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憨和吳華一驚,連忙上前把丁廣扶起,丁廣只是疲累,卻未暈倒,他坐起身來,皺著眉頭疑惑道:“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吳華急道:“是不是開盤失敗了?廣哥你奇怪什么?”
丁廣摸了摸手中那巴掌大的黃色陣盤,低聲說道:“開盤倒是勉強成功了,只是,只是我還是沒辦法突破練氣境界而晉級筑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我一輩子都要當個低級布陣師嗎?”
丁廣極是沮喪,耿憨安慰道:“廣哥,我也一樣,我煉出不止一種低階高級丹藥了,我還不是一樣卡在練氣期頂峰了嗎?”
吳華也點點頭,看來他的情況也一樣,其實丁廣早有猜測,只是事到臨頭還是不免有些絕望。
丁廣渾身酸軟無力,在體內靈氣未能稍稍恢復之前不能繼續深入“煉獄”了,閑著無事,丁廣問道:“我制作陣盤最難的是開盤,你們煉丹制符最難的是什么地方?”
耿憨正要開口,吳華搶著說道:“所謂畫符畫符,最難的就在于描寫的符紋啊。”
丁廣點點頭,各行各業不同,但都有本難念的經,對于陣法而言,刻畫陣紋并不難,依樣畫葫蘆就行,而且陣紋種類不多,且筆劃線條簡單,因此上手不難。
吳華掏出一張爆符遞給丁廣,繼續道:“廣哥你看看上面的符紋,多么復雜,這還是低階高級符啊,要到了中階符,我簡直不能想象該怎么畫了,唉!”
丁廣接過爆符看了看,心中嘆道,乖乖,這簡直是在一塊巴掌大小的獸皮上紋身,隔遠了一看還以為是一副后現代主義意識流畫作,簡直毫無規律可循,這吳華回地球后可以當畫家騙人啊。
吳華指著那爆符說道:“你們看這上面的線條了嗎?它們其實是十多種符紋,但必須連在一起畫,中間不能中斷……”
丁廣奇道:“不能中斷?那要怎么畫?如果中斷會怎么樣?”
吳華嘆了口氣,說道:“難就難在這里,在畫符前我得在腦中把這些符紋模擬著畫一次,這些符紋連所對著的方向都不能錯,這還不是最難的,因為這一步可以通過大量練習來熟悉,久而久之自然知道怎么畫了……”
丁廣聞言暗暗點頭,吳華說的沒錯,上次他本想制作一枚飛天符的,結果符紋畫反了,反倒煉成了重力符,效果截然不同。
“最難的是不能斷,我們制符師用獸皮做符紙,獸骨和獸毛做符筆,獸血做涂料,任何一環都不能出錯,因為我們畫符的時候獸血在獸皮上是隨畫隨干,只要一斷,那符紋也就斷開了……”
“我們肉眼是看不出斷沒斷,但是獸皮知道啊,呵呵。同樣的,符紋一斷,這塊獸皮也就廢了,所以制符師是真燒錢,為了節約材料,我把符做得越來越小了。”
耿憨插嘴問道:“你一定要在獸皮上畫嗎?其他材料就不能做符紙了嗎?”
吳華嘆道:“之所以選擇獸皮做符紙是因為符箓威力能發揮到最大。至于其他材料我都試過啦,獸血還是隨畫隨干,仙界的天道如此,仙界的材料逃不出此界天道的束縛。沒辦法,想作弊,門都沒有!”
丁廣拿著吳華的爆符翻來覆去的看,誠如他自己所說,這符箓已經小到了極限,只有成人手掌心大小,丁廣心中一動,問道:“你把符做這么小,除了節省材料,還有別的原因吧?”
吳華“嘿嘿”一笑:“什么都瞞不過廣哥,畫符也是要消耗體內靈氣的,我把符做小一點,畫符的時間就短一些,因此消耗的靈氣也就少一些,但符箓威力幾乎一樣。”
丁廣點點頭,聽吳華的意思,畫符所需要的靈氣似乎他還能承受,這一點跟陣法師大相徑庭,很多陣法師不能成功布陣,主要是卡在靈氣不夠這一點上了。
丁廣突然靈光一閃,他問耿憨:“憨子,你們煉藥師是不是也能煉制一些快速恢復體內靈氣的丹藥啊?”
耿憨“哼”的一聲冷笑,然后無奈的搖搖頭道:“廣哥,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我是煉藥師,我早就想過了,不行的,這個恐怕也是天道的規矩。華子說得對,想作弊,門都沒有。”
吳華奇道:“你們在說什么啊?”
