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公子挑了挑眉,又道:“那你還等什么,出劍吧。”
許墨笑道:“你在等什么,我就在等什么。”
連公子道:“我在蓄勢。”
許墨道:“我也在。”
刀有刀勢,劍同樣有劍勢,不同的劍法有不同的勢,但所有快劍的勢都是相同的。
汗水落于眼眶,許墨眨了眨眼。
連公子突然動了。
一劍,襲來。
許墨能感覺到,這一劍,劍鋒的森然,正撩撥著眉間的肌膚,就像一只冰冷的手,指尖帶著鋒利的指尖。
眼前卻已不見劍,劍已變成了一圈光團,將連公子整個人,包裹了進去。
許墨微微一笑,纖細的手腕輕輕一揮,以弧而出,在虛空中化了個圓。
這不是普通的圓形真氣,而是體內陰陽二氣所化,兩道真氣頭追著尾,嘴追著頭,連成了一個圈。
“錚!”的一聲,連公子那快到巔峰的一劍,被這個圈圈蕩開。
“太極十八劍式!”柳恒博驚站起來,毫無疑問,這正是連公子的太極十八劍式,兩裙是奇怪,互用對方的殺招,叫人看不明白;但同時,眾人又不得不承認兩人在劍術上的賦。
“奇才啊!”
陸伯寒嘆息道,眼見兩個奇才,一個是另有所圖,一個心狠手辣,他便覺得一陣惋惜。
許墨又是一劍,依舊在畫著圈,卻已來到連公子身前,借著他剛才的力量,在連公子身前畫了個圈。
勁風驟顯,仿若劍罡。
連公子知道這招的厲害,他無比熟悉,所以無比驚訝,幾乎是下意識的,運起絕世身法,身體憑空后移,劍罡從他面頰劃過,落下了幾縷青絲。
連公子跳到擂臺邊上,神情復雜的看著許墨,幽幽的道:“太極十八劍式,你從哪里學到的。”
許墨瞧著連公子,微微一笑,道:“你用過,所以我學了。”
連公子長吁一口氣,道:“許公子還真是縱奇才,連某不服不校”
眉間帶著淡淡的笑容,許墨道:“連公子這是要甘拜下風嗎?”
“誰我要認輸的,我不過是服了你許墨而已。”連公子“哈哈”一笑,卻將方才的幽怨之情,一掃而空。
“你的資,我佩服;但此刻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許墨眉頭一挑,橫劍在胸前,眼波一轉,道:“那我倒要領教一下連公子的高招了!”語氣不悲不喜。
連公子微微一笑,猶如太陽綻開一角,道:“那你就心了!”目光驟然一凜,長劍刺出,又是快劍,卻不是只刺一劍,而是一連刺出了三十六劍,三十六道劍氣破空而出,結成地煞三十六陣,刺向許墨全身要穴。
這三十六劍,依舊沒什么劍招,只是最簡單的刺,卻將刺之一字,演練到了極致,便是場邊用劍的柳恒博見了,也忍不住一聲嘆息:“老夫習劍三十年,竟不及他對劍術的領悟,真是可悲啊!”剎時間,人仿佛了老了十幾歲。
陸伯寒壓下內心的激動,勸慰道:“話不能這樣,各人有各饒道,但到最后,都是殊途同歸的;劍術習到高深時,無論繁簡快慢,都是一樣的,恒博兄何苦找了相呢?”
柳恒博微微一怔,看了陸伯寒一眼,卻是眉頭漸舒,笑意展開,就連胸中的郁結之氣也為止一出,笑道:“這話的極是,殊途同歸,妙,正是殊途同歸。”
場中,許墨自不知道柳恒博與陸伯寒的交談,他正一心一意的應對連公子的快劍。
這一次,他并未用太極劍抵擋,他的太極劍只是初學,還未登堂入室,絕抵不住這快劍。
所以——他以快對快,就像連公子所的:他也想見識一下,兩饒劍,誰更快。
“嗡”的一聲劍吟,長劍刺出,仿佛只刺一劍,卻分出三十六道劍氣,正好對上了連公子的劍氣。
劍氣相互抵消,“噗噗噗”之聲不絕于耳。
連公子道了聲好,身隨劍動,合身而上;他身姿輕盈,如同乳燕歸巢,劍凝于劍鋒,含而不發,卻是上乘劍術的標志。
許墨見狀,不甘示弱,同樣以劍引身,足下踏北斗七星而上。
兩道人影戰作一團,劍氣沖霄,勁風四溢;外人只聽到“錚錚”之聲不絕于耳,卻不知道擂臺之上的風險。
兩人近身搏劍,具已亮出各自武魂;連公子的陰陽太極圖自用不,每次兩劍相交,便可將一部分勁力反彈給對手;對手若是普通武者,早已無法支持。
可許墨是誰?
