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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路上

小說:凡人江湖卻不凡 作者:筆名被用

  1

  狗剩和三邪離開了下寨,繼續向朝邑趕去。他們雇的車,昨天狗剩已打發走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車,幾人便步行,想等遇到了鎮子再雇個車。沒想到這一走便走到了中午,才遇到了一個鎮子。這鎮子只有一條街道,平日里也沒什么人。只是今日里逢集,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商販云集,倒也熱鬧非凡。

  三邪見路邊有個水果攤,就順手一人拿了一個蘋果啃起來。那攤主見三邪相貌怪異,又見他們拿了蘋果就吃,也不給錢,張口想要,卻又不敢。后面的狗剩見狀,忙掏出一小塊銀子給攤主,那攤主見了卻忙揮著雙手不肯要。

  原來就那么一小塊銀子就算把他的蘋果全拿了,他也找不開。他只是小商販,不像人家飯店客棧,都備有剪銀子的工具。狗剩明白攤主的意思后,又在懷里摸了摸,卻沒有比這塊銀子再小的了,便道:“好吧,這銀子全給你了,不用找了。”

  那攤主大喜,接過銀子對狗剩連連拱手說:“謝大爺賞賜,謝大爺賞賜……”

  攤主把銀子揣起來,沖旁邊的人說:“哎呀呀,常聽人說什么狗屎運,我還不信。昨天晚上做夢一跤摔到狗屎堆上,把我都惡心醒來了。今早出門又踩了一腳狗屎,當時還氣得不行。沒想到,沒想到竟然發了財,真是興了狗屎運……”那攤販一臉興奮,喋喋不休,狗剩卻早已轉身離去。

  便在此時街上突然亂了起來,原來街口沖進三匹快馬來。這三匹馬上是三個勁裝漢子,為首的一位四十上下的年紀,腰挎大刀,一臉戾氣。在他身后是個三十歲上下的漢子,背后背了一只鐵手,烏黑锃亮,在陽光下還閃爍著光芒。那漢子后面馬上是個和他年紀相仿的漢子,那漢子腰里一邊別著一個鏢囊,鏢囊里插滿了飛鏢。

  這三個人似乎在故意賣弄自己的騎術,在這人多的街道上還在打馬揚鞭。街上的人卻已驚得四處逃竄,但那三匹馬卻是見縫插針,速度不減,卻未曾撞一人,一物,實令人驚嘆。狗剩不會騎馬,見對方如此,心里雖然佩服,卻是吃驚不小,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馬兒踢了商販的攤子,或是踏了人。

  見眾人都在躲閃,他和三邪也不由得向旁邊躲了躲。便在此時,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突然跑向街心。原來他手里拿著的果子(當地一種油炸的小吃),有一個掉到地上,滾到了街心。小男孩的父母沒注意到,小男孩又不懂事,只惦記著自己的果子。見有果子掉了就去撿,哪想到果子一滾就滾到了街心。小男孩哪里又會知道什么危險,全不知街上的人在向兩邊躲,他卻沖到街上去撿果子。

  那三個漢子自負騎術高超,緊帶馬韁在人群中穿梭。后來見大家紛紛避讓,竟然讓出一條道來,心下一松,便大意了,放松了馬韁,任馬前行。那曾想街心會突然躥出一個孩子,待那領頭的帶韁止馬時,哪里還來得及。

  眼見那馬兩只前蹄躍起,就要踏上那孩子,旁邊的狗剩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拔劍,以臂代劍,御氣于臂,使出追風劍法一技殺招“颶風來襲”,沖那馬而去。

  馬上那漢子正在驚恐孩子被踏上,突覺一股罡氣撲面而來,頓覺氣息一閉,心下大驚。再看那馬兒,兩只前蹄高高揚起,卻如何也踩不下去。不但踩不下去,竟還被逼著揚蹄倒退了兩步。

  便在此時笑不夠已將孩子救了出去,那馬也在此時才落下前蹄,卻與那孩子剛才撿果子的地方有了幾步之遙。這一突發事件,驚險至極,街道上的人都驚恐地張大了嘴巴,還沒有反應過來。

  騎在馬上的漢子見沒有傷著孩子,心里也是一松。不過他可是江湖老手,剛才自己連人帶馬被硬生生逼退,看來這出手之人定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可他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只看到狗剩和三邪與眾不同。不過三邪模樣怪異,他在腦海里一搜,雖然他沒有見過三邪,但已經猜到了。而且他斷定剛才絕不會是三邪出手,三邪在江湖中也叫的上號,但絕非一流好手。

  他又看了看狗剩,覺得也不大可能。他在腦海里搜了搜,這幾年江湖中好像還沒有出現過如此年輕的高手,于是便策馬上前沖狗剩幾人拱手道:“請問,剛才可是幾位出手救了那孩子?”

  笑不夠道:“是又怎么樣?”他一拍狗剩的肩頭又說:“剛才是我大哥出手相救,幸虧他沒有殺你的意思,不然你這會早躺地上了。”

  那人見笑不夠比狗剩大得多,竟然叫狗剩大哥,心下難免詫異,又見他說如此話,分明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當下冷笑一聲道:“你可知咱們是誰?”

  笑不夠道:“咱們三邪才不管你們是誰,誰要跟三邪過不去,三邪就跟他過不去。”

  那人暗忖:“果然是三邪。”卻從腰里扯下一個銀制的腰牌,沖狗剩他們一亮,說道:“咱們是尹王府的護衛。”

  狗剩見那腰牌上鏨著“尹王府護衛鄒”幾個字,卻搖了搖頭,說不認識。要是一般老江湖遇上這種事,如果和對方無冤無仇,都會說一句“久仰,久仰”,表示敬意。可狗剩初入江湖,根本不懂得這些。而三邪又是不守規矩之人,從不在意這些。狗剩除了“四大名流”,對其他人都不清楚,所以看了腰牌也說不認識。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在對方聽來卻有輕蔑之意。

  這三人便是尹王府的“三護衛”,這姓鄒的乃是“驚天刀”鄒三喬,那身后背鐵手的乃是“動地手”鄭飛生,身上挎鏢的是“震人鏢”顧思廣。這三人是尹王爺的左膀右臂,算是尹王府的紅人,在江湖上名號也叫得響,哪知今天會在此折了面子。

  當下就聽鄒三喬道:“咱們三護衛卻是籍籍無名之輩,看來幾位必是江湖高手,在下鄒三喬欲想向幾位討教幾招。”

  這話其實有譏諷之意,可三邪不這么想。笑不夠一聽對方說自己是江湖高手,心下大喜,道:“咱們三邪自出道以來,大戰五百八,小戰八百五,還不曾遇過對手。要交手,咱們找個敞亮的地方去……”

