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越來越火熱,深城的的房價是一天一漲,漲的吳飛都怕了。
雖然每次顧客問起:“房價漲的這么快,現在買會不會跌啊?10年市區房價才一萬五六,現在竟然要六七萬了。”
“放心吧,你看這個房價什么時候跌過的。都是一直在漲,放心買,我好多客戶都買了,有的還不止買一套呢!”
每次碰到猶豫的客戶,吳飛都是各種看好看漲。其實自己心里也不知道這個房價要瘋狂到什么時候。
不過對他們做銷售的來講,市場越瘋狂,賺錢越多越快。瘋狂的市場、瘋狂的買房者、還有瘋狂加著班的吳飛。
一天三餐就是包子饅頭加盒飯,忙的是安安靜靜吃一餐飯的時間好像都沒有了,不是在帶客服看房就是在去接客服看房的路上。
半夜睡覺,一有點動靜就會醒來,電話從來不敢離手,因為每一個電話都是潛在的客戶,那背后都是錢啊錢。
市場的瘋狂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瘋狂的吳飛終于堅持不下了。就算隨時攜帶的茶杯里面,枸杞人參輪著泡,吳飛也感覺自己越來越沒有精力了。不過錢在那里,不賺就像是犯罪一樣,不賺不行啊。
6月的深城房市就像深城的天氣一樣,一片火熱。在一次連續帶了3波客戶看完房以后,從三十六七度的室外回到開滿冷氣的售樓處辦公室,一口水還沒有喝完的吳飛就暈倒在了飲水機下。
人中都快掐破皮了,吳飛終于醒了過來。正好公司老板也在,第一時間聯系了張叔,親自開車把吳飛送到了張叔所在的醫院。
有人好辦事,在張叔的安排下,各種檢查很快就排好了。在專門的護士帶領下,各種檢查都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
躺在張叔安排的單人病房中,吳飛感覺全身都像面條一樣,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來到深城四五年,吳飛很少生病,平時感冒發燒都很少。偶爾感冒了,很多時候扛一下,幾天過去也就沒事了。要不就在外面的藥店隨便買一點感冒藥,吃一下很快就好了。
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毫無征兆的直接暈了過去。暈過去的時候什么感覺也沒有,醒來以后卻越想越后怕。
自己才25歲,以后還有大把的時光。自己現在為了賺錢,生生把自己累的進了醫院。
想想幾年來,雖然自己賺到了在工廠流水線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存款,可是失去的也更多。
想一想這幾年,除了上班賣房賺錢,別的什么都沒有。忙的時候一個月也不記得打一個電話回家,好幾次媽媽打電話來,說不了幾句,客戶的電話來了,又趕緊去接客戶的電話。
等一忙完,很多時候又是10點以后了,家里爸爸媽媽都睡了。
也談過幾次戀愛,可是每次都無疾而終,并且每次都是自己的做的不好。
一個是自己的同事,談了幾個月,二個人都很忙,雖然交往了一個月二人就住到了一起。可是隨著公司一下接了幾個新樓盤的銷售任務,二人分在二個不同的樓盤。忙的根本沒有時間打電話談戀愛,就連剛剛開始愛做的事情也沒有精力做。
有的時候忙里偷閑去酒店開房,累的要死的二人就像交任務一樣,每次都是匆匆完事。幾次下來也就沒有再去的欲望。等銷售任務結束,回到公司的兩人就像老同事一樣,各忙各的,沒說分手卻已經分了手。沒有傷心的樣子,好像還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還有一個是張嬸介紹的,是張叔他們科室的小護士唐穎。
剛開始的時候開天天打打電話,發一下信息,也送過幾次花。唐穎也來吳飛公司看過他幾次。在一起逛了幾次街以后,二個人很快的住到了一起。可是這一段戀情并沒有持續多久。
