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高層們從門口魚貫而出。
喬含章將有關工作都分配好了，他們只管放手去做就好。
天穹傳媒這一次從韓國得到的好處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化掉的。
吞并Sidus HQ公司倒是好說，就相當于是天穹傳媒和SK集團辦了個工作交接。
崔泰源甚至貼心地將包括鄭勛拓在內的實權高層統統調離，留下一些熟悉業務但沒有野心的老臣子以保證Sidus HQ公司交接的平穩。
嗯，全智賢和鄭勛拓已經分手了，喬含章也不必擔心會發生那種成為“表兄弟”上司的尷尬事。
美嘉院線的收購案和推特在韓國的推廣事宜都屬于韓國攻略的中長期計劃，真正見成效怎么也要一兩年時間。
……
還有一位高層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跟著喬含章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喬含章抬頭問道。
“老張，二張那事兒查得怎么樣了？上一次的電話里我就聽了個大概。”
當時正在享受溫柔鄉的喬含章哪里有空去管老謀子和張衛平之間的關系變化。
不過張召也只是掌握了一個大致情況，簡單地匯報了兩句，并不足以讓喬含章做出準確的判斷。
“據咱們買通的工作人員講，電影剛開機，張衛平和老謀子就在隴西省甘州市的片場吵了有三四次。基本上就是因為小沈洋的演技不能讓老謀子滿意，所以和力挺小沈洋的張衛平發生了言語上的沖突。最近這段時間，老謀子沒再鬧出什么動靜，似乎是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破罐子破摔……”
想想老謀子此刻正在拍的電影《三槍拍案驚奇》，還真是對得起這五個字。
喬含章當時去電影院看《三槍拍案驚奇》的時候簡直都驚呆了，這TM什么玩意。
任誰也想不到，老謀子導演生涯最大的污點就出現在他人生中最輝煌的階段。
本來因為奧運會開幕式而獲封“國師”的國內第一大導演瞬間被人罵成一坨翔！
喬含章又問道。
“應該不止如此，老謀子也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性格。中間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事情？”
張召繼續說道。
“還真有，也不知道張衛平和小品王達成了什么合作協議，整個劇組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員都換成了趙家班的人，老謀子拍戲都得靠他們。而且聽說張衛平給了老謀子一張七位數的支票。”
“那就難怪了。不是自己原來用慣了的那批人，光拍戲的事情就夠他麻煩的。再加上張衛平這人喜歡以‘恩人’自居，這回還拿出了真金白銀，老謀子估計也是抹不下這張臉來。”
《三槍拍案驚奇》本來就是新畫面為了圈錢搞出來的一部作品。
三年不開張，張衛平也要等米下鍋啊！
至于那張七位數的支票，八成是之前哪部電影未結清的片酬。
反正根據兩人決裂時的報道，張藝謀貌似一共從張衛平手里拿了差不多一千萬，兩個人可是合作了十六年時間。
張召頗為遺憾地說道。
“八成是這樣。不過這么一來，兩個人應該算是暫時妥協了。”
雖說沒有立刻下手挖角兒的打算，但是他們這么一緩和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有這樣可以利用的機會。
“機會總會有的，既然這部電影的主要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趙家班的人，那電影的質量肯定好不了。一幫搞二人轉的，知道怎么能拍好電影嗎？電影一挨罵，還不定會有什么幺蛾子出現。有機會，你先出面和老謀子見一見，旁敲側擊地點一點。”
張召有點為難地說道：“這個不太好吧？張衛平可是一直把張一謀當成是搖錢樹，看得特別緊。據說好幾回和投資商吃飯都在桌上罵罵咧咧的，一副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別人接觸的樣子。咱們這么辦會不會打草驚蛇？”