  笑不夠大言不慚沾沾自喜,毫不畏懼,真應了那句話“不吹能死啊”?街上有膽大喜歡看熱鬧的,見幾人約架,便跟著到了鎮外,見幾人上了山坡,便都站在山坡下,遠遠觀望。鄒三喬他們下了馬,把馬栓到樹上,他先向狗剩他們拱手介紹:“在下尹王府護衛鄒三喬”。

  鄭飛生和顧思廣也都做了介紹,狗剩學著他們的樣子,只拱手說了句在下狗剩,便不再言語。鄒三喬他們原想狗剩會說出自己的師門,那料他就說了個名字。

  就聽笑不夠道:“咱們三邪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就不用介紹了。”也是,只要知道他們的名頭,一看貌相就知道他們誰是誰了。

  鄒三喬嘿嘿一笑道:“咱們是單打獨斗,還是……”

  笑不夠不待鄒三喬話落便道:“來,來,咱們先斗上幾招,讓咱三邪先看看王府護衛的武功如何。”

  笑不夠手腕一晃,匕首已到了手中,飄身向鄒三喬當胸刺去。鄒三喬見笑不夠手法快捷,身法靈動,心下里不禁暗自贊嘆,臉上卻不動聲色。見那匕首當胸而來,身形微晃,伸手抓向笑不夠右腕,他是想空手奪匕首。

  若是旁人鄒三喬這一抓,恐怕已把匕首奪了去。可三邪雖然人長得邪乎,說話做事也邪門不合規矩,身上的功夫卻不假。笑不夠見鄒三喬要空手奪匕首,當下手腕一翻,方向一改,反削向鄒三喬右腕手臂。鄒三喬忙把右手腕一收,同時左手抓向笑不夠右肩井。笑不夠肩頭一沉,避開來勢,同時雙腕翻轉,右手匕首已到了左手,隨即直削鄒三喬肚腹。

  鄒三喬托大要空手奪匕首,他只防著笑不夠右手,那曾想笑不夠身手敏捷,打斗中右手匕首到了左手,削向他的肚腹。他忙撤步后退,卻還是晚了半分。只聽“刺啦”一聲,匕首劃破他肚腹上的衣服,人雖未受傷,卻也是驚險萬分。

  鄒三喬臉上略顯尷尬,當下不敢再托大,抽出大刀和笑不夠斗在一起。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鄒三喬又號稱“驚天刀”,其刀法自然犀利。而笑不夠所用匕首,只是防身武器,貼身用尚可,真正相斗起來就顯得有點弱了。

  不過笑不夠匕首已用的得心應手,倒也不懼鄒三喬的大刀。但見二人你來我往,已斗了十多招。狗剩他們幾個人都站在一邊觀戰,別看睡不醒和病不死一個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一個拿著藥杵舂來舂去,可二人把場中一切都了然于心。

  鄭飛生和顧思廣見鄒三喬吃了虧,知他是輕敵托大導致,倒不怎么為他擔心。但見鄒三喬一刀斜劈,直奔笑不夠左肩。笑不夠身形一晃,抬左臂,手中匕首硬生生隔住了鄒三喬的大刀。鄒三喬的刀沉穩厚重,笑不夠的匕首輕巧靈動,他用輕巧靈動的匕首能隔住鄒三喬沉穩厚重的大刀,足見其功力不弱。

  當下匕首和大刀一接觸,笑不夠就覺得臂力一沉,心下吃驚不小。隨即匕首一撤,已換回右手,刺向鄒三喬左肋。鄒三喬見對方用匕首生生接了自己這一刀,心下也是驚異。他這一刀雖未盡全力,力道也極其威猛。若是旁人,就算不傷,匕首早就飛出去了,自此對三邪更是不敢小覷。

  見對方刺向左肋,大刀一揮,逼將開來,頃刻間兩人又斗了十多招。笑不夠雖然功夫不弱,但鄒三喬已看出,五十招外定能勝了笑不夠。可他不想如此纏斗,手法一變,刀如旋風,只見刀光閃爍,頃刻就把笑不夠罩在刀影之中。

  這一招叫“刀光魅影”,是一技殺招。當然鄒三喬沒有殺笑不夠的意思,當前尹王爺正在籠絡江湖英雄,他可不想結怨。所以這雖是殺招,鄒三喬卻把握著勁道,看起來殺意挺濃,實質只是虛招。

  笑不夠不知情,見狀大吃一驚。但見周身刀光閃爍,刀影連連,卻不知刀從何來,忙把匕首揮舞起來,護住周身。笑不夠不斷舞動匕首,鄒三喬卻已撤了刀。笑不夠并不知,揮舞著匕首直到累得氣喘吁吁,住手一瞧,發現周圍的人都盯著他看,而鄒三喬的刀早已歸了鞘。

  自己被人耍了還不知道,這糗可出大了。就算三邪行事邪門,不守規矩,這會笑不夠也不好意思再攻擊鄒三喬了。他一時尷尬萬分,幸虧他總一臉笑意,才不至于讓人看出來。當下就見笑不夠把匕首一收,沖鄒三喬道:“我說鄒護衛,你這人怎么不講究呢?你不想玩了也哼一聲,害得我一個人在那里瞎舞了半天。”

  三邪就是三邪,這要是旁人那還好意思說這話呢?鄒三喬拱了拱手說:“在下算是領教過閣下的武功了,佩服、佩服。”

  鄒三喬這話半真半假,笑不夠卻不管這個,擺著手說:“好說,好說,咱們三邪還從來沒輸過。”

  顯然是大言不慚,鄒三喬卻只笑笑,沒有言語。他向鄭飛生看了一眼,鄭飛生走向前,沖睡不醒拱了拱手道:“在下想向你討教幾招。”

  睡不醒卻張了張口,打了個哈欠說道:“有什么好討教的,斗來斗去不是傷了你,就是傷了你,那有睡覺舒服。”說著竟把鐵枕向旁邊一棵大樹上一推,那鐵枕竟然嵌到樹身里足有一半。然后睡不醒就靠著樹,頭枕到鐵枕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根本就是瞧不起鄭飛生,鄭飛生心里大怒,從身后拽出鐵手,在樹上一磕,那嵌入樹身的鐵枕便又蹦了出來。睡不醒一個倒翻身,雙腳鉤掛到樹上,右手抓住鐵枕的柄,雙腳一松,揮鐵枕便向鄭飛生當頭砸去。

