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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追殺

小說:凡人江湖卻不凡 作者:筆名被用

  1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煙柳瓊花,這是江南一年中最美好的時光。可在秦嶺以北的陜西,三月卻正是乍暖還寒時。老人和婦女兒童過冬的棉衣還未曾褪去,只有一些精壯的漢子,因為勞作才換上了稍薄一些的夾襖。

  此時在通往終南山的官道上正奔馳著兩匹駿馬,馬上是兩名年紀三十五六的漢子。左首馬上的漢子穿一身白色夾襖,臉龐清癯,面色白凈,雙目犀利。他腰挎長劍,腳蹬云靴,馬兒雖然在飛馳,他在馬上卻穩如泰山,一看便知是功底深厚之人。

  右首馬上漢子身穿藍色夾襖,一臉絡腮胡卻擋不住兩目精光。他腰挎大刀,依然腳蹬云靴,坐在馬上穩如磐石,功夫自也了得。只他那刀把卻在陽光下閃著金光,細看之下,竟是純金鑲嵌纏繞而成。

  這二人正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四大名流”中的兩位,穿白夾襖挎劍的是“白云莊”莊主白可恭,穿藍夾襖,挎刀的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

  接近終南山時,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三個一群,五個一伙,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個個衣著光鮮,收拾的干凈利索,想來是到附近鎮子趕集的。金白二人見路上人多,就稍帶馬韁,緩下步子。

  見路邊有一酒幌,白可恭說道:“金兄,咱們在此打個尖,歇息歇息再走。”金一川正有此意,二人到得近前,翻身下馬。店家是個五十開外的老漢,他這店平時也就招待一些腳夫和路人,看到白可恭和金一川,見二人各挎刀劍,穿著又不似官差,知是江湖中人。他知道江湖中人不好惹,可江湖中人卻大多豪爽,出手闊綽。既是財神爺上門,店家自不敢怠慢,迎上去滿臉堆笑道:“二位辛苦、辛苦,里面請,里面請。”隨即讓小二把馬牽到店后,引著二人進了店,把靠窗的一張桌子用抹布抹了再抹,請二人落座,問吃點什么。

  白可恭知這路邊小店不會有什么大菜,就道:“我們就兩人,撿你們拿手的菜上幾個就行。”店家應了聲,吩咐后堂趕做。沒多大功夫,就把菜端了上來。卻是一盤爆炒羊腰,一盤酸辣羊蹄,一盤干煸羊肉,另有一碗羊肚湯,再配了兩個小菜。

  當地鄉民以面食為主,肉食卻非誰想吃就能吃的。貧寒人家,逢年過節能吃上一頓肉食已是奢侈了。店家給白可恭他們上了這多羊肉葷菜,自然知道他們不缺錢。當下擺好菜盤,問:“二位,要什么酒?本店有陳年杜康,西府鳳酒,還有山西老汾酒……”

  白可恭不善酒,金一川卻好酒,當下說:“來一斤杜康”。店家應一聲,上了酒,給每人面前放了酒盅。白可恭本就不勝酒力,這杜康酒又是綿里藏針,初入口綿而不烈,可等待下肚后,就似烈火炙烤。他陪金一川沒喝幾杯就感頭腦發暈,便再也不喝了。而金一川卻一杯接一杯,猶如喝水一般,其酒量實令人敬佩。

  喝完酒,店家又給每人端來一碗羊肉泡饃。白可恭因為不喝酒,吃了不少肉菜。他飯食量本就不大,平時又只吃七分飽,先下感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可那羊肉泡饃香氣撲鼻,湯色清亮,直勾食欲,忍不住嘗了兩口。

  但覺那羊肉滑而不膩,饃爽口勁道不失其味,湯更是滋味悠長浸人心脾,心下里大是贊揚,不覺又多吃了幾口,直感到九分飽了,才把碗推到一邊。見金一川正在大肆吞咽,還不停吧唧嘴巴,吃相雖是不雅,卻讓人看著眼饞。

  金一川吃完泡饃,把碗一推抹了把嘴,發現白可恭正看自己,而他碗里的羊肉泡饃還剩了多半碗,不禁道:“怎么,不合口味?”白可恭一抬手,道:“哪里,我飯食量本就小,今天已經超量了。”

  “是了,是了,沒想到這路邊小店,飯菜的味道還真不錯。”金一川說著向店家招了招手,讓他算賬。店家躬身上前道:“總共七百一十五文,二位給七百文算了。”金一川正要掏錢,卻見白可恭已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二人本是至交,不在乎這些,也就沒有謙讓。

  店家拿銀子在手里掂了掂,估摸有一兩多。他回到柜臺用戥子一稱,一兩一錢還要高。按照一錢銀子兌換一百文銅錢,他得找回人家四錢銀子。當下拿鑿子要鑿,就聽白可恭道:“銀子要多就不必找了,我們想在此多歇息一會,多出的就算給你的賞金。”

  店家一聽大喜,他果然沒看錯,一下就得了四錢銀子的賞金。又轉身回到桌前道:“二位既然不急著趕路,我給二位泡壺茶。我這里有漢中出的上好白豪,清涼祛火。”隨即吩咐小二收拾桌上的碗筷,自己親自去泡茶。

  小二把桌子收拾停當,店家也泡好了茶,為二人沏上茶。就見茶水淡青,茶香撲鼻。二人端起茶杯抿了口,只覺茶水甘冽韻味悠長,比之茶樓的茶水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禁大加贊賞。店家心里也喜,忙說:“二位慢慢品,慢慢品”。他知道二人非一般人,說過話和小二一起退到一邊,不再相擾。

  剛才店里還有幾個吃飯的腳力,此時已吃過飯離開了。現在店里除了白可恭和金一川就是店家和幾個伙計,但都躲在一邊,二人不喊估計是不會上前了。金一川端起杯抿了口茶說:“白兄,此次咱們四大名流再次圍捕司徒絕,若能成功,也就除去了你我兄弟的一塊心病。”

  “是啊”白可恭望了望窗外路上的行人說道,“想不到司徒絕劍法超群,行事卻如此毒辣。華陰的槍王李德林與他比武,已經認輸,他竟還痛下殺手,一劍將其刺殺……赤水高唐的唐平,朝邑的郭三泰,下寨的楊明光都因比武輸給他而被殺害,更可恨的是下邽的童叟只因在酒宴上說醉話得罪了他,他就揚言要滅人全家。結果當天晚上,童家一十三口,全部被殺……像這種惡魔,若不除之,豈不禍害江湖不止?”

