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關閉，上方“手術中”三個紅字亮燈。
秦家人各懷心思的望著這扇門。
秦老爺子是秦家的頂梁柱，他如果倒下，那秦家也就散了。
手術室內。
麻醉師小劉問：“沈醫生，這個···急救箱放在哪里？”
帶著急救箱進入手術室，沈一空絕對算第一個。
手術室內的器具是最全的，需要什么都會提前準備好。而急救箱這種主要用在野外的急救手段，根本無法與手術室內的器具相媲美。
“放在床下就好，不用管。”沈一空站在手術臺旁，專注的盯著昏迷不醒的秦老爺子。
秦永年，曾經華夏最具權勢的老人之一。
沈一空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在醫生眼里，患者無貴賤。
他深吸一口氣，平緩心情，然后平靜的開口：“開始吧。”
手術室內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即便大家都認為這場手術失敗的概率高達99.99%，他們依舊要做到最完美。
因為他們是醫生，救人是他們的天職。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那就要拼盡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隨著沈一空一聲令下，手術室內的所有人好似完美的機器開始啟動一般，配合無比默契，好似齒輪相扣的精密機械表。
因為秦老爺子身體有多種隱患，沈一空決定先排除相對簡單的，最后再進行開顱手術。
秦老爺子在沈一空的眼里，就是一團亂麻，需要仔細的抽絲剝繭，仔細的梳理。
不知不覺間，一個小時過去了。
手術室外，秦家人不停徘徊。
遠處的副院長等人也遠遠看著，心里七上八下。
“還沒結束嗎？”副院長心亂如麻，他有些后悔了，不該派沈一空做這臺手術。如果選其他醫生，最起碼還有點盼頭，可是選了沈一空，他現在只是在等，等著手術失敗，然后面對秦家的怒火。
裘治冷笑著道：“怕是已經把秦老爺子醫死了，不敢出來罷了。”
副院長鄒建章嘆口氣：“老裘啊，之前我答應沈一空把你開除的事情，你別介意。”
裘治扯了下嘴角，一臉諂媚的說道：“鄒院長哪里話，我是那種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人嗎，我知道您是為了顧全大局，不會真的開除我的。”
副院長點點頭：“你明白就好。”
站在兩人旁邊的一名主治醫生白洪生心思暗動。
這個白洪生與沈一空是同一批入院的畢業生，他對沈一空再熟悉不過。沈一空在學校的時候，簡直就是無可超越的學霸。
規培兩年期間，沈一空的表現也是不俗，儼然要成為同儕之中的明星。沈一空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只因得罪了裘治主任。
白洪生看了看手術室的門，上方的‘手術中’三個字依然亮著燈，說明手術還在繼續。“沈一空啊沈一空，想當初，你是多么的輝煌，多么的不可一世，現在怎么樣，哈，馬上就要第一個出局了吧。等你離開醫院，我就是同輩當中的最佼佼者了。”
想到這里，白洪生隱隱有些小激動。
兩個小時過去，‘手術中’三個字還是亮著燈。
手術已經進行了足足兩個小時。
等候在手術室外的人，也心思愈發的浮動。
“怎么這么久？”副院長有些奇怪。
手術還在繼續，說明······秦老爺子還活著。
裘治臉色陰鷙：“鄒院長，這么長時間很正常，秦老爺子多病爆發，先處理小問題也至少兩三個小時，現在估計還沒有進行開顱手術。”
白洪生插話說：“裘主任說的沒錯，沈一空的基本功還是很扎實的，他肯定不會冒險直接進行開顱手術，定然是先處理秦老爺子身體上的其他病癥，這樣一來，時間自然要長，我估計，再等一個小時，差不多該出結果了。”
白洪生內心模擬手術，如果自己進行這臺手術，三個小時內會完成開顱手術，成本在此一舉。
‘手術中’三個字持續亮燈，在裘治主任不停抬手看表的過程中，三個小時到了。
手術室內的醫生不吃不喝，持續奮戰了已經三個小時！
手術還沒結束，還在繼續！
“這不可能！”白洪生也看了看手表，臉上顯現出不可置信。
然而，奇跡還在繼續。
四個小時。
五個小時。
六個小時。
······
白天轉換黑夜。
十個小時過去了！
‘手術中’三個字還亮著。
手術，持續進行中。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裘治主任有些坐不住了。
白洪生已經下班，但他沒有走，而是陪在手術室外面，等著，他不信，不信沈一空能救活秦老爺子。
開什么國際玩笑，全國醫學精英會診都沒有把秦老爺子治好，跟他同屆的沈一空怎么可能治得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手術室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連那些從全國各地匯集的專家也聞訊趕來了。
本來，他們已經放棄了，可誰都不愿承擔責任，只盼望秦老爺子不要死在自己的手術臺上。
在秦鴻峰來醫院的時候，這些上一場為秦老爺子會診的專家級醫生都躲在辦公室里喝茶，不敢露頭。
但是，現在他們坐不住了。
居然有一個剛出茅廬的主刀醫師為秦老爺子進行了長達十個小時的手術。
來自燕京的心胸老專家紀文不知何時出現副院長身邊，手里抱著一個菊花杯問道。“里面主刀的醫生叫什么名字？”
副院長嚇了一跳：“紀前輩，您怎么來了？”
