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一個好消息！我們賺錢了，一千四百貫，等會兒內府就送來。”長孫沖早早的就在杜家等著杜荷回來了，東市的鋪子已經準備好了，人手也準備好了，就等著開賣了。
“杜二！你怎么搞的？不是說送給皇后嗎？怎么還會賺錢？”長孫沖納悶了。
“蟲子，三原的白砂玻璃燒得怎么樣了？”杜荷咬了咬牙，計劃全打亂了。
“已經燒出來了，只是純凈度還不夠，有些好點，有些看不透。”這工坊是長孫沖的寶貝，那是時刻關注著。
“夠了！那些能看透的玻璃都做成鏡子！”杜荷吐了口氣：“我們直接賣白砂玻璃，至于這水晶玻璃，我們不賣了！一塊都不賣！直接送！”
“杜二，你瘋了吧！送？你知道這些玻璃價值幾何嗎？”長孫沖簡直不敢相信。
“今日我著了圣人的套了，直接給我定下了價格，大鏡子不過二百貫。你說要是按這個價去賣，那和送有什么區別？”杜荷也是提高了聲音，想起這事就郁悶啊！
“蟲子！這事是我對不住你了！這些水晶玻璃算我的，咋們直接賣白砂玻璃鏡，只賣給那些胡商，多重的鏡子就要半數的黃金來買，他們運到極西之地，一樣能賣個天價，不愁賣不出去！”杜荷表情有些猙獰，說話透著一股惡狠狠之氣。
“杜二，這事也不能怪你啊！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啊！奢靡之物之所以價比千金，便在于其稀有，咱們弄這鏡子數量不少，還想個個千金，哪有這么好的事啊！怪不得我與阿耶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只說任我折騰便是。”長孫沖頹然的一屁股倒在了椅子上，心在滴血啊！這可真的是全部身家了。
“無事！蟲子，我想過了，今年這個年節，我乘著去拜訪各位長輩的時候把這鏡子都送出去！年后我們的白砂玻璃大鏡子只賣給胡人，水晶鏡子全都改成小塊的來賣。雖然沒預計的賺得那么多，狠狠的賺一筆總沒問題！”這一路回來，杜荷是一直在想著辦法。
“也只能如此了，便依你之策吧！”長孫沖看上去有些死氣沉沉的。
“行了蟲子，別在那裝死了！吃一塹長一智，這次不過是被金錢沖昏了頭腦罷了！何況這本就應是價值千金之物，總能狠狠賺一筆。”杜荷過去拍了拍長孫沖，這事不過是出了些偏差，還沒崩呢！
長孫沖一下站了起來：“杜二，不談這郁悶之事了！我知道你之前和尉遲二郎打過馬球，走！今日我們也去操練一番！”
“蟲子，此時卻是不能再陪你了，我此去數月，今日有暇，應去看看我阿耶！”杜荷沖長孫沖拱了拱手。
蟲子是個知趣的人，自然明白過來，也就沒在打擾，直接出去了，也不知去哪里尋歡作樂去。
......
杜荷讓一個健仆帶著一壇杜康，兩人騎著馬就回杜陵去了。
上午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卻是天空陰霾；杜如晦的墓依然沒有立碑，從墓前的痕跡可以看出這位兩個兒子都不在長安的大唐故相還是時常有人來看望的。
“阿耶！我回來了！”杜荷給杜如晦倒上了酒，這算是他第一次給阿耶倒酒，仆人已經被他叫開了，現在就他和自己阿耶兩個人。
“阿耶！老祖宗啊！我好累啊！”杜荷抱起壇子來了一口，發酵酒，味道有點怪怪的，不過對于杜荷這種不喝酒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老祖宗，我一沒本事，二沒腦子，屌絲一個，你為什么要我來繼承你的遺志啊？”杜荷又灌了一口酒，可是大半都撒在了外面：“雖然前世我懶、窮，工作辛苦還沒多少錢掙，沒有女孩子喜歡，天天只會在網上噴。可是。。。可是我就是討厭不起來啊！我特么怎么這么賤啊！我就是討厭不起來啊！”
杜荷放下酒壇，給杜如晦的墓整了整土，突然一腳踢了上去，狠狠的踢在了圍墓的條石上，一下趴到墓上‘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老祖宗，我真的好累啊！我變了，以前我看見感動的事情還會偷偷抹眼淚，生怕被人看見了笑話我。現在我連哭都不敢哭，便是看見了那些可憐的人也無動于衷了！”杜荷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一瘸一拐的過來提起酒壇子又灌一口。
“還有那唐太宗，電視上面看看就行了，我跑他當面去干嘛啊？老祖宗，你知道嗎？我在登州居然還慫恿海寇去劫掠那些沿海百姓，我簡直是瘋了！”杜構終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n.ｃom 抱著酒壇又灌，又跳，嘴里絮絮叨叨就沒停過。
夕陽頑強鉆了出來，余暉普照大地，杜荷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杜陵的宅子，華三一直在門口等著。
“小郎君。。。那個。。你叔爺爺來了。”看著杜荷披散著頭發，臉上淚跡斑斑，華三有些心疼。
“二郎，唉~~”老宅不大，老頭兒就在正廳里等著，杜荷轉過影壁的時候，老兒頭就看見了，深深嘆了口氣。
“叔爺爺，孫兒讓你失望了。”杜荷也沒收拾自己，徑直進去了，跪坐下來，對著叔爺爺俯下了身。
“二郎啊！我記得上次進長安的時候在你的書房里看見你掛著那一幅字，你還記得嗎？”老頭兒摸了一下杜荷的頭，把他扶了起來。
“。。。”杜荷腦子亂了，愣愣的看著老頭兒。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當時看得我這老頭子是熱淚盈眶，恨不得立馬就立于朝堂施展一番抱負。”老頭子緩緩說著話。“可是不行啊！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你還年輕啊！何必急迫，一步一個腳印有何不可？”
“叔爺爺，可是孫兒覺得好累啊！孫兒愚鈍，便是如今已是身心疲憊，遑論他日立于朝堂，必是難以招架、疲于應付。”杜荷自顧自的說著，和叔爺爺是牛頭不對馬嘴。
“二郎啊！你知道嗎？這是個最美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啊！”叔爺爺抿了抿嘴唇，說到。
“嗯？”杜荷一下回了神，抬起頭，瞪大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