  “比武輸了就得死,可咱們當初也輸給了他,怎么……”金一川道,白可恭說:“咱們雖然比武輸給了他,但他要殺咱們還沒那么容易!”金一川點頭,說道:“司徒絕劍法超群,武功絕倫,上一次被咱們圍攻受了傷還能逃走,真不可小覷。”

  “這次量他插翅難逃!”白可恭話音未落,就覺眼前身影一晃,店中多了一個女子。這女子身穿青綠色夾襖,頭上裹著一塊手帕,面色紅潤,睫毛修長,一雙大眼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店家和小二都看得呆了,這女子貌美不說,渾身上下還透出一股妖嬈之氣,實在讓男人們迷戀。

  白可恭和金一川一見這女子雙雙站起,拱手道:“姚姑娘來了”。這女子正是四大名流中的“江湖一枝花”姚春花,她還禮道:“二位來的早”。白可恭請她入坐,店家眼活,忙送上茶杯,替姚春花斟上茶水,又忙退了下去。

  “姚姑娘怎知……”金一川話沒說完姚春花已知他意,笑道:“我見店后拴了兩匹馬,鄉民可騎不起這么好的馬。”白可恭一笑,問姚春花是否用過餐,姚春花說她在前面鎮子已吃過飯,白可恭便請她喝茶。

  姚春花喝了口茶,問可否有司徒絕的消息。白可恭道:“他應該還沒有進山”,扭頭又問店家從此進山有幾條道。店家回道:“要說進終南山,官道就這么一條,至于其他小道可就不好說了。”

  “這可麻煩了”姚春花說道,“咱們不知他從那條道進山,如果分開尋找只怕敵不過。”

  “是了,咱們可沒想到這條。”金一川說,白可恭抿了口茶說:“我料司徒絕不會走小道。”

  聽白可恭如此說,金一川和姚春花不禁看著他,心里不解。白可恭解釋說:“若是常人,自然越是僻背人少的小道越好。可司徒絕一向行事怪癖,又自負孤傲,若從小道進山,還怕被人恥笑為鼠竄,所以我斷定他必定從大道進山。不過,我估摸他會改換行頭。”

  見窗外行人都向山上走去,就問店家:“怎么,這山上還有鎮子,這么多人都去趕集?”店家笑道:“哪里呀,山上沒有鎮子,卻有一座寺廟。我們這里講究三月三拜神仙,今天正是三月三,大家伙這是去山上的寺廟拜佛,祈求平安的。”

  原來是去拜佛,先前還以為是趕集呢。當下又聽姚春花道:“既是這樣,咱們只需順著官道去找,就不怕他能逃了。”

  金一川道:“那是,只等吳家兄弟一到,咱們立刻行動。”

  正說著,就聽店外傳來聲音:“誰在說我們兄弟呢?”隨著話音,進來三個漢子。這三個漢子都穿著藏青色的夾襖,相貌像似,神情威嚴,卻正是四大名流中的“閑人幫”——吳家兄弟。吳家兄弟自幼好武,練就一身本事,又好事,被稱“閑人幫”。

  走在前面的是老大吳一興,他手里拎著一對鑌鐵打造的短槍,槍長四尺,槍身和槍頭連在一起,通體锃亮,戾氣逼人。老二吳一清緊跟其后,他的武器竟是一個獨腿銅人,卻是外家兵器。老三吳一通走在最后,他手里拎著對月牙鉤。

  這三人一進店,里面三人就站起來拱手打招呼,三兄弟拱手還禮。店家又是添杯,又是斟茶,又忙活了一陣。白可恭幾人略坐片刻就起身,猜測司徒絕怕招搖不會騎馬,幾人便把馬留在店里,請店家幫忙照看。金一川又摸出一把銅錢給了他,店家更是高興,忙囑咐小二把馬照看好了。

  一行人出了店,混在進山拜佛的人群中,向山上走去。沒走出多遠便發現兩條岔道,雖然白可恭斷定司徒絕不會走小路,可為防萬一他還是讓姚春花和吳家兄弟各上了一條道,說若發現司徒絕就發信號報警,眾人會立刻趕到,他和金一川仍走大道尋找。

  白可恭和金一川在周圍人群中尋找,并未發現異常,二人便向前趕去。沒走出多遠,白可恭突然站住,似乎想起什么,忙一拉金一川返身走了回去。金一川不明就里,卻知道有事也不詢問,跟著白可恭向回走。

  就見白可恭走到一個背負干柴的老者面前,擋住了老者的去路。老者背負干柴,正蹣跚著踽踽上山,卻發現前路被堵,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睛茫然地望著白可恭。就聽白可恭說道:“司徒絕,你還能走嗎?”

  此話一出,金一川吃了一驚。眼前這個老者,滿臉皺紋一把胡子,又是個駝背,怎么會是仗劍江湖,挫敗無數英雄,近乎魔化而被江湖稱之“劍魔”的司徒絕?

  老者望了望金一川又看看白可恭,搖搖頭,表示白可恭說的他不明白。白可恭回手一指上山的路,冷笑道:“這條道是進山的路,就算你上山拜佛,給寺院送柴,也沒有必要從山下把柴背上來……”

  金一川猛然醒悟,說:“是了,山上到處都是柴,哪有把柴往山上背的道理?白兄還是你仔細。”當下“唰”抽出金刀,眾人一看要打架,慌得都驚散了。有要上山的,也都繞到路邊林子里去了。

  老者見身份被揭穿,立時挺起了身子,扯掉胡子,在臉上摸了幾下,露出本來面目。卻是一個相貌堂堂神情威嚴的精壯漢子,這身子一挺,立時就顯出錚錚傲骨,氣宇非凡。這漢子正是威震江湖,令無數英雄嗟嘆的“劍魔”司徒絕。

  司徒絕去掉偽裝,呵呵說道:“白莊主果然英明,我如此著裝也能被你認出來,佩服佩服!”

  白可恭道:“你也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自創的‘追風劍法’也是天下無雙,難有人敵。只可惜,你生性殘暴,做事毒辣,否則成為一帶宗師也無不可。”

  司徒絕道:“宗師不宗師我倒沒想過,至于說我生性殘暴,做事毒辣,在下不敢茍同。”

  金一川怒道:“華陰的槍王李德林,赤水高唐的唐平,朝邑的郭三泰,下寨的楊明光,還有下邽的童叟,他們……”

  司徒絕抬手打斷金一川說:“我知道他們都死了,而且下邽的童叟一家十三口全死了,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難道這些人不是你殺的?”金一川怒道。

  “不是!”司徒絕淡淡說了句。

  白可恭嘿嘿冷笑一聲,說道:“沒想到你劍法超群,卻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司徒絕臉色微變,說道:“是我做的我自然敢當,不是我做的,我也沒有必要替別人背黑鍋。李德林、唐平、郭三泰、楊明光……還有那些都敗在我劍下死去的人,他們都敗了,你覺得我還有必要殺他們嗎?至于童叟一家,童叟在宴席上說了侮辱我的話,我當時是說過‘你不怕我殺了你全家’的話。我那說的是酒話,氣話,難道我就真殺了他們?”

  “你說呢?”白可恭道,“他們身上中的劍除了你的‘飛天’,還有哪柄劍能留下如此傷口?”

