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黃葉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想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這本是描寫深秋時一對情侶的離別場景,可是用于此情此景,也恰到好處。
第二天的清晨,太陽剛剛從東邊升起,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金黃色的光芒,金黃色的大地,是富貴嗎?顯然不是,而是秋天蕭索的景象。
一行人將食物和水袋裝在駱駝背上,一切準備就緒,開始朝著西北方向前進。
蜿蜒的腳印一直向前,背影逐漸地變成了一個個黑點。腳印的起點,兩位老人,相互依偎,形容凄切,望著前方,眼中淚珠滾動,隨時都要落下來的樣子。
時間過得很快,酒劍等人已經在沙漠中走了三天,糧食和水也已經消耗過半,可是茫茫無邊的黃沙,在太陽的映照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人的心理有時候是極為脆弱的,當糧食和水都消耗過半的時候,大家必然要走出沙漠的信念就會動搖。
金延,他經歷過太多次的失敗,每一次都淺嘗輒止,在水糧消耗一半時就放棄了。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雖然這次走得稍微遠一些,但并沒有本質的區別,因為沙漠的邊際仍然在很遠的地方。
酒劍、喬靜婥和石朗都是剛從沙漠中撿回一條命,這又再次踏上這前途未知的旅程。
金延望著前方,說道:“咱們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嗎?”
問題尤其尖銳,在這個敏感的時期,每一個音符都觸動著大家脆弱的神經。
喬靜婥這一路上都跟在酒劍身邊,除了睡覺幾乎寸步不離。這會兒也是心中非常迷茫,問道:“劍哥,你有把握嗎?”
酒劍心中當然沒有把握,可是他比別人要忍受的更多,因為他是主心骨,如果連他都沒有信心,那隊伍豈不是要垮了?
酒劍看了看兩只駱駝身上的食物和水,心中無比煩躁,但他修養極好,強自鎮定,說道:“我知道現在大家都有點累了,甚至說有點麻木了,可是如果我們不堅信自己能走出去,還有誰能幫我們呢?”
這句話非常振奮人心,在場的無一不是非常出色的人物,在酒劍的鼓舞下,瞬間斗志昂揚。
只有阿古爾才跟金延學習了幾句漢語,還無法理會酒劍的意圖。他天生要強,不讓也無法成為一個族群中最勇敢的戰士。
日子一天接著一天過著,糧食和水也日漸消耗。到第六天的時候已經斷糧,水也只剩下最后的一袋。
這個時候真的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沙漠還沒有到邊,四周還是光禿禿的,甚至連一根草都沒有。
酒劍將最后一袋水從駱駝背上取下,自己獨自把持。
誤解有時候就是這么容易就出現了。酒劍獨自占了水的事讓金延惱羞成怒,說道:“酒劍,你不要過分,現在這是咱們剩下的唯一資源,難道你要獨吞。”
酒劍心中的煩躁還在增加,他抱著最后一袋水,猶如護著自己的孩子一般,說道:“江湖中有自己的規矩,拳頭大的說了算。”
金延知道酒劍的厲害,不敢動手,他也已經沒有力氣去和酒劍爭奪什么,等死或許就是這一切的答案。
酒劍站在最后驅趕著大家繼續前進,相比較而言,石朗和阿古爾身體最為弱小,騎在駱駝身上。
要說駱駝真的是沙漠中的一寶,它們最多能夠堅持三周不吃不喝,對于人來說,早已經死去變成了干尸。
干燥的風,讓人心情緊張,渾身不適,可是在酒劍的催促下,大家還是繼續趕路。
第二天的傍晚,所有人都已經達到了極限,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任誰也難以抵擋。
真的是太難熬了,渾身如著火一般。
金延再也忍受不住,來到酒劍面前就要搶他的水袋。
酒劍的感覺絲毫不比他人好,只是憑著堅定的意志力,生生挺著,沒有一句埋怨。
金延要搶水,可是酒劍畢竟武功卓著,一下子躲開了金延的突然襲擊,反手扼住金延的手腕,說道:“你想死嗎?”
金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厲聲說道:“你拿著水,別人誰也撈不著喝,憑什么,憑什么?”
酒劍一把推開金延,說道:“這一袋水,是咱們唯一的希望,在死掉之前,都不能喝它。”
金延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使出天山七絕之一的手到擒來,就要制住酒劍。
手到擒來是天山派七絕之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威力直逼少林寺的龍爪手。
酒劍何許人,就是天山派掌門親自來了,他也不會絲毫打怵,更何況只是一個金延。
兩人未拆到兩招,酒劍再次制住了金延。
金延心中無比失望,酒劍說的對,江湖有自己的規矩,武功高強就是掌控者,而武功低微的,就要忍受非人的折磨。
酒劍制住金延,說道:“我終于明白你為何在那綠洲里一呆就是十多年,你性格上的懦弱,才是你被困的真正原因。”
金延聽了這話心中一驚,說道:“你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
酒劍冷哼一聲,說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你身懷絕世武功,如果僅僅要一個人橫穿沙漠,兩天的腳程遠勝駱駝緩慢行走數日,如果你能抱著必死的信念,你怎么會被困住?”
金延聽完酒劍的分析,啞口無言,這一切都是那么正確,如果他不怕死,穿出沙漠,本來并不是時分困難的事情,但是每一次都是恐懼,讓他再次回歸綠洲。
金延無話可說,這能緊緊跟著隊伍行走,可是走又能怎么樣啊?沒有食物沒有水,死亡只不過是多長時間的問題。
行尸走肉大家見過嗎?可怕嗎?是的,酒劍等人現在的狀態就好比行尸走肉,沒有思想,沒有意念,只是慢慢往前走去。
金延實在忍不住了,看著阿古爾胯下的駱駝,說道:“要想活命,現在就要犧牲一只駱駝的性命。”
這個提議一出,所有人舉雙手贊成,包括酒劍。因為前面的路有多遠實在不知道,至少飽餐一頓才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