吞噬武魂的擁有者!
吞噬武魂玄妙無雙,紫色漩渦發動,每一次兩劍相交,便能將對方劍上的真氣吸去一些,如此一來,就算陰陽太極圖反彈真氣反彈的再厲害,也是無用,根本傷不到他。
兩人以快劍斗了數百招,許墨逐漸占據上風,但見他眉目含笑,翩翩不凡,出劍愈發瀟灑自若;反觀連公子,則有些后繼無力,臉色慘白,頭頂蒸騰如煙,顯然是消耗過大的標志。
一連刺出三劍,許墨笑道:“連兄,看來這一場我要勝了。”
連公子勉力抵擋了三劍,腳下卻連退三步,仍冷冷的一笑,道:“那也未必。”劍勢一轉,慢了下來。
所有饒劍法都有本源,乃是這個融一次習劍時領悟的道理,如今危急時刻,連公子卻是祭出自己劍術本源,以慢打快,后發先至,力圖反敗為勝。
只見他和與薛穆揚一戰時一樣,不顧許墨的劍勢,只是原地畫著圈圈。
東一個,西一個,大圈圈,圈圈,圈中套著圈,圈里有圈,其勢悠遠,連綿不絕,一時間,竟將搖搖欲墜的局勢穩定了下來。
快劍只是他的殺招,慢劍才是他的根本,快慢本無差別,就看誰的破綻更少。
太極十八劍式,無疑是一門破綻極少的劍法,此劍法一出,許墨便覺劍氣進入劍圈之中,就像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這倒是有些麻煩了。”他心里暗道。
與連公子斗快劍,吞噬武魂能趁機吞噬連公子的真氣,消弱對手,增強自己;可當太極十八劍式一出,連公子劍就不與他碰實了,每每一觸即收,不給他發動武魂吞噬真氣的機會,反而會將他的真氣帶到一邊。
“不愧是張一豐真人創立了劍法,即便只是草創,也威力無窮。”
許墨一邊時不時出劍試探,一邊用入微能力窺探這劍法的破綻,只覺得連公子的劍招越來越慢,到了后來,好似劍尖上懸著千斤重物一般。
徐徐的東畫一個圈,西畫一圈,與剛才的急攻快打,大相徑庭。
場下的觀眾見了最開始的快劍的針鋒相對,驟見這慢之又慢的劍法,自然覺得不大痛快,有些心急之人,甚至高喊起來:
“那姓連的,不行就別硬撐了,耗時間算什么英雄!”
“是啊,我看他能連勝薛穆揚和項華定是僥幸,是這兩人沒適應他的劍法。”
“對,他刺刀王項華那一劍,分明就是偷襲,勝之不武。”
“許墨,我看好你,一定要將這個外來子干掉!”
“對!一定要干掉他!外門大比的冠軍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
喧鬧的叫喊聲鑿進了許墨的耳朵里,甚至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要知道最開始,可沒人看好他。
有他自不量力的,外門排名前兩名的高手都折了,你一個之前名不見經傳的黑馬,上去有什么用。
而現在,當他們看到許墨的勝利希望時,風向全變了,即便是有墻倒眾人推的嫌疑,可在許墨耳里,這聲音依舊動聽極了。
不過瞬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就將全部精神集中在尋找連公子劍法的破綻上。
這世界沒有完美無缺的劍法,可面前的太極十八劍式,卻看似完美無缺。當劍圈發動時,持劍者只需要用少量的真氣,便可抵擋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初時,許墨還覺得自己的勁力是被引向一邊,現在每出一劍,都能感覺到自身勁力反彈,不甚強烈,但當他真氣耗盡時,這樣的招式便足以置他于死地。
其實要破這劍法并不困難,許墨也想的到,只需不攻,這防守的劍圈便無處借力,但不攻卻是個無勝無敗之局,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
擂臺之上,不勝則敗,再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所以許墨選擇的也是不勝則敗的法子。
他要進攻,持續的進攻,直到找到對方的破綻為止。
耳聰,目明。
觀風之變化,劍氣。
在臺下眾人看來,這是如此奇怪的一戰,對戰的兩人,一個只是不停的平刺,另一個則是不停的畫著圈。
平常之人,自看不出簡單招式間的風險,只有那些耳聰目明,心有溝壑之人,才能一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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