喬含章笑了笑道。
“沒關系，咱們就是要打草驚蛇。反正我們也不怕他張衛平，張衛平頂多就是媒體上罵兩句。他罵完以后呢，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度本來就沒有多高，這么一鬧還不心生間隙。事情鬧大了我們樂見其成，息事寧人也要心里再多一根刺。”
好吧，喬含章的理由很好很強大。
這不就是渾水摸魚嗎？
張召都想到了接下來的套路了，二張鬧翻，就用金彈攻勢拿下張一謀。
息事寧人，那就繼續搞事情，只要鋤頭舞的好，不怕墻頭挖不倒。
……
《淞滬！南京！》（上）在整個五月的電影市場上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票房高，口碑好，討論度也高。
五月的大盤也被《淞滬！南京！》（上）給帶了起來，前十五天累計票房超過5.5億。
其中《淞滬！南京！》（上）就拿到了3.5億，算上四月底的一個億，已經達成了四個半小目標，突破五億已成定局。
看到喬含章的又一部電影進入了內地影史前三，圈子里的各方大佬也是對自己做出的調檔決定異常滿意。
真要是和《淞滬！南京！》（上）對上了，那就不是鹿死誰手的問題了，而是怎樣被花樣吊打。
沒見就連好萊塢大片《金剛狼》才拿到了不足7000萬的票房，被壓得死死的，更何況他們手里的這些歪瓜裂棗。
“狼叔”休·杰克曼再怎么魅力四射也沒有用，漫威電影真正在內地形成統治力的只有后面的《復仇者聯盟》。
《鋼鐵俠》、《綠巨人》、《雷神》那都是在為這個漫威宇宙系列積蓄能量。
……
5月20日，新絳自治區那拉提草原，《九州·海上牧云記》劇組的休息時間。
看到喬含章將手機裝回兜里，就在一旁坐著的張藜導演問道。
“《淞滬！南京！》已經多少票房了？”
“差不多五億，估計還能在增長個五六千萬。”
“厲害啊！謀子、愷哥還有小鋼炮在票房上估計是很難贏過你了。”
張藜也是帝影78級的學生，和老謀子、陳愷哥都是同學，稱呼起來自然隨意得很。
雖然張藜是個以拍電視劇為主的導演，但是對電影這個行當的那些紀錄也是相當了解。
當今中國影壇，保持票房紀錄最多的人就是面前這位年輕的監制。
看著不及而立的喬含章，也不得不慨嘆一句后生可畏。
喬含章臉上掛著笑，并沒有反駁，顯然是對這個成績十分滿意。
就算是電影題材占了抗日戰爭的光，有大屠殺這個因素激發民眾觀影熱情，這個成績也是相當耀眼了。
這可是實打實的票房成績，沒有政府包場這類行為出現。
“來了也有兩天了，也看了好幾場劇組拍攝，喬導給點意見吧？”
張藜起身把導演椅讓了出來，想讓喬含章針對剛才那場戲點評一二。
《走向共和》、《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這兩部口碑爆棚的電視劇讓張藜素有歷史劇第一任的美譽，這樣的導演也自有他的傲氣。
但是宏大的場面、詭譎的劇情、極其豐富的想象力，《海上牧云記》這種東方魔幻史詩連續劇的要求對他而言顯然有點超綱了。
劇本再完善，準備再充分，張藜也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態。
喬含章在策劃案的史詩感，完全是照著《權力的游戲》的感覺來的。
沒有案例在前，張藜確實有那么點摸不到頭腦。
喬含章也沒有推辭，坐到了監視器前，和張藜講起了他的看法。
時間上的原因，喬含章注定只會參與《海上牧云記》的第一季。
《海上牧云記》是打算一年拍一季，時間上的沖突根本無法解決。
后面的兩季哪怕是能連軸拍攝，一年內完成，他也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一直盯著。
張藜作為國內最頂尖的電視劇導演，能力肯定是足夠的，只是對這種電視劇拍攝風格理解有一些偏差。
只要點透，他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張導，《海上牧云記》的原著你看過了。包括今何在等人一起創造出來的這個架空世界，想必也有所了解的。”
張藜點了點頭道。
“不錯，我看過《魔戒》的原著小說，這個九州世界已經如中土大陸一樣形成了自己的世界。”
喬含章在心里吐糟道：“那是我加了設定以后的結果！”