  白可恭用的是“龍泉”劍,龍泉劍是天下名劍。據傳第一把龍泉劍為春秋時的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當時叫做“龍淵”劍,到唐代因避高祖李淵的名諱,才改名為“龍泉”劍。龍泉劍鍛造工藝復雜,又極難選料,所以價格昂貴,非尋常江湖人所能佩戴,但白可恭卻有一把。這把劍除了劍柄鏨有“龍泉”二字外,劍身還鏨有白可恭的名諱“可恭”二字,算他獨有。

  司徒絕的“飛天”劍是他在西域時,從戈壁灘撿到的一塊天外飛石中提煉的隕鐵鍛造而成。當時為了這把劍他在西域待了三年,三年里經過數百名匠人不間斷的鍛造,最后才制成劍。這把劍通體烏黑,劍體寬厚渾然無跡,感覺不到絲毫殺氣,卻是無堅不摧,頗有上古名劍“湛盧”之風。因為是從天外飛石中得來的劍,所以起名“飛天”。這把劍沒有劍鞘,司徒絕平時就背在背后,有時也用布裹一裹。因為太不起眼,以前也沒人在意。

  如果說“龍泉”是名牌,身價高,那么司徒絕的“飛天”便是量身打造,天下獨一,非錢財所能買到。所以人是不是他殺的,一看傷口便可知道。出現如此怪異之事,司徒絕也是茫然無知。人雖然不是他殺的,但也是有口難辨。江湖中的是非恩怨本就難以說清,何況司徒絕天生孤傲,又不肯多解釋。既是江湖中人,就以江湖規矩辦,成王敗寇,也就怨不得別人。

  當下就見司徒絕雙肩一震,背后的干柴頃刻飛散,露出一把通體烏黑的劍,正是“飛天”。白可恭見狀向空里發了只響箭通知姚春花和吳家兄弟,隨即掣出龍泉劍。只見劍身修長,劍體锃亮,隱隱似有龍嘯之音裹著蕭殺之氣撲面而來,果然是名劍利器。

  白可恭長劍一挺,說道:“雖然我們四大名流聯手對付你有損威名,可為了除去你這惡魔,也不怕被江湖英雄恥笑。”

  司徒絕長嘆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當年岳爺爺冤死風波亭不也就是個‘莫須有’的罪名嗎?動手吧……”

  金一川是個急性子,早就等不急了,此時不等司徒絕話音落地,“唰”一刀當頭而下。他是金刀堂的堂主,又名列四大名流,功夫自然了得。司徒絕身形微晃避過來勢,金一川一刀落空,隨即手腕一翻,揮刀上挑,直削司徒絕面門。司徒絕一個后仰,金刀貼著鼻梁一掃而過。他剛直起身,金刀又攔腰橫掃而到,便腳尖點地,凌空而起……

  金一川接連三招落空,面子有點掛不住,手法一變使出了三十六路斷魂刀。但見刀光閃爍,刀風颯颯,氣勢奪人。司徒絕只一味躲避,并不還手。白可恭知道他內傷未愈,在蓄力而動。隨即劍尖一抖,刺向司徒絕后背。

  司徒絕感到背后風起,知白可恭出手了,再也不能躲避,右手向后一伸,已把“飛天”拽到手中。隨即手腕一抖向后一抬,隔開白可恭的來劍。白可恭手腕一翻,起劍直刺司徒絕肋下。此時金一川的刀也砍向他肩頭,司徒絕并不避讓,抬劍一個回旋,就聽“叮當”兩聲,刀劍已被擊開。

  金白二人并不給司徒絕機會,一刀一劍,緊逼不放。司徒絕知道四大名流的吳家兄弟,姚春花都在附近,就要趕來。他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當下“飛天”舞動,但見劍氣縈繞,環環相扣,波波相連,正是追風劍中殺招之一的“狂風掃葉”。

  金一川和白可恭見勢兇猛,兩人忙收勢,縱身跳開。但見路邊樹木颯颯作響,樹葉、樹枝及樹皮,紛紛掉落,卻是被劍氣擊中,隨風飄落。“狂風掃葉”威力巨大,卻甚是耗費內力。司徒絕使出此招就是為了逼退二人,趁此縱身向山上跑去。可沒跑兩步,就嗅到一股淡淡地幽香,似花香卻非花香,心里一驚,知是“勾魂一飄香”,忙閉氣運功。

  “勾魂一飄香”是姚春花的獨門暗器,中了勾魂一飄香的人如若不用內力相抗,就會被迷倒。但是若用內力相抗,就會因中毒的深淺耗去相應的功力,被耗去的功力需十二個時辰后方可自行恢復。因而勾魂一飄香雖非劇毒之物,卻也著實可怕。

  姚春花釋放勾魂一飄香的同時,倚身而上,她知司徒絕必用內力相抗勾魂一飄香,趁此一掌拍向司徒絕肩頭。司徒絕右手握劍,左手一抬,雙掌相碰,司徒絕身子晃了晃,姚春花卻后退半步。

  姚春花的“勾魂掌”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和司徒絕對一掌,兩人均未使全力。姚春花知司徒絕功力比自己深厚,可司徒絕內傷未愈,卻也不怕。當即雙掌一揮,當胸拍去。司徒絕怕她掌中夾帶勾魂一飄香,不敢再接,長劍一揮削其雙腕。姚春花雙腕一翻,避過來勢,轉向攻其兩肋。司徒絕劍點一晃攻其右肩,雖后發卻先至,姚春花忙撤身一晃,避了開去。兩人這幾招描述起來緩慢,其實只在一瞬間,姚春花已被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司徒絕剛逼退姚春花,就覺身后勁風襲來,回手一劍,單聽得“當當”兩聲,吳一興的雙槍變被擋了開去,原來吳家兄弟也已趕了來。此時吳一清的銅人卻已當頭砸下,司徒絕晃動身形,避過來勢,哪料吳一通的雙鉤又從兩邊擊到。

  司徒絕大喝一聲,“飛天”舞動,但覺周身劍氣突起,猶如江河決口,巨浪滔天,向周圍擴散開了,卻是“追風劍”中又一殺招“風卷殘雪”。吳家兄弟見狀大驚,紛紛向外躍開。只吳一通慢了半步,被劍氣擊中,整個人便飛了出去,跌在一丈開外。吳一興和吳一清忙上前去扶,但見吳一通身子一挺,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卻已是受了內傷……

  司徒絕自創的“追風劍”法雖然只有十三勢,但每勢卻有無窮變化。這最后三勢“狂風掃葉”、“風卷殘雪”、“颶風來襲”均是殺招,這些殺招多年來基本沒有用過。白可恭、金一川、吳家兄弟、姚春花等人,若單打獨斗,均非司徒絕對手,如今幾人聯手,司徒絕雖不懼,可因內傷未愈,糾纏下去必敗無疑,不得已使出殺招。

  只是這殺招雖然威力巨大,卻極耗內力。吳一通被擊受了內傷,吳一興和吳一清不及他顧,司徒絕趁此向山上奔逃。白可恭和金一川卻又追了上來,攔住了去路。司徒絕晃動飛天,但見劍影連連層出不窮,一波一波攻向兩人,正是殺招中的“颶風來襲”。

  白可恭和金一川不敢硬接,雙雙向外躍開,司徒絕趁此沖上山去。只因他連使三記殺招,耗費大量內力,行動便有所緩慢,頃刻便被白可恭和金一川追上。金一川一招“力劈華山”當頭砍下,司徒絕卻不避讓,劍點直刺其胸。他出手極快,雖后發卻先至。金一川如若不收招,必然先被刺中,就算金刀能砍到司徒絕也是勁力皆無。

  當下金一川金刀一轉,回手自保。那料司徒絕此招竟是虛招,待他回刀自保,變刺為削,直削向金一川右腕。金一川驚駭之下急退,卻為時已晚,就聽他一聲驚呼,右手小指和無名指竟已被削掉。白可恭揮出一劍逼退司徒絕,他們都是江湖中人,身上都帶有金創藥。當下白可恭從身上拿出金創藥撒在金一川傷口,又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包扎了傷口。

  司徒絕趁此又向山上奔去,可沒多久竟然發現前面是山崖。為擺脫糾纏他早就離了官道,哪曾想慌亂中竟然奔向了絕路。白可恭、吳一興、吳一清和姚春花很快追了上來,金一川和吳一通因為受傷落在了后面。幾人見前面是山崖,彼此都愣了一下,心下卻是大喜。

  當下就聽白可恭說道:“司徒絕,你已無路可逃,還是束手待斃吧!”

