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青年沒注意到的是,陶升在轉身的一剎那,深深看了他一眼。
有了這兩百塊低階靈石,青年總算湊足了籌碼,他當即不再耽擱,又轉過身來,與黃袍男子攀談起來,看來是鐵定了心思,一定要把那些幽藍砂拿下了。
......
一頓飯的功夫后,矮挫青年雙手捧著一個白玉盒,心情大好地走在回程路上。
也難怪他如此高興,今日來參加交易會,他本就是為擺攤出售材料,好湊足一批靈石,去購置這些幽藍砂的,可誰曾想,期間的過程是如此的一波三折,歷經坎坷。
先是自己攤上出售的一批材料,被一位買家鑒定為贗品,給全全退了回來,讓他多日的辛苦忙碌付諸流水。
無奈之下,他只好先來到出售幽藍砂的攤主那里,與對方商量起來,在頗費一番口舌后,對方好歹答應他,只要能拿出被他視為壓箱底的妖獸材料,就通過以物易物的方式,促成此次交易。
可禍不單行,這些被他一向珍而重之的妖獸材料,卻又因成色太差而大大貶值,最后,在他走投無路,萬念俱灰的時候,沒想到峰回路轉,突然跳出一位愿意高價買下他手中培根丹的貴人,讓他總算功德圓滿,達成了此行的目標。
這一番坎坷遭遇,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就連他自己現在回想起來,也有些暈乎乎的,覺得是在做夢一般,不過不管怎樣,他總算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幽藍砂,接下來,他要抓緊時間返回洞府,全力修復那件寶貝法器,好為接下來的危險之行,做好充足的準備。
就在青年邊走邊想,滿腦子都是日后行動的念頭時,他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人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這讓他微微一怔,不禁停下腳步,扭頭向后望去。
結果他就見到,一位有些面熟的黑瘦年輕人,正站在面前微笑望著他。
“是你!”青年看清來人的相貌,微怔了一下后,不禁驚訝叫出了聲。
這黑瘦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假裝離開,實則暗中觀察青年一舉一動的陶升。
他見青年買下幽藍砂,正往回趕的時候,便偷偷跟了上來,在這個不算擁擠的地方,把對方給叫住了。
陶升不是圣人,也沒有做圣人的覺悟,他剛才見對方可憐巴巴的樣子,雖然也心生同情,但這并不代表他愿意做冤大頭,之所以肯花高價買下丹藥,解了對方的燃眉之急,肯定是另有所圖了。
至于他圖的是什么,看這青年一臉窮酸相,當然不可能是錢財等身外之物,而是剛才青年向黃袍男子哀求時,說出那番話中的一些隱含信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陶升剛才站在一旁,將青年的一番話,全都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這些話中的某些信息,勾起了他極大的好奇之心,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
深海任務?
海底巨妖?
這一個個略顯耳生的詞語,讓陶升隱隱聯想到了當年拜訪陳胖子時,對方提到過的駐守宗門海外礦脈的事情,但當時他初入宗門,對此事也沒太放在心上,沒有過多糾結其中的細節,可現在不同了,他邁入宗門已經整整兩年,作為新入門弟子的安穩日子,也要跟著結束了,他心里估摸著,宗門也要開始向他派遣任務了。
雖然不一定會安排這種駐守海外礦脈的危險任務給他,但他覺得提前了解一些,做到心中有數,總歸是沒錯的。
而剛才聽青年話里的意思,似乎執行深海任務,和這幽藍砂有著莫大關系。
因為用幽藍砂煉制的法器,似乎在對付海底巨妖時,起著某種不可或缺的作用,這就更讓陶升心里癢癢的,迫切想要弄清其中的關系。
而要說去哪里打聽這些消息,當然是找這些執行過,或者即將執行深海任務的弟子最為合適了,當然,他也可以向陳胖子請教,但以對方雁過拔毛的貪婪脾性,少不了要訛上他一筆,讓他再大出血一次。
如今有此機會,他倒不如花個幾十塊靈石,就從青年身上打聽一番,而看對方傻頭傻腦的樣子,似乎沒有多少心機,想必能從對方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此外,他也是真的需要這些培根丹,雖然價格高了一些,但要知道,這種丹藥本就稀少無比,就算去其他攤位或宗外坊市收購,也不一定能買的到,現在多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因此,綜合考量之下,陶升才有了這次慷慨之舉。
“呵呵!這位師兄,真是巧啊,我們又見面了。”見到對方一臉愕然,陶升心中雖感好笑,可還是故作不知,上前熱情地打招呼道。
既然有求于人,他自然不能再像平常一樣冷冰冰的,于是故意放低姿態,不但稱呼上叫的親切了一些,就連臉上的表情,也盡量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可俗話說得好,凡事過猶不及。
也許是陶升有些熱情過頭了,他這邊剛一開口,對面的青年突然一個激靈,瞬間從發愣中清醒過來。
接著,他古怪地瞅了陶升兩眼,隨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后,立刻死死抱住手中的玉盒,眼中滿是警惕之色,生怕別人搶了他的寶貝似的。
看到這戲劇性的一幕,陶升不禁傻眼了,他張了張嘴,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自己表現的如此平易近人,怎么看在對方眼里,倒成了要行齷蹉之事的強盜了?
