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突破到元靈,就要先在丹田中凝聚元丹。
這需要將丹田靈氣高度壓縮,隨著壓縮的次數增多,元丹便會逐漸成形,而要想最終凝成元丹,至少也要壓縮五次以上。
如今的蕭離,正在嘗試第一次壓縮靈氣。靈氣一般都存于丹田之中,他以往的靈氣,就在生靈衍始根下流動。
而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些靈氣壓縮成丹。
蕭離先把眾多靈氣聚集到一起,將靈氣驅趕到生靈神藤所在的第一根虬根。
而后,他再小心地控制著靈氣,緩慢擠壓著靈氣活動的空間。
這個法子很笨,但卻很有效。
這十幾日的時間,他也只不過把靈氣化作一團靈霧,只能說初具雛形。要想將其化作凝實的元丹,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所幸蕭離也不急,慢慢地進行著。
而講經堂那邊,在這幾日的翻修下,隨著蕭離的加入,進度加快了不少,眼看著就要完成了。
這一日,蕭離又去了講經堂一趟,將剩下的一些墻泥也砌上。
“蕭施主,這幾日真辛苦你了。”旁邊一個黑衣老僧和顏笑道。
“不打緊,也就動動筋骨。”蕭離笑回道。
“施主可是經常做這些?”那老僧問道。蕭離年紀不過十七,一副富家子弟之相,但木鋸斧錘,卻樣樣使得,倒有些出人意料。
“以前做過一點。”蕭離道。他放下手中砧板,看著講經堂外砌好的外墻,滿意地道,“等這些泥干了,就沒什么問題了。”
“好,多謝蕭小施主了。”
“不打緊,那老師父我就先走了。”蕭離擺擺手,告辭而去。
等到他走了,堂后走出一人,正是凈心。凈心見到那黑衣老僧,忙快步上前。
“師叔。”凈心走到那黑衣老僧身旁,拜道,“您怎么來這了?”
凈心乃是凈字輩的首徒,而能被他成為師叔的,都是和他師父方心主持同一代的方字輩高僧。
“不多來幾趟,這講經堂,我可不放心。”黑衣老僧道,“而且,我可沒幫什么忙,倒是那位施主。”
“那是……蕭施主?”凈心展眉看去,便見到走遠的蕭離,“師叔認識蕭施主?”
“這蕭施主這幾日,可幫了我們不少忙。”老僧道,“不過,為何我看他似乎有傷在身?”
“師叔慧眼,蕭施主是弟子下山抓那三錢金龜遇到的,途中受了重傷,弟子就請他在寒山寺療好傷再走。”
“他有傷在身,還幫了我們不少忙,可要謝謝他。你可得讓你師父給他療傷。”黑衣老僧蒼老的臉上有些認真。
“論療傷,何不方始師叔親自出手?”凈心有些無奈,道。
黑衣老僧搖了搖頭,道,“你聽我的,莫要妨礙他。”
凈心點了點頭,笑道,“好,弟子也正有此意,幾日前我就與師父提起過此事。”
黑衣老僧點了點頭,也滿意地看了面前的講經堂幾眼,緩步走入了堂中。
“好咯,過幾日,就能講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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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山寺待了近十二日之后,凈心和尚忽然來到客堂,說想請今天兒和蕭離兩人,去見一見他的師父。
這可令天兒吃驚不小。她可比蕭離清楚,凈心的師父——方心高僧,乃是寒山寺的住持,與太霄宗的掌門玄胤一樣,是當今正道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卻要見他們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
