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走樁的時間比古劍想象中要長得多,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月。
此時他已經將失誤率控制在極低的水平,基本上十次里面才會失敗一次。
消耗的時間也穩步降低,現在已經可以控制在一盞茶左右,其實已經算是普通人在平地上全力奔跑的速度了。
到了這樣的水平之后,古劍便感覺到短期內很難再有大的進步。
這時候,閔大師果然適時調整了練習方案。而在此之前,無論古劍如何詢問,他都一概置之不理,甚至就連“此樁法有沒有名字”這樣的問題都不肯回答。
新的方案很簡單,閔大師掏出十幾個有點像回旋鏢,但是輕薄小巧得多的東西,用一如既往的冷淡聲音說:“你跑,我打,練到讓我滿意為止。”
古劍看了看那些“回旋鏢”鋒利的邊緣,只覺后背一陣發涼,但是向來要強的他,肯定不會臨陣脫逃。
明明已經練習了這么久,可是這一次站上木樁后,居然產生了第一次那樣的緊張感,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等到古劍開始跑動起來之后,“嗖嗖”的風聲突然響起,數枚飛鏢從身后高速飛來。
古劍努力克制著想要扭頭去看的欲望,將注意力集中在雙耳之上,捕捉著飛鏢的蹤跡。
一共有三道不同的風聲,閔大師還真是出手毫不留情啊,一上來就玩起了包抄。
如果按這三枚飛鏢的大致軌跡來看,情況似乎不妙,閃避的方向完全被堵死了。
心里這樣擔憂著,腳下卻仍舊在熟練地飛奔著。古劍實際上是忘了一件事情,到目前為止,這個樁法都是按固定的路線在練習,根本不存在閃避一說。
在風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一刻,古劍屏住了呼吸,身軀也開始細微地顫抖起來。這是人體趨吉避兇的本能,并不能完全被勇氣所克服。
正當他咬緊牙關準備迎接傷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聽聲辯位還是略有偏差,三枚飛鏢都打著飛旋從身側沖了過去,最近的一枚幾乎是貼著衣服飛過的。
躲過了第一次突襲之后,心情便放松了許多,接下來連續三次,都順利避開了。
古劍突然發現了當中的秘密,原來閔大師實際上是在模仿正常旁觀者的視角。也就是說他在假裝自己被古劍的步法所迷惑了,他的攻擊方向都是基于誤判。
這么一說,似乎挺奇怪的,不懂裝懂就算是很困難的事情了,懂了要硬裝不懂那更是堪稱不可思議。
然而閔大師卻執行得無比自然,就好像他的身體里同時存在著兩個小人,一個是身為身法大師的超級高手,另一個是完全被自己所迷惑的大菜雞。
古劍忍不住腹誹了一句,怪不得您老人家一個人住在山谷中也不嫌孤單,原來你隨時可以精神分裂自娛自樂啊。
印證了一下自己的推測之后,古劍的心里漸漸踏實起來,他覺得只要步子沒有踏錯的話,理論上應該都是不會被打到的。
當然了,實際上并沒有那么輕巧。閔大師出手的時機極其精準,又是同時發出多枚飛鏢,如果速度過慢的話,還是有可能正好趕上的。
但是不管怎樣,難度確實比一開始所預計的要低得多了。
那么接下來還會有何花招?同時丟出更多飛鏢嗎?古劍暗自揣測著。
就在他走神的這一剎那,腳下的動作不經意間慢了那么一絲。
不好!
沒等他產生第二個念頭,一陣劇痛便從背上傳來。
一步錯,步步錯,緊跟著右肩和左小腿也中招了。
這些飛鏢的邊緣極其鋒利,因此切口很小,出血不多。
但是傷口的深度卻著實不小,而且疼得明顯不正常,感覺就像是連骨髓深處都在抽搐著,古劍高度懷疑閔大師在鋒刃上涂了某種增加痛覺的藥物。
受到劇痛困擾的他,終于踏錯了一個方位,閔大師久違的怒罵聲再次響起。
“沒用的東西,才這點陣勢就吃不消了!”
這一次古劍確實有了幾分羞慚之心,任何因為不夠專注而發生的失誤都是不值得原諒的。
他默默地跳回到正確的位置上,稍一停頓便再次奔跑起來。
這一次他再也不敢東想西想,全神貫注地鎖定著腳下的木樁,甚至就連那些呼嘯的飛鏢都很少去留意了。
在這種狀態下,本該發揮出超常水平的,但是古劍卻無奈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是對剛剛的劇痛產生了某種畏懼感,以至于動作明顯要僵硬了一些。
這就好比是,身為勇士完全可以在三九天跳入冰水中冬泳,但你無法讓自己不長雞皮疙瘩。
總之兩相抵消之后,速度跟之前并無明顯區別。
不過好在閔大師也并沒有馬上提高難度,最終順利走完了剩下的半程。
接下來的兩圈,古劍都有驚無險的順利通關,但是肌肉的僵硬感卻似乎更加嚴重起來,這一點讓他十分擔憂。
此時又到了黎明時分了,閔大師照例宣布了本日課程的結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奇怪的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急匆匆地回房。
古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走到他的身前,恭謹地說:“弟子有一事不明,還請閔師賜教。”
閔大師微微點了點頭,大約是同意解答了。
“弟子今天受傷之后,總覺得肌肉有些僵硬,而且癥狀還在逐漸加深,請問是何緣故?”
“骨骼、筋脈、肌肉,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和意識,你要學會傾聽和統御,否則你永遠不可能領悟什么是‘氣貫神合’。”
肌肉也有自己的意識?這是幾個意思?古劍聽得云里霧里,但是閔大師卻不肯再多加解釋了,反而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轉身離開了。
“這幾天多去谷中打點野味吧,天天吃素有些膩了。”
最近練功漸入佳境,粗茶淡飯也就勉強可以接受了,所以古劍確實有一陣子沒有去打獵了。但是閔大師此時突然提起這個,究竟有何用意?
古劍凝視著閔大師的背影,遠遠的似乎看到,他裸露的脖頸正在朝陽下冒出淡淡的白煙。
奇怪的人,奇怪的功課,隨著時間的推移,古劍心中的疑問不僅沒有變少,反而越攢越多了。
回到房中之后,照例又在床上發現了藥物。除了之前的藥膏之外,還多了一小包褐色的粉末,想必是用來治今天的割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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