陶升在心里郁悶地想到,但眼見對方起疑,知道這出戲如何也唱不下去了,于是心中一動,輕咳兩聲,掩飾下臉上的尷尬后,用略帶責怪的口氣說道:
“師兄是不是誤會了,在下剛剛在這兒閑逛,看到師兄打此路過,一時覺得我們有緣,就想上來問候一下,可沒想到師兄竟以一副防賊的樣子,來提防在下,難道師兄忘了,先前可是在下給師兄解了燃眉之急啊!”
“啊?哦......實在抱歉,我剛才看你......我還以為......”聽陶升如此一說,青年這才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竟怠慢了眼前這位大恩人,因此羞得滿臉通紅,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呵呵!沒關系,也許是在下有些唐突,驚到師兄了吧。”聽了對方的解釋,陶升這時卻大度起來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可他越是這樣,就越讓對面的青年滿臉通紅,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么,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小弟陶升,不知師兄如何稱呼?”陶升看出對方眼中的歉意,而且誤會已除,他也不愿多做糾纏,于是話鋒一轉道。
“在下蘇盧。”青年見陶升岔開話題,臉色總算自然了一些,并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原來是蘇師兄,小弟有禮了!對了,剛才看師兄一臉的欣喜之色,想必是達成所愿,買到那些幽藍砂了吧?”陶升微一抱拳,掃了一眼青年手中的玉盒道。
“買到了,買到了!這還要多謝師弟解囊相助啊!”這位蘇姓青年,忘性倒也是大,一聽陶升提起幽藍砂,馬上喜上眉梢,樂開了花,似乎已把剛才的狼狽之事,給忘的一干二凈了。
“沒什么!只是各取所需罷了,蘇師兄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之前一時情急,一直沒有問過師兄,為何會對這幽藍砂情有獨鐘,一副非買不可的樣子啊?”陶升聞言,先是十分謙虛的客氣一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接著不著痕跡的,將他最關心的事給問了出來。
“這個……這個......唉!”青年一聽此言,臉上先是一陣為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隨后他沉默片刻,幽幽地嘆了口氣,直把陶升看的莫名其妙時,這才面帶懊悔之色的繼續說道:
“說起來,這都是在下自作自受罷了!前些日子,因磨不過一位同門好友的請求,在下參加了一場與法靈門弟子間的比試。
師弟也知道,我們蒼云國其他三大宗門,一向與法靈門不合,這也直接導致我們宗門弟子間暗中較勁,私下常會發生比試爭斗這種事情,以前為了朋友義氣,在下也參加過幾次,不過大都點到為止。
可誰曾想,這次竟叫我碰上個硬茬子,在與對方斗法中,不但被打了個落花流水,還被對方擊毀三四件法器,就連那件珍貴的霜紋劍法器,也被對方毫不留情斬為了兩截,唉!如此一來,在下只好自食惡果,自掏腰包來修復這件法器了。”
說到這里,青年一臉肉痛之色,似乎悔不當初,可站在他對面的陶升聞言,卻滿臉愕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這也難怪,陶升明明問的是幽藍砂,可對方一開口就嘰里咕嚕說些什么宗派矛盾,弟子比試等不相干的事情,似乎根本沒講到正事兒上去。
而他雖然也對青年所講的,蒼云國修仙界兩大陣營弟子之間,會私下爭斗的事情感到驚奇,但這畢竟和他沒多大關系,至于對方后面那幾句,什么霜紋劍意外損毀,必須要用幽藍砂修復的事情,他早就聽對方跟黃袍男子說過,也沒有什么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