  鄭飛生鐵手一橫,鐵枕和鐵手相遇,但聽得“當”的一聲,余音裊裊,睡不醒和鄭飛生均感手臂發麻,各自吃驚。鐵手和鐵枕一觸即開,睡不醒翻身落地。鄭飛生的鐵手卻已向他頭頂抓來,睡不醒身形一矮,鐵枕橫出砸向鄭飛生的左腿。

  睡不醒這一招是拼命的打法,他不躲鄭飛生的鐵手,只一矮身形卻能卸去鐵手的力道,就算鄭飛生打到他,也只是皮外傷。但他這一鐵枕直取鄭飛生左腿,鄭飛生要不避,左腿必殘。鄭飛生不傻,他可不想拼命,當即腳尖點地,后退兩步,避開了睡不醒的鐵枕,當然鐵手也自然撤回,沒能傷了睡不醒。

  兩人就這么接觸了兩下,卻已過了十余招。睡不醒平時一副昏昏欲睡,懶散至極的樣子,和人動起來手來,身法卻極其靈異。鄭飛生的鐵手揮舞起來呼呼有聲,凌厲無比。但因兩人是比武而非拼命,所以都是點到為止。看起來兇險無比,往往卻只是有驚無險。

  二人又接連斗了二十來招,鄒三喬已看出,睡不醒和鄭飛生相比還是弱了點。雖然此時看兩人不差上下,但再有二十招,睡不醒必落下風,此后最多再十多招必敗無疑。鄒三喬本就只是想試試幾人的武功,既已知曉就不必再斗,當下大喝一聲:“二位住手。”

  鄭飛生和睡不醒聞聽,各晃一招,雙雙躍出圈外。就見鄒三喬沖睡不醒一拱手道:“三邪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佩服。”

  當然,這話里面客氣的成分多些。鄒三喬本不想讓顧思廣和病不死再斗,在他看了,三邪的功夫應該是半斤八兩,幾人不差上下。鄒三喬對顧思廣自然了解,因此斷定五十招以外,病不死必敗,因而就沒有再比的意義了。

  可是病不死見笑不夠和睡不醒在人前都威風了半天,自然也想在人前顯擺顯擺。所以見睡不醒和鄭飛生住了手,不待鄒三喬話說完,藥杵一舉便向顧思廣撲去,直奔顧思廣前胸。顧思廣已瞧出鄒三喬的意思,也就沒有了決斗的意思,哪料病不死會突然出手。

  只見他身形微晃,手里已多了把飛刀,隨即一揚手,那飛刀直沖藥杵而去。他沒有傷人之意,自然只能攻擊兵刃了。病不死出手在先,顧思廣雖后發卻先至。病不死藥杵剛揮出一半,飛刀已至,正中藥杵。

  但聽“當”的一聲,火花四濺,病不死藥杵差點脫手。一來病不死大意了,二來顧思廣已明鄒三喬之意,不想再斗,因而一出手力道便極大,想一招取勝擊飛對方的兵器。哪曾想,三邪也非浪得虛名。

  病不死藥杵雖然差點脫手,但畢竟還在手中。他心下雖是吃驚不小,可手下卻未停留。見對方使飛刀,左手一抬,舂藥罐便向顧思廣飛去。那舂藥罐乃純鐵打制,重不過二十來斤,但病不死只這么一揚手,舂藥罐便如箭矢一般飛出,倒似比顧思廣的飛刀還要迅捷,確也讓人驚嘆。

  顧思廣見那舂藥罐迎面而來,也不躲避,揚手兩把飛刀一前一后飛出。先聽得“當”的一聲,舂藥罐的來勢被阻,接著又聽“當”的一聲,舂藥罐竟倒飛而回,直奔病不死而來。病不死舂藥罐一出手,便倚身而上,要攻擊顧思廣,那曾想舂藥罐會倒飛回來。見其來勢兇猛,也不敢拿手去接,當下一晃身形,避了開去。

  就見那舂藥罐貼著病不死擦肩而過,砸中他身后一棵松樹。那松樹樹身粗壯,枝葉繁茂,被這一砸晃了幾晃,掉下一層松針。那舂藥罐雖然跌落在地,卻也把樹身砸出一個舂藥罐形狀的坑來,足見其力道之大。

  這一出手其實勝負已分,鄒三喬知三邪乖張怪異,武功雖不及他們三護衛,卻也不可小覷,又知三邪好勝,便道:“幾位果然好功夫,咱們三護衛實在佩服。”

  三邪見鄒三喬如此說,心下自是得意,卻也不想想真假,當下三人抱拳道:“好說,好說。”

  鄒三喬抬眼望了望狗剩,剛才狗剩在街上一出手便止住了奔馬,其武功絕非三邪可比。他實在不清楚狗剩的來歷,有心結交,剛要說話,卻聽笑不夠道:“哈哈,咱們武功不算什么,咱們大哥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笑不夠說著拍著狗剩道:“咱們大哥可是司徒絕的弟子,武功劍法那可是一流……”

  鄒三喬正要結交狗剩,突然聽笑不夠說他是司徒絕的弟子,登時臉色一凜,似有不信,沖狗剩道:“你,你真是司徒絕的弟子?”

  狗剩點了點頭,道:“我的劍法和武功是他教的,但他說我不是他徒弟。”

  “他人呢?”

  “死了”

  鄒三喬原打算把狗剩他們推薦給尹王爺,這會認定狗剩是司徒絕的傳人,心下不禁駭然,想要拉攏之意早拋到一邊。當下沖幾人一拱手說:“咱們還有事,就此別過,后會有期。”一揮手,和鄭顧二人解了馬韁,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狗剩倒沒覺得怎樣,三邪卻覺得詫異,這說的好好的咋說走就走了?笑不夠道:“這些人真不講究,說走就走,拿咱們當猴耍呢?”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就是”

  他們又哪里知道這其中的蹊蹺。

  2

  見三護衛離去,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此時早已過午,三邪又和人斗了半晌,也已困乏饑餓。三人便又進了鎮子,找地方吃飯。因為鎮子不大,沒什么像樣的飯店,幾人便找了一家比較干凈的走了進去。

  店家問他們吃點什么,笑不夠一擺手說:“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盡管上。”其實像這樣的小飯館能有什么像樣的菜?無非就是一些家常飯菜而已。三邪吃飯從來不給錢,到那里都是這樣,店家常常以為遇到貴客了,盡著好吃好喝地上,豈知遇上吃霸王餐的了。

  吃完飯,店家要賬,三邪也總是那句話:“咱們不是不給錢,咱們只是沒錢而已。”明明就是賴賬,吃霸王餐。店家自然要和他們理論了,理論到最后好一點的最多被抽兩嘴巴,運氣差的被砸了店也有。

