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張家衛從睡夢中叫醒，“報告張教官，校長請你馬上去一趟他的辦公室。”門外傳令兵大聲地說道。雖然張家衛還沒有從前幾天的訓練中完全恢復過來，但是能夠在床上，溫暖的被窩里好好的睡了一夜覺，雖說不是生龍活虎，但還是讓他精神了許多。
“好的，馬上就去。”
張家衛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一路小跑來到校長辦公室。
“報告，張家衛報到”張家衛在校長辦公室門外大聲說道。
“請進來吧！”聽到校長的回答，張家衛進屋，立即向校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后他快速環顧一遍校長辦公室。校長坐在辦公桌的后面，正在看一份文件，而他的父親張有祿和一位中年德國人正在談話。三個人看見張家衛進來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因為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張家衛也不便詢問，只是靜靜地筆直地站在那里。
馮.勞倫斯特，一戰德國著名的狙擊手，鐵十字勛章獲得者，擁有爵士頭銜，是神一樣存在的狙擊手，上校軍銜，現任澤塔雷波拉狙擊手學校的校長。
“張家衛，1907年生于中華民國北平，畢業于柏林大學，擅長中國武術格斗，輔助其父張有祿擔任我軍營格斗助理教官。在兩年期間內，完成本職工作外，兼學潛伏，射擊，爆破，野外生存等科目，表現優異。工作細致認真。我說的沒錯吧？”
馮.勞倫斯特校長說完，抬起頭，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了張家衛一眼，站了起來，說道：“張先生，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福爾曼先生，毛瑟工廠的主管，是他找你，他想讓你了解一下毛瑟廠的新產品。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可以就在這里商談，不會有人打擾你們的。”說完，與張家衛父親和福爾曼先生告辭離開了辦公室。
張家衛聽完校長的話，心里有一種隱隱的不詳之感。
福爾曼先生是一個有一些略微謝頂的中年德國人，身材比1.75米的張家衛還要高大一些，有一張標準德國刻版的臉，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你好，張先生，認識你很高興，這是我的名片，”與張家衛握手后，福爾曼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來。
張家衛快速看了一眼印刷非常簡潔的名片，只見上面印著:福爾曼，比利時王國毛瑟機器公司業務主管。
“你好福爾曼先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我能幫你做什么？”
這時，張有祿說道:“是這樣的，毛瑟廠在戰后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進行了一些武器的改良。現在有一些樣槍想讓我們試一試，驗一下槍。”
“可為什么讓我們驗槍？”張家衛疑惑旳問道。
“還是讓我們先到靶場驗槍吧。至于為什么，以后你的父親會跟你說的。”福爾曼并沒有直接回答張家衛的問題。
在靶場，張家衛用帶4倍光學瞄準鏡98K步槍，從400米開始，每隔100米打一組十發。
400米一百環。
500米一百環。
600米一百環。
700米一百環。
800米一百環。
雖說98k步槍是5發進彈，張家衛還是快速以滿環成績順利完成了5輪。可當他滿懷小小的得意，回頭準備放下槍的時候，卻看見的是福爾曼毫無表情的臉，眼睛里甚至還有一點點的不屑。
可這時，福爾曼卻說了一句話“張先生，你是我所看到的打槍最好的東方人，但是與德國的王牌狙擊手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雖然說張家衛知道自己，射擊專業程度并不如真正的狙擊手，可他就是受不了福爾曼的那種眼神。
張家衛知道毛瑟98k是德國軍隊制式武器，子彈口徑7.92毫米，有效射程800米，采用雙排固定式彈倉，彈倉容量為五發。“換一千米的靶紙”他向報靶員大喊一聲。雖然這已經超出了98k的有效射程。
一千米靶紙的10環靶心圈兒在4倍瞄準鏡里依然無法看清，而且已經超過了98K步槍的有效射程，如果要想擊中，還要考慮風向風速呼吸等一些因素。對張家衛來說，只能靠運氣了。因為在平時他用98K步槍的最好成績也就是在六百米打出了85環。現在雖然加裝了瞄準鏡，還是沒有多大的把握。
當張家衛把最后一發子彈打出后，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突然，他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91環。”隨著報靶員的一聲喊，連旁邊一些看熱鬧的學員都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
“張先生，你的確很棒”福爾曼面帶微笑，聳了聳肩。
張家衛心里說道:“哼，德國佬，我就不信還有人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可也不得不承認，98K的確是一把好槍。
接下來P18的改進型，只是改良了一些機械方面的構造，減少了故障率更有利于實戰，可以單發或連發射擊，彈匣改為32發子彈，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實質上的改變。可是對彈藥的供應在實戰中卻提出很大的挑戰。
接下來福爾曼從隨身攜帶的箱子里拿出來兩把張家衛似曾見過的手槍。
“這應該是C96的改進型吧!”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張有祿說道。
“張教官也懂槍嗎？不錯，這就是C96的改進型，在原設計的基礎上增加了快慢機，改進了保險機構，稱作速射型，換裝通用保險片。在上保險時，扣下扳機，擊錘可以安全的落下而不觸及撞針，供彈改為下插式彈匣供彈，彈匣容量二十發和十發兩種，在快鍵壓下的情況下可以連續發射，起到了近程火力壓制的作用，有全自動功能。槍長288毫米，口徑7.63毫米，重1.24千克，20發彈匣供彈，子彈初速每秒425米，射擊方式為單發和連發，射擊速度可達到每分鐘900發，有效射程50-150米。該手槍具有威力大、動作可靠、使用方便等優點。”
“可也是越改越丑了。”張家衛知道怎么用C96，他拿起一把，把槍套套上，抵在肩膀上，左手托住彈匣，瞄準五十米外的槍靶。
當兩個彈匣以快慢鍵不同方式打出以后，他看著靶，搖了搖頭。雖說所有子彈都著靶了，由于每射擊一次槍口上跳的厲害，所有彈著點，散布太大，根本談不上精確射擊。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張有祿說道:“好長時間沒打槍了，我也來試一試。”
張家衛知道爸爸以前打過槍，但是槍法如何可不知道。心里想只要不傷著他自己就行，現在過過槍癮也挺好。可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讓他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張有祿走到桌子前，麻利地拿起兩個彈匣，準確的給兩把改進型C96插上，而且毫不猶豫的左右手各拿一只，指向五十米開外的兩張槍靶，沒有任何瞄準，只聽一連串的槍響，兩個彈匣瞬間就打光了。
“40發子彈全部命中頭部和胸部。”隨著報靶員的聲音，張家衛覺得簡直要仰視比自己身高略矮一些的父親了。
“爸爸，你什么時候練的這么一手好槍法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以后你要好好練******，只會害死你自己的。”張有祿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福爾曼在旁說道:“張教官，這么多年來，你總是讓我感覺到像迷一樣，總有讓我驚訝不已的本領。”
張有祿回答道:“福爾曼先生，您過獎了。我認為，少帥是會非常喜歡這幾種新槍的，只要貴公司的價格公道，你一定會得到不小的訂單的。當然，最后的決定權還在于少帥。”
“我們還是希望張教官在東北軍中幫我們多多斡旋。”
他回過身對張家衛說道:“張先生，這是我公司給你提供的一份雇傭合同。現在，你已經是我公司的一個雇員了。十天以后，我們將坐日本的秋葉丸號，先去日本然后再到中國。這是你的船票。現在全球都在經歷嚴重的經濟危機，希望你好好珍惜。”
此時張家衛內心非常的憤怒。福爾曼的話，根本就不是給他機會，而是命令他，就像吃定他一樣。怪不得聽他說話就感覺特別別扭，他一直稱呼父親是張教官而稱呼自己是張先生。而校長也稱呼自己是張先生，而不像往常一樣稱呼自己是小張教官。看來自己的教官是做不成了，可見福爾曼在軍隊中是很有能力的。也是，自己既沒有德國的國籍，又沒有德軍的軍籍，只是扮演爸爸對抗格斗教學的助手，還沒有像爸爸一樣有學校發的聘書。現在找工作的人比工作崗位要多得多，自己的許多德國同學都還在家呆著呢，更何況自己是一個華人的小子，能找到一份工作，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也許，回國會有一番更好的作為呢，也說不定。
福爾曼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張家衛，最后說道:“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好的，馬上就去。”
張家衛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一路小跑來到校長辦公室。
“報告，張家衛報到”張家衛在校長辦公室門外大聲說道。
“請進來吧！”聽到校長的回答，張家衛進屋，立即向校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后他快速環顧一遍校長辦公室。校長坐在辦公桌的后面，正在看一份文件，而他的父親張有祿和一位中年德國人正在談話。三個人看見張家衛進來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因為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張家衛也不便詢問，只是靜靜地筆直地站在那里。
馮.勞倫斯特，一戰德國著名的狙擊手，鐵十字勛章獲得者，擁有爵士頭銜，是神一樣存在的狙擊手，上校軍銜，現任澤塔雷波拉狙擊手學校的校長。
“張家衛，1907年生于中華民國北平，畢業于柏林大學，擅長中國武術格斗，輔助其父張有祿擔任我軍營格斗助理教官。在兩年期間內，完成本職工作外，兼學潛伏，射擊，爆破，野外生存等科目，表現優異。工作細致認真。我說的沒錯吧？”
馮.勞倫斯特校長說完，抬起頭，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了張家衛一眼，站了起來，說道：“張先生，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福爾曼先生，毛瑟工廠的主管，是他找你，他想讓你了解一下毛瑟廠的新產品。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可以就在這里商談，不會有人打擾你們的。”說完，與張家衛父親和福爾曼先生告辭離開了辦公室。
張家衛聽完校長的話，心里有一種隱隱的不詳之感。
福爾曼先生是一個有一些略微謝頂的中年德國人，身材比1.75米的張家衛還要高大一些，有一張標準德國刻版的臉，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你好，張先生，認識你很高興，這是我的名片，”與張家衛握手后，福爾曼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來。
張家衛快速看了一眼印刷非常簡潔的名片，只見上面印著:福爾曼，比利時王國毛瑟機器公司業務主管。
“你好福爾曼先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我能幫你做什么？”
這時，張有祿說道:“是這樣的，毛瑟廠在戰后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進行了一些武器的改良。現在有一些樣槍想讓我們試一試，驗一下槍。”
“可為什么讓我們驗槍？”張家衛疑惑旳問道。