可能就像歌里唱的一樣
“一個人在這個夜里
孤單得難以入睡
真的想找個人來陪。”吳飛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在賺錢的路上就像加裝了電動小馬達,停不下來。自然而然,陪唐穎的時間就變少了。雖然剛開始也不是很多。
唐穎埋怨、爭吵、然后冷戰、最后吳飛道歉,陪逛街看電影,然后和好。就這樣幾輪下來,吳飛感覺比上班還要累。在又一次爭吵后,分手時二人最終的結局。
回想來到深城以后這幾年的經歷,吳飛感覺除了比別人多賺了一張銀行卡以外,自己就是一個失敗者。想著想著,吳飛越來越困,卻是剛剛張叔開的藥起作用了,很快吳飛陷入沉睡中。
吳飛是被尿憋醒的。起來一看手機,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不過才 6點不到。手機上就一個未接來電,是昨天晚上家里打來的。工作手機昨天在醫院就被張叔拿給老板帶走了。
上完廁所,洗漱完以后,連續睡了十五六個小時的吳飛感覺全身無力,餓的。
醫院外面已經有賣早點的小攤販了,吳飛一口氣喝了一碗稀飯,然后又吃了一籠蒸餃,才感覺肚子舒服了一點。
早上六點的醫院格外的安靜,·走在住院部下面的小花園中,偶爾才看到一二個起得早的人影。沒有公司例會,沒有客戶電話,吳飛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老家那上山趕鳥下水摸魚的日子,格外的輕松。
手機鈴聲響起,原來是張叔上班了。
“吳飛,你在哪里呢?你嬸子給你做了早餐,來我辦公室吃早餐了。”卻是張叔在病房看不到吳飛,打電話找人來了。一看時間,都快 8點了。
“張叔,我在樓XHY區呢,就上來了。”說完,吳飛坐電梯來打五樓張叔的辦公室。吳嬸做的早餐是皮蛋瘦肉粥還有二個煮雞蛋。雖然剛剛吃過,但是看到這好久沒有吃過的嬸子的手藝,吳飛又充滿了食欲。
張叔帶人去病房查房,回來的時候吳飛已經把粥喝雞蛋吃的干干凈凈了。雖然有一點撐。不一會兒,昨天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小飛,工作不要太拼命啊。你看,你這里面很多問題都是平時不注意引起的。”看著檢查報告,張叔對吳飛說道。
“營養不良,是不是平時忙的時候飯沒有好好吃,還是根本就沒有吃啊?”
“神經衰弱,是不是經常熬夜,沒有好好休息啊。還有焦郁,你年紀輕輕,家里你爸媽也不要你負擔。再說了,你老板說這幾年你賺的不少,比我這個上班幾十年的賺的還多。我就奇怪你怎么又那么大的壓力?”
“你這個情況其實都是小問題,昨天主要是冷熱交替太強烈,中暑了。還有就是這段時間人太累,抵抗力下降。”
“我給你開了一些安神補腦的中成藥,你按上面寫的服用。還有,最好住一段時間院,恢復恢復。吃飯就讓你嬸子給你做。”
“好的,我聽叔的。”吳飛聽著張叔說了一大通,趕忙應了下來。
吳飛擔心答應的遲了,等下張叔給家里老爸打電話。
因為張叔是有那樣的黑歷史的,剛來深城的時候可是被張叔打了不少小報告,在電話里沒少吃排頭。
回到病房,趕忙給老媽回電話。
“小飛啊,昨天晚上打你電話你沒接,工作是不是很忙啊?”電話里,吳媽擔心的問道。
“媽,還好啦,不是很忙。因為準備今天休息,所以加班把一些事情做完。今天休息區張叔家里吃飯呢。”吳飛趕忙半真半假的編故事,可不敢自己暈倒住院的事情,要不然家里都不得安寧了。
吳飛懷疑自己一說暈倒,自己可能沒事,家里老媽怕是要暈了。然后晚上的時候十有八九就會看到爸媽和姐姐了。
至于說去張叔家里吃飯,那可是真的。早上吳飛還吃了張嬸煮的稀飯和雞蛋呢。
“要注意身體,錢你自己留著。不要老是往家里寄錢,我和你爸還沒老呢,還不要花你們的錢。”電話里吳媽還在說著。
“昨天去鎮上給你寄了一點干菜和干魚,還有干泥鰍,都是自己塘里的。收到了給你張叔分一點去,知道嗎?”
