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去了所有的血跡,隨著雷霆劃過世間的一切變成黑白的剪影。
濃重的水蒸氣升起形成巨大的霧墻,將所有的一切隔絕在外,埃里克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一切,但這對于他而言卻是那么的遙遠,是他永遠無法觸及的地方。
塵世的巨蟒抬起高傲的頭顱,冰冷的注視著這一切,不帶任何情感。
一切都結束了,凡人的所有努力在這一切面前顯得如此卑微渺小,哪怕拼勁全力最后也只是將這海浪微微泛起漣漪而已。
沒有人會記得他,他的所作所為,有關他的一切都會被潮水吞沒,隨后什么也不剩。
或許還會有什么東西被沖上岸,可它原本的含義早已沉沒在那幽深的黑暗里。
雅薇就這么消逝在了黑暗之中,連什么告別的話都來不及說,就這么毫無價值的死去了。
鮮血與淚水混在一起,隨后被冰冷的海水沖散。
任何悲鳴與哀嚎都被轟鳴的雷霆所掩蓋。
埃里克從未有過的無助,像個落荒而逃的孩子一般,看著四周的一切,無數雙冰冷的眼眸正注視著他,就好像看待獵物一樣。
畸變進化的軀體,被大海所束縛的靈魂,曾經為人的軀體上增殖著不屬于他們的東西。
可憎令人生懼,仿佛來自那噩夢之中被遺忘的神話。
它們一同行動,一同嘶吼,雖然千萬人,但猶如一人。
一同撲了過來,如同漆黑的浪潮,將眼前的一切吞沒。
“利維坦……”
埃里克最后低語著那巨蟒的名字,隨后漆黑也將他籠罩,拉扯著,拖入那最深邃的黑暗之中。
……
“所以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約翰尼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埃里克沉重的點點頭,隨后長嘆了一口氣,仿佛要把心中的重石卸下一般。
“是的,結束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居然在利維坦的手中活了下來。當我醒來時我被搜救隊找到,接下來的事你也很清楚了,我被審判隨后送到黑島監獄。”
“不,埃里克,我想說的是,你這個故事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
約翰尼無奈的笑了笑。
“你似乎只是單純的為我講了一個……悲傷的故事,除了這些我覺得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可能吧……不過我想說的是我在接下來追尋中得出的結果。”
埃里克有些激動的說著,他擺著手,神情帶著些許的恐慌。
“你們……從未正視過……利維坦。”
“利維坦?”
約翰尼笑了起來。
“我們怎么沒有正視過利維坦,秩序同盟將其列為天災,而我們海上之國也對它充滿警惕,甚至還有專門的利維坦預案。”
“不!”
埃里克咆哮著,動怒的砸著桌子。
“在你們的眼中你們認為利維坦是什么?”
“一個龐大的意志集團,隨意的操控周圍的物質。”
“你們已經陷入了一個誤區,一個巨大的誤區。”
此刻埃里克的聲音已經有了些許的恐懼。
“一個龐大的,擁有漫長歲月生命的巨大意志集團,可在你們的眼中它卻與一頭野獸無異。”
“可它確實如此,憑借著本能行動……”
“不!你就沒有想過那會不會是一種偽裝呢?”
埃里克厲聲打斷了約翰尼的話語。
“這么古老的存在你們怎么敢質疑它的智慧呢?”
“從那時我就意識到了,它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力量,星光之潮的異常或許都與它有關。”
看著埃里克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狂想之中,約翰尼有些厭倦了,他已經厭倦了這些瘋言瘋語。
“可這似乎都與我們現在要談的東西無關吧。”
“怎么可能無關!”