  也有看不過眼的江湖中人出手,可江湖中能敵得過三邪的畢竟是少數。陳瑩都算江湖中的好手,若非遇到狗剩,說不定最后還要吃大虧。三邪算不上十惡不赦之人,他們的大腦只是比別人缺跟弦而已。現在有狗剩在,霸王餐自然吃不成了。好在狗剩有司徒絕留給他的一千多量銀子的銀票,還有陳瑩給的幾千量銀票。這些銀子,像這樣的飯店就是胡吃海喝,也夠三邪吃上幾年的了。

  沒多大功夫店家就端上了菜,葷菜卻只有兩個,一個紅燒肉,一個回鍋肉。其他幾個素菜,一個韭黃炒蛋,一個涼拌野菜,一個炒土豆,還有一個蛋花湯,再加一盤蒸饃。三邪對飯菜似不講究,一人抓一個饅頭就著菜大嚼起來。狗剩就更不用說了,他本就是個乞丐,能有口飯吃已經很滿足了。

  幾人就著菜,吃著饅頭,卻見兩匹快馬到店前戛然而止。就聽一個人說道:“陽娃,這家飯店挺干凈的,咱們在這里打個尖,吃完飯再趕路。”

  就聽另一個聲音說:“行,大,咱就在這兒吃飯。”

  接著就見兩人下了馬,把馬拴在門前的拴馬樁上,走進了飯店。過去無論飯店客棧,門前都有拴馬樁,多是栽幾根木樁而已。一些大戶門前,也多有拴馬樁,不過卻多是石制雕刻的。當下那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飯店,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身材魁梧,滿臉胡須。他腰里挎著刀,那刀把在陽光照耀下閃著金光,竟然是純金打造的。

  跟在漢子后面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眉宇間跟中年漢子有些神似,只是臉上少了胡須。青年腰里也挎著刀,刀把依然是純金打制。這二人相跟著進了店,狗剩抬頭看到那中年漢子,記起洞壁上的畫像,不禁“咦”了一聲:“這中年漢子不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嗎?怎么這么巧,自己正要找他,他就來了。”

  這中年漢子正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則是他的兒子金貴陽,他們要趕往黃陵的白云莊。“白云莊”莊主白可恭要為孫子過滿月,金一川和白可恭關系本來就不錯,加之兒子金貴陽和白可恭的女兒白玲定了親,如今算是親家了,遇上這樣的喜事,自然要去祝賀了。

  他們從朝邑出來,一路騎馬正好趕到此地,見這家飯店挺干凈,便停下來吃飯,沒想到遇到狗剩他們。狗剩“咦”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金一川耳目極聰,當下便向狗剩他們這邊掃了眼。看到三邪,他眉頭挑了一下,尋思:“這三個人相貌如此怪異,莫非就是江湖傳說中的三邪?”

  金一川久經江湖,斷定是三邪后,如若想結交,便可上前打招呼。只不過一來他有事要急著趕路,二來他是江湖名流,免不了有一些傲氣,讓他主動去結交三邪這樣的人,卻有些放不下架勢。

  當下金一川只向狗剩他們掃了眼,便徑直向里走去。店家見金一川氣度不凡,忙點頭哈腰地上前招呼。金一川挑了一張桌子坐下來,向店家道:“撿你們拿手的菜上幾個,店里可有什么好酒?”

  店家吩咐后堂做菜,卻陪著笑對金一川說:“客爺,咱店里只有杜康。”

  金一川嗜酒,當下一擺手說:“來一斤杜康。”

  店家應承著,退了下去。不大一會,就把酒菜端了上來。菜無非還是一盤回鍋肉,一盤紅燒肉,配幾個素菜,跟狗剩他們的沒什么兩樣。店家擺好酒菜,親自替金一川父子斟滿一杯酒,點頭哈腰地說了句二位慢用,便退了下去。

  金一川先端起酒杯“吱”的一聲,干了一杯。金貴陽似乎不怎么好酒,只陪父親喝了半杯。金一川還勸說:“陽娃,不能喝就少喝些。咱們此去白云莊祝賀,到時有些酒不得不喝,你還得稱摸著,別到時喝多了丟人現眼。”

  金貴陽替金一川斟滿酒,陪著把剩下半杯喝了,說:“大,你放心,我又不是三歲娃,知道深淺。白云莊現在是我丈人家,我不能把咱金刀堂的人丟到白云莊去。”

  金一川點了點頭,見金貴陽又要替自己斟酒,便用手攔住說:“我自己來,你不想喝了就吃飯吧。”

  當下金一川自斟自飲,金貴陽拿起饅頭,就著菜吃起來。父子二人用過餐,金一川已有些醉意。兩人結過賬,起身向店外走去。此時狗剩和三邪也已用過餐,這店家眼活,結過賬后,見他們沒有離開的意思,便為他們上了一壺茶水。

  幾人正在品茶,見金一川父子要走,狗剩跟了出來。三邪不明就里,就聽笑不夠道:“干嘛急著走啊,茶水還沒喝呢。”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就是,急什么,那金一川又跑不了。”狗剩已經向三邪說明自己要找四大名流的事,他們也知道狗剩去朝邑是要找金一川,只是他們不認識金一川罷了。

  金一川和兒子剛走出店門,卻聽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怔,扭頭向店里張望,卻見狗剩跟在他們身后,而說話的卻是三邪。他望了望三邪,又看了看狗剩,見幾人不再言語,還當自己聽岔了,便不理會,扭頭和兒子解開馬韁,翻身上馬,就要打馬離去。

  此時三邪也走了出來,就聽笑不夠道:“大哥這是怎么了,一杯茶還未喝,就急著趕路?”

  狗剩一指金一川道:“他就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

  金一川和兒子金貴陽正好揚鞭打馬,睡不醒突然抬手,鐵枕飛了出去,直奔金一川坐騎。金一川哪里會想到有人偷襲。睡不醒的鐵枕正砸中他坐騎的一條后腿,只聽得咔嚓一聲,那馬腿立刻斷為兩截,馬一下摔倒在地,把金一川也被甩到地上。

  金一川喝了酒,雖有醉意,但畢竟身手了得,身子剛挨地,人已躍起,喝道:“在下金一川,乃金刀堂堂主,自認向來行事光明磊落,是道上哪位朋友與在下開此玩笑?”

  金一川畢竟是老江湖,明知是被人偷襲,話卻說的很委婉。金貴陽見父親被偷襲,也是吃了一驚,忙躍下馬,順勢把馬再次拴到馬樁上,一指狗剩他們說:“大,就是這幾個人偷襲你。”

  金一川向三邪一拱手,道:“幾位莫不是江湖上傳聞的三邪,三英雄?”