“媽,知道啦!等下去張叔家里吃飯我就告訴張嬸。你和爸在家里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現在家里天氣熱起來了就少出門干活,有事就叫姐來幫忙。”
聽著老媽的叮囑,吳飛有種想流淚的沖動。好久沒有打電話回去了吧,好像還是 5.1前幾天打過電話,到現在都快二個月了吧。
掛了電話,吳飛躺在病床上,在心里默默地盤算著。
來到深城快啊年了,剛來的一年多什么錢也沒有賺著,做了一年多的月光族。
直到進了房產銷售這一行,才開始賺錢。而真正占了大頭的,卻是自己買的那幾套房子。
還完買第一套房子家里幫忙借的錢,現在除了銀行卡里的300多萬存款,手里還有一套50多平的公寓,位置還可以,現在出手應該可以賣超過200萬,還有一輛當時買了 8萬塊的二手車,到自己手上都 2年多了,不值錢。公司還有一部分沒有計提的提成,加起來應該有超過了 10萬,這樣林林總總加起來,超過500萬離600萬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想著現在烈火亨油的市場,也不知道后面會怎么樣。不過有一點事肯定的,國家一定會有限制措施出臺,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或許現在出手退出也好,管他以后怎么樣。反正錢是賺不完的。”這個想法一生出,就一發不可抑制。
“想想自己都兩年沒有回家過年了,也很久沒有真正的休息過,或許辭職回家休息一陣陪陪爸媽也好。”
吳飛一直是一個想做就做的人,想法一定,他就聯系了公司同事。讓同事把自己手上的那一套公寓放在店里掛牌出售。還有讓同事問一下看看他那一輛二手車有沒有人要。
作為吳飛人生的第一輛車,雖然買的是二手的,也跑了差不多 20萬公里。
不過吳飛平時保養的很好,也定期去四兒子店做保養,所以車況一直都不錯,公司很多同事不是開過就是坐過。只要價格差不多,應該很好出手。
中午,一起和張叔回家吃飯。吃飯的時候,吳飛和張叔張嬸說了自己的打算,計劃把自己手里的房子和車子出手,然后辭職回家。暫時先修養一段時間,把身體養好。
順便看看家里有什么可以做的,反正現在也不缺錢。五百多萬在農村可以做很多事情了,當然你不能很土豪比,那一點錢還不夠土豪買一輛車的。
“回家也好,看到你這樣拼命的工作,我都為你擔心。回家讓你媽媽管著你,到老家找個媳婦。你媽想抱孫子都想了好多年了,每次打電話就要我給你介紹女朋友。”聽著張嬸的埋怨,吳飛只能苦笑。
出來這么多年,打電話的時候,問吳飛找沒找女朋友是每一次必不可少的內容。
“現在這個房價漲的是不是太快了,賣掉也好。反正這幾年你在這上面也賺了不少了,人貴知足。不是有一句老話說,知足常樂嗎。”張叔也贊成道。
吃完中飯,吳飛跟著張叔繼續回到醫院,住進他的單人病房。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店里就傳來了消息,車子有人想買,也是公司的同事。車子是什么情況大家都知道,也是以前上手開過不止一次的同事。
以前吳飛不用,而同事又有客戶接待需要用車的時候,也借過幾次。這次聽說吳飛要賣車,第一時間就決定要買下。
吳飛上網查了一下同車型的二手車價格,當時 8萬買的車,開了兩年多,現在在網上還能賣 5萬到6萬。不過自己這車買來以后就一直保養的很好,也沒有什么大修和事故,保險也剛剛交沒有多久。開價6萬應該不算貴·,主要是買的放心啊,就算貴點應該也能接受。
打通同事的電話,把價錢一說,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約定等吳飛出院了就去辦過戶手續。然后同事還告訴吳飛,他那一套小公寓有人打算買,看他是自己來弄還是要怎么辦。
“一切按公司的規定來吧,誰接待的就算誰的業務。”吳飛對同事說,既然決定要回老家了,吳飛就沒打算因為一套公寓的提成,再回公司跑來跑去的。
就這樣,早餐張叔給帶到醫院,中文和晚上回張叔家吃飯,晚上又回到病房。雖然單人病房住著就和酒店一樣,但是吳飛還是想回自己的租房住。可惜張叔和張嬸都投了反對票。沒辦法,吳飛只得繼續住病房。
一直住了天,天天盼著出院的吳飛終于等來了張叔的同意,順利的辦好出院手續。5天不到,就花了 6千多塊的費用,還好保險報銷了一大半。感覺幾天下來也沒有做什么啊,就做了幾次檢查,開了一些藥,沒動刀沒動槍的,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么多錢是怎么花掉的。
提著一大袋盒子,回到住處的吳飛把藥拿出來分別放好。就4種藥,3種是醫院里面開的剩下的,就二天的量。就一種氟地西泮最多,居然有半個月的量。上網一查,居然是安定劑。
“NND ,不就是安眠藥嗎,欺負我沒文化啊!”吳飛不禁無語,網上一查,一樣的效果,居然有一二十種叫法,不都是安眠藥嗎。卻不知道自己弄錯了重點,才20多歲的年紀為什么就要用安眠藥。自己心里沒數?