  司徒絕冷笑道:“白可恭,你們枉為四大名流,不分青紅皂白,想要致我于死地,不就因為曾敗在我劍下,想要奪回面子嗎?”

  白可恭心下一凜,江湖人士常說揚奸除惡,替天行道,其實多數人還是各掃門前雪,真正大公無私的并不多。敗在司徒絕劍下的江湖人士不勝其數,沒有那個不想奪回面子的。但是要真正奪回面子只有通過比武,可司徒絕劍法超群,能勝他的卻也寥寥無幾,要奪回面子怕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司徒絕濫殺無辜引起公憤,四大名流聯手追殺說是除惡,要說絕對是大公無私,替天行道,只怕連他們自己都不信。當下被說中心思,白可恭臉微微一燒,怒道:“司徒絕,你生性兇殘,視人命如草芥,江湖豈能容你!”

  司徒絕哈哈大笑道:“白可恭,你大言不慚,你可見我殺人了?”

  白可恭一愣,隨即說道:“我雖非親眼見到,但卻是事實。”

  “卻是事實?”司徒絕嘆息聲,想想歷史上被冤死的何止一人兩人,當下坦然,說道:“看來今天只有拼死一搏了。”

  吳一興不等司徒絕話落,雙槍一挺,直奔下三路。吳一清舉銅人當頭砸下,他練得是外門功夫,力道大勁力足,甚是兇猛。司徒絕腳尖點地,身形后撤避開銅人,長劍揮出,擊擋開雙槍,人卻沒有停留,身形轉動,竟順著吳一清的銅人倚到他身前,抬起左手為掌,拍向吳一清肩頭。

  吳一清驚駭,忙撤身后退,那料司徒絕只是一晃,右手長劍已刺出,正中吳一清右肋下。吳一清驚叫一聲,銅人落地,雙手捂住傷口,跌倒在地。吳一興顧不得吳一清,雙槍直取司徒絕前胸,司徒絕身形一晃,一劍揮出想要隔開雙槍。那知吳一興使的是虛招,見對方格擋,早已收回雙槍,又攻其下身。

  司徒絕縱身而起,隨即出劍從空中直刺吳一興咽喉,卻在這時又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心下一驚,忙一個翻身落地,閉氣運功抵擋勾魂一飄香。便在此時白可恭一劍攻到,正中他左肩頭,隨即姚春花一掌也拍到他前胸,與此同時吳一興一槍刺中了他大腿。三人同時擊中,司徒絕倒退數步,橫劍護住前身。

  劍傷和槍傷都是外傷,只姚春花這一掌著實不輕。司徒絕直覺體內翻騰,胸口郁悶,一張嘴,一口鮮血噴射而出。他看了看姚春花,喘口氣說道:“姚姑娘,你,你就真的這么恨我嗎?”

  姚春花愣了愣神,是的,她真的恨司徒絕,但卻不是因為他行兇作惡。此時見司徒絕被自己一掌打得受了內傷,心里不禁一陣酸楚,一跺腳,說了句“我恨你”,竟擰身而去。白可恭等人望了望她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又都盯著司徒絕。

  司徒絕已身負重傷,知道自己今日難免一死,見白可恭、吳一興、金一川。金一川因右手受傷,左手拎了金刀也逼了上來。司徒絕望著三人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司徒絕仗劍江湖多年,今日會死在幾個自以為行俠仗義的偽君子手里。”

  他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懸崖,心道:“就是死,也不能死在他們手里。”他揮劍使出殺招“颶風來襲”逼退三人,縱身跳下了山崖。白可恭三人追到崖邊,但見一個身影急遽下墜,逐漸變為黑點,最后消失在峽谷之中……

  崖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白可恭嘆口氣說道:“自作孽不可活,咱們走吧……”

  2

  九月的終南山,秋風颯颯,景色怡人,雖已立秋,秋老虎帶來的暑氣還未退消,中午時分依然悶熱。此時山道上出現兩個身影,只見兩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在山道上奔跑,他們衣著破爛,渾身臟兮兮,滿臉污垢,分明是兩個小乞丐。

  這兩個小乞丐,跑在前面的個兒較矮,跑在后面的個兒稍高。他們兩個相跟著往山上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原來兩人剛才在山下乞討,不但沒有討到吃喝,還被狗追咬。跑在后面個兒稍高的見狗沒有追來,就沖前面個兒較矮的說道:“石頭,別,別跑了,狗,狗沒追來。”

  前面個兒較矮的叫石頭的便停下腳,轉回身喘息著說:“狗剩,這,這莫老爺家的賊狗真壞,每次,每次都要咬咱們。”

  那個兒稍高叫狗剩的便說:“狗咬穿的爛的,咱們兩個是討飯的乞丐,它肯定要咬咱們。”

  “狗仗人勢!”石頭憤憤不平。天氣本來就熱,兩人又被狗追了一路,跑的大汗淋漓,便不住地用破衣袖擦臉上的汗水。本來兩人就一臉污垢,袖子又臟,這一抹兩人都成了花臉,彼此一看對方的臉,兩人都忍不住指著對方的臉哈哈大笑起來。

  石頭指著狗剩說:“狗剩,你,你那臉就像個瓜子(方言傻子)”

  狗剩說:“你那臉跟我一樣,你也是個瓜子,還說我。”

  兩人又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又互相在對方臉上抹了幾把,向山上又跑了起來。一陣叮咚的流水聲傳了過來,兩人順著水聲跑了過去。山林間一股溪水從石間涌出,清澈見底。二人跑上前,三下兩下洗去臉上的污垢,又用手捧起泉水咕咕喝了幾口。山泉甘甜爽口,二人頓覺暑氣大退。

  洗了臉,兩人露出本來面目。就見狗剩臉色微黑,臉龐偏瘦,大眼睛,粗眉毛,雖非英俊少年,卻也耐看。石頭臉龐稍胖,膚色稍白,眉毛有點淡,眼睛沒有狗剩大,卻透出一股伶俐。