  笑不夠道:“正是,正是,咱們就是那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三邪,三英雄。”

  金一川稱他們為英雄,那是客氣,可笑不夠他們從來都當自己是英雄。就聽金一川道:“在下和幾位英雄似乎并無什么過節,幾位何故跟金某過意不去?”

  笑不夠道:“是咱們大哥要找你”,他指了指狗剩。

  金一川在飯店里已看到過狗剩,但他更注意的是三邪,沒把狗剩當回事。聽笑不夠稱狗剩為大哥,心下里感到驚奇,他自不知其中的蹊蹺,也不便多問,向狗剩一拱手道:“這位英雄,咱們好像也沒有什么過節吧?你我此去并不曾見過面。”

  狗剩點了點頭,他已知峽谷里的人叫司徒絕,便道:“是司徒絕讓我來找你的。”

  一聽“司徒絕”三字,金一川身子猛然一震,酒醒了大半,道:“你,你說什么,司徒絕,他,他沒有死?”

  “死了”

  “死了,那你……”金一川沒明白。

  狗剩從背后拽出“飛天”,說道:“這劍是他臨死前交給我的,我的劍法和功夫也是他教我的。”

  看到飛天,金一川的臉上立時變得凝重起來,對狗剩道:“他要你來尋仇?”

  狗剩說:“他讓我殺了你。”

  如果狗剩順著金一川的話給個肯定回答“是”,金一川自不會感到意外,但他卻直接說要殺了金一川,盡管當初司徒絕就是這么說的,但這話讓人聽起來就有點目中無人了。金一川畢竟是老江湖,那會被這一句話嚇住。他看狗剩不過二十來歲一個小青年,可能還沒有他兒子金貴陽大,就算他是司徒絕的弟子,他的功夫又能高到哪里去?何況司徒絕的劍法需以氣御劍,他這么年輕,有能修煉多少功力?

  當下金一川哈哈大笑道:“娃娃,你好大的口氣,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算是司徒絕來了我也不怕,你想殺我,怕還沒那個本事。”

  一旁的金貴陽忍不住了,說道:“大,別跟他啰嗦,讓我來解決了他。”

  隨著話音,金貴陽已抽出刀,一刀劈向狗剩。三邪已替狗剩攔下金一川,這會便站在一邊觀陣,見金貴陽先向狗剩發難,因為金貴陽叫金一川“大”,他們已知道這是金一川的兒子,心下道:“金一川這兒子倒硬氣,只可惜不自量力。”

  狗剩找的是金一川,不想傷及無辜,見金貴陽撲來,雖然手里握著飛天,卻不還手,側身一晃,躲過來勢。

  金貴陽其實沒把狗剩當回事,他從小長在金刀堂,父親又是堂主,不免被人阿諛奉承。無論是武功還是刀法,都免不了被人稱贊。加之他又不常在江湖走動,便有些自以為是,認為老子天下第一,他是天下第二。

  他看狗剩似乎比自己年紀還小,再看他穿著咋看咋像個鄉下種田的。金貴陽不知道司徒絕是誰,金一川沒有告訴過他。所以金貴陽覺得狗剩就是一個鄉下種田的,背了把劍就想冒充大俠,簡直可笑。金貴陽要在人前出風頭,下手自然不留情。

  當下狗剩避過金貴陽攻勢,金貴陽刀一橫,變劈為削,直奔狗剩肋下。狗剩反手一劍,只聽“當”的一聲,刀劍相交,金貴陽的刀被擊開。狗剩只是隔開金貴陽的刀,卻不反擊。金貴陽雖感到手腕一震,虎口微痛,可也沒在意。他哪知狗剩并未用力道,不然他的刀怕早就飛了。

  金一川沒有阻攔兒子,一是想看看狗剩的劍法武功,二也是想讓兒子趁此機會鍛煉一番。因為在他看來,他兒子的刀法雖非爐火純青,與他相比雖然還差了點,但在江湖上也算好手了。而對于狗剩,他還是認為就算對方得到司徒絕的真傳,劍法練得再好,功力弱卻總是他劍法的短板。

  可是金貴陽和狗剩兩人交手幾招后,金一川便看出來,他兒子金貴陽絕非狗剩的對手。狗剩一味避讓,金貴陽還以為對方怯陣,暗自得意,揮刀如風,不斷攻擊,只想再幾招就能使對方敗在自己刀下。而金一川卻看出,狗剩只是不屑跟他兒子動手,他敢保證,只要對方一出手,他兒子必敗。

  看到這兒,金一川心下不禁一寒,剛才還信心滿滿,現在卻變得猶豫不定,自己能勝過他嗎?

  一晃,金貴陽和狗剩已斗過二十余招。金貴陽見對方只是避讓,以為對方害怕不敢還手,心下得意,便道:“喂,你要是害怕,就跪下磕個頭,說句認輸了,再叫聲爺爺,我就饒了你。”

  金一川聽兒子這么說,心下著急,暗道:“這孩子究竟經事少,說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看來要吃虧了。”他也看出狗剩沒有傷害他兒子的意思,所以也不是很為兒子擔心,倒是讓他吃點苦頭,對他以后有好處。

  狗剩聽金貴陽如此說,心里冷笑:“我只想找你大,不想和你為難,本想和你過幾招,讓你知難而退,哪知你竟如此張狂,竟想要給我當爺了。再不給你點顏色,你還真當我是孫子了。”

  當下狗剩把劍一挺,運氣御劍,劍點一抖。金貴陽一刀正好劈到,狗剩的劍點直接沖著刀就去了。金貴陽這一刀力道極大,狗剩又運氣御劍。刀劍一觸,但聽“鏜”的一聲,金貴陽的刀立時斷為兩截。而他手里握著的半截刀也脫手飛了出去,金貴陽只覺虎口生痛,看時卻已被震裂,鮮血不斷涌出。同時他還感到到胸腔憋悶,大口喘了幾口氣,才稍稍緩和一些,登時心下大驚。

  金一川一看,狗剩果然一招就勝了他兒子,心下駭異的同時又為兒子感到萬幸。幸虧對方沒有傷人之意,不然這會他兒子不死也已重傷。他見兒子無礙,當下沖狗剩一抱拳,說道:“多謝少俠手下留情,都是犬子不自量力。”他見狗剩沒有傷兒子,說話也客氣了。

  狗剩說:“叔救了我的命,又傳了我劍法和武功,他死前要我找四大名流為他報仇,所以……”

  金一川明白狗剩說的叔就是司徒絕,只是不明白狗剩為什么不叫他師傅,但他也不想問了,無論怎樣,人家是代司徒絕來的,當下道:“你要怎么樣?”

