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憨笑道:“這次楊豐倒是很配合,居然沒跟仙朝談條件就出兵了。那許優腹背受敵,不得已而緩緩撤退到鎮東郡內,最后是被楊豐的人馬剿滅的。”
丁廣聞言大吃一驚,那許優面對十多萬仙朝精兵都能頂住,最后居然被楊豐的地方勢力消滅,這還真是諷刺。
不知為什么,丁廣總覺得有些奇怪,他沉思良久卻找不到任何頭緒。
耿憨又道:“華子的百獸門這次也收獲不小,他們乘著許優在鎮東郡掀起的兵亂,一舉兼并了海王宗、古獸派和厚德宗,成了鎮東郡唯一的修仙門派。”
丁廣奇道:“兼并?怎么兼并的?”
耿憨笑道:“據說是百獸門采納了楊豐的倡議,說是為了擁護仙朝,要整合鎮東郡修仙勢力共同御敵,于是百獸門高級修士全體出動,逐一拜訪三個門派,于是大家伙達成一致協議,并入百獸門……”
丁廣不由得失笑,這哪里是兼并?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吞并,一個四星宗門用這種方式吞并其他三個三星宗門,仙盟居然也不管,難不成仙盟是有意放縱?
丁廣只覺得此次剿叛一事波詭云譎,各方勢力粉墨登場,可偏偏事情的脈絡模糊不清,不知是誰在背后操縱這一切?
丁廣吁了口氣,有道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就行,何必操這份心?
丁廣一笑:“耿大人的來意我知道,你等我一天,我這邊的事很快就弄完了。”
耿憨苦笑:“廣哥,‘耿大人’三個字就別提了,虛銜而已,再說我們之間還搞得這么正式做什么?我其實是順路來這里的,我作為小松郡的巡查使,最近聽到些風聲……”
丁廣眉頭一皺,直覺告訴他還有其他勢力要冒頭了,果然,耿憨神神秘秘的說道:“我風聞小松郡內還有叛軍……”
丁廣很是震驚,他急問:“你聽什么人說的?叛軍在哪里?”
耿憨答道:“只聽說在小松郡的宜寧府有叛軍的身影,仙朝自有仙朝的耳目,但對于這個消息,我認為純屬子虛烏有,因為沒有切實證據。”
丁廣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然后坐在一旁思考,過了一會,他似乎想起來什么,在身上胡亂摸索了一會,卻只拿出一個靈石袋來,丁廣呆若木雞的站著不動,眉頭深皺,不知在想什么。
耿憨見丁廣的臉色越來越差,同時又陰晴不定,顯然是在經歷較大的心理波折,耿憨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丁廣揮手打斷。
過了良久,丁廣這才深呼吸一口氣,他對耿憨勉強一笑,把手中的靈石袋重新揣入口袋,然后拿出一個陣盤來,說道:“你剛剛不是問我在研究什么陣法嗎?這個就是我的成果,金屬性防御陣。”
耿憨看了眼丁廣手中的陣盤,心中疑惑不解,因為丁廣拿出的是水陣盤,這是他用四分淚材料做成的新的水陣盤,此陣盤是會產生幻境效果的。
耿憨奇怪廣哥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居然連陣盤都拿錯了,耿憨剛要詢問,就見丁廣在水陣盤上輕輕一拍,幻陣已經被啟動了!
耿憨暗道不好,他臉色一變,“騰”的站起身來,正要奪過丁廣手中的水陣盤,丁廣卻把水陣盤一收,抬頭沖屋頂喊道:“出來吧!”
耿憨一驚,他抬頭看去,只見屋檐上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沒有,最奇怪的是,丁廣明明開了幻陣,四周景象卻沒絲毫變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廣長嘆了口氣,轉過頭來對耿憨說道:“憨子,恐怕你又能立功了。”
耿憨被丁廣這一驚一乍的行為攪得一頭霧水,腦子里仿佛成了一團漿糊,他剛剛還在對天花板說話,這會又提到什么功勞,他就不怕別人聽了去嗎?
見耿憨一臉焦急的樣子,丁廣笑道:“憨子,如果我沒估計錯,小松郡宜寧府確實有叛軍,你趕緊回仙朝報信,要仙朝趕緊把小松郡內的官兵和財物都調到郡城去,郡城暫時是安全的,快去吧。”
耿憨急道:“廣哥你怎么知道的啊?”