  這兩個孩子都是孤兒,狗剩是棄嬰,還在襁褓中就被親生父母遺棄,養父母當時還沒有孩子就撿了他。起先養父母對狗剩挺好,嘴里整天喊著“蛋蛋娃”(方言,對孩子一種親昵的稱呼)。可在狗剩三歲那年,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兒子,狗剩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養父母生的兒子成了“蛋蛋娃”,他成了“碎慫”(方言,對比自己小的人嫌棄的稱呼,有時也稱呼比自己大的人,表示侮辱)。

  每天狗剩都被養父母呼來喝去:“碎慫把尿盆倒了,碎慫把蛋蛋娃的啥拿來,碎慫把柴抱進灶間,趕緊燒火……”狗剩才三歲多,卻儼然成了養父母家里的奴才。養父母并不給狗剩吃喝,家里的剩飯剩菜要盡著家里的狗吃。

  那條黑狗平時和狗剩關系不錯,可一到吃飯時間就不認人了,狗剩但敢上前,它就沖狗剩齜牙咧嘴,恨不得啃上狗剩一口。養父姓許,曾給狗剩起過一個大名繼祖。后來養父母生了自己的孩子,繼祖便成了養父母自己兒子的名字,狗剩便成了“碎慫”。村里人不叫狗剩碎慫,見他經常和狗爭食,吃狗的剩食,便叫他狗剩。久而久之,狗剩便成了名字。狗剩六歲時實在受不了養父母的虐待,一個人就跑了出來,開始了乞討流浪的日子。

  石頭五歲的時候,父母因瘟疫死去,爺爺帶著他出外逃荒,以乞討為生。一年后,爺爺因病亡故,石頭徹徹底底成了孤兒。在流浪乞討時和狗剩相遇了,兩人從此結伴而行,成了最好的兄弟,這一晃三年就過去了。

  此時兩人坐在溪水邊的石頭上,發現溪水里竟然有魚,魚只有拇指大小,數量卻不少。石頭說:“狗剩,咱們有魚吃了。”兩人分別折了根細樹枝,下到溪水里抓魚,抓到后就串到樹枝上。

  溪水淺,魚又多,沒多大會兩人就把樹枝串滿了。石頭說咱們烤魚吃,就上了岸。兩人找了一些干柴,石頭從身上摸出火折子,這火折子還是他上次在莫老爺家的門房偷拿的。升著火后,兩人各自烤自己的魚。

  魚小好烤,沒多長時間,便烤好了,兩人就那樣用手從樹枝上扯下一條魚扔進嘴里吧唧吧唧大嚼起來。魚小刺也小,又烤的焦,大口一嚼連魚刺也碎了。雖然是淡水魚,又沒有調料,兩人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一串,兩人又抓了一串烤著吃了。石頭打著飽嗝說:“貓喜歡吃魚,也不知道狗吃不吃魚?”

  “狗不吃生魚,但吃熟魚。”狗剩說,他記得在養父母家時,就見黑狗吃過魚。

  “真的?”石頭問,狗剩點了點頭。石頭說:“好,咱們把莫老爺家的狗宰了,燒狗肉吃。”

  石頭又下水抓了一串魚,直烤的里黃外焦,香氣撲鼻,他還用鼻子嗅了嗅,直夸說:“好香。”

  狗剩也討厭莫老爺的狗,問石頭怎么殺狗。石頭說用熟魚做誘餌,用繩子一套吊在樹上就能勒死。他們沒有繩子,找了一些藤條,做了活扣,黃昏的時候他們下了山,來到莫老爺家門前。莫老爺家門樓高大,朱紅色的大門已關閉,中間的小門卻開著。兩頭石獅子分立兩邊,昂首沖前,威風凜凜。

  左首石獅子腳下趴著一條黃狗,這便是經常欺負狗剩和石頭的莫老爺家的那條狗。狗剩和石頭見那狗趴在門前,兩人就躲在樹后。石頭把一條烤魚扔了過去,那黃狗聽到動靜,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四下里瞅了瞅,沒有發現人,也就沒有叫出聲來。

  黃狗鼻子挺靈,似乎嗅到了空氣中傳來的香氣。它站起身,嗅著味道向前走了幾步,就發現了烤魚。它用鼻子在魚身上嗅了又嗅,突然一張口,把魚吞了,吧唧兩下就給吃了。石頭又忙扔出一條,黃狗嗅著味又上前吞食了。

  就這樣石頭和狗剩用烤魚把黃狗誘導樹林里,把剩下的幾條魚全部丟到藤條做的活扣中。藤條的另一頭繞過樹杈藏在了樹后,兩人躲在樹后,扯著另一頭。見黃狗把頭伸到活扣里貪婪地吞吃烤魚,兩人便使勁一拽,一下就勒住黃狗的脖子。黃狗被吊到半空里,嘴里“嗷嗷”怪叫著,四爪在空里不斷亂刨著,身子晃動個不停。

  狗剩和石頭心里緊張萬分,生怕出現什么意外,兩人只是拽著藤條不松手。也不知過了多久,黃狗不動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發現彼此都已累得出了一身汗。兩人同時松了手,黃狗“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還怕狗不死,石頭找了根棍子在黃狗身上捅了捅,見黃狗不動,兩人這才拖著黃狗上了山。

  到了山上,升了火,石頭掏出一把有豁口的小刀,也不知從哪兒撿的。他拿小刀劃狗皮,小刀小又有豁口,劃了半天才割開一個小口。兩人輪流劃割,累得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剝出一條后腿。他們不會剝皮,因為想吃狗腿肉,就從狗腿開始剝了。他們用小刀切狗腿,好半天才把肉切開,可腿骨卻是萬分的切不動。兩人想了想,最后用石頭把骨頭砸碎,才卸下一條狗腿。當下二人用棍子把狗腿串起來,放在火上烤起來。

  狗肉漸漸地有了香氣,二人興奮不已,眼看再烤烤就能吃了,卻發現山下有幾個亮點在晃動,竟是有人打著火把上山來了。石頭把正烤著的狗肉遞給狗剩,自己躲到樹后看了看,跑回來對狗剩說:“是,是莫老爺家的仆人,會不會是來找狗的?”

  “那,那咋辦?”狗剩也緊張起來。這時那幾個仆人已經看到二人,卻不知他們在干什么。其中一個仆人大喊:“你兩個碎慫,黑漆半夜地在這干什么?”石頭一聽,拉起狗剩便跑。狗剩手里還拿著烤了一半的狗腿,石頭見狀一把奪下扔到火堆里,說:“逃命要緊。”

  若是讓那些仆人知道他們殺了莫老爺家的狗,估計兩人不被打死,也得斷條腿。當下兩人摸著黑拼命向山上跑去,直跑的兩人上氣不接下氣,他們才停了下來。見后面并沒有人追趕,兩人才略略放了心。

  當夜兩人找了塊擋風的石頭,在下面鋪了一些干草睡了。這一覺兩人直睡到第二天太陽升起,兩人爬起來一看,竟然跑到了懸崖上。崖口有幾棵小灌木,上面掛了一些拇指大小的紫紅色野果。石頭上前摘了一顆,嘗試著咬了一點,但覺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便扔進嘴里嚼了起來。

  他告訴狗剩這野果能吃,兩人便上前采摘,邊摘邊吃。有一棵樹長在懸崖內側,上面的果子比周圍果子都大,顏色也更亮。狗剩個子高些,他就去夠這棵樹。摘過來一嘗,味道果然比其他樹上果子的味道甘甜。他想把那些果子全摘了,可是樹背面的卻夠不著,他便拽住一條樹枝,把樹拉了過來。

  可哪曾想,懸崖上生長的灌木根基都淺,他這一拽,那樹竟讓他拽了下來。只這一晃,他腳下一滑,人便向懸崖下掉去。他大聲呼叫,慌亂中又拽住一棵野果樹,那樹連根被他拽了下來。石頭見狀大驚,撲上前一把抓住那樹,想要把狗剩拽上來。

  兩人畢竟都是孩子,力量小,而狗剩下墜的力量又極大。石頭用力往上拉了拉,便又滑了下去。石頭又急又怕,眼淚都下來了,大叫:“狗剩,你快上來呀,快上來呀!”