  狗剩說:“他要我殺了你們,可是我不想殺人,可他又救了我,我……”

  這話要在先前,金一川肯定已大怒,狗剩一口一個殺人,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里。只是金一川現在已明白,眼前這個青年并非狂妄自傲,他只是人有些木訥,不善言辭而已,便傲然說道:“娃娃,你若勝了我手里這把金刀,不用你動手,我自行了結……”

  “好啊,好啊。”笑不夠拍手說,“那你死定了。”

  “死定了,死定了!”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

  一旁的金貴陽狠狠瞪了三邪一眼,他雖然敗給了狗剩,可他認為他大是絕對不會敗的。金一川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剛才他兒子金貴陽和狗剩就在街道上相斗,周圍門店前躲了許多看熱鬧的人。金一川見狀沖狗剩一拱手說:“咱們還是找個寬敞點的地方吧。”

  幾人便出了鎮子,再次來到山坡上。金一川抽出金刀沖狗剩一抱手道:“請——”

  狗剩“飛天”一挺,劍點一抖,使出“追風劍法”第一式“微風輕撫”。金一川因為當年被司徒絕削掉了右手無名指和小拇指,握刀不便,已改為左手握刀。但見他左手一揮,一招“雙手推門”,把狗剩的來劍隔了開去。

  金一川和司徒絕交手多次,對“追風劍法”也頗為了解,私下里也多有研習。“追風劍法”若只論劍法,雖然犀利多變,倒也不算刁鉆難防。只它以氣御劍,卻是威力無比,尤其是后三技殺招,更是防不勝防。

  狗剩始終是有殺人意卻無殺人心,因而以氣御劍,并未使多大勁力。兩人交過幾招后,金一川也看出來了,不過他卻認為是狗剩功力不足所導致,心下里想:“司徒絕只知傳他劍法,卻不知功力低淺是他劍法的短板。”當下心里坦然,手法一變,使出“斷魂刀”法,想二十招內必然能勝。

  狗剩見對方刀法突變,心里也是一緊。自出谷來,他和人也斗了幾場,雖沒有落敗,心里卻總是沒底,也就是底氣不足。當下他見金一川一刀接著一刀,竟然只是躲避。臨場經驗不足,其實也是他的短板之一。

  金貴陽見父親逼得狗剩沒有還手之力,在一旁大喊:“大,殺了他,殺了他。”

  這一喊,倒把狗剩喊醒了,記起司徒絕曾說過,你不殺人,人家就要殺你的話。當下運氣御劍,見金一川刀法逼得緊,身形一晃,一個回旋,飛天帶著劍氣,登時把金一川的刀法逼迫住了。

  金一川但覺一股勁力托住了他的刀,心下一驚,倒也沒在意,收回刀,“唰”一刀劈向狗剩右肩頭。狗剩抬劍一隔,只聽得“當”的一聲,金一川竟被震退半步。他臉色一變,刀法一緊,又連出三刀。

  這三刀,刀法極快,分別是斜劈、橫削、直砍。這三招若是分開來,任何人都能做得到,可金一川只用一招就把他們全使了出來,其刀法之快,實令人駭異。狗剩見來勢威猛,腳尖點地,急速后撤。哪知金一川緊逼不放,又連著三刀,竟把狗剩逼靠在一棵松樹上,已無法再避。

  狗剩見眼前刀影閃爍,身后被堵無法再避,情急之下,使出殺招“颶風來襲”。金一川就覺一股強大的勁力撲面而來,心下駭異,急速要退。他不退尚好,這一退人竟飄了起來,摔到一丈開外。但覺胸口氣血翻涌,忙調息靜氣。

  金貴陽見狀大吃一驚,忙上前去扶,道:“大,你怎么?”

  金一川擺擺手,在兒子攙扶下站了起來。他倒沒受傷,只是臉色灰白,心里更多的是意外。他哪里想到對方內力會如此深厚,他曾想就算對方使出殺招,因功力低淺,也不會有多大威力,哪料到……是自己輕敵了。

  金一川又哪里知道司徒絕把自己的功力傳給狗剩,狗剩又喝了赤兔血,再次增強了功力。金一川也知道對方沒有使全力,否則就算不死也得重傷。當下他沖狗剩抱拳道:“娃娃,你贏了。”

  笑不夠在一邊喊:“你輸了,快死呀,快死呀。”

  睡不醒和病不死也起哄:“快死,快死。”

  金貴陽大叫:“大,別聽他們的,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能因為敗一次就死。”

  金一川久經江湖,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話既出口,駟馬難追。他也看出來,只要兒子不尋釁滋事,狗剩是不會為難金刀堂的,當下對兒子說:“陽娃,大死后不要尋仇,此事到此為止。”

  金一川深知江湖恩怨,冤冤相報何時了?既如此,死一人保大家,又有什么不可?何況自己有言在先,更何況人家要真殺他們,最多也就多拼一會,終究不免一死。當下又對兒子說:“大死后,你盡快通知你白叔叔,要他好有個防備。”

  金貴陽叫道:“大,你說啥呢,你不能死!”

  金一川卻不再理兒子,沖狗剩說:“請你不要為難金刀堂。”言罷橫刀脖頸,金貴陽大叫著“大”,上前阻攔,卻被他一掌拍開,隨即自刎而亡。

  狗剩和三邪見狀也是一震,就聽笑不夠道:“金一川算條漢子。”

  卻見金貴陽紅著眼睛,揮動向狗剩大叫著撲去:“大,我要為你報仇!”

  笑不夠見狀,身形一晃擋在狗剩身前,避過刀鋒,一掌把金貴陽打翻在地。金貴陽愣了愣,爬起來撲到父親身前,大哭起來:“大,你咋這么瓜,你咋要死呢?”

  3

  逼殺了金一川,狗剩和三邪在鎮子上雇了車,要去黃陵找白可恭。

  黃陵是埋葬黃帝衣冠冢的地方,相傳上古時候,黃帝和炎帝聯合打敗蚩尤,后來黃帝乘龍升天,掉下一件衣服。族人便撿了這衣服,把它埋在了黃陵,成了黃帝的衣冠冢。黃帝后來被尊為華夏始祖,人們每年都會在黃帝陵舉行大型祭祀活動,以表懷念之情。

  黃昏的時候,幾人來到一鎮子,吃飯住店自不必說。次日起床,吃過早飯,那趕車的車夫卻不愿意去了。原來他遇到一個要去他家鄉的客人,那人雇了他的車,還多給了銀錢,那車夫一來感覺去黃陵路途較遠,二來送客回家還能多掙錢,于是退了狗剩一部分定金,說什么也不去黃陵了。

  狗剩本就忠厚,三邪雖然難纏,但對吃喝拉撒這些事卻不怎么上心。沒辦法,狗剩只好在鎮子上重新雇車。很快車便找好了,幾人便又上了路。中午時到了一個叫回龍灣的地方,那車夫說:“幾位爺,前面就到回龍灣了,咱們要不要繞道?”

