思,咱家搞錯了呢,好可愛的…錦衣衛。”
陰柔男子身姿柔麗,停住了向前沖的步履,翹起蘭花指捂著嘴,笑得如花亂顫。
他仔細端詳眼前錦衣衛俊俏而稚嫩的樣貌,心底有些蠢蠢欲動,只是隨后暗道了一聲可惜。
“公公要殺的人,咱家不敢留吶,可惜了…”
趙原論則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出了十數丈后,他忽然見到陰柔男子從懷里掏出幾枚細長尖銳的針,手腕微動,便有幾道細長尖銳的針順著空氣的紋理行過極細的軌跡,飛向自己。
這細針極其的細,仿佛溶在了空氣里,極難看清,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不過恰好他因為第三枚果皮,眼神比尋常人銳利,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六根細針的軌跡——是對著他的心臟。
“往左。”
趙原論身軀稍微往左側傾,避開前三枚細針。
就在他以為剩下三根也會隨著先前的針射走時,那三枚細針居然詭異地輕微改變了方向,又對著他的咽喉。
“怎么會如此?”
趙原論腦袋突然空白,身體潛意識往左一倒。
那前兩枚細針便順著他的肩膀,穿過飛魚服,不知道射向何處。最后一枚,卻刺穿他的皮膚,沒入肌肉。
“不好。”
趙原論臉色立刻一變。
他能感受到那一枚細如毫毛的細針,似乎隨著肌肉自然的蠕動而在自己體內運動。
細針有無毒是一回事,但是,若這枚細扎入他的血管,順著血液移動到血管的末端,那可就要命了。
血管的末端,是心臟。
趙原論縱刀往下一插,繡春刀穿入土壤,立在地上。
他又想拿出匕首,用于劃破肌肉,再取出細針。只是動作做到一半,他記起自己的匕首已經送給了女孩了。
當即也不等其他,拔起繡春刀,就往左胳膊傷口砍。
嘩啦,血液噴出,細微的叮當聲音響起,那枚細針已經被血逼出,掉在了地上。
趙原論因為疼痛而稍微皺了皺眉頭,而后把內襯撕成條狀,簡略包扎傷口。
“喲喲,錦衣衛還挺聰明。”陰柔男子捂嘴笑道。
趙原論平舉繡春刀,眼眸銳利,心中卻在奇怪一個問題。
適才那枚細針的飛行軌跡他明明看得清楚,也有把握避開,可這枚細針為何最后拐了個彎?
世間會拐彎的暗器有,然而這些暗器能拐彎,大都是因為結構特殊。
比如有暗器呈六角,在空中能旋轉因此能稍微拐彎。但這枚細針結構卻十分平常,大小只是一根針,如何能像其他復雜的暗器一般?
這時候,陰柔男子笑道:“咱家腿酸,倒不如遠遠地給公子送些織物,待公子死后,咱家就用公子的皮,織成衣裳如何?”
說笑時,他又拿出幾枚細針,遙遙從空中甩來。
趙原論緊盯這幾枚細針,以眼力能見到這次是九枚細針,而且雖軌跡各有不同,但目的都是他的心臟。
心臟在左,往右避開是最好的選擇。
他便往右側一閃,前幾枚細針就落了空。
等回神,那剩余的數枚拐卻莫名的拐了一個道,居然正正的出現在他面前。
“什么?”
趙原論瞳孔猛然收縮,索性早有準備,身軀極速移動,勉強躲開剩余幾枚細針,但還是不免被細針劃破皮膚,濺出些許血液。
“為什么他的細針會拐彎?”