“還是讓我們先到靶場驗槍吧。至于為什么，以后你的父親會跟你說的。”福爾曼并沒有直接回答張家衛的問題。
在靶場，張家衛用帶4倍光學瞄準鏡98K步槍，從400米開始，每隔100米打一組十發。
400米一百環。
500米一百環。
600米一百環。
700米一百環。
800米一百環。
雖說98k步槍是5發進彈，張家衛還是快速以滿環成績順利完成了5輪。可當他滿懷小小的得意，回頭準備放下槍的時候，卻看見的是福爾曼毫無表情的臉，眼睛里甚至還有一點點的不屑。
可這時，福爾曼卻說了一句話“張先生，你是我所看到的打槍最好的東方人，但是與德國的王牌狙擊手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雖然說張家衛知道自己，射擊專業程度并不如真正的狙擊手，可他就是受不了福爾曼的那種眼神。
張家衛知道毛瑟98k是德國軍隊制式武器，子彈口徑7.92毫米，有效射程800米，采用雙排固定式彈倉，彈倉容量為五發。“換一千米的靶紙”他向報靶員大喊一聲。雖然這已經超出了98k的有效射程。
一千米靶紙的10環靶心圈兒在4倍瞄準鏡里依然無法看清，而且已經超過了98K步槍的有效射程，如果要想擊中，還要考慮風向風速呼吸等一些因素。對張家衛來說，只能靠運氣了。因為在平時他用98K步槍的最好成績也就是在六百米打出了85環。現在雖然加裝了瞄準鏡，還是沒有多大的把握。
當張家衛把最后一發子彈打出后，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突然，他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91環。”隨著報靶員的一聲喊，連旁邊一些看熱鬧的學員都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
“張先生，你的確很棒”福爾曼面帶微笑，聳了聳肩。
張家衛心里說道:“哼，德國佬，我就不信還有人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可也不得不承認，98K的確是一把好槍。
接下來P18的改進型，只是改良了一些機械方面的構造，減少了故障率更有利于實戰，可以單發或連發射擊，彈匣改為32發子彈，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實質上的改變。可是對彈藥的供應在實戰中卻提出很大的挑戰。
接下來福爾曼從隨身攜帶的箱子里拿出來兩把張家衛似曾見過的手槍。
“這應該是C96的改進型吧!”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張有祿說道。
“張教官也懂槍嗎？不錯，這就是C96的改進型，在原設計的基礎上增加了快慢機，改進了保險機構，稱作速射型，換裝通用保險片。在上保險時，扣下扳機，擊錘可以安全的落下而不觸及撞針，供彈改為下插式彈匣供彈，彈匣容量二十發和十發兩種，在快鍵壓下的情況下可以連續發射，起到了近程火力壓制的作用，有全自動功能。槍長288毫米，口徑7.63毫米，重1.24千克，20發彈匣供彈，子彈初速每秒425米，射擊方式為單發和連發，射擊速度可達到每分鐘900發，有效射程50-150米。該手槍具有威力大、動作可靠、使用方便等優點。”
“可也是越改越丑了。”張家衛知道怎么用C96，他拿起一把，把槍套套上，抵在肩膀上，左手托住彈匣，瞄準五十米外的槍靶。
當兩個彈匣以快慢鍵不同方式打出以后，他看著靶，搖了搖頭。雖說所有子彈都著靶了，由于每射擊一次槍口上跳的厲害，所有彈著點，散布太大，根本談不上精確射擊。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張有祿說道:“好長時間沒打槍了，我也來試一試。”
張家衛知道爸爸以前打過槍，但是槍法如何可不知道。心里想只要不傷著他自己就行，現在過過槍癮也挺好。可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讓他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張有祿走到桌子前，麻利地拿起兩個彈匣，準確的給兩把改進型C96插上，而且毫不猶豫的左右手各拿一只，指向五十米開外的兩張槍靶，沒有任何瞄準，只聽一連串的槍響，兩個彈匣瞬間就打光了。
“40發子彈全部命中頭部和胸部。”隨著報靶員的聲音，張家衛覺得簡直要仰視比自己身高略矮一些的父親了。
“爸爸，你什么時候練的這么一手好槍法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以后你要好好練******，只會害死你自己的。”張有祿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福爾曼在旁說道:“張教官，這么多年來，你總是讓我感覺到像迷一樣，總有讓我驚訝不已的本領。”
張有祿回答道:“福爾曼先生，您過獎了。我認為，少帥是會非常喜歡這幾種新槍的，只要貴公司的價格公道，你一定會得到不小的訂單的。當然，最后的決定權還在于少帥。”
“我們還是希望張教官在東北軍中幫我們多多斡旋。”
他回過身對張家衛說道:“張先生，這是我公司給你提供的一份雇傭合同。現在，你已經是我公司的一個雇員了。十天以后，我們將坐日本的秋葉丸號，先去日本然后再到中國。這是你的船票。現在全球都在經歷嚴重的經濟危機，希望你好好珍惜。”
此時張家衛內心非常的憤怒。福爾曼的話，根本就不是給他機會，而是命令他，就像吃定他一樣。怪不得聽他說話就感覺特別別扭，他一直稱呼父親是張教官而稱呼自己是張先生。而校長也稱呼自己是張先生，而不像往常一樣稱呼自己是小張教官。看來自己的教官是做不成了，可見福爾曼在軍隊中是很有能力的。也是，自己既沒有德國的國籍，又沒有德軍的軍籍，只是扮演爸爸對抗格斗教學的助手，還沒有像爸爸一樣有學校發的聘書。現在找工作的人比工作崗位要多得多，自己的許多德國同學都還在家呆著呢，更何況自己是一個華人的小子，能找到一份工作，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也許，回國會有一番更好的作為呢，也說不定。
福爾曼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張家衛，最后說道:“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還有選擇嗎？”坐在副駕上的張家衛一路上都沒有與開車的父親說話，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看到媽媽和弟弟家仁，妹妹佳麗了，但是在晚餐中張家衛一直是悶悶不樂的。自己沒有做過生意，況且奉天對他來說只是10幾年前的記憶，他不知道這一去對他自己的未來意味著什么。雖說自己也想回去看看新的中華民國，也想到世界各地了解不同的風俗文化和去領略不一樣的自然風光，也想學習世界先進的科學與技術。可是內心總是惴惴的。
雖然本期學員畢業后，會有幾天的假期，更何況張家衛現在是真正的無所事事了。可是第二天，天還沒亮，張家衛就已經起床在院子里練功了。拳不離手，這是張家衛自從跟父親習武以來，養成的習慣。
打完拳又練了兩趟槍，此時張家衛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這段時間沒有扔下工夫，很好。”不知什么時候，張有祿已經站在了張家衛的身后。“吃過早飯后你到我房里來一趟，給你講講我以前的事，對你回國以后會有一些幫助。”
早飯后，當張家衛來到爸爸的書房的時候，張有祿已經等在那里了。他指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張家衛坐下。
“你知道為什么毛瑟公司給你工作嗎？”
張家衛搖了搖頭。
“我給你講講我的經歷，你大概就能明白了。我小的時候家里窮，和你大伯張有德，拜家鄉擅長八極拳和大槍術的黃士海為師，想學到本事以后，成為一名鏢師，養家糊口。那時黃士海年事已高，我們的功夫主要是跟師兄李書文所學，所以我們和李書文，算是半師半友。當時你三叔張有福年紀還小，膽子也小，生性懦弱，就讓他進了學堂。
你大伯后來到奉天振武鏢局，作了一名鏢師。我學成后到肅親王府做武術教習。辛亥年革命后，王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當時，李書文應奉系將領許蘭州之邀請赴奉天作客。奉軍大帥張作霖久聞“神槍李書文”大名，獲知神槍李書文在許蘭州部作客，親自登門拜會，并敬聘為奉軍三軍武術總教師，李書文礙著許蘭州的面子，只好應允。
況且你大伯也在東北軍里面找到了差事，全家都已經在奉天安頓下來了，你小的時候就是在你大伯家里長大的，這些你是知道的。
我就投奔東北張大帥了，也算是全家團圓了。
再后來我參與了張大帥在東北的剿匪，然后就受聘到德國來了。”
“那毛瑟公司也不至于讓我一個毫無經驗的人去為他們做這件事情啊？”
“你以為德國人傻嗎？第一，我在東北軍中高層里面有許多故交，再加上少帥剛剛易幟，宣布并入中央政府，軍中人心不穩。還有日本方面，皇姑屯炸死大帥之后，一直蠢蠢欲動，覬覦我東北。所以少帥有加強軍備的需要。毛瑟廠新槍沒有定型之前，急需大批量的軍方成建制訂單。第二，李書文的名聲太大，徒弟遍布中國各大派系，你回去可以利用同源師兄弟的關系。第三，前清遺老遺少的宗社黨一直想有自己的武裝，好復辟他們的大清江山，我以前在王府干過。”
“可那樣遍地槍支對我們的國家卻是莫大的不幸。”
“是的，所以我們需要一股強大的力量，統一中國，我們的國家才不會被外國列強欺負，我們的人民才不會生靈涂炭。所以少帥服從中央，結束軍閥混戰，造福百姓，我們張家也應該盡一份綿薄之力。”
“爸爸，你跟我講講李書文好嗎？”
“好的。李書文習拳練槍到了癡狂的境界。李書文的家離師門相距15里，他每天晚上在師門練習一個時辰。每次往返的路上，他不像別人一樣正常趕路，而是一步一拳，一步一掌，一步一肘練著走。練槍時，他一邊走一邊擰著大槍欄、拿、扎。大槍槍法中的封，閉，提，擄，拿，卷，攔，勾，剔，砑…等等。先生性情剛烈、固執，最看不慣練武之人胡言亂道，總想跟別人交手試功夫.他有個毛病，一旦出手，用拳一定要人性命，用掌則使人終身殘廢，而且必定第一手就成功。就像我們擒拿格斗中的一招制敵。
1895年，袁世凱開始在天津南郊小站練兵。他利用各種手段和關系籠絡武藝高強之士，并重金聘用日本空手道高手和德國軍事教官來訓練他的精銳部隊。李書文的師傅黃士海收到袁世凱的聘書，因年事已高，特推薦弟子李書文去任教。李書文到兵營后，差人領他到演武大廳見袁世凱。袁世凱及眾教官見他貌不驚人、瘦小枯干，扛著一桿大槍，誤認為是大槍黃士海的仆人或家童。
當問明情況，知李書文是替師傅來任教官時，眾人哈哈大笑。袁世凱的衛隊武道教官伊藤太郎，蔑視地對李書文說：“大大的東亞病夫。”并用小手指向下連續指點。剎那間，李書文以閃電般的速度，施槍刺壁蠅之絕技挑斷他的腰帶，懲罰了他。眾人驚愕，伊藤大怒，揮起日本長刀以泰山壓頂之勢朝李書文頭頂猛力劈下。李書文大槍一抖，將刀崩飛，再順勢一槍“泥鰍翻花”，刺穿伊藤的咽喉，又大槍一挑，將死尸甩出演武大廳外。眾人驚天動地大呼。日本武道教官秋野、井上、野田見同伴被李書文刺死，齊揮刀惡狠狠地朝李書文撲來。只見李書文進出如閃電，退守如矢箭，大槍一抖如蛟龍出水，左刺右挑，頓時血肉橫飛。頃刻間，三位日本武道高手的尸體都被甩出演武大廳之外。眾人驚愕之時，李書文大槍一擺，刺向廳柱之蠅，蠅落而廳柱無痕。廳內立刻爆出雷鳴般的掌聲。袁世凱連呼：“神槍！神槍！真乃神槍也！”從此，“神槍李書文”名冠天下。
宣統二年，俄國著名拳王馬洛托夫來華，在京設擂臺，貼海報，夸海口，侮我中華兒女，激起中華民眾及有志之士的極大憤慨。京、津兩地武術名手與其較技，均敗。我們的二師傅張景量時為天津“中華武術會”教習，捎信給李書文。當時李書文正在家里侍候臥病在床的大師傅黃士海。見信后，李書文奉師命立即到京赴擂。一切手續辦妥后，李書文飛身來到擂臺之上，見馬洛托夫體壯如雄牛，好似他平時練功用的600斤沙袋。
而馬洛托夫見李書文瘦小枯干，于是雙手抱肩，對著李書文蔑視地吐了一口唾沫。李書文義憤滿胸，怒發丹田，隨手一記“霸王揮鞭”臥風掌，打得馬洛托夫暈頭轉向，將其左腮部打掉雞蛋大小的一塊皮。未等馬洛托夫反應過來，李書文奮起神威，順勢一招“六大開抱肘”，以閃電般的速度，運起千鈞之力將馬洛托夫肋骨打裂，擊下擂臺。眾人歡呼，庭臣大喜，聯奏，欲封李書文為五品頂戴、近侍衛隊武術總教習。李書文因師傅黃士海需他盡孝道為由謝辭。推薦弟子霍殿閣，為清末皇帝愛新覺羅?溥儀護衛隊武術總教習，其侄霍慶云為御前侍衛。宣統皇帝及眾朝臣無奈，賜金佛座像一尊以示嘉獎。”
“爸爸，那你的槍法是怎么練的？”
“用命練的。在王府當教習的時候，大戶人家和鏢局就已經用快槍保家護院和押鏢。一次我和北平的振威鏢局到甘肅押運一批王爺的東西，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
