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涒的眼睛從一女三男的臉上依次掠過，觀察他們的表情變化。
“倒是你們，走廊外面這么多變異生物，離你們很近，槍你們不敢隨便開吧？引來變異生物怎么辦？你們是怎么堅持到現在的？我很好奇。”
李文勇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老許雙眼望天，干了一口杏花村；皮包骨目光游移，偶爾從屋角瞥過；女人眼里似乎泛起了淚花。
老許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將她摟在懷里。
“太難了，活著真是太難了。
中心有一個班十二個戰士，還有十一個研究人員，戰士為了保護我們撤離先后戰死了，最后一個戰士臨死前封閉了入口炸毀了升降梯，阻止了上面的怪物。
這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那會兒還有電有通訊，唐主任想通過水冷罐抽點汲水池里的魚進來，豐富點伙食。
本來想著，汲水池是在山體內完全封閉的，里面的魚不會受影響，結果，魚也變異了，還從水池里抽下來各種各樣的怪物。
然后…唐主任帶著大家抵抗，槍開始頻繁故障，能用的武器越來越少，老李發現新材料改造槍械…同事不斷死亡，最后只剩下我們四個…還有小李的女兒。”
張涒沉吟了一下。
“我們在右邊的電力控制室，發現了一具怪物的尸體，看它的特征，應該是人變異的…這是怎么回事？”
“它死了嗎？”
皮包骨脫口而出，馬上反應了過來，立刻住了嘴。
老許看了一眼皮包骨，李姓女人在老許后腰捏了一下，老許接著說道。
“恩，唐主任后來變異了，追著小王進了電力控制室，他殺了小王，我們在外面封住了門，把它關在里面。”
“唐主任？變異？他是怎么變異的？”
張涒確實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末世那天沒變異，后來再變異的他還沒有聽說過。
老許沉默了一下，李姓女人搶著說道。
“唐渺唐主任是超算中心的第一領導，至于他怎么變異的，我們無從得知，感染？食物？都有可能，過程很突然，有一天我們睡醒之后，就看到唐主任變成了那付樣子，兩只爪子按著小王亂咬。”
唐渺？張涒想起在樓梯下揀到的那張身份卡，卡上的名字就是叫唐渺，他不是被怪物吃掉的？
張涒心中奇怪，面上點了點頭，仔細看了李姓女人半天。
“我看你有點眼熟，咱們是不是見過？”
老許立時警惕起來，抓過了放在一旁的步槍，那女人雙眼一翻，這搭訕的借口也太粗糙了吧，不過她還是回答了張涒。
“應該沒見過吧？我上學的時候你還是小孩子，我工作以后一直在軍隊里，你不是軍人，怎么可能見過？”
最后一句還是流露出她的一些情緒。
“你叫什么？我叫張涒。”
女人搖搖頭，“你的名字我沒印象，我叫李一潔。”
“李一潔？你是不是青狐村人？有個妹妹叫李三潔？”
張涒終于想起來了，這女人的照片她見過，就擺在李三潔寫作業的桌子上，雖然現在人比照片上老了點，可五官輪廓沒變。
“對呀，我老家是青狐村的，也有個妹妹叫李三潔，你是？”
“哎，我是住青狐嶺上的張涒啊，每年寒暑假都回來，一潔姐，你春節回來過，咱們見過面的。”
張涒一聽這人是李三潔的姐姐，不由感覺親切了不少，審視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了。
“青狐嶺？哎呀，還真是。你是張炮錘，天天練什么炮錘拳，三潔追著你的屁股滿村跑，我還說要不把三潔許給你得了，三潔臉紅得像西紅杮…”
遇到熟人，李一潔也興奮起來，可提起李三潔，張涒情緒反而低落下來。
旁邊啃著肉肢的韓米飯耳朵已經豎了起來，李三潔？許給張涒？她飯也不吃了，一雙大眼在張涒和李一潔臉上掃來掃去。
“三潔跟我跑出來了，在神都…神都…她被火箭彈…炸死了…哎。”
張涒想起慘死的李三潔，心中情緒難平，當親妹妹的小姑娘，就那么死在眼前，金海派，張和同，你們等著我。
“啊！三潔也…”
李一潔眉眼一低，有淚垂落，老許一番安慰，她漸漸調整了情緒。
“這世道，誰沒失去親人好友，張涒，活著的人要替死去的人好好活著。”
張涒點了點頭，將那點情懷仔細收起來，話題又拉了回來。
“一潔姐，我在上來的樓梯那兒發現了一些尸骨，找書苑 wwｗ.zhａoｓhuyuan.com 尸骨身上有一張身份卡，上面的名字是唐渺，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唐渺唐主任吧？”
李一潔眨了眨眼睛，她邊上的老許、李文勇、瘦削男人神色都緊張起來，反而是她臉上還算鎮定。
“不是的，唐主任他…”
李一潔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著三個同伴。
“張涒算是我的弟弟，值得信任，發生了什么我看可以告訴他。”
李文勇嘆了口氣別過了頭，老許對李一潔微微點了點頭，瘦削男人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拿起一塊蛇肉塞進嘴里。
李一潔轉過頭望著張涒。
“這里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張涒，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我希望你能為我們保密，能答應一潔姐嗎？”
張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一潔姐，已經是末世了，人活著很艱難，沒有人或組織有資格對別人指手畫腳，所有人都不過是在掙扎求存而矣。”
李一潔輕呼一口氣。
“那好，那我就我把真相告訴你。”
張涒眼中，李一潔似乎下了很大決心。
“戰士們都犧牲了，怪物簡直刀槍不入，我們從機房一路退回生活區，封閉了進出口…可是根本擋不住怪物。老李改造了槍支，可槍支子彈有限，越用越少…”
唐主任說，怪物是他的決定放進來的，他有義務為大家的生命負責，所以…”
“所以唐主任就進行了那個危險的實驗，用自己作了第一個實驗品。”
老許插了進來，他抓著李一潔的手，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什么實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