趙原論稍微氣喘,眼眸再次緊緊盯著陰柔男子的動作,見他左手捂嘴,右手輕輕捻起更多的細針,手腕一甩,細針又朝他飛來。
雖然看透這幾枚細針的軌跡,但這次趙原論沒有躲,而是揮動繡春刀,想要劈開細針。
然而當他揮刀劈向那細針時,卻發現有少部分的細針居然繞開了他的刀,散亂地刺向他身體的各個部分。
噗嗤。
三枚細針透過右臂,不知飛去了哪里,帶著血滴濺在身后,軌跡略微有弧度。
趙原論捂住傷口,氣喘更大了,但這時他沒有把心神放在傷口上,而是注意到地面血跡的軌道。
血跡是彎的,細針彎也就罷了,這血液沒理由會彎——
等等,為何血液的軌跡不能彎?
風吹不就彎了?
他怔住,意識到這點他一直清楚,卻陷入思維障礙的細節。
“風?”
“細針如毫毛,隨風而動。風往右吹,那陰柔男子借以射向心臟。我下意識往右躲,帶起風,風吹針移,自然射中我左肩。”
“適才我提刀格擋,刀帶起風,那細針就像是蚊子,隨著風繞開刀。”
“所以是風?”
趙原論想明白了些許,當下撕開一片衣袍,捏在左手,右手單手持刀。
他要驗證一下。
“喲?”陰柔男子捂嘴笑了起來:“公子打不過便打不過,脫衣服干什?”
他輕笑著,又甩出十幾枚細針,趙原論沒動,等那細針飛到眼前,才猛地甩動衣袍,帶起風,把細如牛毛的銀針掀開。
“果然是風。”
?趙原論雖然明白了這點,但他的心卻沒有因為破了針而放松。
雖然破了針,但眼前的陰柔男子居然能通過風,來控制銀針的軌跡。
這說明他很強,至少說明僅憑自己一人,很難敵過。
往陳青那邊看,見他依舊閉目養神,抱著手里的劍立在原地。
“一刻鐘了,還有四刻。”
他默念一句,又看向陰柔男子,開口說道:“你的針,不準。”
陰柔男子聽見趙原論的話,面容有些難看,提起步子奔來,甩直軟劍。
“恰好咱家的細針用得差不多了,用劍割下你的腦袋,拔了你的皮織衣衫。”
“太監,身體缺了點東西,心里就格外自尊。”
趙原論呢喃幾聲,腳下連連后退,他此時沒有與陰柔男子硬碰硬的必要。
只要等陳青過來,亦或者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李禮羥,韓易云他們回來便可以了。
只是有一點他不明白,陳青立在那,究竟是干什么。
而且,常樂又是怎么回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來幫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疑慮只是疑慮,即便他明白了,也影響不了什么,陳青讓他堅持五刻,自然有他的理由。
便在這時,陰柔男子的速度極快,比他要快很多,迅疾前來,軟劍筆直,已經甩劈而來。
“軟劍。”
趙原論沉下心思,便直接舉刀直接朝軟劍劈。
無論陰柔男子的力道是否比他大,只要他手里持著的是軟劍,勢到就不可能比繡春刀的大。
兵器特性如此,改變不了。
但下一刻,陰柔男子身體像一張紙軟了下來,往趙原論左側踏出半步,軟劍也隨之軟下,化為一根細繩,避開繡春刀后,又筆直起來。
那劍,赫然是朝他的脖子劃來。
“好快。”
趙原論倒退半步,腰極度下彎,極險的避開這一劍。
但陰柔男子卻忽然笑出聲了,左手呈掌,一掌打來。
這掌很快,避之不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陰柔男子的掌已經拍了過來。
一掌,印在他的胸膛上。
“哼。”
趙原論猛地倒退數步,胸膛變得紫青,而且中央有一點紅點,紅點緩緩滲出血液。
隨后,他臉色巨變。
掌很重,比常樂的掌都要重,應該是內力的原因。
比之兵器,拳掌的作用比較委婉,攻其臟骨,在有些時候,比之兵刃傷敵更有效果。
而且內力能使的拳掌更重更快,威力不比兵器弱。
不過就此時而言,這些都是其次,關鍵,陰柔男子掌中帶針,針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