“王府的東西也有人敢劫？”
“所以說劫東西的人不要命，押鏢的人是沒命可要。那時候，劫王府的東西，就是犯上作亂，就是造反，是要滅九族。而押鏢的，丟了王府的鏢，也是要殺頭的。所以，既然敢劫鏢，就是不怕死的。當時鏢局鏢師加上王府的護衛和一些趕車的有50余人，八輛大車，長槍30余枝，短槍5枝。而我只是拿著大槍。為什么？因為我覺得不可能有人敢劫車，還有當時我的槍法也不怎么樣，還不如就拿我平時練武的大槍，也就是裝裝樣子，順利回京向王爺交差就算完事了。”張有祿站起來轉過身眼睛看向窗外。許久，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張家衛仿佛從父親的眼睛里，依然看到了恐懼。“那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我走南闖北幾十年，至今我依然不寒而栗。”他停頓一下，接著說“你猜，劫匪是多少人？”張家衛深知父親的武功和膽量，至今，還從未聽父親說過害怕，可想而知那一仗是多么的驚險，讓父親記憶猶新。
還沒等張家衛回答，張有祿就繼續說道:“那一天我們鏢隊距離寶雞府還有三天的路程，過了寶雞路上的行人就多了，本以為最危險的路段已經過去了。鏢隊剛剛吃過午飯上路，那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大路上除了我們鏢隊，前面不遠還有一個騎馬的行人。因為越往前行，將會越安全，所以我就在隊伍的后面，防備車隊后面出現劫匪。這時前方騎著白馬的人，黑巾包頭黑巾蒙面，停在路邊，似乎在等我們。西北地區風沙大，人們出門用絲巾蒙面很正常。”
“你是說只有一個人來劫鏢，怎么可能？那可是50多人的鏢隊呀。”
“不錯，當時我們都是這么想的。在一望無際的西北高原上，在視野內是藏不住其他人的。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是知道的，大家都以為是想和我們結伴而行的行人。可是，我們都錯了。西北獨狼，我們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夸大其詞的傳說。都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就因為我們自己的想當然，嗯，我們鏢隊大多數人丟掉了性命。”
“只見那個人，快速催馬向我們鏢隊奔來，同時向他自己前進方向的斜上方拋出兩個黑色的東西，與此同時，他又在腰間抽出2把快槍。就在我聽到槍響的時候，我們這邊鏢隊已經有十多個人掉下馬來。他快速把兩支打光子彈的匣子槍插回腰間，在飛馳的馬上，接住先前兩把拋出的匣子槍，又是一波射擊。鏢隊中只要背著槍的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這一系列動作電光石火，一氣呵成。”
“當我從不可思議、震驚、恐懼到從憤怒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西北獨狼已經站在我前面20米左右，用雙槍指著余下的鏢隊人員。根本沒有時間從槍盒中把槍拿出來，當時我已憤怒到了極點，顧不得是否有生命的危險，挺起手中師門當中特有的大槍，向西北獨狼刺去。西北獨狼居然沒有向我開槍，只是騎馬倒退了幾步，雙槍始終指向我們，對著我說了幾個“好”字，調轉馬頭就走了。真是來也一陣風，去也一陣風，絕不拖泥帶水。我們只能收殮尸體，連夜趕往寶雞府，以免再發生意外。事后我們查驗，38人死亡，每人都是被一槍爆頭。”
張家衛聽得嘴都合不上了。從一百米外開始開槍，在疾馳的馬上，駁殼槍每槍十發子彈，4只槍共計40發子彈，還要在馬上只打攜帶槍支的鏢師和護衛，全部過程只能在三秒鐘左右時間內完成。這要不是父親親自告訴他，打死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那么說，西北獨狼的槍里應該還有兩發子彈，那他為什么沒有向你開槍？”張家衛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因為沒有嚇住我們，沒有想到我們在如此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居然還會反抗;也許是他也沒有時間換彈匣了，不能確保打死我們所有的人，好讓自己全身而退;也許是其他什么原因。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是生是死，不由我自己做主，而在于別人的一念之差。西北獨狼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槍手。那以后一有時間我就刻苦練習，一碰上槍法好的人，就交友拜師，再也不想那一幕再次發生，自己的命自己做主。后來雖然能夠做到雙槍百發百中，可依然達不到那種槍神合一的狀態。”
雖然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看到媽媽和弟弟家仁，妹妹佳麗了，但是在晚餐中張家衛一直是悶悶不樂的。自己沒有做過生意，況且奉天對他來說只是10幾年前的記憶，他不知道這一去對他自己的未來意味著什么。雖說自己也想回去看看新的中華民國，也想到世界各地了解不同的風俗文化和去領略不一樣的自然風光，也想學習世界先進的科學與技術。可是內心總是惴惴的。
雖然本期學員畢業后，會有幾天的假期，更何況張家衛現在是真正的無所事事了。可是第二天，天還沒亮，張家衛就已經起床在院子里練功了。拳不離手，這是張家衛自從跟父親習武以來，養成的習慣。
打完拳又練了兩趟槍，此時張家衛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這段時間沒有扔下工夫，很好。”不知什么時候，張有祿已經站在了張家衛的身后。“吃過早飯后你到我房里來一趟，給你講講我以前的事，對你回國以后會有一些幫助。”
早飯后，當張家衛來到爸爸的書房的時候，張有祿已經等在那里了。他指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張家衛坐下。
“你知道為什么毛瑟公司給你工作嗎？”
張家衛搖了搖頭。
“我給你講講我的經歷，你大概就能明白了。我小的時候家里窮，和你大伯張有德，拜家鄉擅長八極拳和大槍術的黃士海為師，想學到本事以后，成為一名鏢師，養家糊口。那時黃士海年事已高，我們的功夫主要是跟師兄李書文所學，所以我們和李書文，算是半師半友。當時你三叔張有福年紀還小，膽子也小，生性懦弱，就讓他進了學堂。
你大伯后來到奉天振武鏢局，作了一名鏢師。我學成后到肅親王府做武術教習。辛亥年革命后，王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當時，李書文應奉系將領許蘭州之邀請赴奉天作客。奉軍大帥張作霖久聞“神槍李書文”大名，獲知神槍李書文在許蘭州部作客，親自登門拜會，并敬聘為奉軍三軍武術總教師，李書文礙著許蘭州的面子，只好應允。
況且你大伯也在東北軍里面找到了差事，全家都已經在奉天安頓下來了，你小的時候就是在你大伯家里長大的，這些你是知道的。
我就投奔東北張大帥了，也算是全家團圓了。
再后來我參與了張大帥在東北的剿匪，然后就受聘到德國來了。”
“那毛瑟公司也不至于讓我一個毫無經驗的人去為他們做這件事情啊？”
“你以為德國人傻嗎？第一，我在東北軍中高層里面有許多故交，再加上少帥剛剛易幟，宣布并入中央政府，軍中人心不穩。還有日本方面，皇姑屯炸死大帥之后，一直蠢蠢欲動，覬覦我東北。所以少帥有加強軍備的需要。毛瑟廠新槍沒有定型之前，急需大批量的軍方成建制訂單。第二，李書文的名聲太大，徒弟遍布中國各大派系，你回去可以利用同源師兄弟的關系。第三，前清遺老遺少的宗社黨一直想有自己的武裝，好復辟他們的大清江山，我以前在王府干過。”
“可那樣遍地槍支對我們的國家卻是莫大的不幸。”
“是的，所以我們需要一股強大的力量，統一中國，我們的國家才不會被外國列強欺負，我們的人民才不會生靈涂炭。所以少帥服從中央，結束軍閥混戰，造福百姓，我們張家也應該盡一份綿薄之力。”
“爸爸，你跟我講講李書文好嗎？”
“好的。李書文習拳練槍到了癡狂的境界。李書文的家離師門相距15里，他每天晚上在師門練習一個時辰。每次往返的路上，他不像別人一樣正常趕路，而是一步一拳，一步一掌，一步一肘練著走。練槍時，他一邊走一邊擰著大槍欄、拿、扎。大槍槍法中的封，閉，提，擄，拿，卷，攔，勾，剔，砑…等等。先生性情剛烈、固執，最看不慣練武之人胡言亂道，總想跟別人交手試功夫.他有個毛病，一旦出手，用拳一定要人性命，用掌則使人終身殘廢，而且必定第一手就成功。就像我們擒拿格斗中的一招制敵。
1895年，袁世凱開始在天津南郊小站練兵。他利用各種手段和關系籠絡武藝高強之士，并重金聘用日本空手道高手和德國軍事教官來訓練他的精銳部隊。李書文的師傅黃士海收到袁世凱的聘書，因年事已高，特推薦弟子李書文去任教。李書文到兵營后，差人領他到演武大廳見袁世凱。袁世凱及眾教官見他貌不驚人、瘦小枯干，扛著一桿大槍，誤認為是大槍黃士海的仆人或家童。
當問明情況，知李書文是替師傅來任教官時，眾人哈哈大笑。袁世凱的衛隊武道教官伊藤太郎，蔑視地對李書文說：“大大的東亞病夫。”并用小手指向下連續指點。剎那間，李書文以閃電般的速度，施槍刺壁蠅之絕技挑斷他的腰帶，懲罰了他。眾人驚愕，伊藤大怒，揮起日本長刀以泰山壓頂之勢朝李書文頭頂猛力劈下。李書文大槍一抖，將刀崩飛，再順勢一槍“泥鰍翻花”，刺穿伊藤的咽喉，又大槍一挑，將死尸甩出演武大廳外。眾人驚天動地大呼。日本武道教官秋野、井上、野田見同伴被李書文刺死，齊揮刀惡狠狠地朝李書文撲來。只見李書文進出如閃電，退守如矢箭，大槍一抖如蛟龍出水，左刺右挑，頓時血肉橫飛。頃刻間，三位日本武道高手的尸體都被甩出演武大廳之外。眾人驚愕之時，李書文大槍一擺，刺向廳柱之蠅，蠅落而廳柱無痕。廳內立刻爆出雷鳴般的掌聲。袁世凱連呼：“神槍！神槍！真乃神槍也！”從此，“神槍李書文”名冠天下。
宣統二年，俄國著名拳王馬洛托夫來華，在京設擂臺，貼海報，夸海口，侮我中華兒女，激起中華民眾及有志之士的極大憤慨。京、津兩地武術名手與其較技，均敗。我們的二師傅張景量時為天津“中華武術會”教習，捎信給李書文。當時李書文正在家里侍候臥病在床的大師傅黃士海。見信后，李書文奉師命立即到京赴擂。一切手續辦妥后，李書文飛身來到擂臺之上，見馬洛托夫體壯如雄牛，好似他平時練功用的600斤沙袋。
而馬洛托夫見李書文瘦小枯干，于是雙手抱肩，對著李書文蔑視地吐了一口唾沫。李書文義憤滿胸，怒發丹田，隨手一記“霸王揮鞭”臥風掌，打得馬洛托夫暈頭轉向，將其左腮部打掉雞蛋大小的一塊皮。未等馬洛托夫反應過來，李書文奮起神威，順勢一招“六大開抱肘”，以閃電般的速度，運起千鈞之力將馬洛托夫肋骨打裂，擊下擂臺。眾人歡呼，庭臣大喜，聯奏，欲封李書文為五品頂戴、近侍衛隊武術總教習。李書文因師傅黃士海需他盡孝道為由謝辭。推薦弟子霍殿閣，為清末皇帝愛新覺羅?溥儀護衛隊武術總教習，其侄霍慶云為御前侍衛。宣統皇帝及眾朝臣無奈，賜金佛座像一尊以示嘉獎。”
“爸爸，那你的槍法是怎么練的？”
“用命練的。在王府當教習的時候，大戶人家和鏢局就已經用快槍保家護院和押鏢。一次我和北平的振威鏢局到甘肅押運一批王爺的東西，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
“王府的東西也有人敢劫？”
“所以說劫東西的人不要命，押鏢的人是沒命可要。那時候，劫王府的東西，就是犯上作亂，就是造反，是要滅九族。而押鏢的，丟了王府的鏢，也是要殺頭的。所以，既然敢劫鏢，就是不怕死的。當時鏢局鏢師加上王府的護衛和一些趕車的有50余人，八輛大車，長槍30余枝，短槍5枝。而我只是拿著大槍。為什么？因為我覺得不可能有人敢劫車，還有當時我的槍法也不怎么樣，還不如就拿我平時練武的大槍，也就是裝裝樣子，順利回京向王爺交差就算完事了。”張有祿站起來轉過身眼睛看向窗外。許久，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張家衛仿佛從父親的眼睛里，依然看到了恐懼。“那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我走南闖北幾十年，至今我依然不寒而栗。”他停頓一下，接著說“你猜，劫匪是多少人？”張家衛深知父親的武功和膽量，至今，還從未聽父親說過害怕，可想而知那一仗是多么的驚險，讓父親記憶猶新。
還沒等張家衛回答，張有祿就繼續說道:“那一天我們鏢隊距離寶雞府還有三天的路程，過了寶雞路上的行人就多了，本以為最危險的路段已經過去了。鏢隊剛剛吃過午飯上路，那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大路上除了我們鏢隊，前面不遠還有一個騎馬的行人。因為越往前行，將會越安全，所以我就在隊伍的后面，防備車隊后面出現劫匪。這時前方騎著白馬的人，黑巾包頭黑巾蒙面，停在路邊，似乎在等我們。西北地區風沙大，人們出門用絲巾蒙面很正常。”
