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這是全球殺毒聯盟總部發來的量子傳真。”一個舉止干練的馬尾辮女人直接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來。
寬大的桌子后，輪椅慢慢轉動，露出范云凱蒼老又碩大的頭顱。
他一直合著的雙眼陡然睜開，讓握著文件的女人不由退了兩步。
“小馮，有什么情況嗎？”
“總部發來消息，南美一個雅瑪人部落在今天凌晨3點45分下了一場綠色數碼雨，等殺毒部隊趕到時，整個部落的男女老少一夜之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范云凱身子不由從輪椅上前傾，伸出手，“把傳真拿過來！”
馮娟立刻把文件遞到老院長的手上，安靜地退在一旁，看著院子臉色漸漸凝重，心里不由微微嘆口氣。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以他現在的這樣古稀之年，應該在家逗逗孫兒，種種花草，過一個悠然自得的晚年。
可是從總部頻頻發來的消息看，人類的局勢已經不容樂觀，院長臉上的皺紋比去年又深了不少。
……
“這已經是今天第4次了吧。”范云凱放下手中的文件，若有所思。
“院長，您記錯了，是第5次，3次非洲，1次大洋洲，還有這次南美洲。”
“唉，果然人老記性就不行了。”
“院長您千萬別這么說，這30年來您一直是地球上排名前十的殺毒師，您至少還能再干30年。”
馮娟說著，眼眶潮濕起來，范云凱不僅是她曾經的老師現在的領導，更是她心目中永遠的親人。
“哈哈好！我就再干30年！”
范云凱身下的輪椅自動滑了過來，俯下身在茶幾上倒了一杯綠茶，遞給馮娟，“這是我外甥帶的云霧茶，你嘗嘗，如果可口，這里半包你拿去喝。”
馮娟接過一飲而盡。
“一點都不好喝，口味太淡了，還是留給您慢慢刷牙吧。”
她故意這樣說，自然是想不奪院長所愛，誰都知道院子大人是個茶蟲。
范云凱呵呵兩聲，看了看墻上的鐘，晚上9點25分，“小馮，你去把烏甘娜院長請過來，然后早點下班。”
“好，”馮娟放下茶杯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又回頭一句，“院長，您和副院長不要談得太晚，也早點休息啊。”
范云凱，“遵命！”
還向她頑皮地敬了個軍禮。
馮娟笑著離開，步子輕盈了許多。
……
無聲無息，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白袍黑臉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腳步輕得像貓。
但一雙褐色的眼睛比貓眼鋒利得多。
范云凱坐在茶幾邊，將一杯新泡的茶輕輕推了過去。
“老東西，又有什么事來煩我？”烏甘娜坐下，完全無視眼前這杯茶，從衣袍里掏出一個帶蓋的茶杯，放在茶幾上。
杯子里是透明的白水，里面居然還有一條小紅魚在游來游去。
“我有自己的養生茶，你的茶葉是死的，我的魚是活的，你要不要來一點，味道好極了。”她戲謔地瞟了老人一眼，擰開帶孔的杯蓋，輕輕呷了一口。
范云凱苦笑，認識這非洲來的同事已經有40年了，在水里睡覺，用活魚泡茶，她如果哪天不奇怪的話，那才是怪事。
……
范云凱將那張傳真打印件，放在烏甘娜跟前，她快速的瞟了一眼，臉上的皺紋一條條生硬起來。
拿起茶杯又慢慢放下，沙啞地開口，“今年第五次了，規模一次比一次大，這次是個人口突破一千的大部落。”
“對，它們在做虛擬化實驗，將人口連同建筑和牲畜甚至菜園和農田都全部進行虛擬化改造，整個搬到虛城。”范云凱轉動輪椅來到墻面一幅地圖下。
“你看，非洲，大洋洲，南美洲，地方很偏僻，那里人類的殺毒力量非常薄弱，不過加以時日，一定會朝歐洲和我們亞洲擴散。”范云凱一臉凝重。
烏甘娜沒有說話，默默注視著自己杯子，杯子里那條魚在恬然地游著。
沉默好一會兒，她看向范云凱，“這一切發展得太快，是不是始祖病毒已經在開始布局了？”
范云凱的輪椅自動滑過來。
“也許吧，”他喝了一口茶，“總部的意思是，我們派一個人過去，在南美那個消失的部落原址做個意念力的掃描，所以……”他停下不說了。
“臭老頭，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走了，學院的意念防御你一個人行嗎？全院師生都把你捧上了天，只有我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烏甘娜撇撇嘴，讓她原本就薄的嘴唇更像一抹刀刃。
“可以讓烏摩蔓巴來頂一下，你也知道，她現在的意念力不比你差。”
范云凱呵呵，笑得像只老狐貍。
烏甘娜狠狠瞪了他一眼，“打發了老的，又叫來小的，你還真敢把我們母女倆當你的打工仔了！”
老院長用手指撫在額頭，擋住她吃人的目光，直到副院長女士離開之后，才慢慢把手放下來。
……
大約十分鐘后，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烏摩蔓巴來了。
范云凱坐著輪椅親自去開門。
一個白袍黑臉的女人向后退了一步，等老院長走開后，才無聲走了進來。
她腳步也輕得像貓。
不過眼睛跟她母親烏干娜相比，眸子除了褐色外，還透著一絲藍光。
臉上散發著十六七歲少女特有的光澤，看起來就像一只熟透的黑蘋果。
“烏摩蔓巴，過來坐。”
范云凱熱情地招呼，找書苑www.zhaoｓｈuyｕan.ｃoｍ 把給她母親的那一杯茶重新推上前來。
“院長，您叫我烏蔓就可以了。”
黑臉少女安靜地坐下，同樣無視眼前這一杯綠茶，在衣袍里摸索著，看得院長嘴角一抽，恐怕…又會掏出什么帶魚的杯子來吧。
烏摩蔓巴果然掏出一個帶水的杯子，水里果然也有東西，但不是魚，而是一一只猙獰的螃蟹。
這…這丫頭比她母親更過分啊。
范云凱低下頭咳嗽了好一陣，等抬起頭時，終于忍不住問，”我真的搞不懂，你們這種茶怎么能養生？魚和螃蟹的排泄物都在水里，而且它們呼吸之間，可能還會有細菌……”
在她母親面前，他是絕對不敢提出這樣大膽的問題的。對方肯定會把水和魚一起潑在他的老臉上。
烏摩蔓巴若有若無的笑了起來，“院長您說的有道理，但我母親的觀點是活水才能養生，有活物的水才有靈氣，所以我們杯子里總愛放一條魚什么的。”
看見院長的老臉繼續抽動，她又笑著解釋了一句，“至于衛生問題，可能是我和母親來自非洲吧，從小就赤腳在大自然中生活，讓我們的免疫力很強。”
……
閑談了幾句后，轉回正題。
“烏蔓，你母親大約會在美洲呆上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呢，由你來代替她的部分工作，除了日常安排以外，你替我好好盯一個人。”
范元凱說著，取出一疊打印紙。上面都是同一個人的頭像。
這是個男生，長得很英俊，赫然正是今晚和李悠宅竹林有約的薩日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