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手機里傳出個低沉的聲音。
“爸，你怎么打電話給我了。”方小禾奇怪道。
大學四年，他幾乎沒接到過老爸的電話，基本上都是方媽打來。
“嗯，天眼做得不錯。”
“嗯，什么？老爸你是在表揚我嗎？”方小禾錯愕道，能從老爸嘴里聽到“不錯”兩個字太稀罕了。
對面咳了兩下，似乎惱羞成怒，另外還有一個爽朗的大笑聲。
“老爸，你在哪里？”似乎還有旁人，方小禾不由問道。
“在你鄭爺爺家里，鄭爺爺想跟你說幾句。”
“鄭爺爺？哦。”方小禾腦海里迅速浮現出一個須發雪白的矮胖老人形象。
很快手機里就傳來一個洪亮聲音，“小禾，我是你鄭爺爺。”
“鄭爺爺好！”
“嗯，天眼做得非常好。”聲音頓了頓，“你爹死要面子還不好意思夸你，我老頭子不怕夸人，希望你再接再厲，做出更多好成績。”
方小禾汗顏說道，“謝謝鄭爺爺的夸獎，我會驕傲的。”
“哈哈，不怕你驕傲，老頭子還想看你再多驕傲幾次。”
方小禾有點無語，這話不好接呀，我能說“我有金手指，我驕傲”嗎？
“怎么，不敢答應了？”老人突然激將道。
“當然敢，鄭爺爺你就看好吧。”方小禾不知道為什么輕易就中了他的激將法。
“好，年輕人就應該朝氣蓬勃，有副血氣方剛的樣子，哪能像我們老頭子暮氣沉沉。”
“鄭爺爺，您是老當益壯。”
“哈哈，老頭子老了，將來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國家的繁榮昌盛、社會的穩定和諧都要看你們這一代人了。”
方小禾沉默，不知道為什么話題就變得這么莊重了。
對面似乎也意識到不妥，呵呵輕笑，“行了，我老頭子說的話估計你們也不愛聽，再說下去就要嫌老頭子煩人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的生活了。”
“不會，不會。”方小禾連忙道：“鄭爺爺您的教誨，我百聽不厭。”
“那行，下次回家，到鄭爺爺這里來玩。”
“一定，一定。”方小禾掛了電話，還有點摸不著頭腦。
天眼怎么就傳到老家去了？怎么連老爸的“老首長”都知道了。
不過很快這個電話就被他扔到腦后，他的車子拐進一片廢舊工廠區。
興建于上個世紀5、60年代的老工廠被重新設計改造成了LOFT，變成了現在的創意園區。
創意園區里有家硬石科技，就是他比較中意的合作對象。
這家硬石科技是一家專注于電子產品研發、設計、生產到加工全套的技術服務型公司。公司實力如何不提，方小禾愿意再次上門約談還有個重要原因。
他走在別人公司的產品展覽廳里，幾個大玻璃柜里陳列著他們歷年來的成功案例。其中有個產品單獨放在一個柱式玻璃柜中，是個頭戴式VR眼鏡，當然準確的說法應該叫VR頭顯。
當方小禾第一眼看到這個VR頭顯的時候，他就不由想到，如果把腦機接口跟VR眼鏡結合起來，兩者又會產生什么樣的化學反應呢？
正當他沉浸在種種奇思妙想中的時候，他的身后傳來個輕喊，“方總？對VR眼鏡感興趣？”
“唔，是有點想法。”方小禾背著雙手，也沒轉身。在公司被幾個員工喊了個把月的方總，他也習慣這個稱呼了，甚至略略養出點老板的派頭了。
“呵呵，說實話，VR頭顯在兩年前還是個資本追逐的熱點。我們這款產品就是那個時候根據客戶要求設計出來的，但是這個客戶還沒撐到C輪融資，VR頭顯市場的寒冬就來了。”來人上前幾步，跟他站齊也看著玻璃柜中的VR頭顯，不勝唏噓。
“后來呢？”方小禾接著問。
“就沒有后來了，這款產品根本就沒投產，從頭到尾就是個概念，公司炒作失敗自然就關門跑路了。”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搖頭道。
還有這種操作？方小禾愕然。
不過男子明顯沒有跟他繼續深入交流VR頭顯的意思，做了個請的手勢，“方總，請跟我來會客室。”
這位中年男子是硬石的產品開發部經理，也負責接待客戶。
兩人到了一間小會客室內，里面已經坐了兩人，分別是PCB設計部和硬件設計部的工程師，負責客戶的售前需求分析。
經過一個下午的激烈討論，三個人把方小禾的各項需求都整理了出來，比如說產品外殼選型，包括外殼材質、造型；芯片選型，需求多大的運算量、多少儲存空間；原理圖設計；PCB設計等等。
并就產品設計方向做了個初稿，基本理順了“腦機接口”設計項目的實現過程。
沒錯，在立項的時候，方小禾就直接明說了設計的產品是腦機接口，當然還是以“玩具”的名義作為借口。
經過一遍又一遍的討論與修改，最終雙方達成一個互相可以接受的結果。
“就這樣吧。”方小禾看著硬件設計師最后畫出來的一個產品外觀草圖，滿不在乎地點點頭，有個差不多的外形就行了，他的要求也不高。
還有個原因是討論了一個下午，腦袋都要爆炸了，感覺比寫代碼要復雜上百倍，頗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他就不想再浪費口舌在外形上了。
“好的，方總，那我們設計師明天再出個渲染圖給您確認一下。”
“沒問題。”方小禾點點頭。
“最后一個，設計費用我們是按2431的付款比例來收取，您還有問題嗎？”產品經理也比較高興，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終于走到最后流程了。
2431就是預付20%，出樣品40%，產品驗收30%，還有最后10%是售后服務押款。
然后不知道產品經理是怎么核算的，找書苑 wｗw.ｚhａｏsｈｕyuan.ｃom在計算器上按來按去，就報了個22萬的設計費用。
才兩個腦機接口而已，方小禾用自己的衡量單位來估算。雖然不知道市場行情是多少，他還是板著臉，遲疑道：“這個報價會不會高了點？”
“方總，我們公司的信譽在行內向來名列前茅，設計質量也是首屈一指。所謂一分錢一分貨，貴自然就有貴的道理。”
“再降一點吧，畢竟我們還要長期合作。”
方小禾指得就是生產加工的合作，對方可以提供全包服務，當然就不用自己再去找廠家來搞生產了，他只管拿到最終成品就行。
產品經理眼珠子轉動，在心里默默核算了一遍，“那就給您打個九折，19.8萬，這數字也吉利，不能再低了。”
怎么感覺你就是提前算好的？
不過方小禾現在也不差這么點小錢了，只要保證最終產品能出來，其他的都好談。
“那行。”他站了起來，是打算走人的意思。
“先祝我們合作愉快！”產品經理跟著站起，準備送客。
“合作愉快！”
從硬石出來，天色就不早了，幸好今天不用當保姆，堂姐似乎忙好了手上的急事，今天帶著女兒去游樂場了。
方小禾在回去的路上還在思考著“腦機+VR”的組合方案，這個念頭最近一直盤旋在他的腦子里，似乎可以作為豐富腦機應用領域的一個嘗試。
不過在這之前，要先解決VR頭顯的一些明顯缺陷，比如內容不夠豐富，體驗度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