“你是說只有一個人來劫鏢，怎么可能？那可是50多人的鏢隊呀。”
“不錯，當時我們都是這么想的。在一望無際的西北高原上，在視野內是藏不住其他人的。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是知道的，大家都以為是想和我們結伴而行的行人。可是，我們都錯了。西北獨狼，我們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夸大其詞的傳說。都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就因為我們自己的想當然，嗯，我們鏢隊大多數人丟掉了性命。”
“只見那個人，快速催馬向我們鏢隊奔來，同時向他自己前進方向的斜上方拋出兩個黑色的東西，與此同時，他又在腰間抽出2把快槍。就在我聽到槍響的時候，我們這邊鏢隊已經有十多個人掉下馬來。他快速把兩支打光子彈的匣子槍插回腰間，在飛馳的馬上，接住先前兩把拋出的匣子槍，又是一波射擊。鏢隊中只要背著槍的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這一系列動作電光石火，一氣呵成。”
“當我從不可思議、震驚、恐懼到從憤怒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西北獨狼已經站在我前面20米左右，用雙槍指著余下的鏢隊人員。根本沒有時間從槍盒中把槍拿出來，當時我已憤怒到了極點，顧不得是否有生命的危險，挺起手中師門當中特有的大槍，向西北獨狼刺去。西北獨狼居然沒有向我開槍，只是騎馬倒退了幾步，雙槍始終指向我們，對著我說了幾個“好”字，調轉馬頭就走了。真是來也一陣風，去也一陣風，絕不拖泥帶水。我們只能收殮尸體，連夜趕往寶雞府，以免再發生意外。事后我們查驗，38人死亡，每人都是被一槍爆頭。”
張家衛聽得嘴都合不上了。從一百米外開始開槍，在疾馳的馬上，駁殼槍每槍十發子彈，4只槍共計40發子彈，還要在馬上只打攜帶槍支的鏢師和護衛，全部過程只能在三秒鐘左右時間內完成。這要不是父親親自告訴他，打死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那么說，西北獨狼的槍里應該還有兩發子彈，那他為什么沒有向你開槍？”張家衛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因為沒有嚇住我們，沒有想到我們在如此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居然還會反抗;也許是他也沒有時間換彈匣了，不能確保打死我們所有的人，好讓自己全身而退;也許是其他什么原因。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是生是死，不由我自己做主，而在于別人的一念之差。西北獨狼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槍手。那以后一有時間我就刻苦練習，一碰上槍法好的人，就交友拜師，再也不想那一幕再次發生，自己的命自己做主。后來雖然能夠做到雙槍百發百中，可依然達不到那種槍神合一的狀態。”
“后來辛亥年革命后，大清朝也沒了，王爺去了旅大，我就到東北找你大伯、三叔，我們全家也在東北團圓了。張大帥知道我是李書文的師弟，就讓我擔任吉林省三軍（馬軍，陸軍，警衛隊）武術教習，并輔助李杜將軍在吉林省剿匪。”
“爸爸，張大帥不也是土匪出身嗎？”
“好吧，那我現在給你講講張大帥。一直以來，日本人在東北四處作怪，白俄也是任意興風作浪，土匪更是多如牛毛，到處都是“能人”。然而真正能脫穎而出，稱霸一方的還是少之又少。特別是在當時亂作一團的東北，土匪出身的張作霖居然真的做到了。那么他是如何華麗轉身，從人人喊打的土匪成了割據一方的大軍閥的？
一個人要想稱霸武林，除了他本身有非凡的功夫，還得講究天時地利。當時正是東北最混亂的時候，列強橫行霸道，日本蠢蠢欲動，這些都對東北的局勢影響頗大，這也給張作霖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機會。所以張作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而是時代造就的必然。他們一開始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無權無勢。他們出身貧寒，他們家庭生活不幸福，從小就是孤獨的，無助的。
而張作霖也是如此，他的老爹喜歡賭博，后來還不上錢，被人給殺了。之后的張作霖就真的孤苦無依了。為了生存，他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這些苦難的日子都讓他要比一般人成熟很多，內斂很多。1894年，日清的第一次戰爭爆發，這也是改變他人生軌跡的第一件事。糊里糊涂的他就加入了馬玉坤的麾下，成了一個兵，后來還當了一個小官。戰爭結束以后，他又回到了故鄉。
因為當兵的緣故，還結了婚，討了老婆。為了能好好的生活，他還成立了獸醫站。然而在兵荒馬亂的特殊時期，哪有什么安生的日子可過？天天賺的錢還不夠搜刮呢。他心一橫就跑去山里跟了馮德麟當了土匪。然而幾年以后，局勢稍微好一點，他又回到了鄉下。這回他決定自己單干，拉著一些地痞流氓到處收保護費，吃香的喝辣的。雖說干的也是掉腦袋的事兒，可總有一些好吃懶做的人愿意加入，于是他的隊伍越來越大，然而他的勢力是壯大了，可是肯定是會觸犯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一次他就被金壽山暗算了，他趕緊帶著一家老小逃走了。
有膽色又有頭腦的人，隨時都可以卷土重來。他很快又把桿子拉起來了，這次的人更重量級，像湯玉麟他們都在他的麾下。他的頭腦轉的很快，他們的存在嚴重威脅了朝廷的統治。
朝廷又奈何不了他們，于是就想讓他們當官，為自己所用。但是張作霖又不想朝廷小瞧他，于是他想出了一招，他把土匪增祺老婆綁了，但是又對她十分恭敬，讓她為自己鋪路。這樣他不僅收服了增祺，而且還有了好名聲。就這樣，張作霖就開始了他的做官之路。不過他并不真心維護朝廷的利益。1904年的時候，他趁著日本和俄國打仗，迅速壯大自己隊伍。到了1906的時候，張作霖已經有五個營那么大的隊伍了。
趁亂壯大自己是張作霖一直玩的挺溜的招數。大清朝那個時候呢，利用日本和俄國的勢力來穩定東北得局勢。1907，徐世昌擔任總督府的第一任總督。張作霖這人不能說他會拍馬屁，但是他確實很懂得收買人心。很快就在徐世昌哪里立了大功，把當時遠近聞名的土匪杜立三給殺了，這可把徐世昌高興壞了。后來越來越受上司的賞識。四處去剿匪，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隊伍又增加了兩個營。
1911年的時候，武昌起義，這波革命熱潮波及東北。這次張作霖更是貢獻不小。為了穩定東北，他暗害了很多革命黨人，還把當時的藍天蔚攆出了東北自己做了師長。從此以后他就成了東北一方的一個霸主。張作霖也是傳奇一生，知人認人，敢說敢干，確實該他成王。
在落草為寇的人中，有一批人確實是被“逼上梁山”的，但主要的還是為了錢和色。東北土匪中流傳過這樣的歌謠：“入綹子，快樂多，騎著大馬把酒喝，摟著女人吃餑餑”。這都是有實打實好處的。搶劫和綁票是東北土匪的主要活動。
一個叫王志超的人票被吉林匪首“中山好”綁架，據他后來的回憶，他和另外幾名人票被關在陰森的地窖里，每天早上五點鐘起來放風（出外大小便），除此之外有了大小便也不許出去，所以有的人實在憋不住，就只能拉在褲兜里。有時候渴得實在沒辦法，只好硬擠點尿，尿在衣服上，再擰出來，用舌頭舔舔來解渴。
按照規矩，綁票之后，五到十天，大當家得派人去人票家里送“海葉子”（信件），要是對方家里不痛快交錢，那就壞了，人票基本就會被各種拷打折磨甚至直接被撕票。當時，一名姓張的人票家里沒來人交贖金，“中山好”將這個人票衣服扒光，綁在板凳上灌辣椒水，肚子鼓起來之后，再用杠子把水壓出來，直到把這個人票折磨死為止。
類似殘忍的行為也發生在搶劫中。比如在渾江一帶的土匪“冰上飛”，一天搶劫到了一個老太太家里，發現人家老太太手上戴個金鎦子，但光捋又捋不下來，于是直接用菜刀活活把老太太的手指剁了下來。
惹了土匪可絕不是鬧著玩兒的。吉林臨江地區有個12歲的小牛倌，晚上東家對他說：“睡覺時小心點，當心土匪！”小牛倌不知天高地厚，開玩笑地大聲說：“土匪來了怎的？還能把我割了去？”沒想到這話竟然全被土匪聽見了，第二天小牛倌就失蹤了。后來東家和鄉鄰在村外溝里找到了他的尸體，生殖器真的被土匪割掉了。如果是女性落在土匪手里，受到的折磨會更慘。
還有更慘的，有半路遇見土匪也被無端殺害的。有這么一個故事：有一個女匪首帶隊出來搶東西。走到半路碰到一個孕婦，她就跟男匪打賭說：“這老娘們懷的是小子還是姑娘？”那個男匪頭說：“一看那樣子就是個姑娘”。她說：“我說是個小子”。然后女匪說不信我給你打開看看。說完，女匪過去把那個孕婦一腳踹倒了，“嘩”地就把她肚子給劃開了，把嬰兒從肚子里拎出來一看，是個女孩，“嘩’地給扔了。跟男匪說了一句：“晚上我陪你睡覺。”
其實，土匪不僅僅對外人兇殘，也有對自己下狠手的。東北土匪“一枝花”王桂珍，有一個三歲的孩子。上陣之前，她拎起孩子的小腿，“喀嚓”一聲就給斃了，只是為了上陣時不讓孩子成為念想，親生孩子，說殺就殺了。土匪“北霸天”殺了自己的大老婆，原因竟是匪首逼著她隨隊東奔西走，可她的一雙小腳根本就無法跟上這些男人的腳步，北霸天看著她晃晃悠悠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就開槍把她崩了。
這樣的土匪誰不怕啊。不把別人的生命當回事兒的人，也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兒。有些土匪被抓住以后，上刑、槍斃、砍頭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但是，如果你認為土匪只會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沒啥真本領，那就錯了。對于東北土匪來說，馬術和槍法是最重要的生存技能，因此匪首往往都是精通此二技的人物。許多土匪騎射技術精湛，激戰中騎在狂奔的馬背上任意自如，可以腳挽馬蹬，身體藏在馬腹一側，將頭從馬項下探出，準確地射擊目標。那是在槍彈有限的情況下，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斃對方自己才能活下來。許多土匪以前都是獵戶出身，在深山老林里，百步之內，持長槍抬手就有，根本就不用瞄準，完全是一種本能。我的槍法就是在剿匪的時候天天提著腦袋練出來的。
匪首很牛，一般人當不了；普通土匪，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要入伙，首先一點就是膽子必須大。新人入伙，土匪黑話叫“過堂”。“過堂”的儀式極為苛刻：叫來人在頭上頂個葫蘆或酒壺之類，朝前走去不許回頭，走到百步左右，大當家的舉槍射擊。只聽‘咣’的一聲，那頭上的東西碎了。這時，大當家的派人去摸摸他有沒有尿褲子。如能挺住就叫‘挺硬’，可以入伙。”
正因為一些土匪精于騎射，其綠林報號也有鮮明的個人特征，如“雙鏢”、“打得好”、“快槍林三”，說明槍法好；“草上飛”、“一股風”，說明動作敏捷；還有一些報號，為的是表現自己“造福于民”：比如“南來好”、“三江好”、“大家好”。土匪們在夸自己這上面也是蠻拼的。
除了膽大，新人還必須學會說土匪的“黑話”。東北土匪有許多行話、黑話。例如，干土匪稱作“吃打飯”，長期干這一行叫“掛柱”，打劫叫“開差”、“砸窯”，劫道叫“別梁子”，殺人叫“插人”，分錢叫“挑片”。
不過有意思的是，東北土匪也會拜自己的“祖師爺”，就是達摩老祖，因為達摩位列十八羅漢之一，而十八羅漢相傳又從事“劫富濟貧”活動，故被土匪尊敬。有經驗的鏢師如果遇到土匪，會先停鏢車，喊句“達摩老祖威武！”土匪一聽，便不為難了。
“爸爸，張大帥不也是土匪出身嗎？”
“好吧，那我現在給你講講張大帥。一直以來，日本人在東北四處作怪，白俄也是任意興風作浪，土匪更是多如牛毛，到處都是“能人”。然而真正能脫穎而出，稱霸一方的還是少之又少。特別是在當時亂作一團的東北，土匪出身的張作霖居然真的做到了。那么他是如何華麗轉身，從人人喊打的土匪成了割據一方的大軍閥的？
一個人要想稱霸武林，除了他本身有非凡的功夫，還得講究天時地利。當時正是東北最混亂的時候，列強橫行霸道，日本蠢蠢欲動，這些都對東北的局勢影響頗大，這也給張作霖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機會。所以張作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而是時代造就的必然。他們一開始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無權無勢。他們出身貧寒，他們家庭生活不幸福，從小就是孤獨的，無助的。
