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我這言語觸怒到了這何熙,還是我這一副不愿意坦誠相待的樣子讓何熙傷了心。
他此刻轉身回頭,整個消瘦的脊梁竟是微微顫著的。
我有些心軟,但此刻身邊又有幾名陰兵走過,我更是不敢出言寬慰些什么,只能拽著他的袖子,悶著頭往前走。
只是,這陰兵層層搜查,連普通民眾家里也沒放過,只怕是被我剛剛膽大的劫囚行為給氣著了。
想想也是,這陰兵想來幾乎是支撐著整個陰界人魂們的精神支柱,今日被我打落了下風,只怕這領頭人還不得思索著把我拉出來扒皮立威?
心思至此,我也沒什么好慌亂的了,只是,我也不想把身邊這倆少年拉下這趟渾水。
大約是我扯著何熙的力道稍稍重了些,他有些不耐煩地伸手甩開,但還是悶著頭跟著我走。
他也不言語,甚至連小浩也不再跟我說話,直到我把兩人領到了屋子外,他們也沒有正眼多看我一眼。
我有些難過,也有些不舍。但我知道這次我可能真的惹上了大麻煩,所以也就躬身一禮,看著這二人:“一直未來得及言明,我叫朝陽。今日確實是我惹下了滔天大禍,隨時有可能將禍水引向你們身邊,朝陽愧疚不已,如此,咱們便分道揚鑣吧。
此后若你們聽說任何和我相關的事物,最好都躲得遠些。我這人大約是命不好,無理論出現在哪里,引來的都將是一片不太平。”
“你要走?”小浩很是震驚,似乎又記起了血符一事,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嗯,反正我這人賤命一條,早已死過一次,也不會再害怕第二次。”我遙遙笑著看他,見何熙仍舊不愿轉身看我,我也就只是出言相勸,“何熙,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我這擅作主張的性格,只是,在我臨走前,還是有一事想要告訴你:雖然我并不知道你脖子上的玉珠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我知道的是,這不是普通物件,最好不要現于人前,只怕會引來莫名禍水。”
何熙大約是沒想到我會說到他的玉珠,他整個身子不由得顫了顫,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面上猶疑不定。
我伸手從袋子里取了些這兩日得空時煉制的丹藥,遞給了小浩:“之前跟你們說到關于煉丹的事情,我雖然來不及煉上許多,好歹這些養顏丹也算是能賣些鬼石了,你們先收著,也算是我欠你們的。”
小浩面上焦急之色顯現:“你不能走!你這走了,可就真的沒什么容身之所了。更何況,這陰兵到處都在追查你的下落,萬一哪天被人發覺你的身份,到時可就真的沒人為你遮掩了!”
我勾唇微微笑著:“我還有些事情想做,自然也不會這么簡單就被陰兵抓住,你們不必過于擔憂。”
說罷,我抬腳就要離開,可我才剛剛轉身,一直沉默不言的何熙就悶聲開了口:“你若是就這么走了,可就錯失了離開此界的良機。”
我一怔,回頭再看他們兩人,一人面色百般復雜,另一人的神情更像是要魚死網破。
小浩警惕地看了看周圍,而后便伸手把我拽進了院子里。
如此,我們便又圍坐了一桌,若不是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我幾乎都要以為剛剛的訣別只是我的夢境。
“什么離開此界,難不成你們還知道越界之法?”我率先開了口。
“正在摸索當中,算不得知道。”小浩嘆息一聲,有意無意地看了何熙一眼,似乎在等著他開口。
何熙緩了緩,才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為何總是冒著性命危險往與人界的裂縫處跑?現在我若告訴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想過他可能會提到的條件,卻獨獨沒有想過這條件這么簡單。
“你不怕我留下來,會讓陰兵懷疑到你們頭上?”我思忖下,還是問道。
“怕,但是我們需要你的能力。”何熙面上無奈之色顯現,此刻倒是比以往更顯得成熟幾分,“我與小浩都是陰界之人,但我倆都并不是完全不記得人界的事情。”
“什么意思?”
“很多趟過忘川水的人,會忘記過往,忘記家人,但也不知我倆是不是一腔執念戰勝了忘川,竟然留得一絲念想。”他頓了頓,看了看小浩,又道,“我記得養我長大的親生姐姐,而他則記得他的血海深仇。”
“所以,你們一直往人界的裂縫處跑,都是為了找尋回人界的道路?”我很快理清了思路。
“算是吧。這人界和陰界的連接之處只有兩個,一處是忘川,另一處就是這片裂縫。忘川的陰兵層層把手,以我倆的能力,根本無從下手調查,倒是這裂縫處并無人煙,除了有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其余倒是方便我倆調查。”他說到此處,原本起伏不定的情緒似乎有所穩定,甚至長長地嘆了口氣,而后便從屋子中一個落了鎖的柜子里取了一卷什么東西出來,直到打開在我面前,我才發覺這竟然是一卷圖畫。
雖然我沒怎么去看過那道裂縫,但我也看得出這是他們平常探究過裂縫后,所畫出來的地圖。
但奇怪的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不僅是把這裂縫周邊的狀況畫了出來,其中還拿紅色的墨汁涂上了幾個紅點。
“這個是……?”我猶猶豫豫地指向其中一個紅點,“看上去倒很像是某種陣法。”
何熙有些驚奇地看著我:“對,這是陣法。這是我倆已經布置好的陣眼。只待陣成,這陣法便能卷著我們安全重回人界。”
我凝神看了許久,才緩道:“我看你們這陣法似乎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又叫我干什么?原本,你們可以不必管我死活的。”
但轉念間,我忽然又意識到了另一件事:“陣法多得通過靈氣操控,在這死氣沉沉的陰界中,哪里有靈氣可以操縱這陣法?”
何熙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復雜地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玉珠,攤手遞到我的面前:“其實,我這玉珠,便是開啟這陣法的東西。”
我有些好奇地伸手探了探,但這玉珠竟然不知被什么東西包裹了起來,居然在我指尖即將碰到之際,震得我指尖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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