  狗剩只抓了一根樹枝,手被勒地生痛。他無處著力,想順著樹枝爬上去,可石頭根本就抓不住,一用力竟把石頭往下帶了一截,他嚇得不敢再動了。石頭使勁拽著另一頭,也是動不了,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太陽越升越高,狗剩的雙臂已變得麻木,慢慢從樹枝上滑脫了。他大叫著石頭,人已向懸崖下墜落。石頭哭著大喊狗剩,狗剩,卻是無能為力,眼看著狗剩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了峽谷里……

   3

  狗剩一路下墜,途中被許多崖樹阻擋,雖然減緩了下墜速度,卻改變不了下墜的命運,渾身上下還被撞得疼痛不堪。他感到死亡的氣息在逼近,腦海中不時出現在養父母家的畫面,雖然不堪回首,可它仍是不斷地出現。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只是他們太模糊了,他想看清楚他們的面目,他大叫爸爸,媽媽。他看到媽媽伸出雙臂向他跑來,他感到身子一震,被媽媽抱住了,他卻昏厥了過去。

  狗剩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上,他向周圍望了望,發現自己是在山洞里面。山洞不是很大,陽光能照進來一半,山洞里面看起來亮堂堂的。靠近洞口有一堆篝火,沒有火焰,柴堆里的火星卻一閃一閃的。

  山洞口竟然還有一個人,那人坐在一輛帶輪的木椅上,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衣衫,上面罩著獸皮做的馬甲。狗剩爬了起來,雖然渾身疼痛,卻不影響走路。他走到那人跟前叫了聲:“叔,是你救了我?”

  那人抬起頭,他竟然是司徒絕。司徒絕看了狗剩一眼,說:“你是老天送給我的。”狗剩不明白司徒絕的意思,想跪地謝恩,卻發現司徒絕少了兩條腿。

  司徒絕當初被逼跳下山崖抱了必死之心,可是在下墜的過程中,被生長在崖上的樹木一次次阻擋。司徒絕畢竟是練武之人,雖然受了傷,但身手還在,在被崖樹阻擋中,用手再拍,大大緩沖了下降的速度。雖如此,在掉入谷底時,還是跌斷了雙腿,因為沒有辦法醫治,他只能自封穴道,用劍砍去了雙腿。

  他天生聰慧,不然也不會在原有劍法的基礎上,自創出新劍法。他砍伐樹木,做了一輛木輪車代步。后來發現了山洞,就此住了下來,每日靠野果和野物度日。晚上歇在山洞里,洞口點了火,一直不滅,平時烤野物吃,晚上能防野獸。

  在峽谷里幾個月,他每天都會坐在洞口望天,心思愁苦。他先前被四大名流聯手擊傷,本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當時并沒有想著去報仇,而是想等傷好后,去查明事情的真相。沒想到四大名流又聞訊而動緊追不放,無奈之下被迫跳了崖。

  原以為就此而去,那知只是跌斷了雙腿。他每日坐在木車上,想著難道自己一輩就這么終老于峽谷之中?他心有不甘,他原本打算把事情調查清楚,給眾人一個交代,畢竟他沒有殺人。可他現在想的只是復仇,管他人是誰殺的,反正不是自己,四大名流如此對自己,除了殺他們,還能怎樣?所有的解釋都是多余的,他們不會相信,也不肯去信。

  可是自己斷了雙腿,又如何去復仇。別說出不了這峽谷,就算出去了,又怎敵得過他們?司徒絕每天在絕望中煎熬,他心不甘就這么終老一生。他不怕背惡魔的罪名,既然背了多殺一個人又有何妨?殺、殺、殺,可如今怎么去殺?痛苦、煎熬、絕望……

  突然半空中一個黑點墜落下來,他看清了那是個人,隨手扯下一根藤條,甩了上去。藤條一下纏住了那人,他橫著一帶,化去了下墜之力,救下了狗剩。當他看到自己救的是個孩子時,心下頓時釋然。他覺得這孩子便是老天要送給他的,所以才對狗剩說了那樣的話。

  狗剩見司徒絕沒有雙腿愣了一下,就聽司徒絕說:“娃呀,你可是老天送給我的大禮,你別管我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咱們相遇便是緣分。從今天開始,我會把我的劍法和武功悉數傳授給你。”

  司徒絕看出狗剩是個乞丐,他不想收徒弟,那太麻煩,忌諱又多,他只想把武功傳給這孩子,只要他為自己報仇而已。可狗剩不想學什么劍法武功,他想去找石頭。他跪下給司徒絕磕了個頭,說:“叔,謝謝你救了我,我要去找石頭了。”

  狗剩磕完頭爬起來扭頭就走,司徒絕怔了怔,才明白石頭可能是個人名字。他立馬對狗剩喊道:“這峽谷里有野獸,你不怕被吃了嗎?我身上這個馬甲可是用金錢豹的皮做的,你不怕金錢豹嗎?”

  狗剩沒有見過金錢豹,可他聽說過。說這野獸兇猛無比,莫老爺家有一頭牛便是被金錢豹咬死的,大半個身子都被金錢豹吃了。那頭黃牛是純正的秦川牛,體壯勁力十足,卻被金錢豹給吃了,那金錢豹有多可怕呀?