而張作霖也是如此，他的老爹喜歡賭博，后來還不上錢，被人給殺了。之后的張作霖就真的孤苦無依了。為了生存，他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這些苦難的日子都讓他要比一般人成熟很多，內斂很多。1894年，日清的第一次戰爭爆發，這也是改變他人生軌跡的第一件事。糊里糊涂的他就加入了馬玉坤的麾下，成了一個兵，后來還當了一個小官。戰爭結束以后，他又回到了故鄉。
因為當兵的緣故，還結了婚，討了老婆。為了能好好的生活，他還成立了獸醫站。然而在兵荒馬亂的特殊時期，哪有什么安生的日子可過？天天賺的錢還不夠搜刮呢。他心一橫就跑去山里跟了馮德麟當了土匪。然而幾年以后，局勢稍微好一點，他又回到了鄉下。這回他決定自己單干，拉著一些地痞流氓到處收保護費，吃香的喝辣的。雖說干的也是掉腦袋的事兒，可總有一些好吃懶做的人愿意加入，于是他的隊伍越來越大，然而他的勢力是壯大了，可是肯定是會觸犯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一次他就被金壽山暗算了，他趕緊帶著一家老小逃走了。
有膽色又有頭腦的人，隨時都可以卷土重來。他很快又把桿子拉起來了，這次的人更重量級，像湯玉麟他們都在他的麾下。他的頭腦轉的很快，他們的存在嚴重威脅了朝廷的統治。
朝廷又奈何不了他們，于是就想讓他們當官，為自己所用。但是張作霖又不想朝廷小瞧他，于是他想出了一招，他把土匪增祺老婆綁了，但是又對她十分恭敬，讓她為自己鋪路。這樣他不僅收服了增祺，而且還有了好名聲。就這樣，張作霖就開始了他的做官之路。不過他并不真心維護朝廷的利益。1904年的時候，他趁著日本和俄國打仗，迅速壯大自己隊伍。到了1906的時候，張作霖已經有五個營那么大的隊伍了。
趁亂壯大自己是張作霖一直玩的挺溜的招數。大清朝那個時候呢，利用日本和俄國的勢力來穩定東北得局勢。1907，徐世昌擔任總督府的第一任總督。張作霖這人不能說他會拍馬屁，但是他確實很懂得收買人心。很快就在徐世昌哪里立了大功，把當時遠近聞名的土匪杜立三給殺了，這可把徐世昌高興壞了。后來越來越受上司的賞識。四處去剿匪，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隊伍又增加了兩個營。
1911年的時候，武昌起義，這波革命熱潮波及東北。這次張作霖更是貢獻不小。為了穩定東北，他暗害了很多革命黨人，還把當時的藍天蔚攆出了東北自己做了師長。從此以后他就成了東北一方的一個霸主。張作霖也是傳奇一生，知人認人，敢說敢干，確實該他成王。
在落草為寇的人中，有一批人確實是被“逼上梁山”的，但主要的還是為了錢和色。東北土匪中流傳過這樣的歌謠：“入綹子，快樂多，騎著大馬把酒喝，摟著女人吃餑餑”。這都是有實打實好處的。搶劫和綁票是東北土匪的主要活動。
一個叫王志超的人票被吉林匪首“中山好”綁架，據他后來的回憶，他和另外幾名人票被關在陰森的地窖里，每天早上五點鐘起來放風（出外大小便），除此之外有了大小便也不許出去，所以有的人實在憋不住，就只能拉在褲兜里。有時候渴得實在沒辦法，只好硬擠點尿，尿在衣服上，再擰出來，用舌頭舔舔來解渴。
按照規矩，綁票之后，五到十天，大當家得派人去人票家里送“海葉子”（信件），要是對方家里不痛快交錢，那就壞了，人票基本就會被各種拷打折磨甚至直接被撕票。當時，一名姓張的人票家里沒來人交贖金，“中山好”將這個人票衣服扒光，綁在板凳上灌辣椒水，肚子鼓起來之后，再用杠子把水壓出來，直到把這個人票折磨死為止。
類似殘忍的行為也發生在搶劫中。比如在渾江一帶的土匪“冰上飛”，一天搶劫到了一個老太太家里，發現人家老太太手上戴個金鎦子，但光捋又捋不下來，于是直接用菜刀活活把老太太的手指剁了下來。
惹了土匪可絕不是鬧著玩兒的。吉林臨江地區有個12歲的小牛倌，晚上東家對他說：“睡覺時小心點，當心土匪！”小牛倌不知天高地厚，開玩笑地大聲說：“土匪來了怎的？還能把我割了去？”沒想到這話竟然全被土匪聽見了，第二天小牛倌就失蹤了。后來東家和鄉鄰在村外溝里找到了他的尸體，生殖器真的被土匪割掉了。如果是女性落在土匪手里，受到的折磨會更慘。
還有更慘的，有半路遇見土匪也被無端殺害的。有這么一個故事：有一個女匪首帶隊出來搶東西。走到半路碰到一個孕婦，她就跟男匪打賭說：“這老娘們懷的是小子還是姑娘？”那個男匪頭說：“一看那樣子就是個姑娘”。她說：“我說是個小子”。然后女匪說不信我給你打開看看。說完，女匪過去把那個孕婦一腳踹倒了，“嘩”地就把她肚子給劃開了，把嬰兒從肚子里拎出來一看，是個女孩，“嘩’地給扔了。跟男匪說了一句：“晚上我陪你睡覺。”
其實，土匪不僅僅對外人兇殘，也有對自己下狠手的。東北土匪“一枝花”王桂珍，有一個三歲的孩子。上陣之前，她拎起孩子的小腿，“喀嚓”一聲就給斃了，只是為了上陣時不讓孩子成為念想，親生孩子，說殺就殺了。土匪“北霸天”殺了自己的大老婆，原因竟是匪首逼著她隨隊東奔西走，可她的一雙小腳根本就無法跟上這些男人的腳步，北霸天看著她晃晃悠悠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就開槍把她崩了。
這樣的土匪誰不怕啊。不把別人的生命當回事兒的人，也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兒。有些土匪被抓住以后，上刑、槍斃、砍頭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但是，如果你認為土匪只會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沒啥真本領，那就錯了。對于東北土匪來說，馬術和槍法是最重要的生存技能，因此匪首往往都是精通此二技的人物。許多土匪騎射技術精湛，激戰中騎在狂奔的馬背上任意自如，可以腳挽馬蹬，身體藏在馬腹一側，將頭從馬項下探出，準確地射擊目標。那是在槍彈有限的情況下，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斃對方自己才能活下來。許多土匪以前都是獵戶出身，在深山老林里，百步之內，持長槍抬手就有，根本就不用瞄準，完全是一種本能。我的槍法就是在剿匪的時候天天提著腦袋練出來的。
匪首很牛，一般人當不了；普通土匪，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要入伙，首先一點就是膽子必須大。新人入伙，土匪黑話叫“過堂”。“過堂”的儀式極為苛刻：叫來人在頭上頂個葫蘆或酒壺之類，朝前走去不許回頭，走到百步左右，大當家的舉槍射擊。只聽‘咣’的一聲，那頭上的東西碎了。這時，大當家的派人去摸摸他有沒有尿褲子。如能挺住就叫‘挺硬’，可以入伙。”
正因為一些土匪精于騎射，其綠林報號也有鮮明的個人特征，如“雙鏢”、“打得好”、“快槍林三”，說明槍法好；“草上飛”、“一股風”，說明動作敏捷；還有一些報號，為的是表現自己“造福于民”：比如“南來好”、“三江好”、“大家好”。土匪們在夸自己這上面也是蠻拼的。
除了膽大，新人還必須學會說土匪的“黑話”。東北土匪有許多行話、黑話。例如，干土匪稱作“吃打飯”，長期干這一行叫“掛柱”，打劫叫“開差”、“砸窯”，劫道叫“別梁子”，殺人叫“插人”，分錢叫“挑片”。
不過有意思的是，東北土匪也會拜自己的“祖師爺”，就是達摩老祖，因為達摩位列十八羅漢之一，而十八羅漢相傳又從事“劫富濟貧”活動，故被土匪尊敬。有經驗的鏢師如果遇到土匪，會先停鏢車，喊句“達摩老祖威武！”土匪一聽，便不為難了。
現在國內，軍閥混戰，各方勢力占地為王，打家劫舍，土匪橫行。要說當土匪，多半都是男人，可是也有一些女匪，她們狠起來不輸于男人。
東北最美的女匪首駝龍張素貞，她長得十分漂亮，眉目清秀，穿衣打扮很時髦。遼寧遼陽人，出生于農民家庭，知書達禮，膽略過人。戰亂中母親過世，與她爹張老好相依為命。16歲跟人私奔至寬城子（長春），被騙賣入妓院。后遇常來作客的當地土匪首領王大龍(本名王福橖)，由其贖身，兩人結為夫妻，很快成為首領之一，號為駝龍。不久大龍戰死，她成為首領。活躍于東三省，經常出沒在五常、榆樹、雙城等地，將隊伍改名為“仁義軍”。張素貞出生在貧窮人家，深知貧民百姓的艱苦，所以張素貞在打家劫舍的時候從不去搶貧窮的人家，她只搶那些鄉紳富商，特別是那些欺壓百姓的富商。但是由于他們人多，當時張素貞帶著2000多人打家劫舍，人數太多總有一些人動歪心思，搶了一些百姓的糧食，甚至強搶良家婦女，一時間，張素貞的名號無人不知。后因打死日本駐軍，多次搶劫日本人的商店和倉庫，引起奉系東北軍圍剿。她慣使雙槍，驍勇善戰，屢次挫敗圍剿的官兵。但在日本、奉軍和當地民團圍剿下，在亂石山一戰全軍覆沒，只身逃出。”
接著張有祿喃喃地更像是對自己說:“都是窮苦人家的，但凡能活命，誰會入綹子當土匪呢？誰會愿意當窯姐呢？”
他停下來，喝了一口茶，看著張家衛，繼續說道:“不管我們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人，我都不想把她再當做土匪抓回來。她和我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和我們一樣都是中國人。如果能夠安居樂業，那些走投無路被逼的當土匪的人也會孝敬父母，成家立業，安分守己。難道就因為她搶了日本人的商店，倉庫就是十惡不赦的土匪嗎？就要被砍頭嗎？我做不到把一個走投無路而當土匪的大姑娘抓來殺掉，后來我就受聘到德國來了。”
張家衛問道:“那駝龍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我打電報還問你堂哥家寶呢。聽說李杜將駝龍抓住后，羈押在長春軍法處，就收到張學良“解往沈陽”、吳俊升“解往八面城”的兩封電報。抓個女匪都覺得稀罕，更何況又會雙手打槍又非常漂亮的女土匪。他們兩個都想救這個張素貞。張學良為何要這么做呢？原來張學良看到張素貞的照片后，覺得張素貞貌美如花，又有勇有謀，很想認識一下這個女匪，其實張學良就是喜歡上了張素貞，于是他才發電報給李杜要求把張素貞押往他的府邸所在地沈陽。但是李杜深知張素貞的能耐，如果放了張素貞，他日，她一定能夠東山再起，禍害一方，到時候想要抓她就難了。于是李杜給張素貞拍了幾張照片后就迅速處決了她。押赴刑場的時候，張素貞身穿白花斗篷，頭戴黑色絨帽，就像一個貴婦人，沒有絲毫懼怕之色。”
父子倆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可哪來那么多土匪？小時候我在大伯家的時候，一淘氣，伯母和大堂姐就說，土匪要來抓我來嚇唬我。”張家衛疑惑的問道。
“至于哪來那么多土匪，那爸爸好好跟你說一說，回到東北后，具體的事情那些該做哪些不該做，自己斟酌。總之，不能做對不起良心的事，不能做對不起祖宗的事，不能做對不起國家的事。現在去吃飯吧。”
看著滿桌的菜肴，張有祿對老婆說道:“今后我們家要節儉，再也不能這樣大吃大喝了。只要能保證家仁、佳麗長身體正常需要就可以了。老帥被日本人炸死后，少帥易幟，促進國家統一，一直在整軍治武，防備日本人對我東北的更大的野心。原先負責為少帥在歐洲采購武器的伊雅格，現在在南京同中央政府談武器裝備的事，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就把采購歐洲先進武器的任務臨時交給了我。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先把一些歐洲先進武器的樣槍樣品，我先買下來送回國內，讓少帥檢驗后，我們再下訂單。所以我們家要省下錢來購買武器。這一次我把家中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雖然，我知道要想給軍隊裝備新式武器，沒有政府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但為了國家不再受外國列強的欺負，我們的民族不再任人宰割，只要我們張家能夠盡到一點點貢獻，我就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張王氏深情地看了丈夫一眼，對幾個孩子說道:“我就喜歡你們爸爸這一點，敢做敢當，是個爺們。”
不管怎么說，有好吃的家仁，佳麗還是非常高興。
媽媽張王氏雖沒有讀過書，但從小就隨父親和3個哥哥在北方各省沿街賣藝，直到在京城碰到父親張有祿，以后全家來到了德國，可以說是走南闖北社會閱歷豐富，許多事情的見解和江湖經驗絕非一般家庭婦女所能相提并論的。其實這也是張有祿敢于接受德國聘書的原因之一。