第二天去公司辦理了離職手續,把該交接的都交接了。去財務領了自己最后一筆工資和提成,一共13萬多。以需要靜養拒絕了老板和同事晚上聚餐的提議,吳飛開著車離開了這個自己奮斗了 3年多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里,吳飛把要帶回家的東西都打包好,快遞回老家。不方便帶的東西都送給了朋友。最后就剩下那套公寓和車子還沒有過戶了。
等了幾天,心急回家的吳飛直接以低于是市價5萬的價錢把房子轉給了公司同事,不過要求全款交易。因為全款流程快的話二三天就可以完成交易過戶,不像走貸款那樣要好長的時間。
把汽車過戶給同事以后,最后把租房鑰匙還給老板,吳飛帶著簡單的行李坐上了回家的高鐵。告別了這個呆了年的城市。
吳飛老家位于南方省中部一個叫青峰縣的地方,而吳飛家里離縣城還有五六十公里。
青峰縣是在國家扶貧辦掛號的全國特困縣,這些年隨著經濟的發展和國家的扶貧撥款,全縣實現了村村通,旅游開發也初見成效,經濟情況比以前好了很多。
最起碼就吳飛所知道的,他們村里大部分的人都有點存款,有的還在縣城買了房子。
當然,也有一些好吃懶做的主,賺一個想花二個的,那誰也救不了。
也是一個人口大縣。3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著超過150萬人口。
雖然面積不小,可是人均可耕種面積卻不大,山地占了很大一部分。像吳飛家里4個人的耕地面積,水田每人才 9分地,旱地每人2畝,還有就是一些山地荒地,都是要看天吃飯的地方,天氣不好的年份,種下去種子錢都收不回來。
隨著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家里的老人也就伺候著屋前屋后,那一些灌溉方便的土地。其他的旱地和山地都拋荒了。沒錢賺還有誰回去伺候。勤快一點的也會種上一些便宜的樹苗。
深城沒有直接到縣城的高鐵,吳飛只能選擇到省城轉。早上從深城出發,到青峰下高鐵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趕忙叫了一個出租車往縣城趕。
每一次做高鐵,吳飛都忍不住吐槽,那些把高鐵站設在離縣城 60公里遠的地方的人,是不是腦袋有坑。高鐵站都看要出青峰縣地界了。更讓吳飛無語的是,他家和高鐵站在縣城的兩頭,離著高鐵站都超過了100公里了。所以吳飛回家很少坐高鐵,寧愿累一點開車回家。還好,得益于國家村村通政策,公路也修到了吳飛他們村里。
山區的公路彎多路窄,當車開進龍山村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這個季節,在城市里熱的要命,但是在山里7月的傍晚卻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路上,好幾個放牛的正趕著牛往家里走。幾頭肚子吃的鼓脹脹的大水牛在馬路上面不緊不慢的走著。對跟在后面的汽車喇叭聲一點也不帶理睬的。
吳飛記得村里就一戶人家養的是水牛,是村里的五保戶吳公傅,無兒無女,好像已經 60多歲了,一年到頭除了種一點菜,其他的時候就看著幾頭水牛。他家的水牛也聽話,很多時候吃飽了就會自己回家。這時候人還不知道在哪里喝人侃大山呢。
遠遠的已經看得到家里的房子了,吳飛讓司機停車,自己走回去也沒有多遠了。反正也沒有什么行李,就一個運動背包里面裝了幾件換洗衣服。
這是兜里的電話響起,卻是家里老媽打電話來了。
“媽,我到村里了呢,很快就到家了。我已經看到你了,我在吳伯那一群水牛后面呢。”吳飛遠遠的看到,老媽柳曉慧站在院子里打電話。一個小女孩跟著一群雞后面跑來爬去,那是姐姐的女兒。
快步走進家門,把把放進自己的房間。房間里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定是老媽經常打掃的緣故。