  笑不夠道:“為什么要繞道,難道過不去嗎?”

  那車夫道:“不是過不去,這回龍灣比較邪乎,生人進去了,十有九走不出來。”

  “里面有什么鬼怪嗎?”狗剩畢竟年輕,總是先想到鬼怪。

  那車夫說:“鬼怪倒沒聽說過,只是聽說這里面路極其難走,要不咱們找個當地人……”

  三邪來了興趣,笑不夠擺手說:“既無鬼怪,咱們不妨進去看看,要什么當地人,快走,快走……”

  車夫無奈,只好趕車進了回龍灣。前面出現幾條岔道,車夫不知該走那條,問:“幾位爺,咱們走那條道啊?”

  笑不夠有些惱火,瞪起眼睛喝道:“你是趕車的,走那條道不知道?那條好走走那條。”

  那車夫見笑不夠瞪著眼睛,臉上卻滿面笑容,那模樣看起來怪異之極。車夫害怕,便不再言語,只顧趕車。可沒走多久前面又出現了岔道,這次車夫沒有言語,自己挑了一條感覺好的路,后來岔道愈來愈多,車夫只顧趕車。結果走上一條絕路,那路的盡頭是一道溝壑,極難逾越。

  狗剩他們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那車夫怕被責罵,陪著笑說:“幾位爺,咱回去走另外的路。”

  車子折回去,車夫又挑了一條自認為不錯的路,那知道這條路也是條死路,沒多久前面出現一塊巨石,路斷了,只好又折回去。如此折騰了幾次,卻是每條道都不通,道路盡頭不是溝壑便是巨石,要么是水塘,要么是峭壁,總之無法通行。別說是車,就連人也是難以行走。

  車夫哭喪著臉說:“幾位爺,先前我就說過這回龍灣邪乎,路難行,你們不聽,要找當地人帶路,你們又不樂意……”

  笑不夠一聽,這家伙咋還怪怨他們了,他是車夫不認得路,倒要怪人?正要發火,就聽狗剩說:“二哥、三哥、四哥,咱們不如退回去,繞道吧?”

  見狗剩如此說,那車夫忙又把車往回折,可哪里還能找得到原路。但見道路縱橫,又無任何標記,根本就找不出原路是那條。車夫一臉愁容望著狗剩幾人,睡不醒躺在車里,突然說:“走一條做一個標記,總能找出來的。”

  這方法不錯,笑不夠搬了塊石頭放到剛出來的那條路上,讓車夫趕著車上了另一條路。如此折騰了半晌,依然沒有找到出路。他們記得經過了幾個岔路口,可現在轉來轉去只在這一個岔路口轉悠。

  沒辦法,他們又上了一條路。這條路走了很久還沒有到頭,看來是走對了,幾人不禁興奮起來。不料就在幾人正高興時,前面出現一個轉彎,等車轉過彎,幾人才發現路前出現一片樹林,路又斷了。

  車夫一看,差點哭出來,說:“我的媽呀,這是咋回事呢,大白天地遇上鬼打墻了?”

  便在此時,狗剩和三邪看到林中有人影晃動,幾人一驚,同時躍入樹林。卻見愚智和喬藍二人在里面,在他們對面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是六十開外的老頭。這老頭穿著一身灰不拉幾的衣衫,身材矮小,腰里卻別著一個特大的黑色葫蘆。林中斑駁的陽光照在葫蘆上,還能看到葫蘆亮晶晶地閃著光,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

  那老頭生的怪異,兩只眼睛外凸(俗稱蛤蟆眼),高鼻梁,但鼻子卻小,顴骨洼陷,嘴巴向左有點歪。總之這老頭容貌極其丑陋,若是晚上猛不丁遇到,必會被當做鬼。膽小的人不被嚇死,也會嚇出屎尿。

  在老頭旁邊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青年瘦高個,也穿一身灰不拉幾的衣衫,他身后背了一副拐子。青年容貌尚可,只是臉色蒼白,看不到血色。在這光線暗淡的樹林里,臉色就越發顯得蒼白了,倒似白無常一般。晚上若是猛不丁碰到,不免也會被嚇一跳。

  但聽那丑老頭說道:“老和尚,多年不見,不知你那‘霹靂掌’可有長進,我老漢的‘雪山神拳’可沒荒廢。”

  顯然丑老頭是在跟愚智說話,就聽愚智說道:“老怪物,你不待在雪山,到中原來干什么?”

  雪山在西域,雖非什么名山大川,在江湖中卻也有些名氣。那老頭哈哈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青年說:“我老漢收了個徒弟,想帶他出來長長見識,看看中原這幾年有什么后起之秀。”

  丑老頭似有帶徒弟到中原比武之意。愚智他們已看到狗剩和三邪,幾人雖未說話,卻已用眼神交流過了。丑老頭這么說,愚智便一指狗剩說:“后起之秀倒有,眼下這位狗剩狗少俠便是一個。”

  那老頭把狗剩打量一番,見狗剩除了背著一柄劍外,不過一普通青年,實在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便道:“看來中原沒有什么人才,來,來,來,你我先斗上幾回,看看你的霹靂掌有無長進。”

  顯然丑老頭沒瞧上狗剩。愚智道:“龔參仁,這么多年不見,你怎么還改不了打打殺殺的毛病?”

  原來這丑老頭竟是“江湖四老”中的“雪山老怪”龔參仁,雪山老怪年輕時就好勇斗狠,上了年紀秉性卻沒有改多少。就聽雪山老怪道:“我老漢帶著徒弟在此地被困了兩天了,心里正煩著呢,沒想到遇到你老和尚,若不斗上幾百回合,心中悶氣何處發泄?”

