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站在擂臺之上,回憶著應經逝去的點點滴滴。人生有太多不堪之重,也一步步走了過來。往事如煙,就讓它消散在風中。
“我年長一些,所以你先進攻吧。”孟宇微笑著很有風度地說道。
柴毅也不啰嗦,起手架勢五道山絕技之一“光明神拳”。(注:晉省五道山,與鄂省武道山音同字不同)
孟宇觀之正色起來,此拳非同小可,讓他想起了少室派的絕技“光明拳”,他只是見過一次,但卻終身難忘。
五道山和少室派都是尚武的宗派,兩家雖同是佛門,但又有很多不同。佛教在華國傳有八宗,五道山是八宗齊聚,而少室派是禪宗的起源。
用一個不是特別恰當的比喻,如果五道山是一所各方面都不錯的綜合性大學的話,那么少室派則是一所某專業特別頂尖的專門性大學。
嚴格意義上講,孟宇并不算是少室派的人,但其師父卻是師出少室派,所以他所學習功法武技皆來自于少室派。
孟宇拉開架勢,使出最拿手的武技“慈悲千葉掌”。
柴毅亦是雙目一凝,此掌與五道山的“大慈悲掌”以及“千手觀音掌”的招式有些相似,那兩種武技他也練習過,只是這么短的時間,還不能完全掌握,他當然知道其厲害程度。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十多秒,兩團淡金色的真氣轟然對撞在一起,擂臺周圍一陣搖晃,人們好像聽到若隱若現的鐘鳴之聲。
“孟兄,小心了!”柴毅率先發難,對于佛祖而言,先和后是一樣的,因為在光明之下,一切都是虛妄。拳頭掛著厚重的風聲,似乎帶著微微閃亮的光芒,如迅雷般襲向對手。
孟宇雙臂劃動,形成一片掌影,以萬千化一,正是慈悲千葉掌的奧義。
“嗡!”兩人的撞擊掀起陣陣鐘鳴佛音,臺下觀眾除去少數,無不雙手蓋耳,腦仁兒生生作痛。
柴毅一擊無果,跟上又是一拳。舊拳未老,新拳已到。
而孟宇則是不變應萬變,千葉掌幻化掌影,將對方的進攻一一化解。
兩人抽招換式,便戰在一處。
這一戰直打的鐘聲陣陣、佛音滾滾,臺下觀眾無不瞠目結舌,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第一場是水與火的對抗,那么這一場則是佛與佛的較量。
只見擂臺上金光四射、幻影綿綿,到處一片光影絢爛。又是一場不分伯仲的比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幾乎用遍了所有的招式,但雄渾的真氣依舊“嘭嘭”地碰撞著。
就在這時,孟宇的胸口突然疼痛起來。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他幾年前受重傷的后遺癥,直到今天仍然無法痊愈。
當年,他離開了小寺廟回到家里,終于見到了別離已久的父母。只是父母卻因為他的事情,生活和身體竟然淪落到如此田地。
他憎恨自己,恨自己這些年因為修煉,不知沒有盡孝,更是讓父母日夜擔憂。
但是他更恨俗家的那群喪心病狂的惡徒和那些麻木不仁的幫兇!是他們讓自己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也是他們將自己的父母逼迫至現在這樣!他們必須要承擔后果,必須要血債血償!
在家里待了一個月,日日服侍在父母身邊,讓他體驗了久違的親情和家的溫暖。如果說還有誰能夠融化他內心的寒冷,那一定就是家人和師父。如今師父不知去了哪里,而母親也患上了抑郁癥。
天天想著師父的安危,看著可憐的母親時好時壞的情緒,孟宇終于不再忍耐了。一個月后的這一天,孟宇安頓了父母,背上單薄的行囊,再次離開了自己的家。他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少室派的俗家。
那時已至隆冬,大雪銀白,漫山遍野,道路冰滑,難以攀登,少室派已經封了山。但是,風雪阻擋不了報仇的決心,縱是死境絕地,孟宇依舊義無反顧。
那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大雪剛停。銀色的月光照在銀色的大地上,整個世界都是那么的圣潔。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絕。”如此美景令人艷嘆。
只是孟宇沒有心情觀看那美麗的千山月雪,手持一把一尺長的匕首,腳步堅定地走上了少室山,身后留下一串孤獨的腳印。
終于來到了山門前,他將匕首塞進袖子,上前扣了扣門環,發出“啪、啪、啪”的脆響。
空山雪月夜,幽谷門環聲。四周如此的靜謐,卻更顯出了叩門聲。
“誰呀?”只是片刻,院內傳來“嗞呀”的開門聲,接著是腳步踏雪發出的“嘎吱吱”的動靜。
“我是登山客,不小心迷了路,下不了山。好不容易找到這里,請發發慈悲,讓我借宿一宿吧。”孟宇早已想好了說辭,可憐巴巴地央求著,好像終于找到了依靠。
“這大半夜的,借個什么宿啊?我知道你是好人還是歹人?”院里的人干巴巴地說道,似乎還帶著怨憤,這大冷的天兒喲。
“哼!”孟宇心中一聲冷哼,這么多年了,這俗家依舊還是如此做派,哪有半點兒我佛的慈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大師啊,您行行好,我要在外面過夜,非得凍死啊。您菩薩心腸,我這里有點孝敬菩薩的香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請您行行好開門讓我進去。”孟宇繼續可憐巴巴地說道。
院內安靜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些什么。
正在這時,又一個聲音小聲喊道:“明竹,你大半夜的在那兒干嘛呢?”
“哦,大師兄,沒,沒干嘛。外面有個迷路的山客想要借宿一宿,說是給菩薩帶了香油,我正問他呢。”小居士不敢撒謊,老實地說道。
那個大師兄聽說是個借宿的山客,就有些不耐煩地想要回屋,可又一聽居然有菩薩的香油,這豈能怠慢?自己便罷,菩薩的香油怎么能虧掉,那不是褻瀆神靈嗎?“恩,你做的很好,我記住了,你先回去吧,我來招待這位施主。”
“是。”小居士心有不甘地轉身回屋,這好處又被師兄獨吞了去。
大師兄快步來到門前,拉去門栓,“咣當”一聲打開了山門。
“太謝謝您了!您真是大慈大悲活菩薩啊!”孟宇急忙上前“痛哭流涕”地感謝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理當幫助受難之人。施主,快請進。”大師兄一派得道居士的模樣,但是嘴上說著,腳步卻沒有挪開。
王也假意從懷中掏東西,卻是“唯唯諾諾”地向大師兄靠近,他看的真切,此人就是當年欺負過他的人之一,也是將他扔到亂葬崗的人之一!雖然模樣有些變化,但是對于仇家,孟宇又怎會認錯?
他暗自咬碎鋼牙,卻是笑嘻嘻地挨了過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給菩薩添些香油。”孟宇說著,已經來到大師兄跟前,只見他猛地抽出匕首,終于圖窮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