“媽,我爸呢,他去哪里了?飯好了嗎?”走回院子的吳飛問道。
“朵朵,來,叫舅舅。還記得舅舅嗎?”一去二年多沒有回家,當時走路東倒西歪的小家伙已經4歲多了。看到一個陌生的叔叔向自己走來,趕忙跑到外婆的身邊,看著吳飛不說話。
“你爸去村委開會開沒有回來呢,吃完中飯就去了的,現在應該散會了。都要回家吃飯的。你姐在做飯了,還做一個湯就好了。”吳媽對吳飛說道,“朵朵,叫舅舅,這是你小舅舅啊。叫舅舅,等下叫你舅舅給你買玩具。”
“舅舅,我要玩具。”聽到小朵朵的話,吳飛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孩子真是太可愛了。忍不住一把抱起來,在紅撲撲的小臉蛋上親了兩口。
誰知道小家伙還不樂意了,說道:“老師說女孩子不能隨便讓人親的。”說著,還用小手到臉上擦了兩下。逗的吳飛和吳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抱著小朵朵走進廚房,發現姐姐吳莉正在端菜呢。
“媽媽,小舅舅親我了。老師都說了除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不能讓陌生人親朵朵的。”吳飛還沒有說話呢,小家伙倒是先告狀了。
原來,這個小舅舅在她眼里還是一個陌生人呢。說著,掙脫吳飛的手,拉著吳莉的衣服,“媽媽,抱抱。”
“這是你小舅舅,媽媽以前跟你說過的啊,你很小的時候你小舅舅經常抱你的,你忘記了嗎?”吳莉摸摸小家伙的頭,說道。
“姐,我姐夫呢?怎么吃飯了還沒有回來?”吳飛問道。
吳飛的姐夫張毅彬也是龍山村的,和吳莉同歲,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小學到高中都是讀的同一個學校。
張毅彬他父母去世的早,在本家叔伯的幫助下好不容易讀完了高中。本來張毅彬的成績是可以上一個重點大學的。
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張毅彬狠狠地哭了一場,然后把通知書壓在箱子底下,第二天就和村里的人出去打工了。那一波出去打工的人中,就有吳飛的姐姐。
在吳飛高中畢業那一年,二人就結婚了。二人結婚以后不久,后來小朵朵出生,也就不方便出去了。
二家挨得很近,再有朵朵大部分時間都是吳飛他媽在帶,所以姐姐吳莉家里也很少開火,一般都在吳飛家吃的。
后來吳飛在外面賺錢了,就給姐夫張毅彬買了一輛貨車,就在家里幫人拉一下東西。雖然累點,但是賺的也不少,還可以照顧家里。
“幫隔壁村的在拉砂石呢,要起房子,磚頭砂石都是你姐夫幫忙拉的。下午就拉一趟,也快回來了。”說話的時候,菜已經擺滿了桌子。
知道吳飛要回來,晚餐準備的很豐盛。寶塔黃鱔、樅樹菇炒小公雞(樅樹菇,一種野生蘑菇,農歷 3 、6 、9都會生長)、蒸米粉辣椒(選大個的新鮮辣椒洗干凈的,然后待陽光大的天氣把生辣椒暴曬到變白。頭上開一個口子,把辣椒里面掏空,把糯米粉和肉攪拌均勻,灌入辣椒里面,然后放入陶罐密封保存。一到二個月以后,待辣椒微帶酸味,就可以吃了)、青椒小魚干、還有芋頭湯,讓吳飛胃口大開,連吃了三大碗。看得小朵朵佩服不已,直說小舅舅好厲害。逗的一家人笑個不停。
吃完飯,全家人坐在沙發上陪著小朵朵看動畫片。一邊嘮叨起家常。
“小飛啊,聽你張叔說,你前段時間生病了,怎么也不告訴媽啊?”最先開口的吳媽對著吳飛責備的說。旁邊老爸也尖著耳朵。
“媽、爸,沒什么事情,就是中暑了。你看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我把深城的房子和車子都賣了,想在家里先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再另外找事情。”吳飛知道爸媽擔心自己,趕緊轉移話題,順便把自己暫時的打算告訴父母。