  見狗剩停住了腳步,司徒絕說道:“還是跟我習武練劍吧,等練好武功,就什么都不怕了。”狗剩心里有些膽怯,畢竟這個峽谷對他是陌生的,不知什么時候能走出去,別說碰到金錢豹了,就是別的什么,他也應付不了。想了想,不如學點功夫再走,于是轉身回來了。

  剛才狗剩是向東走,這次司徒絕帶著他向西走了約半里之地,來到一個水潭前。山上有一股溪水流下來,在此形成一個一丈見方的水潭。潭水清澈見底,司徒絕每日的用水也是從此汲取。

  司徒絕的追風劍法靠的是以氣運劍,如若只憑憨力砍殺,劍勢必將大打折扣,所以他得先教狗剩運氣之法。當下他讓狗剩在水邊一塊石頭上盤膝而坐,雙手敷于膝蓋雙目微閉,腦海之中想象在清晨,太陽還未出時,溪流、鳥語、花香,然后緩緩吸氣、呼氣。想象著氣從雙腳進入,由雙腿進入體內,在體內循環一周,最后聚集在肚臍眼下。此為人體之下丹田,司徒絕怕狗剩不知,便說是肚臍眼下。

  如此不斷重復,狗剩逐漸感到肚臍眼處開始微微發熱,竟感到無比舒坦。如此練了幾天,司徒絕在狗剩肚臍眼處用手輕撫后說道:“照此練個三年五載必有小成,到時再練劍法,手到擒來。”

  狗剩一聽“呼”一下跳了起來,他原以為練武練個三五天,最多一兩個月,沒想到得三五年,還得練劍,當下不樂意了,蹦起來撒腿便跑,說:“我不練這什么武功劍法了,我要去找石頭。”

  司徒絕大怒,峽谷里到處都是藤蔓,他順手扯下一根,“啪”甩了出去,纏住狗剩,把他吊在樹干上。狗剩也惱了,也不想人家救了他的命,破口大罵:“你個野狗生的,快放我下來,我才不學你那什么破武功,破劍法,你個造雷劈的,不知道……”他本想罵不知道爹娘是誰的野種,可一想自己就不知道爹娘是誰,便改了口:“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雜種……”

  司徒絕本不想理他,可狗剩越罵越難聽,越罵越刺耳。狗剩在外乞討,經常遭人欺負,打不過只有謾罵,時間一長,什么臟話爛話都能罵出口。當下司徒絕又扯了一根藤條,狗剩罵一句他就用藤條抽一下。兩人就這樣一個罵,一個抽。

  狗剩身上的衣衫本就破爛,被司徒絕這么一抽,沒幾下便成了布條條。司徒絕想,只要這孩子服軟說句告饒的話馬上就放了他。哪知狗剩被司徒絕用藤條一抽,倔勁上來,司徒絕愈抽他愈罵,他愈罵司徒絕就愈抽。

  兩人互不相讓,司徒絕要收服狗剩,自不示弱,但卻也不能傷了他,所以手勁拿得好,能讓人感到疼,卻不傷皮肉。只是司徒絕沒想到狗剩會如此倔強,心說:“行,我也不打你了,就這么吊著,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他摘了些野果,自己吃了。狗剩罵地口干舌燥,見司徒絕吃野果,嘴里直咽唾液,可就是不求饒。司徒絕想了想。摘了幾個野果給他,狗剩也不客氣,吃完野果有了勁又接著罵,司徒絕卻不在理他,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挺到什么時候。

  天漸漸暗了下來,司徒絕想吊他一晚上,估計明天他就會告饒了。怕晚上被野獸傷著,他把藤條往起升了升。他對狗剩說:“娃呀,今晚上你就待在這里,你啥時候不跑了,愿意跟我學武了,我就放你下來。”

  狗剩是屬“驢”的,如果司徒絕好言想勸,或許他就答應了,可他這么一逼,狗剩倔勁上來了:“老子偏不學武,老子就不聽你的,你能把老子怎么樣?”

  司徒絕一走,剩下狗剩一個,虧得天上有月亮,天色倒也不暗,只是夜里氣溫有點涼,狗剩感到有點冷,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這時他突然看到暗處有兩點綠光,心下一怔,就見那綠光在一點點向他逼近。

  等那綠光到了月光下,狗剩看到一頭動物,那動物走著貓步,外形還跟貓有些相似,但體型比貓大了不知有多少。狗剩見那動物向自己走來,雖然他人在空中,可心里還是害怕,大喊:“來人呀,快來人呀!”

  那動物到了狗剩近前,突然一躍而起,撲向狗剩,但卻沒有夠著。雖然離狗剩差了那么一點,但那逼人的殺氣卻讓狗剩膽寒。他不停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那動物后退了幾步,再次躍起,這次鼻子已觸到狗剩的身體,狗剩嚇得肝膽欲裂。他看到那動物張開的血盆大口,口里的獠牙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那動物再次撲空,又后退幾步,在它準備再次攻擊時,突然聽到后面有動靜。那動物轉回身,看到了司徒絕。司徒絕聽到狗剩的喊聲趕了過來,他認出這野獸是一只金錢豹。金錢豹的兇猛,并不亞于老虎。

  那金錢豹見司徒絕坐在木車中,感覺似乎比吊在空里的那個要好對付些,于是拱起身子,準備向司徒絕進攻。司徒絕扯了一根藤條,金錢豹來回踱著步子,慢慢俯下身子,突然一躍而起,向司徒絕撲去。狗剩見狀大吃一驚,司徒絕坐在木車中,如何能躲避得開?

  就見司徒絕把手中的藤條一抖,那本來柔軟的藤條頓時變得筆直,猶如一桿長槍。金錢豹已躍到空中,即將撲將下來,藤條卻已從它的胸前刺了進去,直入心臟,從后背穿了出去。金錢豹撲躍,司徒絕抖手,藤條出手其實都是一瞬間的事,狗剩正在為司徒絕擔心,卻見金錢豹已從空中跌了下來,趟在地上不動了。

  他見司徒絕手里只拿了根藤條,那么晃一下就殺死了這個兇猛之物,心里大是驚訝。見司徒絕要走,忙道:“叔——”司徒絕扭頭看了他一眼,狗剩說:“叔,你,你放我下來吧,我,我愿意跟你學武……”

  司徒絕放下狗剩,說:“你想通了,不再跑了?”狗剩點著頭說:“叔,我就跟你學,學這殺,殺……”他不知這動物叫什么,司徒絕說:“這就是金錢豹,秦嶺山中最兇猛的動物。”狗剩“呀”了一聲,說:“叔,我就跟你學這個殺,殺金錢豹的武功。”司徒絕哼了一聲,說:“這算什么,等你學會了我的劍法和功夫,想殺誰還不是一抬手的事……”

  第二天,司徒絕剝了豹皮,把豹皮繃在樹干上,豹肉剁成塊,吊起來風干,放著慢慢吃。狗剩按照司徒絕教的,盤坐在水邊的大石上,練習氣息。直到五年后,司徒絕才教他劍法。司徒絕削了兩把木劍,用來教狗剩劍法。

  狗剩練了五年氣息,內力雖然很浮淺,但司徒絕只是要他明白御氣運劍的技巧和方法。他的追風劍法,源于“風起青萍之末”。風起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間,不知不覺發生,掘石伐木,蕭殺林莽,飄舉升降,乘凌高城,入深宮,沖陵穴,振氣徘徊江湖間……

  追風劍法正于此而創,此劍法看起來平常,每一勢的變化卻無窮,就像難以捉摸的風,可摧枯拉朽,也可風撫楊柳;可一掃而過,也可徘徊不前,狂卷一切事物,其威力可想而知。當然以狗剩目前的內力想要御劍達到如此威力是不可能的,他要學的只是御劍之法,至于內力,只有逐漸漸進,慢慢習練,逐步增加而已。

  當下司徒絕把木劍舉起,告訴狗剩平息靜氣,御氣于劍,緩緩送出。狗剩照樣做了,卻見劍被送盡之際,司徒絕的劍點微微一抖,離樹還有半寸便停了下來。狗剩也猛抖一下劍點,卻把劍刺到了樹身上。