丁廣嘆道:“這是好大一盤棋啊,神不知鬼不覺的運作,各方都得利,但最終目的卻也達成了,嘿嘿,當真高明。”
丁廣說完又微笑著看著屋頂,繼續道:“其實整個計劃說出來只有一句話,就是圣朝叛軍要登陸,在這里必須有人給圣朝叛軍創造有利的登陸條件。”
“我曾經在北島郡無意中偷聽到了圣朝叛軍的巴大人和他手下的一番對話,那巴大人當時要派個人去仙界大陸協助另一個人辦一件重要的大事,我看,沒什么事比圣朝叛軍登陸小松郡更重要了吧?”
“嘿嘿,你果然成就了一番大事業,對不對啊,冰小姐?”
丁廣說完臉上笑容一凝,神色變得很是嚴肅,不復平日里嬉皮笑臉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虛無中傳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隨即丁廣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黑神身影浮現出來,正是盛冰,她面如寒霜,斜眼看著丁廣,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丁廣還是第一次覺得盛冰如此可怕,她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沒想到嚴肅起來后氣勢完全不一樣了,在丁廣的心中,這個高冷的盛冰也許才更符合她的身份,同時也更符合她的所作所為。
但丁廣并未露出膽怯之色,他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玩陣法的人都有些強迫癥,嗯,或者說完美主義,唉,聽不懂也沒關系,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們這些人的生活很刻板,有些習慣養成了就不會改。”
“比如像我,出門的習慣是必須關門,我在屋里的時候倒不一定非要關門了。可是我剛剛去開門的時候發現門已經被打開了,這說明有人進入了這里。”
盛冰“哼”的一聲,她張了張嘴,卻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丁廣等了一會,繼續道:“你之前幾次都把憨子擋在門外,這次卻讓他進來了,我猜你是跟著憨子一起來的,為的就是聽聽我們兩說什么,只是你沒想到這次我出來得這么快,所以沒來得及關門。”
盛冰面無表情的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后緩緩說道:“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計劃的?我自認做得還算隱秘……”
丁廣搖搖頭道:“承蒙冰小姐看得起我,還稱呼我一聲‘先生’,其實我無意插手仙朝和圣朝的戰事,我一個局外之人,冰小姐實在用不著這么防著我。”
盛冰聞言面色稍緩,她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耿藥師去通知仙朝撤出小松郡的官兵?”
丁廣笑道:“在這場驚天棋局中,誰都撈足了好處,冰小姐你更是完成了戰略目標,我扒拉一點好處給我朋友怎么了?難道以憨子為你們做出的貢獻,還當不得這份功勞嗎?”
盛冰良久不語,隨后微微點頭,說道:“耿藥師身份特殊,確實非常重要,既然先生想要他得點好處,那亦無不可。不過我很好奇……”
丁廣不待盛冰說完就打斷她:“我來說說我的推斷吧,嘿嘿,這事得從我們在宜寧府相遇開始說起。”
“我猜冰小姐計劃的第一步內容就是先奪取一個修仙門派,這樣活動起來就方便很多了。勝歸門實力最弱,只有一個筑基修士,自然成了最佳目標。”
“于是冰小姐在希城以北的樹林中設下埋伏,只是沒想到我剛好在那個時間點進入了冰小姐的包圍圈……”
盛冰冷笑一聲道:“埋伏?何以見得?那余法被我用劍親手所戮,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先生可曾看到其他人在場嗎?”
丁廣搖搖頭道:“余法被梟首,可是你的劍上并無血跡,請問冰小姐你暈倒前還來得及先行擦拭長劍嗎?”
丁廣頓了一頓,緩慢說道:“我是雜修,對正統修士的功法和實力并不了解,不過在我看來,以冰小姐的實力要殺余法似乎并不難,不知冰小姐為何……”
丁廣沒把話說完,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這是在暗指盛冰在他面前演了場戲,還是苦肉戲。
盛冰應該是筑基初期,但她先是殺了松風劍派的筑基后期修士,又在丁廣等人面前干掉了御冰宗的兩個筑基修士,隨后干脆端掉了御冰宗老巢,她的實力也許并不是修仙等級可以衡量的。
盛冰說道:“先生這話有意思,你一邊說我實力強大足夠殺死余法,一邊又說我設下埋伏,我若可以殺余法,何必還要設什么埋伏?”
丁廣猶豫了一會,說道:“若我沒估計錯,冰小姐的埋伏不是針對余法的,而是針對我的。”
盛冰聞言仍是面無表情,但丁廣卻見到她眼中明顯有一道精光閃過。
丁廣繼續道:“我搞不懂冰小姐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蹤的,想來是冰小姐在傳送陣的另一頭久等而不見圣朝的人,直到北島郡的消息傳來,你才發現了我。”
“我在北島郡聽說圣朝軍巴大人所說的,那位在仙界大陸圖謀辦大事的人,就是冰小姐你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