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霧滿臉無奈,揉著飄飄的小腦袋,“按照老祖宗的規矩,每一位劉氏嫡系子弟,都有權從我們異寶閣寶庫帶走任意一件寶物。”
“輕霧姐你顧忌太多了,我們異寶閣雖然仰仗劉氏皇族而立,不過皇族沒落了,我們也沒必要墨守成規。”飄飄滿不在乎,不客氣的撇嘴說。
“本來是寶庫,我們降為店鋪就很過了!”輕霧臉色嚴肅。
“我這也是為他好,劉氏已不復當初的強勢,給他一件寶物他能保得住嗎?”飄飄終于正色。
“你說的也有道理,等劉宇班師回朝,你給他補一份禮物。”
“知道了知道了!”
尹正走出異寶閣,回頭看去,這棟奇怪的圓形建筑消失不見。周圍是一排方方正正的閣樓,幽暗靜謐,異寶閣所在之地,宅院的大門寫著兩個字,柳府。
尹正繼續往前面走,穿過一片空曠的青石廣場,一座宏偉的府邸在望。在這寸土寸金的陰都,能弄這么大的廣場,定然非同一般。
“是國師府!走了。”
尹正趕緊退走,這地方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
國師府的守衛身披重甲,氣質冰冷如同雕塑。遠遠看過去,尹正腦海莫名浮現出鄧立的灰衣仆從。
穿過幾條小街,七彎八拐就回到了寬闊的主街上,這設計非常奇異。主街盡頭,巍峨的皇宮聳峙,黑甲侍衛來回巡游。
皇宮左邊,是一座白色的書院,與陰暗幽冷的城池格格不入。
“應天書院,果然非凡。”
這座書院就像是淤泥塘里的純凈白蓮,散發出中正平和的氣息,沖散周圍的幽暗鬼氣,與另一側漆黑的巨大鬼神像遙遙對應。
“公子在這里站著,何不進去看看。”
尹正回頭,卻是一個賣油炸果子的老翁。
“長者給我撿兩個煎果。”尹正也不問價,遞過二兩碎銀。
“不知這應天書院有何講究?”
老翁遞過兩個剛炸好的果子,慢悠悠的解說起來。
“這應天書院歷史悠久,歷朝歷代都會一夜之間,出現在皇宮左側,與它一同的,還有右側的鬼神。鬼神不可接觸,書院卻可隨意進入,有緣人會得到書院先生的指點。”
“可有忌諱之處?”
尹正詢問,他記得平陽行商曾經說過,這書院甚至可以教人驅使鬼神之法。
“大奸大惡之人不可進,心不寧者不可進。”老翁輕飄飄丟下兩句話,挑著擔子走了。
尹正把手中煎果吃完,整理好儀表。這果子雖是油炸,入口卻絲毫不膩,竟有凝心靜氣的功效。
跨過漢白玉做的門檻,入眼是一片姹紫嫣紅。如今已是初冬,雖然陰都附近并未飄雪,也是寒意逼人,這般春景確實反常。
“半人半鬼,也是個異種!”
平淡醇和的聲音傳來,尹正看過去,一個峨冠博帶的中年人拿著把剪子,不緊不慢的給花草修枝。
“恒,見過先生。”
尹正躬身行禮。
“你過來。”中年人停下動作,像尹正招手。
尹正不明所以,走上前去,中年人卻把剪子放在他手上。
“你來剪,順著自己心意即可!”
尹正雖然有些奇怪,還是拿起剪子,隨意剪了起來。
中年人看著,也不說話。
尹正剪完,看見花草已經面目全非,一團散亂。
“你心中疑惑太多,卻又際遇非同尋常,雖然為人正氣,卻對身邊一切都充滿質疑,不好不好。”
中年人搖搖頭。
“還請先生解惑!”
尹正再次行禮。
“你對我來說,也是個迷。我只有一句話給你,真亦非真,假未必假。”中年人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不知先生有何見教?”
尹正詢問。
“民間有一牽絲傀儡戲法,頗為有趣,你且學習如何制作傀儡吧!”
中年人不知從何處拿出本黃皮書,遞給尹正。
“好好琢磨,做出一個通靈傀儡,再來找我。”
中年人揮手,尹正看見周圍景物快速倒退,一眨眼就回到大街上,奇怪的是周圍的人對突然出現的他視而不見。
回到黃宅,黃平不見人影,他安排的仆役正在灑掃。
“公子回來了,還請修整兩刻,廚娘正在操辦飲食。”
仆役畢恭畢敬的招呼尹正。
“我先回房中,飯好了叫我。”
尹正交待兩句,揣著書走回自己房間。
“要學傀儡,先得學雕刻。”尹正把黃皮書放在桌上,一只手撐著下巴,細細翻看。
書里面知識很多,前面還只是普通傀儡的制作工藝詳解,后面就講的如何搭配材料制作通靈傀儡。
二兩黃金一方的椴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尹正買了五方,夠用很久很久,其他的,也就一把三寸刻刀。
木屑紛飛,一個無面人在尹正手中成型。
“為什么,我絲毫回憶不起你的樣貌?”
尹正停手,靜默無語。
“一場世界一場夢,是我夢見了他們,還是他們夢見了我。我是真實,亦是虛假?”
他拿起刻刀,刀鋒翻飛,更多的無面人偶出現。
“好亂!”
尹正停刀,抬起手掌,雙手不知何時變得透明,潔白的骨節清晰可見。
“公子,我來清掃……”
尹正霍然轉身,與站在門口的仆役阿四對視。
“啊!公子你……”
阿四忽然一下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驚慌失措,渾身像是篩糠一樣抖動。
“說,你看見了什么!”
尹正一步步逼近,阿四更加恐懼,身子不斷倒退。
“小人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公子饒命!公子饒命!饒命啊!”
阿四一個翻身,跪倒在地,不斷磕頭。
“罷了,別磕了,今日之事不要外傳。”尹正看見阿四的額頭磕破,血流不止,意興闌珊的擺擺手。
“滾出去!”
不知道是聲音太小還是阿四太投入,尹正等了半天沒見他動彈,不耐煩的大吼。
“小人告退!”
阿四逃命一般跑出庭院,還在門檻上絆了一跤,不過很快爬了起來,踉踉蹌蹌,顛著腿繼續跑。
“我真有這么可怕?”
尹正來到臥室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