今天兒一時也想之不通。
“兩位身為太霄宗弟子,遠來是客,也當見見。”凈心和尚道。
寒山寺位列天下六門,或許是修佛的緣故,六門之中,寒山寺和另一家修佛宗門,一直是最為低調的兩門,然而內里的實力卻無人膽敢小覷。
寒山寺住持方心高僧,一身心經修為領袖佛家諸高僧,手中更執掌佛道至高之器,是與太霄宗掌門玄胤真人齊名的得道人物。
而這等高僧所居之處卻稀疏平常,凈心帶著,穿院走道,行了半個時辰,才走到后山深處一座小巧普通的禪院。
禪院外表看不出什么名堂,唯一特別的,是禪院竟在懸崖邊上而建,站在門邊就可看到遠處云海飄搖。遠處妙松橫生,云海作衣,腳邊都是淡淡的浮云。
禪院不大,一株閑樹,一張石桌石椅,此外別無他物。
一個老僧拿著掃帚清掃著落葉,就像世俗老人。
“師父。”凈心和尚拜道。
老僧放下掃帚,笑道,“你們來了。”
老僧須眉皆白,披著純白月袍,倒與凈心兩人黑白分明。
“這位就是蕭施主,還有今施主,兩位都是劍心長老的弟子。”凈心說道。
“這位便是蕭施主?”方心高僧問道。
“大師認得我?”蕭離和今天兒對看一眼,都面露詫異。
“我可聽凈心提起過你。”方心大師笑道,“講經堂這幾日,可多虧你了。”
蕭離不好意思地笑笑。
“劍心長老可還好?”方心大師揮了揮袖子,蕩去石桌微塵,笑道,“兩位小施主莫要站著了,坐下說吧。”
“托方丈之福,師父身體很好。”今天兒道。
今天兒沒敢坐,寒山寺方字輩神僧,那是比玄胤真人都要高半輩的人物,論身份,也只有同為六門掌教,才有資格和他并肩而坐。
方心高僧見此,又要站起來的樣子,笑道,“兩位若是不坐,老衲可要也陪著站了。”
蕭離二人聞言連忙坐下,他們哪敢讓寒山寺主持陪著他們站。
“易長老呢?可還是那般嗜劍如命的性情?”
“易癡掌座還是那樣,但近幾年都待在鑄劍堂。”今天兒回道。
方心高僧坐在對位,忽然伸手握住蕭離手腕。
他手掌略有些干枯,然而卻溫暖有力,一股金色的佛門靈力順著手掌游走蕭離全身。
這股靈力極醇厚、極溫和,精純到了極致的地步,蕭離的五臟六腑在這股靈力滋潤下,都散發著淡淡金光,剎那就將他的傷勢徹底恢復。
“多謝方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蕭離道,他能感覺到,他體內那最后的一點頑固的余毒,都在這股佛門靈力的滋養下完全好轉,有寒山寺方字輩高僧出手,他的傷勢至少能省下半月療養之功。
“小施主傷勢已愈,大可在寺中待上幾日,劣徒帶上走一走,寒山寺雖然不大,景色還是有幾處可看的。”
今天兒謝道,“多謝大師好意,此番下山是為易長老尋鑄劍之材,如今已耽擱了幾天時日,明日就當辭行。”
方心道,“年歲倥傯,當初我們幾人進萬清仙域之時,你們那劍心掌座,在我們七人中,可是風頭極勁,不曾想轉眼已兩百年過去了。”
今天兒和蕭離都不知說什么,三百年前的事,那是十分久遠的事情了,久遠到他們說不了什么話。
又聊了一會,今天兒見天色已晚,就告辭離去。
等到凈心帶人送二人回房,而后才回到了禪院。
傍晚夕陽斜照,云海似染,層層暉光照進禪院。
“這蕭小施主據你所說,受了極重的內傷?”
凈心道,“是的,他替今施主擋了尸王力道驚人的一掌,毒傷極重。”
“危難時刻,反替他人擋掌,難得。”方心道,“但我觀其經脈氣血,均已好了大半,體內靈力十分特別,似生生不息,綿遠悠長,又不像修習了上淵羨魚訣的樣子,并且,體內靈根神妙不凡,竟不曾見過。”
方心看著翻騰的黃昏云霧,嘆道,“阿彌陀佛。果真才人代出,我們幾人,怕是都老了。”
他慢慢邁入禪院,日光映在他純白月袍上,光影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