  司徒絕搖搖頭說:“追風劍法靠得是以氣御劍,不是靠蠻力刺殺,你到樹前看看。”狗剩到司徒絕的樹前仔細一看,發現那棵樹竟然裂了一道縫隙,一時驚訝萬分。他明明看到那木劍并沒有碰到樹身,就那么一抖,樹身就被割開一到口子。他又到自己的樹前,發現連樹皮也沒割掉一塊。

  司徒絕說:“樹是死的,不會動。但要是人,他不但會動,還會反擊,所以得要學會變化,劍隨手動,手隨心動,一變二,二變三,三變無窮,這才是追風劍法的真諦,你需要學的還很多……”

  冬去春來,一晃又五年過去了,狗剩已成長為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十三勢追風劍法已熟練于心,只內力較弱,使出的劍法其威力比之司徒絕差了許多。這一日司徒絕要狗剩跟他練劍,兩人各持木劍。司徒絕要狗剩需以全力相付,不可懈怠。狗剩也是要強之人,多次比試總不及司徒絕。他哪里知道,以他目前的功力,就算追風劍法練得再熟,也非司徒絕的對手。內力不足,是他劍法不長的短板。

  當下就見狗剩木劍平伸,緩緩遞出,隨即劍點微抖,正是追風劍法第一式“微風輕撫”。這一式雖是平緩,但要以內力御之,其勢也威。司徒絕輕抖之下,劍不及身便能把樹木割開一道縫隙,其威力可見一斑。

  司徒絕自然知道狗剩內力不足,出劍只用了五成功力。他見狗剩木劍已出,把劍一橫,往起一推,狗剩的木劍便被格擋開來。狗剩木劍一收,緊接著橫掃而出,卻是追風劍第二式“風掃禾苗”。司徒絕依然挺劍,只向外一格,便把狗剩的木劍架了出去。狗剩手腕一翻,木劍連出,一招招把追風劍法使了出來。司徒絕坐在木車上,左擋右格,應對自如……

  因為后三勢全是殺招,狗剩功力不足,所以未曾使出來。使完十招,狗剩已累得氣喘吁吁,司徒絕見狀不禁輕嘆一聲,心道:“照此樣子,只怕他再練十年也敵不過白可恭他們。”他有心讓狗剩替自己報仇,可看狗剩的功力怕再等個十幾二十年也不是人家的對手。若再等幾十年,等人家都老去,還談什么報仇?

  次日凌晨,司徒絕等狗剩練完劍法,把他叫到近前,讓他盤腿坐到石頭上,伸出雙臂,手掌向前。司徒絕把自己的雙掌印上去,狗剩就覺雙臂之上有氣流源源不斷涌入體內,心下大驚。正要用力向抗,就聽司徒絕說:“不可用力向抗,順勢而導,讓真氣在體內循環,逐漸相融……”

  狗剩以言而為,就覺體內氣流不斷增加,先前還四處亂闖,經過幾輪循環后漸漸平息下來。約有半個時辰后,司徒絕緩緩把雙臂撤了回來,對狗剩說:“娃呀,我已把我多年的功力全部傳輸給了你,你的功力至少增加三十年之上,你再試試劍法……”

  狗剩拿起木劍,對著一顆碗口粗壯的松樹緩緩遞出,隨后就見劍點一抖,劍離樹身還有寸余,那樹卻已被攔腰削斷,“咔嚓”一聲倒了下去。狗剩驚訝不已,回頭望著司徒絕。司徒絕說:“你有十年的功力,加上我輸給你三十年的功力,足有四十年功力了。四十年功力御劍追風劍法,對付那幾個人應該不在話下了,你跟我來……”

  狗剩跟著司徒絕回到山洞,就見司徒絕指著洞壁上的幾個畫像說:“娃呀,記住這幾個人的相貌,出去后把他們全殺了。”原來司徒絕用木炭把白可恭等人的頭像畫到了石壁上。

  他指著白可恭的畫像說:“這個人叫白可恭,是黃陵白云莊的莊主……”指著金一川的畫像說,這人是朝邑金刀堂的堂主金一川,這三個是華州閑人幫的吳家兄弟,分別指著三個人說,老大吳一興、老二吳一清、老三吳一通。

  當他指到姚春花時,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姚春花曾有情于他,只可惜他心有所屬,最終拒絕了姚春花。想起當年崖上姚春花打他那一掌,不知包含了多少怨恨在里面。他對狗剩說:“這個女人叫姚春花,是米脂的,你要謹防她的勾魂一飄香……”

  當下司徒絕又詳細把幾人的情況向狗剩介紹一翻。狗剩心里一陣茫然,當初他學武一來是被迫,而來見司徒絕舉手間就把兇猛的金錢豹殺死,覺得學武倒也不錯,那知現在司徒絕要他去殺人,那人是隨便能殺的?

  司徒絕交代完畢,讓狗剩去洞內大石下取來一個包裹,打開后,里面有一把漆黑的劍,正是飛天。司徒絕把劍交給狗剩說:“你要用這把劍殺了這些人,雖然我沒有告訴你為什么,但這些人見了這把劍,就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

  狗剩拿了劍,見包袱里還有一些銀兩和銀票。當初司徒絕帶著它們想要找地方躲起來療傷,誰知最后跳了崖,銀子也用不上了。現在他要狗剩出去為自己報仇,便把銀子交給他,說:“這銀子有一千多量,省著點用,夠用幾年的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去吧。記住這幾個人,一定殺了他們……”

  狗剩待要說什么,就見司徒絕突然雙手一按木車扶木,人便騰空而起,直直撞向洞壁。狗剩見狀大驚,待要出手阻攔,哪還來得及?一來他不曾想到司徒絕會自殺,二來他正在想司徒絕讓他殺人之事,再著司徒絕抱必死之心。他知道把功力全部傳給了狗剩,一但讓他警覺,必被攔下。他看出狗剩于殺人有所顧忌,所以想以死逼狗剩去殺了四大名流,自然不能給他相救的機會。趁著說話分神,他躍將起來,碰壁而亡。

  狗剩只聽得“砰”的一聲,司徒絕頭已撞上洞壁,人登時跌在地上,紅的白的流了一地。狗剩見此慘狀驚駭不已,當下不由得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他雖然不了解司徒絕,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但他救了他的命,教會了他劍法和武功,一起十來年,就算貓啊狗啊也處出了感情,何況人呼?

  當下狗剩跪下連連磕頭說:“叔,叔,你干嘛要這樣,你干嘛要死啊?”禁不住流下眼淚來。哭了一陣,狗剩站起來,想了想,用飛天在洞內挖了一個坑,把司徒絕埋了。他想立塊碑,可是削好木碑,卻不知在上面刻什么字。

  司徒絕沒有告訴過他有關自己的任何事,也沒有問過有關狗剩的任何事,只是在平日里交談,知狗剩不識字,閑暇時曾教狗剩認了一些簡單的字。當下狗剩拿著木碑思來想去不知該刻什么,最后想了想用劍在上面刻了“恩人之墓”四字,磕了頭站起身,看到洞壁上四大名流的畫像,心里一陣迷茫,我要去殺這幾個人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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