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果然開門見山，直接就提到了腦機接口，“前段時間，你爹給我送來幾個腦機對吧？”
“嗯。”方小禾算是默認了，這下真的確認最后剩下的四個腦機果然落到軍隊里了。
“我拿給研究所的人看了。”鄭老繼續說：“后來他們跟我說，東西是好東西，技術也很先進，只是有點浪費了。”
“誒，有點浪費？什么意思？”方小禾奇怪道，這個評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呵呵，我也問了。”鄭老笑道，顯然跟他有一樣的疑惑，“他們說，這套外接式的方案應用的余地不大，很難在現有條件下發揮軍事作用。”
“哦。”方小禾有點理解了。
這就好比帶了槍支回到原始人類時代。槍支當然很先進，但是沒有彈藥的話，那也就是一根結實點的棍子而已。說得再極端點，連槍支本身所使用的金屬材料、制造工藝都沒有參考價值，只能用“雞肋”來形容了。
“所以，軍隊現在研究的是植入式芯片技術？”他想到了那張許可證。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能猜中，還有人跟我打賭了。”鄭老笑得特別開心，“但是具體研究是保密的，老頭子也不能多說，除非……”
方小禾差點接下去，好不容易才把“除非什么？”硬生生地憋回去，“套路，都是套路啊。”
他想了想才說：“鄭爺爺，既然是保密的話，我就不聽了吧？”
這波反套路操作果然讓對面的鄭老卡住了，過了幾秒才有聲音傳出，“混蛋小子跟我玩心眼是吧？”
老頭子似乎是吹胡子瞪眼睛地說出這番話。
“沒有。那個，我就是個普通人，打聽軍事秘密不好。”方小禾得了便宜還賣乖。
“行，你小子給我等著，好好請你來不來，我馬上叫人把你綁到錦城來。”鄭老似乎惱羞成怒，準備蠻干了。
這才是他的行事作風，骨子里就帶著軍隊的強硬風格。
方小禾聽到這話差點要哭了，自己怎么非要在這老頭面前作死。他連忙改口，“別，別，鄭爺爺，我錯了。您的指揮棒往哪，我就跟著隊伍走到哪。”
“哼哼，這才像話。”鄭老哼哼唧唧幾下，才說開事情原委。
原來那四個腦機送到某個秘密研究所后，經過一番研究，破壞掉了三個樣本。而他們原本是打算再搞點程序芯片繼續研究的，也不需要其他組件，只要有塊核心芯片就行。
然后老頭子就拍板決定了，“直接把人弄過來不就行了？搞得這么麻煩干什么？”
正好他們的植入式芯片研究也進入瓶頸了，研究所的主任就問了，“人都能弄來？不麻煩？”
如果能把人弄來當然是最好的，從這個外接式腦機上就能看出這個實驗室在程序算法上肯定有突破。如果移植到植入式芯片上的話，雖然還不能徹底解決他們的瓶頸問題，但也不無裨益。
只是主任不知道腦機接口的來路，因為鄭老沒提，他還以為是從國外哪個實驗室里搞來的東西。
所以他就很奇怪，能弄幾個芯片來已經不錯了；資本國家對我們的技術封鎖真不是嘴上說說的；但你這口氣好像把人弄來就跟去菜場里買菜一樣簡單。
也不能怪他誤會，第二代腦機就比第一代好了那么一丁點，照樣是個三無產品，外殼上什么標記都沒有。而從內部結構來看，單片機芯片是STM32系列，屬于使用最廣泛的通用芯片，根本無從分辨來源。
的確像實驗室里的產品。
“有什么麻煩的？我保證把人帶到。”老頭子淡淡道。
主任也沒說什么了，既然老爺子都打包票了，他再說點什么豈不是表示自己懷疑老爺子的辦事能力？
他沒想到這技術壓根兒就不是國外的。
所以老頭子在研究所那邊已經把事情大包大攬地應承下來了。如果方小禾沒去的話，老頭子的臉就要丟光了，能不惱羞成怒嗎。
“事情就是這樣，你去了后能給他們幫點忙最好，幫不上也無所謂。唯一個要求……”
“注意保密！我知道了。”方小禾嘟囔道，他從小到大從老爹嘴里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詞。
“呵呵，那老頭子就不多說了。現在就訂一班到錦城的機票，到機場后我會派人去接你的。”鄭老最后吩咐道。
“不會吧！”方小禾怪叫一聲，“還要我自己買機票？不是說有部隊專機接送的嗎？”
“部隊專機接送？你從哪里看到的？”鄭老一臉古怪道，“等你小子做到國家一號的時候可以考慮考慮。”
“我看小說都這么寫的，怎么輪到我就沒主角待遇了。”方小禾低聲嘀咕著，卻不敢讓老爺子聽見了。
掛了電話，方小禾怏怏不樂地訂了張機票，又想了想最近的工作安排，除了天眼要升級V3.0版，其他好像也沒他什么事了。
軟件升級只要帶著電腦去就行了。
