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顆黑白相間的巨蛋霸占著中心位置,而在巨蛋正上方,生死簿靜靜漂浮著,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
嘩嘩嘩!生死簿開始自己翻動,最后停留在了中間的一頁,只見上面清晰地記錄著,“趙燕飛,祖籍大德王朝水城杏花村,生于慶歷一年夏五月庚子日早子時末;父親趙國棟,祖籍大德王朝水城杏花村,生于泓歷……”
“壽元二十二,斗毆生事,被閆俊峰所殺,死于慶歷二十三年夏六月甲子日午時末;上一世為程莽,祖籍葵水島……”
其中一行文字無聲無息地出現了變化,開始自己扭動,由“壽元二十二,斗毆生事,被閆俊峰所殺,死于慶歷二十三年夏六月甲子日午時末”,變為了“壽元一百三十八,五子一女送終,死于元歷十九年冬十一月壬丑日午時初”。
這么一改,趙燕飛的命運立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不僅不會慘死,壽元還一下多出了一百一十六年。
*
一條偏僻的胡同口突然出現了一名大漢,他右手抓著一柄長劍,左手扶著院墻,踉踉蹌蹌的,好似隨時都會跌倒。
他身體魁梧,像一頭黑熊,此時的狀態卻不太妙,渾身是血不說,背上和胸前都有傷口在,尤其是胸前的傷口甚至可以看到血肉下的白骨。
趙燕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頭看著天空,無聲地低吼著,“呵呵,老天爺你是在玩我嗎?我不服、我不服……”
他一介散修容易嗎?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眼看點神境有望,憑什么就讓他遇到了飛來橫禍?
現在公孫入秋死了,他也身受重傷失去了反抗能力,可以說隨便來一個小兵就能要了他的命。
踏踏踏,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一陣腳步聲出現在了胡同口。
趙燕飛扭過頭,看到了一雙銀白色的官靴。
來人穿著一身銀白色緊身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左面掛著一面銅牌,上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捕”字,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右手輕輕按在腰間掛著的刀柄上,整個人顯得冷酷干練。
“銅章捕頭!”
掃過銅牌,趙燕飛雙眼中的瞳孔猛然一縮,心中一片苦澀。
大德王朝的捕快按照等級劃分為:普通捕快、捕頭、銅章捕頭、銀章捕頭、金章捕頭、神捕、總捕頭,其中能成為銅章捕頭者至少也是一流高手,甚至是開始打通小周天的超一流高手。
面對如此強者,他此時的狀態怎么打?
結局幾乎已經注定,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祭日。
看著趙燕飛強咬著牙站了起來,來人眼中閃過了一絲尊重,“我叫閆俊峰。”
趙燕飛一手扶著院墻,一手執劍道:“趙燕飛!”
“你真要打?”
閆俊峰冷冷道。
“我有選擇嗎?”
趙燕飛自嘲道。
閆俊峰愣了一下,點了下頭,抽出了掛在腰間的長刀。
是啊!趙燕飛已經沒有退路,兩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趙燕飛吸了口氣,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張符箓。
閆俊峰微微瞇了下眼,瞅了一眼符箓,慢慢一步一步走向了趙燕飛,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獅子搏兔尚用全力,何況對方并不是兔子,而是一名危險的修士?公孫入秋是怎么死的?就是死在了他自己的傲氣之下。
胡同中一時寂靜無聲,只有“踏踏”的腳步聲。
面對閆俊峰的不斷逼近,趙燕飛心中的壓力開始急速飛增,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出現在了他的額頭,他屏住呼吸,注意力高度集中,因為他明白,他只有一次機會,若一擊不中,他則必死無疑。
踏!閆俊峰突然停頓了一下,趙燕飛的心神跟著緊繃到了極限,迎來的卻不是想象中的悍然一擊,閆俊峰竟然朝院墻挪了一步。
簡簡單單的一步,卻把趙燕飛徹底逼上了絕路。
他只有兩個選擇,出手或不出手。
選擇出手,兩人之間足足相距了五步,并不是出手的最佳距離。
選擇不出手,他的心神已然繃到了極限,所謂盛極必衰,越拖只會越弱。
可謂上下兩難。
不能等了……趙燕飛瞬間打定主意,不再猶豫,直接激活了左手中抓著的符箓,同時右手握劍快速刺了出去。
就是這個時候……閆俊峰終于等到了出手的最佳時機,他沒有選擇后退,等著趙燕飛力竭后再上,而是義無反顧的撲向了對方。
噗!符箓化為了火球,急速射向了閆俊峰的胸口位置。
對于這種情況,閆俊峰顯然早有預料,居然先一步側開了身子,并同時快速探出左手,準確地抓住了趙燕飛刺過來的長劍。
要死了嗎?……趙燕飛慘然一笑,閉上了雙目,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閆俊峰手中的長刀居然始終都沒有砍下來。
難道他想活捉我不成?……趙燕飛想到,隨即睜開了雙眼,看到的卻是閆俊峰的尸體,雙目圓睜,死不瞑目,而在他的后背上赫然插著一支羽箭。
哪來的羽箭?……趙燕飛移過目光,終于看到了旁邊墻壁上拳頭大的孔洞。
是院子里的人射出的羽箭?……趙燕飛不敢多加停留,強忍著身上傳來的一陣陣劇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跑向了胡同深處,轉眼消失在了拐角處。
嗖!趙燕飛剛離開,一名手持長弓的男子就出現在了院墻上,一臉驚愕地看著死去的閆俊峰,還有他背后插著的羽箭。
*
內城,御書房中。
皇帝公孫慶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人不見了?”
“稟告皇上,賊子確實已不知所蹤,不過我也已經封鎖了四面城門,想來賊子一定還在皇都內沒有離開,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公孫七律苦著臉躬身說道。
公孫慶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冷聲問道:“什么時候能抓到賊子?”
“只要三天,我一定能捉到賊子為八皇子報仇雪恨。”公孫七律想了下答道。
“不,孤只給你一天。”公孫慶搖頭道。
“我一定不讓皇上失望。”公孫七律咬牙道。
“那就好,可調查出來了什么?”公孫慶轉而又問道。
“稟告皇上,據我所查,賊子名叫趙燕飛,確確實實是一名散修,并無幕后指使人,和八皇子發生沖突也屬于偶然,至于他手中的那顆陰煞雷珠乃是他從一座通神階強者遺留的洞府中所得。”公孫七律如實回答道。
“真是這樣嗎?那龍氣為什么會突然變得躁動?”公孫慶有點不解道。
“或許是受到了別的刺激?”公孫七律猜測道。
“嗯,也有可能。”
公孫慶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公孫七律的說法,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退下。
公孫七律暗自舒了口氣,小心地退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