媽媽知道過幾天兒子就要回國了，這一分別又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再看到兒子。雖說自己也是練武之人，做事不會婆婆媽媽，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本事要比自己大的多，可就是忍不住，恨不得把自己會做的所有好吃的都給兒子吃到。一有時間就要跟兒子多說幾句，千叮嚀萬囑咐，出門在外要吃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江湖險惡，要時刻小心，不要呈一時義氣之爭。
飯后，一家人都來到了張有祿的書房。張有祿指著地球儀上的中華民國的東北對幾個孩子說道:“中華民國的東北，原來是大清朝的龍興之地，也是朝廷柳條邊外禁墾之地。在道光皇帝以前，雖然有過幾次小規模的移民，但依然無法改變沃野千里，有土無人的狀態。由于封禁，使移居東北的漢人數量大受限制，臨近關內的奉天情況稍好，而黑吉兩省漢人數量不多。與沙俄接壤的邊界地帶人口就更少了。而俄國卻以人員稀少為由，實行武裝移民。造成武裝移民強行占據的既成事實后，逼迫清朝廷簽訂《璦琿條約》、《北京條約》。使東北喪失大片領土。光緒帝年間，中原大旱，顆粒無收，餓殍遍野。清朝廷不得不再次邊外開禁。由于關內移民的大量涌入，加之清朝廷對東北缺乏有效管理，真正管轄好的區域，也就是東北的南部。至于更為寒冷的黑龍江管轄地域，人丁非常空虛。尤其是經歷甲午年間日清戰爭，義和團，八國聯軍攻打北京城，俄國強據東北和日俄戰爭。原本就沒有多少官員的清政府的官員老爺，能跑的早就跑了。黑龍江和吉林省就變成了兩個無政府的世界。
本來東三省可開墾的良田很多，而且是地廣人稀，到處都能養活一家老小。可是俄國那幾年橫行三省，三省的駐防將軍和各地知府知縣都形同虛設，東北民風彪悍，尚武成風，就有人干起來了綁票占山為王，搶劫等土匪勾當。這才導致三省賊寇橫行。直到日俄在東北大打之后，日俄雙方互相盯著，而大土匪張作霖開始崛起。清廷為了盡可能保住東北，就支持張作霖，讓張作霖有了官位去吞并其他土匪勢力。”
這時家仁跳了起來，大聲說道:“日本和俄國打仗，為什么在中國的地方上打仗？”
張有祿說道:“問得好！孩子們，你們看，在中國的東邊有一個由諸多小島組成的國家，就是日本。我聽一些去過日本的人說，日本國土面積狹小，可以耕種的土地有限，資源貧乏，要什么沒什么，還有一些地震，火山等自然災害，所以日本就老想有一塊更好的土地，好逃離那些自然災害多的島嶼。由于每年生產的糧食不夠本國人口吃，日本人長得都比較矮小。中國自大唐以來，一直把日本叫倭國。大明朝時期就有個大英雄叫戚繼光的，帶領戚家軍在中國東南沿海一帶，殺死倭國海盜無數。以前日本都是要向我們稱臣納貢的。后來日本有個明治天皇，心有不甘，在國內搞變法，吸收許多西方的新技術，國力不斷增強。在甲午年的前一年，出兵占領朝鮮。當時朝鮮還是大清國的藩屬國，大清國有義務出兵保護朝鮮。在甲午年，兩國海軍在中國的黃海發生了甲午海戰。孩子們，你們猜猜看，發生了什么事情？”沒等他們回答，他接著說道:“當時號稱亞洲第一的北洋艦隊一戰全軍覆沒。”
張有祿看著三個目瞪口呆的孩子，再轉過頭看看有些驚愕不已的老婆。
“當日本傾全國之力在建設自己的海軍的時候，我們的慈禧老佛爺卻把海軍的建設經費，挪到頤和園的修造上，再加上上下官員一起貪污腐敗，真實的北洋艦隊就像紙糊的一樣，焉有不敗之理。”
“戰勝的日本逼迫清王朝割讓遼東半島、臺灣，承認朝鮮獨立，還要賠償日本2億兩白銀。其實這是日本醞釀已久的大陸政策，搶占中國的東北作為日本的領土。可是問題也來了。中國的東北是一塊寶地，讓日本搶去了，俄國人，德國人，法國人就不干了，逼迫日本退出遼東半島。這就是三國干涉還遼事件。當時日本欺負軟弱無能的大清朝可以，可是卻沒有能力對付西方的三個強國，在向我們大清要了3千萬兩白銀的贖遼費后，退出了遼東半島。”
小妹妹佳麗“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不是欺負人嗎？搶了我們的東西，還要向我們要這么多錢贖回來。要是我，一分錢都不給他，繼續跟他們打。”
家仁也站起來攥著拳頭說:“海上打不過，陸上接著打，誰怕誰呀！”
張家衛雖然看過一些德國報紙的報道，了解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可那也是德國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進行報道的。但現在還是第一次聽父親說，就讓弟弟妹妹坐下來接著聽。
“其實法國、德國、俄國并不是出于正義、公理，而是因為他們在中國東北地區沒有駐軍，卻又不想這一塊肥肉落入日本人的口中，假借正義之名，強迫日本把東北還給了大清朝。而且俄國在中國東北還有一個黃色俄國的想法，想把中國的東北并入俄國的遠東版圖，所以就趁日本還沒有強大的時候，把他擠出中國的東北，以便日后給自己在中國東北的擴張減少障礙。隨后俄國強行從大清國租借旅順港，修筑中東鐵路，大肆搶劫盜竊東北的財富。日本人不甘心，從此日本人把俄國人當作自己向中國東北殖民過程中最大的敵人。隨后經過十年的準備，在英國和美國的慫恿和支持下，當時英國和美國在中國的殖民利益范圍大部在長江以南地區。日本于西歷1904年在死亡數萬人的代價下，攻下了旅順軍港。隨后在奉天，遼陽一帶，展開了持續一年多的日俄戰爭。最后以日本傷亡30萬人的代價，取得了慘勝。但是不得不說當地的中國百姓在日俄戰爭之中遭了秧，生命財產遭到空前的浩劫。旅順的工廠被炸毀，房屋被炸毀，就連寺廟也未能幸免。耕牛被搶走，糧食被搶光，流離失所的難民有幾十萬人。日、俄都強拉中國百姓為他們運送彈藥，服勞役，許多人冤死在兩國侵略者的炮火之下，更有成批的中國平民被日俄雙方當作間諜，慘遭殺害。”
張家衛越聽越氣:“日本和俄國，在中國的土地上打仗，殺中國的老百姓，大清朝在干什么？他們就不管嗎？”
“其實這只是大清朝的一個縮影，在無力對抗各國之后，就只能采用這種以夷制夷，引虎搏狼的消極政策，雖是下下策，但是也是無奈之舉，因為你沒有實力。再加上慈禧老佛爺，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的媚洋心理，朝廷上上下下怕洋人，怕的厲害。竟然宣布日本和俄國在中國東北打仗，大清朝保持中立。”
張家衛實在聽不下去了。“爸爸今天就說到這里吧。我看俄國和小日本才是最大的土匪，才是這些土匪出現的源頭，這些西方列強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滿口假仁假義的強盜。”
張有祿看著張家衛說道:“這就是我們國家的現狀。現在國內軍閥混戰，把國家民族的大義拋在腦后，列強把中國割得四分五裂，他們卻都在爭權奪利，爭地盤，不顧百姓的生死。從滿清，到北洋莫不如是。可我們中國有句古話，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
張王氏對3個孩子說道:“我走江湖賣藝的時候，所到之處，到處都能看到沿街乞討賣兒賣女的。現在我們雖然在德國很好，可再好，依然不是我們的家。葉落歸根，我和你爸爸已經商量過了，合適的時機我們就回去。你們三個也都大了，將來都要成家立業的，這邊的洋鬼子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蘭眼睛，紅頭發，大鼻子就像一個鬼，我們可不想讓我們家的佳麗嫁給一個鬼佬。”
“媽，人家還小呢！”佳麗紅著臉小聲說道。
東北最美的女匪首駝龍張素貞，她長得十分漂亮，眉目清秀，穿衣打扮很時髦。遼寧遼陽人，出生于農民家庭，知書達禮，膽略過人。戰亂中母親過世，與她爹張老好相依為命。16歲跟人私奔至寬城子（長春），被騙賣入妓院。后遇常來作客的當地土匪首領王大龍(本名王福橖)，由其贖身，兩人結為夫妻，很快成為首領之一，號為駝龍。不久大龍戰死，她成為首領。活躍于東三省，經常出沒在五常、榆樹、雙城等地，將隊伍改名為“仁義軍”。張素貞出生在貧窮人家，深知貧民百姓的艱苦，所以張素貞在打家劫舍的時候從不去搶貧窮的人家，她只搶那些鄉紳富商，特別是那些欺壓百姓的富商。但是由于他們人多，當時張素貞帶著2000多人打家劫舍，人數太多總有一些人動歪心思，搶了一些百姓的糧食，甚至強搶良家婦女，一時間，張素貞的名號無人不知。后因打死日本駐軍，多次搶劫日本人的商店和倉庫，引起奉系東北軍圍剿。她慣使雙槍，驍勇善戰，屢次挫敗圍剿的官兵。但在日本、奉軍和當地民團圍剿下，在亂石山一戰全軍覆沒，只身逃出。”
接著張有祿喃喃地更像是對自己說:“都是窮苦人家的，但凡能活命，誰會入綹子當土匪呢？誰會愿意當窯姐呢？”
他停下來，喝了一口茶，看著張家衛，繼續說道:“不管我們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人，我都不想把她再當做土匪抓回來。她和我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和我們一樣都是中國人。如果能夠安居樂業，那些走投無路被逼的當土匪的人也會孝敬父母，成家立業，安分守己。難道就因為她搶了日本人的商店，倉庫就是十惡不赦的土匪嗎？就要被砍頭嗎？我做不到把一個走投無路而當土匪的大姑娘抓來殺掉，后來我就受聘到德國來了。”
張家衛問道:“那駝龍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我打電報還問你堂哥家寶呢。聽說李杜將駝龍抓住后，羈押在長春軍法處，就收到張學良“解往沈陽”、吳俊升“解往八面城”的兩封電報。抓個女匪都覺得稀罕，更何況又會雙手打槍又非常漂亮的女土匪。他們兩個都想救這個張素貞。張學良為何要這么做呢？原來張學良看到張素貞的照片后，覺得張素貞貌美如花，又有勇有謀，很想認識一下這個女匪，其實張學良就是喜歡上了張素貞，于是他才發電報給李杜要求把張素貞押往他的府邸所在地沈陽。但是李杜深知張素貞的能耐，如果放了張素貞，他日，她一定能夠東山再起，禍害一方，到時候想要抓她就難了。于是李杜給張素貞拍了幾張照片后就迅速處決了她。押赴刑場的時候，張素貞身穿白花斗篷，頭戴黑色絨帽，就像一個貴婦人，沒有絲毫懼怕之色。”
父子倆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可哪來那么多土匪？小時候我在大伯家的時候，一淘氣，伯母和大堂姐就說，土匪要來抓我來嚇唬我。”張家衛疑惑的問道。
“至于哪來那么多土匪，那爸爸好好跟你說一說，回到東北后，具體的事情那些該做哪些不該做，自己斟酌。總之，不能做對不起良心的事，不能做對不起祖宗的事，不能做對不起國家的事。現在去吃飯吧。”
看著滿桌的菜肴，張有祿對老婆說道:“今后我們家要節儉，再也不能這樣大吃大喝了。只要能保證家仁、佳麗長身體正常需要就可以了。老帥被日本人炸死后，少帥易幟，促進國家統一，一直在整軍治武，防備日本人對我東北的更大的野心。原先負責為少帥在歐洲采購武器的伊雅格，現在在南京同中央政府談武器裝備的事，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就把采購歐洲先進武器的任務臨時交給了我。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先把一些歐洲先進武器的樣槍樣品，我先買下來送回國內，讓少帥檢驗后，我們再下訂單。所以我們家要省下錢來購買武器。這一次我把家中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雖然，我知道要想給軍隊裝備新式武器，沒有政府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但為了國家不再受外國列強的欺負，我們的民族不再任人宰割，只要我們張家能夠盡到一點點貢獻，我就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張王氏深情地看了丈夫一眼，對幾個孩子說道:“我就喜歡你們爸爸這一點，敢做敢當，是個爺們。”
不管怎么說，有好吃的家仁，佳麗還是非常高興。
媽媽張王氏雖沒有讀過書，但從小就隨父親和3個哥哥在北方各省沿街賣藝，直到在京城碰到父親張有祿，以后全家來到了德國，可以說是走南闖北社會閱歷豐富，許多事情的見解和江湖經驗絕非一般家庭婦女所能相提并論的。其實這也是張有祿敢于接受德國聘書的原因之一。
媽媽知道過幾天兒子就要回國了，這一分別又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再看到兒子。雖說自己也是練武之人，做事不會婆婆媽媽，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本事要比自己大的多，可就是忍不住，恨不得把自己會做的所有好吃的都給兒子吃到。一有時間就要跟兒子多說幾句，千叮嚀萬囑咐，出門在外要吃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江湖險惡，要時刻小心，不要呈一時義氣之爭。