要不是喬含章當初把九州七天神和其他奇幻作家集中到一起，以老板的權威將這個九州大世界的設定完成，《九州》的結果不見得比前世好到哪里去。
各位作者各行其是，各寫各的世界觀，各寫各的王朝史詩。
最后還因為經濟問題分道揚鑣，讓這個理想主義計劃徹底玩完。
不過有了統一的設定以后，這一批作家寫出來的作品產生了一些內在聯系，至少世界觀終于統一了。
“這樣的架空世界有其自身的地理、歷史，各地也有著迥異的文化、語言、氣候、風俗、制度、宗教，完全可以視為是和我們現實世界相提并論的一個完整世界。所以我專門請來了歷史專家和宮廷禮儀專家，還原古代的禮節和習俗，力求真實可信。這一點我并不擔心張導的功力，你的歷史劇在細節上一直做得很不錯。”
至于說《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的服裝問題，那都是沒錢惹的禍。
不是哪個劇組都叫《延禧攻略》，一件戲服就是好幾十萬。
還是專門請的姑蘇城的繡娘制作，講究到了極點。
喬含章的《海上牧云記》也是一個不差錢的劇組，三季的預算加起來也有三億。
遠遠超過如今九成九的電視劇劇組。
算上從前的央視大劇，估計也就是《唐明皇》、《三國演義》這種“建城”的大手筆投資能夠超過去。
“而人物形象的塑造，更是張導的拿手好戲，《走向共和》、《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的角色群像也是一絕。我們要做的就是模糊角色的善惡，因為劇中人物的大方向都是被命運所主導，有先壞后好的，有先好后壞的，有不好不壞的。我們要用角色的復雜構建世界的真實。”
張藜面有得意之色，這話算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走向共和》的李鴻章哪怕有屁股不正的翻案之嫌，但是這個角色之立體、復雜在中國歷史劇中也是鮮有能及。
與此同理的還有《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的嚴嵩、嚴世蕃等人。
“但是太注重這些細節問題，反而在整體上出現了問題。碩風部落的日常、對話，有點太像傳統歷史劇了。有歷史的厚重感是好事，可《海上牧云記》是魔幻主義的作品。場面一定要宏大，整個世界也要顯得十分奇異。還有維塔數碼的特效在后面撐著，就按照我畫的分鏡頭腳本來也沒有問題。還有就是劇中的冷兵器戰爭，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從之前的片段中就看出張導在這方面確實掌握的不夠好。”
曹遁的《海上牧云記》中就有這么點問題。
比如穆如鐵騎橫掃碩風部落，本來應該是全劇的第一個高潮。
結果打得一點都不刺激，碩風達和族人的悲壯沒有體現不說，穆如鐵騎的強大也沒有展現。
穆如鐵騎就幾匹戰馬，拉著絆馬索，兒戲一般的拿下了瀚州八部之一。
之前的一些零星打戲中，能看出張藜確實不擅長這個。
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張藜的優勢是史劇的細節和整體劇情的把控。
如冷兵器戰斗這些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大可以通過其他方法解決。
三天后就是穆如鐵騎橫掃碩風部落的戲，喬含章打算進行的是千人以上的實拍。
由他親自拍攝，也算是給他打個樣。
穆如鐵騎的演員就是由neimeng軍區騎兵第一營為主體，全中國也就他們能演出那種千軍萬馬的騎兵沖鋒。
只要待遇夠高，還有那群手眼通天的二代們出馬，借借這支我軍序列中唯一的騎兵部隊拍戲，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還有就是注意多線索敘事的節奏把控，牧云笙、穆如寒江、碩風和葉三大主角的故事有交織在一起的也有分開同步推進的。這種多線索敘事很容易讓觀眾們看迷糊，但是拍好了就會有角色扮演游戲的感覺。這方面寧皓是一個好手，過段時間就能過來幫忙。”
《無人區》的戲還有半個來月就能搞定，到時候堪稱國內多線索敘事第一的寧皓肯定會被喬含章拉來做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