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器輕笑了笑,“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啊?”年輕空姐微微猶豫了下,牽強笑道:“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嗯,愉快。”黃器笑了笑,抬腿便向機場外走去。
出了鹿城機場,黃器隨便挑了一家專賣店,買了一盒商用火柴,劃上一根,給自己點了根香煙。
煙霧繚繞中,黃器優雅吐了一個煙圈,手指一彈,便將才抽了兩口的香煙給彈飛了出去,“余生不抽炫赫門,從此不愛任何人,情之一字,與我黃器無關。”
路邊隨手攔了輛的士,黃器坐了上去,“師傅,去天涯海角。”
“啥?”的士司機差點沒一腳將黃器給踹了下去,“鹿城機場離天涯海角有多遠,你知道嗎?我一天就跑你這一個生意了?”
“這些錢夠不夠?”黃器掏出皮夾,從里邊摸出一疊百元大鈔,目測有一二十張。
“夠,當然夠了。”的士司機立馬眉開眼笑,“老板,系下安全帶。”
“得嘞。”黃器展顏一笑,有錢,不一定能夠買到一切東西,比方說愛情,但有錢,一定能買到很多東西,比方說服務。
沿海大道上,的士開得飛快。
從這兒到天涯海角還有一段距離,一時半會兒的到不了。
黃器也不著急,怔怔地望著車窗外的海岸線發呆。
黃器突然發現,他有些恨哥倫布等航海家了。
假若不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假若沒有麥哲倫的環球航行,那這會兒在他腦海里,海的那邊,該是有一個完美世界吧?
或許,在那世界里,他能夠回到過去,將那女孩輕輕擁抱在懷里吧?
可恨他生如螻蟻,卻擺著龍的姿態。
可恨他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里,遇到了最想照顧一身的人。
可恨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哪怕有一天,他化身蓋世大英雄,或腳踏七彩祥云,或高坐十二品蓮臺之上,也得,也得哀嘆一聲黯然。
“咦?那是什么?”黃器突然精神一振,他在那淡藍的海水里,突然發現了一個閃閃發光的物品。
職業的素養,還有直覺告訴他,那是一件寶貝,而且是一件對他很是重要的寶貝,假若自己要是錯過了,必將會是后悔一生。
黃器相信自己的直覺。
因為這虛無縹緲的直覺,已經無數次為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貨。
無數次他跟著自己的直覺走,最后的結果,都令他心喜。
“停車。”黃器立馬開口道。
“怎么了?”的士司機一腳剎車踩下去,有些不明所以。
“你看那是什么?”黃器指了指海面上的那個發光物品。
的士司機當面,準確來說,是在任何人面前,無論什么事情,黃器都從未想過要躲躲藏藏。
該是自己的,掙就是了。
不該是自己的,也掙就是了。
天材地寶有緣者得之,黃器從不相信有緣人會是一位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的小人。
他從來就不怕有任何對手攔在自己前頭,只怕自己有一天,會跟個挨了捶的老黃牛一般,不再斗志昂揚,那一天,他就真是死了。
這么多年來,黃器他都是在陽光下光明磊落的放肆,面對誰都是不躲不閃,就一絲不茍的做最好的自己。
“哪呢?”的士司機順著黃器的目光看去,終于在海面上尋到了一發光的物體。
“那應該就是一普通玻璃瓶吧?”隔得有點遠,的士司機看不真切,只能連蒙帶猜道。
“怎么能說是應該呢?”黃器笑了笑,“走,陪我下去看看。”
“先生你好奇心還真是重。”的士司機調侃了句,將的士車停靠在路邊,“走吧,是什么東西,過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相比起大都市里的柏油路,沙灘是個好東西,至少是能夠踩得出足跡。
鹿城的沙灘,是白色的,沙石細膩無比,整片沙灘上,幾乎沒有一粒石子。
如果是赤腳踩在沙灘上,柔軟的細沙碾在腳底,會讓人有一種腳底按摩的感覺。
暢享的滑溜感,能從腳板一直舒服到心底。
可惜,二人都穿著皮鞋,這一趟是沒辦法享受這種絲滑了。
倆人在沙灘上踩出一連串不連貫的腳印。
這些腳印,有些能夠保持很久,記錄著,述說著,證明著,這兒曾經是有人來過。
有些腳印風一吹,或浪一打,就消散在風朵里,浪花中。
更有甚者,才踩出來,就被周邊的流動的細沙覆蓋,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一串腳印,一串人生,同人不同命。
“看吧!”的士司機站在一塊礁石上,咧嘴笑道:“我就說是一個玻璃瓶吧!你還不信,非得要跑來看看。”
“嗯,是個玻璃瓶。”黃器繞有興趣地望著海中央,笑道:“不過,那玻璃瓶中,似乎是有些東西。”
“哦?”的士司機愣了一下,“隔這么遠,你能看見?”
“你懂水性嗎?”黃器憋了一眼的士司機身上的一身短衣短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些突發奇想。
“哈哈,先生您真有意思。”的士司機笑道:“打小就是在海邊長大的,你見過有誰會不懂水性嗎?”
“懂水性就好。”黃器手一指海中央,“去,幫我將那瓶子給撈上來。”
“什么?”的士司機臉色一變,陰沉著臉道:“老板,我就是一開的士的,可沒義務幫你撈那玻璃瓶子。”
黃器直接掏出皮夾子,一把就從里邊扯出五六張百元大鈔,“這些錢夠不夠?”
“好,那您岸上等我。”的士司機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
的士司機一點也不擔心黃器會趁他下水后卷他東西離開。
在鹿城這地方跑出租這么多年,他眼力勁還是有一些的。
黃器的一舉一動間,氣場實在是太足了,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物。
再看黃器提手上的大號手提箱,箱子上一個大寫的LV標志,就差寫上土豪專用四字了。
不得不說,這些打小就海邊長大的人水性是真的好。
的士司機一躍就落到海里,未驚起一絲的浪花,矯健的身姿靈活游動,活像是條正水里嬉戲著的鯉魚……
“給,你要的瓶子。”的士司機氣喘著粗氣道。
“好,謝了。”黃器接過玻璃瓶,擰開瓶口,一張油紙從瓶口里掉了出來。
藏寶圖?黃器心下一驚,趕忙將油紙撿了起來。
撒開油紙一看,黃器頓時是啞然失笑。
這是一副水墨丹青畫。
畫上,正有一傾城女子,臥坐百花叢中,細嗅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