飯后，一家人都來到了張有祿的書房。張有祿指著地球儀上的中華民國的東北對幾個孩子說道:“中華民國的東北，原來是大清朝的龍興之地，也是朝廷柳條邊外禁墾之地。在道光皇帝以前，雖然有過幾次小規模的移民，但依然無法改變沃野千里，有土無人的狀態。由于封禁，使移居東北的漢人數量大受限制，臨近關內的奉天情況稍好，而黑吉兩省漢人數量不多。與沙俄接壤的邊界地帶人口就更少了。而俄國卻以人員稀少為由，實行武裝移民。造成武裝移民強行占據的既成事實后，逼迫清朝廷簽訂《璦琿條約》、《北京條約》。使東北喪失大片領土。光緒帝年間，中原大旱，顆粒無收，餓殍遍野。清朝廷不得不再次邊外開禁。由于關內移民的大量涌入，加之清朝廷對東北缺乏有效管理，真正管轄好的區域，也就是東北的南部。至于更為寒冷的黑龍江管轄地域，人丁非常空虛。尤其是經歷甲午年間日清戰爭，義和團，八國聯軍攻打北京城，俄國強據東北和日俄戰爭。原本就沒有多少官員的清政府的官員老爺，能跑的早就跑了。黑龍江和吉林省就變成了兩個無政府的世界。
本來東三省可開墾的良田很多，而且是地廣人稀，到處都能養活一家老小。可是俄國那幾年橫行三省，三省的駐防將軍和各地知府知縣都形同虛設，東北民風彪悍，尚武成風，就有人干起來了綁票占山為王，搶劫等土匪勾當。這才導致三省賊寇橫行。直到日俄在東北大打之后，日俄雙方互相盯著，而大土匪張作霖開始崛起。清廷為了盡可能保住東北，就支持張作霖，讓張作霖有了官位去吞并其他土匪勢力。”
這時家仁跳了起來，大聲說道:“日本和俄國打仗，為什么在中國的地方上打仗？”
張有祿說道:“問得好！孩子們，你們看，在中國的東邊有一個由諸多小島組成的國家，就是日本。我聽一些去過日本的人說，日本國土面積狹小，可以耕種的土地有限，資源貧乏，要什么沒什么，還有一些地震，火山等自然災害，所以日本就老想有一塊更好的土地，好逃離那些自然災害多的島嶼。由于每年生產的糧食不夠本國人口吃，日本人長得都比較矮小。中國自大唐以來，一直把日本叫倭國。大明朝時期就有個大英雄叫戚繼光的，帶領戚家軍在中國東南沿海一帶，殺死倭國海盜無數。以前日本都是要向我們稱臣納貢的。后來日本有個明治天皇，心有不甘，在國內搞變法，吸收許多西方的新技術，國力不斷增強。在甲午年的前一年，出兵占領朝鮮。當時朝鮮還是大清國的藩屬國，大清國有義務出兵保護朝鮮。在甲午年，兩國海軍在中國的黃海發生了甲午海戰。孩子們，你們猜猜看，發生了什么事情？”沒等他們回答，他接著說道:“當時號稱亞洲第一的北洋艦隊一戰全軍覆沒。”
張有祿看著三個目瞪口呆的孩子，再轉過頭看看有些驚愕不已的老婆。
“當日本傾全國之力在建設自己的海軍的時候，我們的慈禧老佛爺卻把海軍的建設經費，挪到頤和園的修造上，再加上上下官員一起貪污腐敗，真實的北洋艦隊就像紙糊的一樣，焉有不敗之理。”
“戰勝的日本逼迫清王朝割讓遼東半島、臺灣，承認朝鮮獨立，還要賠償日本2億兩白銀。其實這是日本醞釀已久的大陸政策，搶占中國的東北作為日本的領土。可是問題也來了。中國的東北是一塊寶地，讓日本搶去了，俄國人，德國人，法國人就不干了，逼迫日本退出遼東半島。這就是三國干涉還遼事件。當時日本欺負軟弱無能的大清朝可以，可是卻沒有能力對付西方的三個強國，在向我們大清要了3千萬兩白銀的贖遼費后，退出了遼東半島。”
小妹妹佳麗“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不是欺負人嗎？搶了我們的東西，還要向我們要這么多錢贖回來。要是我，一分錢都不給他，繼續跟他們打。”
家仁也站起來攥著拳頭說:“海上打不過，陸上接著打，誰怕誰呀！”
張家衛雖然看過一些德國報紙的報道，了解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可那也是德國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進行報道的。但現在還是第一次聽父親說，就讓弟弟妹妹坐下來接著聽。
“其實法國、德國、俄國并不是出于正義、公理，而是因為他們在中國東北地區沒有駐軍，卻又不想這一塊肥肉落入日本人的口中，假借正義之名，強迫日本把東北還給了大清朝。而且俄國在中國東北還有一個黃色俄國的想法，想把中國的東北并入俄國的遠東版圖，所以就趁日本還沒有強大的時候，把他擠出中國的東北，以便日后給自己在中國東北的擴張減少障礙。隨后俄國強行從大清國租借旅順港，修筑中東鐵路，大肆搶劫盜竊東北的財富。日本人不甘心，從此日本人把俄國人當作自己向中國東北殖民過程中最大的敵人。隨后經過十年的準備，在英國和美國的慫恿和支持下，當時英國和美國在中國的殖民利益范圍大部在長江以南地區。日本于西歷1904年在死亡數萬人的代價下，攻下了旅順軍港。隨后在奉天，遼陽一帶，展開了持續一年多的日俄戰爭。最后以日本傷亡30萬人的代價，取得了慘勝。但是不得不說當地的中國百姓在日俄戰爭之中遭了秧，生命財產遭到空前的浩劫。旅順的工廠被炸毀，房屋被炸毀，就連寺廟也未能幸免。耕牛被搶走，糧食被搶光，流離失所的難民有幾十萬人。日、俄都強拉中國百姓為他們運送彈藥，服勞役，許多人冤死在兩國侵略者的炮火之下，更有成批的中國平民被日俄雙方當作間諜，慘遭殺害。”
張家衛越聽越氣:“日本和俄國，在中國的土地上打仗，殺中國的老百姓，大清朝在干什么？他們就不管嗎？”
“其實這只是大清朝的一個縮影，在無力對抗各國之后，就只能采用這種以夷制夷，引虎搏狼的消極政策，雖是下下策，但是也是無奈之舉，因為你沒有實力。再加上慈禧老佛爺，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的媚洋心理，朝廷上上下下怕洋人，怕的厲害。竟然宣布日本和俄國在中國東北打仗，大清朝保持中立。”
張家衛實在聽不下去了。“爸爸今天就說到這里吧。我看俄國和小日本才是最大的土匪，才是這些土匪出現的源頭，這些西方列強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滿口假仁假義的強盜。”
張有祿看著張家衛說道:“這就是我們國家的現狀。現在國內軍閥混戰，把國家民族的大義拋在腦后，列強把中國割得四分五裂，他們卻都在爭權奪利，爭地盤，不顧百姓的生死。從滿清，到北洋莫不如是。可我們中國有句古話，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
張王氏對3個孩子說道:“我走江湖賣藝的時候，所到之處，到處都能看到沿街乞討賣兒賣女的。現在我們雖然在德國很好，可再好，依然不是我們的家。葉落歸根，我和你爸爸已經商量過了，合適的時機我們就回去。你們三個也都大了，將來都要成家立業的，這邊的洋鬼子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蘭眼睛，紅頭發，大鼻子就像一個鬼，我們可不想讓我們家的佳麗嫁給一個鬼佬。”
“媽，人家還小呢！”佳麗紅著臉小聲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全家人都在為國內的長輩、晚輩、親戚朋友準備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禮物，有瑞士手表、軍刀，有法國的紅酒、香水，還有給幾位表姐表妹的巴黎時裝，四只張家衛最喜歡的勃朗寧大威力M1928手槍。畢竟他們來到德國已經有十年了，況且張家衛這次回國還是要找一些父親的知交故友。
“家衛，這次回國禮物少帶點兒可以，但給少帥帶回的槍支樣品，一件也不能少。這次98k狙擊槍樣品2只，改進型C96，毛瑟公司送給少帥12只，是一個警衛班的用量，我用自家的錢給少帥買了24只，正好可以裝備一個警衛排。P18改進沖鋒槍，我也訂購了12只送給少帥。步槍子彈沒有配備，因為奉天軍工廠是可以生產的，只配備手槍彈，每槍配彈1000發。另外此行回國要途經日本，家鵬現在正在日本的陸軍士官學校學習，你要有時間方便的話，順道去看看，多了解了解一些日本的軍事情況。我聽一些德國教官說，日本對中國，一直有野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武器裝備已由福爾曼直接發往漢堡裝船，明天我送你到碼頭。把禮物和行李再清點一遍，放在車上。”
媽媽走過來拉著張家衛的手充滿柔情地說道:“這次回國希望我兒子給我找一個漂亮的好媳婦，也好有人管著你。明天我就不去漢堡了，免得到時候我舍不得你離開我。一個人出門在外，時刻要小心，注意安全。尤其是身處亂世，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防人之心不可無。
雖然媽媽總是絮絮叨叨地說，張家衛卻非常理解媽媽的心情，兒行千里母擔憂么！
家仁卻是想讓哥哥給他在國內物色好一點的大學，佳麗卻是想讓哥哥給她找個好嫂子。
公路兩旁的樹木已經有些吐出了新鮮綠葉，路旁的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已經完全開放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除了偶爾一些通過的車輛和一些飛鳥的鳥鳴，簡直就是一副甜美寂靜的畫。張家衛透過淡淡的晨霧，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可是內心卻是無法平靜。
“家衛，馬上就要到碼頭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訂購改進型C96多一些嗎？你在靶場驗槍的時候槍口上跳的厲害，影響到下一次射擊時候的瞄準，是這樣吧？其實你只要把槍橫著射擊就行。”
聰明人一點就透。張家衛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眼前一亮:在實戰中，近程火力壓制講究的是扇形，如果右手持槍手心朝下的話，只要從右向左方向進行射擊，借助槍口的自然上跳，連續射擊就會打出一個扇面來;如果右手持槍手心朝上的話，就要從左向右進行射擊。同理，你要是左手持槍的話，反之亦然。
張家衛說道:“這是誰這么聰明發現的，一下就把C96的劣勢變成了優勢。”
“因為西方列強國家對中國進攻性武器進行限制，手槍作為自衛性武器是可以進口的，C96作為近戰武器，具有很好的壓制性連續性，攜帶方便射程遠，是國內各大派別都非常喜歡的武器。現在改為二十發供彈，火力將成倍增加，這正是國內最急需的武器。”
“你這次回去的任務主要是作為毛瑟公司駐奉天的辦事人員，遇到日本人是不可避免的，你要事事小心。另外，最后爸爸送你一句林則徐林大人的話“*******，豈因禍福趨避之。”
秋葉丸號是一艘八千噸級往返歐洲日本的客輪，共有4層，甲板上有三層，甲板下有一層。滿員乘客850人，雙蒸汽輪機驅動，最大航速十六節，將從德國的漢堡出發，經過英吉利海峽，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穿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印度洋，經過馬六甲海峽，繞過中國南海，抵達日本的東京。全程大約2個月，在沿途將停靠倫敦，里斯本，亞力山大，科倫坡，新加坡，香港，臺灣進行食物燃料的補給。
張家衛在碼頭上沒有見到福爾曼，就告別了父親，持船票直接登船了。
二等艙是兩人一間，船艙雖然不大，倒也干凈整潔。放好行李后，走出艙門，扶著船欄桿看著碼頭和正在上船的人。雖然秋葉丸號是一艘日本客船，但是乘客卻有一半是白人，也有一部分是身材矮小穿著日本和服的日本人，還有一些穿的西裝的黃種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
在馬上就要開船的時候，張家衛看到一隊由十多輛小轎車組成的車隊，一直開到船邊才停了下來，陸續下來了三十多名德國軍官，確切的說是28名德國軍官還有穿著西裝的福爾曼和另外一個穿著西裝的亞洲人，雖然那個亞洲人比德國軍官們明顯矮了一些，但在亞洲人當中應該也算是中等偏上個頭。仔細觀察周圍的一切，并默記于心，已是張家衛的一種習慣。
張家衛站在船上向福爾曼揮了揮手，此時，福爾曼也正在四處尋找著張家衛的身影，當他看到船上的張家衛，也揮揮手示意看到張家衛了。
隨著幾聲長長的汽笛聲，秋葉丸號開始起錨慢慢的駛離漢堡港，向著浩瀚的大西洋開去。
張家衛站在甲板上，看著海天一色的前方，想起隨父母來德國的情景，當時自己還是懵懂少年，第一次看見海，第一次坐輪船，第一次看見那么多的不同膚色的人，第一次聽見那么多自己聽不懂的語言，第一次看見了外國的堅船利艦，看見了外國都市的繁華，看見了西方列強百姓的生活富足。十年過去了，現在既將回到自己的國家，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樣子，聽說軍閥混戰比過去更甚，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的是什么，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還有一些迷茫。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在船上的餐廳，張家衛才遠遠地看見了福爾曼正在和德國軍官們用午餐。