又給堂姐打了個電話，告知她一聲自己要去錦城的事。想到早上堂姐才剛跟他說過要回京城，卻沒想到是自己先一步離開滬城。
堂姐說讓他安心去，她會看好公司，晚個幾天走無所謂。
“呃，我怎么有種立下的感覺，難道自己這一去錦城就不能回了？”方小禾有點郁悶地想道。
第二天一早，他就登上了飛往錦城的飛機。
一路無話，大約三個半小時左右，飛機順利在錦城落地。
下了飛機等其他旅客都上了接駁車，方小禾才看到跑道附近開過來一輛掛著WJ牌子白綠相間的軍用吉普車。
“您好，是方小禾同志嗎？”司機位置上跳下個二十出頭，同樣穿著武警服的精干小伙子，給他敬了個舉手禮。
“是我，你是楊班長？”方小禾點點頭，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車牌號，跟手機上的信息核對無誤。
楊班長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方小禾同志，我奉命前來接您到78062部隊，請跟我上車吧。”
吉普車上只有楊班長一個司機，不過方小禾也沒覺得無聊，因為司機是個很健談的人。說話帶點川味口音，不知道是不是本地人。從錦城的天氣開始聊起，一直聊到錦城的歷史文化、人文地理，反正正經的話一句都沒說。
方小禾見探不出什么口風，干脆就當來旅行一樣欣賞起路邊的風景。
出了機場沒多遠，吉普車就上了高速，然后兩邊的風景就越來越偏向自然風光。又開了一會兒下了高速后，原本平整的地形就成了起伏不定的丘陵。
單調的風景看多了后就沒意思，方小禾在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吉普車安靜地行駛在公路上，當周圍越來越偏僻，前后連車流都看不見的時候，目的地似乎也到了。
路邊一個普普通通的部隊駐地，看似簡單的門崗和普通的哨兵。似乎與其他部隊駐地沒有任何區別。
吉普車開進駐地后，成片茂密的林蔭幾乎遮擋了整片天空，連空氣都清新幾分。光看粗壯的樹干就知道這些植的年份不低，路過的幾棟陳舊樓房也證明了這點。
顯然這個駐地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
吉普車七拐八拐地繞過幾座軍營，還能看到綠茵茵的訓練場上，有一隊隊英姿勃發的武警戰士們在做日常訓練。
吉普車終于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兩層高小樓前。
楊班長跑到另外一面為他開了門，“方小禾同志，我們到了，我只能送您到門口，里面需要您自己進去。”
方小禾點點頭，拎著背包下了車，看著吉普車離開，才打量起這棟樓。
灰白色的小樓似乎很簡陋，外觀跟七、八十年代的廠房差不多，門口也沒掛任何招牌，完全看不出什么研究所的樣子，除了門口有兩個站崗的士兵。
“難道老爺子嘴里說的先進研究所就長這個樣子？”他腹誹著老頭子，找書苑 ｗww.zhaoshｕyuan.com 腳下邁步朝大門走去。
站崗的士兵當然毫不客氣地攔住他，等他報出來由后，他們才往里面通報。
沒等多久，方小禾就看到里面嘩啦啦地跑出來五、六個人，有穿白大褂的，有穿文職軍服的，也有穿便服的。
這些人一跑出來，只打量了方小禾一眼就跟他錯開，跑到小樓外東張西望地看起來，惹得方小禾也跟著他們東看西看地找熱鬧。
“人呢？在哪呢？”
“不是說人來了嗎？在哪呢？”
“怎么沒車？”
唐主任沒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畫面，不應該是吉普車上跳下一群彪形大漢，然后推出一個被五花大綁起來的白發蒼蒼的科學家嗎？
所有人像沒頭蒼蠅一樣轉了一圈，才有人不耐煩地發問：“剛才是誰通報的？還有那個小子是干嘛的，站在我們門口？”
站崗的兩個士兵也懵圈了，剛才通報的不就是這小子嗎？怎么人人對他視而不見？
一人對著方小禾指了指，“唐主任，剛才就是他通報的？”
所有人瞬間把都目光對準了方小禾。
一個臉白無須，身材偏胖，身穿文職軍服的中年胖子皺著眉頭，“是你通報的？”
方小禾眨眨無辜的眼神，“如果您是唐主任，那么我就是鄭老爺子吩咐來找您的。”
“是你？”唐主任大吃一驚。
“為什么不是我？”方小禾更加奇怪道。
“艸！”唐主任一拍大腿，難怪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原來自己被誤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