耿憨答道:“廣哥見開盤最大的難度在于體內靈氣不夠,所以想通過吞服丹藥迅速補充體內靈氣,這樣也許能夠克服靈氣不繼的問題,但我試過,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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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煉丹藥也是會消耗體內靈氣的,所以我早想過了,丹藥即便能瞬間補充靈氣,但畢竟還是外來的靈氣,所以在煉丹時只會消耗體內原有靈氣,你服丹也無用,天道不認。”
丁廣長嘆一口氣,天道無情,它雖然給了雜修一線修仙生機,但畢竟堵死了他們所有投機取巧的方法。
煉丹制符也好,布陣也罷,也許每個雜修在一開始操弄的時候,體內靈氣就被鎖定了,凡是在煉制過程中額外補充進來的靈氣都不再被消耗。
由是觀之,丁廣能找到吸靈和儲靈這兩種紋已算是極大的機緣了,這兩種陣紋對于古修士是雞肋般的存在,但對現在的陣法師來說就是逆天的東西了,丁廣也算是做了一個小弊。
耿憨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煉丹最難的是兩點,第一是火候的控制,第二是時間的掌控。”
“火候的控制會決定丹藥的雜質多寡,而煉丹需要根據藥材的特性不斷調整火候,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此點還不算最難的。”
“因為你可以請一個藥僮幫你控制火候,不過經驗豐富的藥僮不好找罷了。我還聽說有些頂級丹爐可以自動調解火候,不過這種高級丹爐需要與丹師神識相通,所以在金丹前就別做夢了。”
丁廣和吳華都是大點其頭,煉藥師要升級到金丹境界,也就是最起碼到低級丹師才會使用神識,其他職業的雜修也都一樣。
雜修的稱呼是會變動的,在練氣和筑基期,雜修根據職業不同被稱為:布陣師,制符師,煉藥師,煉器師,當晉級到金丹和元嬰期后,稱呼會變為:陣師,符師,丹師,器師。
也許隨著等級的提高,稱呼還會變,只是丁廣他們根本接觸不到那個層次的“高人”罷了。
通過這些稱呼的變化來看,在很多年前,雜修的地位要高得多,不然誰會這么費勁的給他們取不同稱號,而這些稱號的存在就是要引起修士們的尊重。
可現在不同了,哪怕你是個元嬰期的高級陣師、符師或丹師,只要你沒有戰斗實力,那就是一輩子給人打工的命,想自己當老板那是絕無可能。
說到實力,丁廣和吳華還好一點,他們至少還有些攻擊力和防御力,但煉藥師就慘了,他們只會做些內服外敷的藥,毫無攻擊力可言,張藥師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
耿憨算是另辟蹊徑了,他現階段幾乎不煉制任何內服丹藥,而是弄了些五花八門的奇怪的丹丸,比如金絡丹,攻擊力就還不弱,他算是無意中成了個“攻擊型”煉藥師了。
耿憨沉吟了一會,又說道:“火候就不說了,真正的難點在于投放藥材的時間把握,這可是丹藥能否煉成的關鍵,重中之重,丹藥能煉成,煉藥師才能獲得靈氣,從而實現晉級。”
“相比起來,火候沒控制好,丹藥雜質多就不算什么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不了你不吃它就行了,可是丹藥沒煉成,浪費了珍貴的藥材不說,煉藥師也無法升級,說不定就這么蹉跎一輩子了。”
吳華問道:“憨子你煉藥對時間掌控得怎么樣嘛?”
耿憨點點頭道:“這一點我還行吧。我的主要問題是沒師承,都是靠翻閱煉丹書籍以及自己瞎琢磨。”
“我聽說要培養一個合格的煉丹師,都是師父帶著徒弟一起煉丹,長久下來徒弟對于時間的掌控了熟于胸,甚至形成了肌肉記憶。”
耿憨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這樣也有缺點,那就是徒弟的成丹率永遠無法高出師父,假如師父的成丹率是七成的話,那么徒弟往往只有五六成,所以這種傳承方式到最后肯定是死路一條。
丁廣心想,難怪耿憨不煉內服丹藥,聽他的口氣,他在掌控火候方面做得并不怎么樣,所以他干脆煉制點“雜丹”。不過他對時間掌握得不錯,這說明他很有天分。
三人分別把各自難處一說,終于知道雜修們的痛苦了,雜修難,難于上青天,布陣師要賭開盤,制符師要一筆畫完所有符紋,而煉藥師得精準掌握時間和火候。
除此之外,三人沒有師承,全靠自己摸索,而書籍上記載的東西肯定無法完全指導這些實踐性極強的職業。
最后,雜修都十分燒錢,丁廣能有現在這個“成就“還多虧了楊豐和盛冰兩個金主,吳華還能依靠門派打點秋風,耿憨是最不容易的,他的靠山是仙朝,仙朝自己都入不敷出了。
丁廣站起來,說道:“我們走,捕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