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朝廷的效率很高,距離杜荷上奏不出一個星期,核定官服品級的制書就發了下來,在不同品級不同顏色的基礎上還加上了不同款式的繡花,大佬們已經領到的新官服,京官們的官服也在陸陸續續的換發,州官要慢點,李二給出的時間限是到年底,全部換完,杜荷過幾天也能領到新官服,淺緋色的。
大唐朝廷的效率也很慢,科舉的事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看來李二和大臣們還在角力。
“杜二,你往哪里走,跟我來!”杜荷剛出弘文館,半月不見的李泰小朋友躥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杜荷。
“大王啊!這天這么熱,別拉拉扯扯的,有啥你就說!”時至八月,這天是一天熱過一天,好在比后世的西安還是要涼快得多。
“走走,跟我去工坊。”李泰松開了手,杜荷一打量,發現這本是粉雕玉砌的小朋友如今黑了一圈,倒也健壯了一些。
“行行,我跟你走便是。”杜荷知道李泰得李二支持,搞了個工坊,離長安很近,但不知道在哪?
朱雀門,叫上華三,讓他騎自己的馬,杜荷順勢鉆入了李泰的馬車,把窗簾子門簾子掀開,即能擋太陽,又涼快。
一行人跑了一個時辰,杜荷已經看見了鄠縣的縣城,坐不住了:“大王啊!你這工坊在哪啊?看這架勢我這是回不去了,這也沒請個假什么的,下次去了肯定挨板子啊!”
“行了杜二,我已經跟褚學士說了,你想啥時候回去就啥時候回去,保證不打你板子。”李泰還是那個李泰,瞞了一路也不告訴杜荷。
“得,大王,既然你這么說了,我這一百斤就交給你了。”杜荷也覺得和李泰在一起的時候很輕松。
放下心來,杜荷打量起風景,沿河而上,到后面的道路明顯就是新修的,想來快要到了,終于,幾架水車出現在了視線里。路口的兵卒看見車隊,直接搬開了鹿角放行。
“大王,這地方不錯啊!山水俱佳,莫不是你這段時日都在這里貓著嗎?”下了車,杜荷調侃起了李泰。
“那是,我這是我選的地方,這四架水車半個月就架了起來,鐵砧也架好了,今兒就是叫你來看看,要出鋼了。”李泰很是得意自豪,這是他的理想國,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也不廢話,兩人直接進了一間工坊,這的水力利用條件比杜陵好多了,水量充沛,落差合適,這間工坊的水車直徑只有五米,可是卻能帶起鐵錘來鍛造打鋼坯。
工坊里兩個少府的鐵匠已經準備好了。“開始吧!”得到命令,匠人將傳動齒輪卡上,大鐵錘緩緩抬起,一個鐵匠趕緊將鐵坯放到鐵砧上,“咚!”一聲鐵錘直接給燒紅的坯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錘印,幾錘過后,換上另一塊煨在爐子里的鐵坯繼續鍛打,這一塊趕緊放旁邊人工進行折疊煅燒。
比起純人力來,這水力大鐵錘就是一個不眠不休的敲大錘師傅,將一塊百煉鋼成型的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二。
“大王,這爐火的溫度還是不夠啊!要是溫度再高點,這時間還能再縮短,而且質量更好。”看著木炭一塊塊的塞入爐子,杜荷想到了焦炭。
“哦?不知杜二有什么辦法?”李泰是全身心的投入了這場大煉鋼鐵之中。
“大王,在云州當地人在用一種叫煤的原料生活燃燒,其中有質量上乘者謂之焦,要是用焦來燃燒,溫度可以達到這木炭的一倍。”這年頭肯定有天然焦。
“好,我這就派人云州找,我一定要打出最好的百煉鋼來。”李泰很是興奮。
就在這時,匠人們突然抓起一把白色粗粉灑在爐子里,只見火苗‘騰’一下就躥了起來,杜荷來了興趣,他走了過去,在筐子里也抓起一把,用手細細的捻了捻,嘴角一翹,有了個主意。
“大王我們出去吧,這工坊里熱得慌。”杜荷已經是滿頭汗珠,李泰也好不了多少。
“再等等,我要看著這第一塊百煉鋼打出來。”李泰用袖子摸了把汗,真是個執著的孩子啊!
“那大王可想來點冰涼快涼快?”
“啥?你說啥?冰?”李泰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宮里的冰窖上個月就沒冰了。”
“我有沒說要冰窖里的冰,我能造出冰來!”杜荷雙手往身后一背。
“你說什么?你還能造出冰來?”
“那是自然,格物學無所不能。”李泰的格物之路才剛剛開始,要不斷給他灌輸。“走,我們去造冰。”說著杜荷提起一罐鐵匠們用的白色粉末便往外走。
“去,給我搬個水缸過來,再裝滿了水。”杜荷直接吩咐起了李泰的侍衛,在這里杜荷也算是個‘大佬’,侍衛們不敢不聽,兩人去抬缸。華三一聽自家郎君吩咐,便也去找桶來準備挑水。
“華三,你別去了,他們去就行了,你去給我找個銅盆來。”自己人,自然分一個輕松活兒。
“杜二,這又是缸又是盆的,這就能弄出冰來?”李泰還是在懷疑,這個要不得。
“別急嘛,還有這個呢!”說著杜荷晃了晃手中的罐子。
“我看看。”李泰搶過罐子,抓出一把白色粉塊來,“這不就是打鐵助燃的火硝嗎?”李泰更懷疑了。
“對,就是這火硝能變出冰來,等會你看!”
人多力量大,幾人輪流挑水,沒幾下功夫就挑了一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華三把李泰洗臉用的銅盆給找了過來,李泰倒混不在意。“華三,去把這盆好好洗洗,去上游端盆子水過來。”這年頭山清水秀,泉水清澈,都可以直接喝的,杜荷本想推廣喝熱水的習慣,結果被唐人同化了。
華三端了滿滿一盆過來。“太多了,倒一點,讓盆子能夠浮在缸里。”華三依言行事。
“杜荷,這便是浮力的應用?”李泰這段時間鉆在了百煉鋼上,杜荷給的力學冊子大略看了看,還沒研究呢。
“對,這就是浮力,若是一個大錢,就直接掉缸底了”說著杜荷摸出一個大錢,往缸里一丟,立馬沉底了,“可這銅盆的浮力更大,便能漂在水上,還能裝東西。船能載人浮水便是這個道理。”這些東西杜荷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能細講,讓這個天才小朋友自己去研究,沒準會是一個“牛頓”呢?
“行了,我們先來制冰吧!”說著杜荷將罐子里的火硝倒了一半進了缸里,想了想要是不夠那這逼就裝不成了,干脆全倒了。“成了!”
“這就行了?”李泰懵逼了。
“對,這就行了,等著便是。”
果然,水面上滿滿浮起一層冰來,銅盆里的水表面也浮出一層冰。
“杜二,有冰了,這是真得唉!”李泰迫不及待的去缸里撈冰。
“大王,再等等,吃盆里的冰,缸里有火硝,吃了要拉肚子!”杜荷趕緊拉住,前世他做過這試驗,自然輕車熟路。
李泰從盆里撈出一塊冰來,往嘴里一塞,囫圇了半天:“好爽,杜二,這才是格物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