埃里克低吼著。
“你見過我帶來的那個頭顱吧,只活躍在世界盡頭中,至今仍然未知的詭異亡者。”
看著約翰尼的點頭,埃里克帶著奇怪的笑。
“我在海上之國底部的廢棄區遇到了它們,成百上千之多。”
“別著急反駁我機師,我知道海上之國的武裝力量清剿它們輕而易舉,不過請你繼續聽下去。”
埃里克深呼吸,眼神不斷的跳躍,這巨大的壓力甚至讓他頭疼。
“先不說它們為何反常且悄無聲息的來到海上之國,讓我們回歸到最開始那個問題。”
埃里克一步步引導著約翰尼。
在黑島監獄的日子里雅薇離去的景象不斷在他腦海之中閃回,永不離去般折磨著他。
所以漫長的時間里,他一直在研究關于世界盡頭的知識。
“利維坦……究竟是什么。”
“它是一個龐大古老的意志,它沒有具體的形態,沒有任何特征,如果它想根本沒有人能找到它。”
“可意志總需要憑借來寄付,比如海水,比如魚群。當利維坦寄付在它們身上時,它們就成為了利維坦。”
“那么另一個問題出現了,我們該如何辨別呢?”
“那便是異常了,正如我們人類無法完全模仿狗的動作一樣,利維坦寄付的東西一定會產生與原本的不同之處。”
“于是海洋上的所有異常都有了解釋。”
埃里克微笑的張開了手。
約翰尼有些懵,他試著張開口問什么,可什么結果也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該從何問題。
而且現在的這一切還不是結束,接下來的這一切才是埃里克想說的。
“那么問題來了,機師。”
眼神沉重的凝視著他。
“為什么一群只在世界盡頭活躍的怪物,突然出現在了海上之國的廢棄區呢?”
腦海中似乎有雷霆劃過,約翰尼的呼吸一瞬間沉重了起來,仿佛空氣都凝固了,無名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嚨。
“對,你猜到了機師。”
埃里克看著他的表情滿意極了。
“那不是一群怪物……或者說我們該稱呼它為……”
“利維坦。”
-
-
鋼鐵的大地之下,是那陰暗被遺忘之地。這里是設計圖紙也不曾規劃過的地方,胡亂的結構將這龐大的王國緩緩抬起。
伊戈斯站在路口處,近乎窒息的觀望著這一切。
鋼鐵與血肉生長在了一起,不清的頭顱相互交錯在一起,畸形的手與腳在空中胡亂搖擺。
巨大的觸肢如血管般在縫隙間涌動,最后組成暗紅的藤蔓纏繞著。
那些數不清的怪異前仆后繼著,將自己融入其中,對應著不同的結構。
在這之中沉重的心跳聲如戰鼓般激昂,扭曲的血肉深處,畸形的子宮孕育著新的生命。
“這都是什么鬼東西。”
伊戈斯睜大了雙眼,在這扭曲的景象之中他感受不到分毫的神性,也就是說這些血肉不是神之軀,它們在另一種未知的力量作用下達到了這一切。
誰會想到呢?
鋼鐵鑄就的海上之國中孕育著這樣的怪異,它在何時出現,又存在了多久了?恐怕沒有人知道。
伊戈斯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可沉重的步伐帶起的輕響令所有怪異聽到。
一瞬間無數雙眼球從血肉之中睜開,一同注視著伊戈斯。
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嚇死了,不過伊戈斯還好,深吸了一口氣,隨后他一臉微笑的說道。
“啊……不好意思,走錯門了。”
說完伊戈斯轉頭就開溜,之前的經驗告訴他,遇到這種超出常理的東西還是先跑路比較好,不過很顯然,的扭曲的怪異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數不清的死者從血肉之中殺出,在伊戈斯身后緊緊跟隨。
這里的空間伊戈斯并不熟悉,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引起什么戰斗,畢竟一旦驚動外界那群人,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暴怒的王國了。
時之力加速,伊戈斯高速穿行著,躲過一重重的鋼鐵,隨后墜身于更深處的黑暗中。
那些死者顯然追不上伊戈斯,這讓我微微放松了一下,可緊接著一根鋼鐵從詭異的角度毫無預兆的貫穿了他的軀體。
鮮血順著鋼鐵流下,隨即鋼鐵開始扭曲,仿佛有生命般在伊戈斯的身體上攀爬著。
高溫在一瞬間升起,堅固的物質化作液體滴落。
可就像尚未死去一般,那液態的金屬還在微微蠕動,緊接著四周的所有結構開始崩塌。
鋼鐵互相交錯在一起,最后形成一個扭曲的人形。
伊戈斯捂著傷口,雖然他來海上之國沒多久,但憑著已知的知識,他在一瞬間猜到了它是誰。
“利維坦……”
伊戈斯咬牙切齒的說著。
除了這個詭異的存在,沒有其它東西能解釋這一切了。
利維坦似乎有些意外,它沒想到伊戈斯這么快便能猜出他的身份。