午后，張家衛正在船艙內專研《德國步兵攻防實戰分析-日俄旅順攻防戰》，福爾曼敲門后走了進來。待兩人坐下后，福爾曼說道:“抱歉張先生，由于訪日德國軍官觀察團臨時增加了幾位，沒有給你訂上頭等艙的船票，我就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這個船艙都買下來了。可能在漫長的旅程當中，你一個人會感到寂寞，請您原諒。”張家衛也看到有幾個年輕的德國軍官是住在二等艙的，知道福爾曼所言不虛，當下表示自己年輕不會介意這些小事。
福爾曼接著說道:“你現在是毛瑟公司的雇員，就要維護毛瑟公司的利益和榮譽。在生意場上，不管對方是國家，還是軍閥，或者是地方武裝、私人衛隊，你現在代表的是毛瑟公司。一直以來我們公司在中國的業務都是由德商禮和公司負責，其在上海和天津有分公司。我希望張先生能為毛瑟公司在中國最大的地方軍閥東北軍中為公司打開一片新的天地。”另外張家衛欣然接受福爾曼邀請自己晚上參加德國軍官團的晚宴。臨走的時候，福爾曼留下了公司予支給張家衛的三個月的薪水。
晚會上，當福爾曼把身著一身白色西裝棕色皮鞋身材筆挺的張家衛介紹給軍官團的軍官們的時候，他們都很驚訝。他們驚訝于，一個中國年輕人能夠得到毛瑟公司的禮遇，作為廠方代表駐在中國，也驚訝于張家衛流利的德語，得體的禮儀以及和他們一樣的軍人氣質。晚會開始不長時間張家衛就已經和他們打成了一片。張家衛知道這得益于近十年的在德國接受的教育，可以說，他與其他德國軍官們有著大致相同的成長經歷，而不是他們想象中的腦袋后面梳著小辮子的東亞病夫。福爾曼也發現了張家衛有很強的社交能力，他非常滿意馮.勞倫斯特給自己推薦的張家衛。
因為有幾個年輕的軍官與張家衛年齡相仿，大家可以說是相談甚歡。正當張家衛與他們侃侃而談，胡吹自己小時候在國內有趣見聞的時候，福爾曼領了一個年輕的亞洲人對張家衛說道:“這位是日本駐德國的武官助理藤原秀樹中佐，他負責這次軍官考察團在日本國內的一切事宜。”張家衛這才能夠仔細看一下昨天就注意到的這個日本人:身材比自己略矮一些，但很健壯，年紀大約有三十歲左右，眼中帶著些許的陰疑，面帶明顯的高傲。張家衛用德語禮貌性的說了句:“幸會。”當福爾曼把張家衛介紹給藤原秀樹的時候，藤原秀樹用略顯生硬的德語問道:“你好。請問張先生你是支那人嗎？”張家衛立刻面色一沉，回答道:“不，我是中國人。”
藤原秀樹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高興，也許在他的頭腦里面，支那和中國沒有什么區別，也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有什么區別。他接著說道:“你是一名德國軍人嗎？”“我只是一名學生，現在受雇于毛瑟公司。”張家衛此時心下已然明了，福爾曼并沒有把自己的情況全部介紹給藤原秀樹。“現在全球經濟蕭條，你一個學生能夠得到毛瑟公司的雇用，想必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希望張先生以后有機會能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合作。”雖然藤原秀樹口上是在贊揚張家衛，但語氣中卻也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傲慢。作為商場上的老油條福爾曼此時已感覺到二人說話并不投機，急忙把藤原秀樹介紹給其他的德國軍官，以免三人接下來更加尷尬。
“家衛，這次回國禮物少帶點兒可以，但給少帥帶回的槍支樣品，一件也不能少。這次98k狙擊槍樣品2只，改進型C96，毛瑟公司送給少帥12只，是一個警衛班的用量，我用自家的錢給少帥買了24只，正好可以裝備一個警衛排。P18改進沖鋒槍，我也訂購了12只送給少帥。步槍子彈沒有配備，因為奉天軍工廠是可以生產的，只配備手槍彈，每槍配彈1000發。另外此行回國要途經日本，家鵬現在正在日本的陸軍士官學校學習，你要有時間方便的話，順道去看看，多了解了解一些日本的軍事情況。我聽一些德國教官說，日本對中國，一直有野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武器裝備已由福爾曼直接發往漢堡裝船，明天我送你到碼頭。把禮物和行李再清點一遍，放在車上。”
媽媽走過來拉著張家衛的手充滿柔情地說道:“這次回國希望我兒子給我找一個漂亮的好媳婦，也好有人管著你。明天我就不去漢堡了，免得到時候我舍不得你離開我。一個人出門在外，時刻要小心，注意安全。尤其是身處亂世，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防人之心不可無。
雖然媽媽總是絮絮叨叨地說，張家衛卻非常理解媽媽的心情，兒行千里母擔憂么！
家仁卻是想讓哥哥給他在國內物色好一點的大學，佳麗卻是想讓哥哥給她找個好嫂子。
公路兩旁的樹木已經有些吐出了新鮮綠葉，路旁的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已經完全開放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除了偶爾一些通過的車輛和一些飛鳥的鳥鳴，簡直就是一副甜美寂靜的畫。張家衛透過淡淡的晨霧，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可是內心卻是無法平靜。
“家衛，馬上就要到碼頭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訂購改進型C96多一些嗎？你在靶場驗槍的時候槍口上跳的厲害，影響到下一次射擊時候的瞄準，是這樣吧？其實你只要把槍橫著射擊就行。”
聰明人一點就透。張家衛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眼前一亮:在實戰中，近程火力壓制講究的是扇形，如果右手持槍手心朝下的話，只要從右向左方向進行射擊，借助槍口的自然上跳，連續射擊就會打出一個扇面來;如果右手持槍手心朝上的話，就要從左向右進行射擊。同理，你要是左手持槍的話，反之亦然。
張家衛說道:“這是誰這么聰明發現的，一下就把C96的劣勢變成了優勢。”
“因為西方列強國家對中國進攻性武器進行限制，手槍作為自衛性武器是可以進口的，C96作為近戰武器，具有很好的壓制性連續性，攜帶方便射程遠，是國內各大派別都非常喜歡的武器。現在改為二十發供彈，火力將成倍增加，這正是國內最急需的武器。”
“你這次回去的任務主要是作為毛瑟公司駐奉天的辦事人員，遇到日本人是不可避免的，你要事事小心。另外，最后爸爸送你一句林則徐林大人的話“*******，豈因禍福趨避之。”
秋葉丸號是一艘八千噸級往返歐洲日本的客輪，共有4層，甲板上有三層，甲板下有一層。滿員乘客850人，雙蒸汽輪機驅動，最大航速十六節，將從德國的漢堡出發，經過英吉利海峽，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穿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印度洋，經過馬六甲海峽，繞過中國南海，抵達日本的東京。全程大約2個月，在沿途將停靠倫敦，里斯本，亞力山大，科倫坡，新加坡，香港，臺灣進行食物燃料的補給。
張家衛在碼頭上沒有見到福爾曼，就告別了父親，持船票直接登船了。
二等艙是兩人一間，船艙雖然不大，倒也干凈整潔。放好行李后，走出艙門，扶著船欄桿看著碼頭和正在上船的人。雖然秋葉丸號是一艘日本客船，但是乘客卻有一半是白人，也有一部分是身材矮小穿著日本和服的日本人，還有一些穿的西裝的黃種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
在馬上就要開船的時候，張家衛看到一隊由十多輛小轎車組成的車隊，一直開到船邊才停了下來，陸續下來了三十多名德國軍官，確切的說是28名德國軍官還有穿著西裝的福爾曼和另外一個穿著西裝的亞洲人，雖然那個亞洲人比德國軍官們明顯矮了一些，但在亞洲人當中應該也算是中等偏上個頭。仔細觀察周圍的一切，并默記于心，已是張家衛的一種習慣。
張家衛站在船上向福爾曼揮了揮手，此時，福爾曼也正在四處尋找著張家衛的身影，當他看到船上的張家衛，也揮揮手示意看到張家衛了。
隨著幾聲長長的汽笛聲，秋葉丸號開始起錨慢慢的駛離漢堡港，向著浩瀚的大西洋開去。
張家衛站在甲板上，看著海天一色的前方，想起隨父母來德國的情景，當時自己還是懵懂少年，第一次看見海，第一次坐輪船，第一次看見那么多的不同膚色的人，第一次聽見那么多自己聽不懂的語言，第一次看見了外國的堅船利艦，看見了外國都市的繁華，看見了西方列強百姓的生活富足。十年過去了，現在既將回到自己的國家，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樣子，聽說軍閥混戰比過去更甚，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的是什么，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還有一些迷茫。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在船上的餐廳，張家衛才遠遠地看見了福爾曼正在和德國軍官們用午餐。
午后，張家衛正在船艙內專研《德國步兵攻防實戰分析-日俄旅順攻防戰》，福爾曼敲門后走了進來。待兩人坐下后，福爾曼說道:“抱歉張先生，由于訪日德國軍官觀察團臨時增加了幾位，沒有給你訂上頭等艙的船票，我就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這個船艙都買下來了。可能在漫長的旅程當中，你一個人會感到寂寞，請您原諒。”張家衛也看到有幾個年輕的德國軍官是住在二等艙的，知道福爾曼所言不虛，當下表示自己年輕不會介意這些小事。
福爾曼接著說道:“你現在是毛瑟公司的雇員，就要維護毛瑟公司的利益和榮譽。在生意場上，不管對方是國家，還是軍閥，或者是地方武裝、私人衛隊，你現在代表的是毛瑟公司。一直以來我們公司在中國的業務都是由德商禮和公司負責，其在上海和天津有分公司。我希望張先生能為毛瑟公司在中國最大的地方軍閥東北軍中為公司打開一片新的天地。”另外張家衛欣然接受福爾曼邀請自己晚上參加德國軍官團的晚宴。臨走的時候，福爾曼留下了公司予支給張家衛的三個月的薪水。
晚會上，當福爾曼把身著一身白色西裝棕色皮鞋身材筆挺的張家衛介紹給軍官團的軍官們的時候，他們都很驚訝。他們驚訝于，一個中國年輕人能夠得到毛瑟公司的禮遇，作為廠方代表駐在中國，也驚訝于張家衛流利的德語，得體的禮儀以及和他們一樣的軍人氣質。晚會開始不長時間張家衛就已經和他們打成了一片。張家衛知道這得益于近十年的在德國接受的教育，可以說，他與其他德國軍官們有著大致相同的成長經歷，而不是他們想象中的腦袋后面梳著小辮子的東亞病夫。福爾曼也發現了張家衛有很強的社交能力，他非常滿意馮.勞倫斯特給自己推薦的張家衛。
因為有幾個年輕的軍官與張家衛年齡相仿，大家可以說是相談甚歡。正當張家衛與他們侃侃而談，胡吹自己小時候在國內有趣見聞的時候，福爾曼領了一個年輕的亞洲人對張家衛說道:“這位是日本駐德國的武官助理藤原秀樹中佐，他負責這次軍官考察團在日本國內的一切事宜。”張家衛這才能夠仔細看一下昨天就注意到的這個日本人:身材比自己略矮一些，但很健壯，年紀大約有三十歲左右，眼中帶著些許的陰疑，面帶明顯的高傲。張家衛用德語禮貌性的說了句:“幸會。”當福爾曼把張家衛介紹給藤原秀樹的時候，藤原秀樹用略顯生硬的德語問道:“你好。請問張先生你是支那人嗎？”張家衛立刻面色一沉，回答道:“不，我是中國人。”
藤原秀樹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高興，也許在他的頭腦里面，支那和中國沒有什么區別，也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有什么區別。他接著說道:“你是一名德國軍人嗎？”“我只是一名學生，現在受雇于毛瑟公司。”張家衛此時心下已然明了，福爾曼并沒有把自己的情況全部介紹給藤原秀樹。“現在全球經濟蕭條，你一個學生能夠得到毛瑟公司的雇用，想必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希望張先生以后有機會能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合作。”雖然藤原秀樹口上是在贊揚張家衛，但語氣中卻也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傲慢。作為商場上的老油條福爾曼此時已感覺到二人說話并不投機，急忙把藤原秀樹介紹給其他的德國軍官，以免三人接下來更加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