紀文：“聽說有人已經給秦老爺子做了長達十個小時的手術，過來瞧瞧。里面的主刀醫生，是哪位專家？”
副院長苦笑一聲，說：“并非哪位專家，而是本院的新晉醫生，叫沈一空。”
紀文旁邊，來自SH的心血管專家司馬圖同樣的一臉不可思議：“居然是一位新手，后生可畏啊。”
兩位專家身后，還有幾位剛剛聞訊趕來的老專家。
聽到這個消息時，同樣是一臉吃驚的模樣。
副院長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不知怎的，現在忽然特別希望沈一空能夠手術成功。
如果這場手術真的成功了，那松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將名揚天下！
沈一空會名聲大噪，他這個副院長也會跟著沾光。
副院長鄒建章忽然不那么想快點退休了，如果有機會，他想坐上院長的位子試試。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的時候，時間到了凌晨二十四點！
手術，已經進行了足足十一個小時。
‘手術中’的燈依舊亮著。
手術室內。
沈一空額頭全是密密麻麻汗，這是累的，也是緊張的緣故。
旁邊一位漂亮的女實習醫生急忙給沈一空擦汗。
助手醫師顧醫生極其佩服的看了沈一空一眼。
雖然開始不看好這場手術，但不可否認，沈一空在這場手術中的表現簡直無可挑剔。
別人不知道，但是經常與沈一空搭檔的顧醫生很清楚，沈一空的每一個動作，都堪稱教科書般。
聽說他之前在學校里是學霸，嘖嘖，如此良才，居然因為裘治主任那廝而埋沒，實在可惜。
就在顧醫生感慨萬千的時候，忽然聽旁邊護士喊：“啊——！不好了！病人心臟驟停！”
顧醫生下意識的抬眼看心電監測儀上心跳速率的曲線，臥槽，變直線了！
“閃開！”沈一空反應很快，跳上手術臺，騎在秦老爺子身上，給他做胸外按壓。“注射腎上腺素，除顫儀準備！”
連續奮戰十多個小時，本來大家都很疲憊了，可是隨著病人突然心臟驟停，所有人的心弦再次繃緊，快速的運轉起來。
好在大家早已配合默契，沒有出現手忙腳亂的狀況。
沈一空的動作依舊如同教科書一般嚴謹。
可是，這次上天沒有眷顧他。
秦老爺子的心跳，始終沒有恢復。
五分鐘后，大家徹底慌了。
顧醫生想哭：涼了，要涼了啊。
“完了，完了····”麻醉師小劉在一旁已經傻眼了。
旁邊一些插不上手的護士臉色煞白煞白，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手術前，已經有手術可能失敗的心里預期，可是當奮戰十多個小時之后，所有人都心存那么一絲僥幸，僥幸能夠完成這臺手術，治好秦老爺子。
可偏偏，偏偏在最后關頭，還是要失敗了嗎？
沈一空推開傻眼的麻醉師小劉，半蹲在地上，打開急救箱，取出一級續命丹。
沈一空將一級續命丹塞入秦老爺子嘴里，給他進行人工呼吸，隨后繼續胸外按壓。
又是五分鐘過去，秦老爺子依舊沒有反應。
沈一空倔強的持續進行心肺復蘇。
“頸動脈等大動脈脈搏停止，心跳停止，各聽診區心音也已經停止……”
“沈醫生，病人已確證死亡，無生命體征。”
又一次，病人死在了沈一空的手術臺上。
上午一臺，晚上一臺。
一天失敗兩次，死了兩人，第二個，還是曾經叱咤風云的秦老爺子。
“他還有救。他一定還有救……”
沈一空面色依然沉著如初，只是腮幫卻在微微鼓動，他咬著牙，眼中閃動著一絲不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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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醫師顧醫生嘆了口氣。
沈一空的口吻，與上午一模一樣。
沒有用的，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顧醫生一臉的頹然，雖然沈一空主刀，但是作為助手醫師，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麻醉師小劉一臉悲傷：“沈醫生，你已經盡力了，放棄吧。”
再做，也只是無用功而已。
“不——！”沈一空倔強的咬著牙。
忽然，旁邊的護士驚喜的喊：“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眾人抬頭一看儀器，果然，有心跳了。
沈一空內心狂喜。
一級續命丹，發揮作用了！
沈一空很確定，這一定是續命丹的作用。
“手術繼續！”
“是——！”所有人都無比振奮。
從地獄，到天堂，只在一瞬間。
凌晨一點。
“還沒出來呢。”
秦家的人早已困倦不堪，大多都已經在椅子上睡著了。
秦鴻峰不愧是當兵的，素質很強，一直站著不說話，只是緊緊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偶爾會與母親和妹妹說幾句話。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
“出來了！”白洪生輕喊出聲。
副院長等人渾身一震，朝著走廊盡頭望去，只見手術室的門大開，沈一空戴著口罩，雙手插在口袋里，帶著這次參與手術的所有人大步走出來。
不難發現，顧醫生、小劉、護士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光澤。
難道，成功了？
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