不過他并沒有急于進攻,反正呆在原地,默默的注視著伊戈斯。
說實在的,伊戈斯也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注視,平整的頭部上出現了兩個眼球似的凹陷……就當這是眼睛了吧。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聲音直接在伊戈斯的腦海,聲音轟隆隆的,就好像有人把音響直接放在了你耳邊,還把音量調到最大的那種。
伊戈斯沒有回話,他很清楚利維坦想要的是什么,正如他也想要的一樣。
時之力。
雖然不知道利維坦是從哪里搞到的時之力,但很顯然,利維坦熟悉這力量,也因此他發現了伊戈斯。
“唉……真不好意思,這東西是綁定裝備啊!”
伊戈斯的聲音到最后變成尖銳的怒吼。
灼熱的火焰瞬間引爆點了一切,鋼鐵的人形在一瞬間變成鐵水散去隨后被高溫徹底蒸發干凈。
伊戈斯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高溫籠罩著他的身體,隨后他加足馬力,一路狂奔。
熔斷了眼前的一切,留下一道燃燒之徑,他以為他脫離了利維坦,可顯然他還是低估了這古老意志的強大。
視野中的一切開始變幻,隨后崩塌。
大腦頭痛欲裂,伊戈斯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那個該死的意志在侵占著自己的大腦。
劇痛令伊戈斯無暇顧及其它,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抱著頭顱,努力對抗著,而此刻在他身邊的黑暗中,無數雙眼眸緩緩睜開,冰冷的注視著他。
回憶被人撕碎,隨后胡亂的拼湊在一起,不斷的在眼前如風消散。
數不清的聲音如同鐘鳴般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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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尼解開了衣扣,讓自己努力散熱著,明明冷卻系統還在運轉,可他就是覺得這里是那么的熾熱,幾乎令人窒息。
“如果這是真的……你應該知道會引起多么大的震動吧?”
約翰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再一次的問道。
埃里克已經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了,他把他想說的都已經說明白了,剩下的就看約翰尼了。
“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畢竟利維坦這等存在,學者們研究了這么久也沒有一個準確的證明,或許我說的這些也僅僅是一個瘋子的臆想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約翰尼沉默著,隨后站了起來。
“如果是真的,你將成為海上之國的英雄,可如果是假的……等待你的可不只是黑島監獄那么簡單了。”
約翰尼說著離開了房間,重新穿上隔熱服,把面容籠罩在沉重的頭盔之下,他重新發起命令。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巨大的校門閘門落下,把這里重重保護,巨量的魔力被輸出,附著在每一寸鋼鐵之上。
通訊線路開啟,每支小隊每個五分鐘重新匯報一次,緊接著龐大的魔法覆蓋了整個動力室。
約翰尼盡力把情報敘述詳盡,隨后發送至地面之上。哪怕意志如此堅定的他也不禁被埃里克的狂想所震撼。
是啊,利維坦只是模糊的意志,它能存在任地方。
自己呼吸的空氣,身處的王國……哪怕自己自身也會成為它的傀儡。
約翰尼知道這情況危機,可危險真的到來時,他卻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無能。
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
利維坦的每一次攻擊都帶有著誤導,它一直以來都是驅動著海浪,僅憑意志的秘密潛入從未有過。
如果不是埃里克令自己警惕起來,那么萬一未來的某天戰斗從內部爆發了呢?
約翰尼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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