  愚智心里也是叫苦,他和喬藍二人在此地已被困了三天了,幸虧這周圍有水,有野果可食,否則后果真不堪設想。見雪山老怪如此叫陣,愚智心里雖然不樂意,卻也知躲不過,便道:“好,好,貧僧就陪你練幾招。”

  見他們要動手,狗剩幾人便向外退了幾步。愚智先雙手合十,向雪山老怪施了一禮。那雪山老怪也不客氣,略略還了一禮,揮拳便向愚智胸前打來。愚智身形一晃,避開來勢,同時揮掌拍向對方肩頭。

  但見雪山老怪肩頭一沉,揮拳擊向愚智肋下。愚智掌勢落空,身形后縮,同時揮掌擊向來拳。雪山老怪拳形一變,并不與愚智手掌接觸,一拳卻攻向愚智肩井。愚智肩頭一晃,避過攻勢,揮掌再次拍向對方肩頭……頃刻之間,兩人便斗過十余招。

  雪山老怪和愚智兩人拳來掌往,在旁觀戰的狗剩幾人眼中,似乎沒看出什么高深叵測的套路。他們又哪里知道,高手相斗,勝敗往往就在一招半勢間,哪里還用得著什么套路。這二人只是比斗,故均未使全力,但二人拳風和掌風中夾帶的戾氣,已逼迫眾人向外退后了好幾步。

  便在此時就聽得一聲沉悶的響聲,二人拳掌向碰,雪山老怪和愚智各自倒退一步。就聽雪山老怪哈哈笑道:“不錯,不錯,老和尚的掌法不減當年。來,來,你再試試我老漢的寶貝。”

  雪山老怪說著從腰里解下那黑葫蘆,拔開塞子。眾人正在猜測葫蘆里面所裝何物,但見雪山老怪兩指在葫蘆上一彈,一道白光便噴射而出,直撲愚智。愚智心下一驚,以為什么暗器,雙掌急出。掌風到處,但見那白光散了開去,點點滴滴撲了愚智一臉全身,卻是水。

  但那水所觸之肌膚,卻冰涼刺骨,寒氣襲人。愚智正在驚異間,就聽雪山老怪又哈哈大笑道:“老和尚,我老漢這‘千年冰水’還不錯吧?還多虧了這鮫皮葫蘆,才能把它帶出來。”

  雪山老怪拍了拍那黑葫蘆,接著說:“這黑鮫可只有冰湖里才有,那冰湖又是極寒之地,黑鮫卻能在中生存,可見其皮乃極佳的御寒之物。既能御寒,自然也能隔熱了。我老漢為了這黑鮫皮,費了三粒‘火龍丹’,在冰湖呆了三天三夜才捉到一只黑鮫。把那皮剝下來,一層一層粘在葫蘆上,最后砸碎里面的葫蘆,倒出碎末,才制成這鮫皮葫蘆。裝上這千年冰水,寒氣果然不失……”

  眾人正在聽雪山老怪侃侃而談,哪知愚智此時正遭寒氣侵襲。愚智但覺身體愈來愈冷,竟有刺骨之寒直浸心脾。看時,竟發現身上已結了一層冰霜,而那冰霜竟還在逐漸加厚擴散。愚智大驚,忙盤膝而坐,調息內力御氣向抗。

  眾人見狀也是駭異,但聽雪山老怪道:“老和尚,你若說句服軟的話,告一句饒,我老漢便送你一顆‘火龍丹’,幫你化解‘千年冰水’之寒毒。”

  愚智本就惱恨雪山老怪當年到處挑事,如今過去多年,上了年紀依然行事如此乖張,還生出這許多花樣,用“千年冰水”對付自己。愚智是出家人,向來以慈悲為懷,但心性也極其孤傲,讓他向雪山老怪低頭告饒,卻也難辦。當下他也不理雪山老怪,只是不斷調息內力。

  片刻之后,但見愚智周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白霧,如蒸汽一般。眾人見那白霧愈來愈濃,最后完全把愚智籠罩其中。雪山老怪暗自佩服,約過了頓飯功夫,那白霧才漸漸淡了下來,最后全部消失。愚智身上的冰霜已除,他輕輕舒了口氣,人卻沒有站起來。他為了抵抗“千年冰水”的寒毒,耗去了大量內力,怕雪山老怪再生事,難以對付,便道:“老怪物,你這千年冰水果然厲害,只可惜它是身外之物,你用得,別人也用得。他日有人捉了黑鮫,制成鮫皮葫蘆,裝上千年冰水,便是人家厲害了……”

  雪山老怪聞言一怔,心道:“這話不假,這千年冰水自己用得,別人有何用不得,必定不如武功自己獨有。”當下就見他摘下鮫皮葫蘆,說:“老和尚,你說的不錯,只可惜我老漢未能練成‘冰魄寒掌’,本想用這‘千年冰水’撐撐面子,反倒弄巧成拙,遭人譏笑,我老漢要它何用?”

  雪山老怪說著,雙手一用力,便聽“砰”的一聲,竟把鮫皮葫蘆擊爆了。但見白光飛起,濺了他一身冰水,他卻不懼。因他那徒弟離他較近,也濺了不少。但見那青年渾身顫抖,上牙打著下牙,顯然已冷到極點。

  雪山老怪見狀,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葫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從葫蘆里面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紅色藥丸,給青年服下。此時雪山老怪和他徒弟身上都出現了冰霜,他徒弟服下藥丸后已不再發抖,雪山老怪便不再管他,自己盤膝而坐,用內力與寒氣向抗。

  雪山老怪卻是要學愚智,把那寒毒用內力逼退。他給徒弟吃的那紅色藥丸便是他剛才說的“火龍丹”,這火龍丹乃是用火龍的心臟和熒草加千山雪蓮炮制而成。火龍是生活在戈壁中的一種四腳蛇,戈壁中晝夜溫差大,這種四腳蛇夜里為了御寒,會讓心臟加速,促使血液循環。而且在冬季他們依然能在戈壁灘存活,當地人認為這種四腳蛇身上有火,又因四腳蛇常常被稱作四腳龍,故稱這種四腳蛇為“火龍”。

  要炮制火龍丹,需在冬季子丑相交的夜里,也就是冬夜極寒之時,找那趴在戈壁石頭上的火龍。這種火龍抗寒力極強,又是冬夜最冷時,此時其體內的御寒力已達到鼎盛。此時抓住它,取其心臟炮制成火龍丹,那藥力也最為強勁。

  那熒草也是罕見之物,只有冬季戈壁灘才有,因它能發熒光,故名“熒草”。熒草極為耐寒,卻是不多見,而且在夜里,熒光愈亮,說明其抗寒力愈強。因為熒草不好找,那冬夜里趴在石頭上不畏寒的火龍更是少有,因而炮制火龍丹并非易事。

  雪山老怪花費多年心血也才炮制了十多粒火龍丹,為了鮫皮葫蘆一下就服了三粒,如今因愚智一句話,就毀了鮫皮葫蘆,可見其脾性之燥。他不肯服火龍丹御寒,也是想和愚智比試一番,以內力向抗寒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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