“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過幾天去看一下你外婆和舅舅們。你都兩年多沒有去看你外婆了,平時一定也很少打電話吧。”聽著老爸的話,吳飛不覺慚愧。
家里一般都是老媽打電話給自己,外婆那里一年都打不了一次電話,每次打電話都要老媽提醒才打一個。
“老弟,明天十六,陪姐去鎮上趕集,你剛剛回來,一定很多東西都要買,姐幫你買去。”看到氣氛有點沉默,吳莉趕忙岔開話題。
“媽媽,我也要去。舅舅都說要給我買玩具的。”聽到媽媽說要去鎮上,坐在爺爺旁邊看動畫片的小家伙馬上就接上了。
“好好好,明天叫你小舅舅帶你去買玩具。買很多玩具”看著外孫女,吳爸馬上就替吳飛答應了下來。
“爸,老宅還有電嗎?我去看看去。”坐了一會兒,看著老媽又要說給他去相親的事情,吳飛趕忙岔開話題。
“有電啊,我經常去老宅住的。再有,家里喂的注和牛都關在老宅,不經常不去住,有人起壞心怎么辦。”吳爸說道:“你剛回來,坐車不累嗎,早點睡,要去老屋明天再去吧。”
“現在才 8點多,早著呢,在深城的時候,現在還沒有下班呢。反正睡不著,我去老屋看看去。”
吳飛家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建在公路的旁邊,是這幾年村村通開通以后才建的,以前全家一直住在老宅里面。
老宅離得并不遠,走路十分鐘不要就到了。
老宅是一個大大的四合院,好幾棟房子環繞著,大大小小的有20多個房間。記得小的時候院子里住了 8戶人家。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四四方方的空地,也叫天井,天井里還有一口水井。
后來條件好了,一家家都新建了房子,四合院也就空了下來。5年前吳飛外出打工的時候,老大的四合院就剩下吳飛他們一家子了。
早幾年吳飛家打算建房子的時候,吳爸是想把四合院推倒,在老地基上面起房子的。前前后后把七家中的六家談好,買下他們手里的宅基地一共花了多差不多了二十萬。地基上面的房子大家倒是沒說什么,每家給了五千塊錢。
可是最后一家張洪山,由于早年出去做生意,好幾年都沒有回家,家里也沒有什么親戚,好不容易聯系上,電話里談了幾次也沒有談攏,后來干脆就在公路旁邊另外批了一塊宅基地,重新起的房子。
這樣倒是把這棟四合院保存了下來。記得小時候這樣的四合院還不少,很多同學家都住在四合院里。不過近些年事越來越少了,早幾年回來的時候,好像就剩下三四個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拆掉。
走進老屋,偌大的老屋冷冷清清的。憑著記憶,拉開院子里的電燈,在夢中不時出現的老宅出現在吳飛的眼前。一切都是老樣子,以前被大家踩的光禿禿的天井,現在倒是長出了不少的雜草,不過都不深,應該是老爸又除草吧。
一陣微風吹過,風中夾雜著草木的氣息。蛙聲、蟋蟀的叫聲、鳥的叫聲,不時的在周圍響起。
穿過天井和廂房,吳飛熟練的打開自己的房門,拉開電燈。
說起來,這樣的開關也許在這樣的老房子里面才能看到了,一個尼龍繩連著開關,拉一下“啪”,燈亮了,再拉一下“啪”,燈滅了。吳飛小時候很頑皮,有一段時間老是守著電燈拉個不停。這種白熾燈在電壓不穩的時候,連續的給它通電斷電,很容易就會燒斷里面的鎢絲。那時候被吳飛禍禍了不少的電燈泡,也沒少吃吳爸的竹筍炒肉。
墻上貼滿了各種海報,都是當時讀書的時候當紅的各種明星,在最中間的位置貼著為數不多的幾張獎狀。不過大部分都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
還有一張居然是小學六年級的。那上面用毛筆寫著
“吳飛同學:
被評為 2006--2007學年第一學期三好學生。”的字樣。10多年過去,那墨跡還黑乎乎的,只能說那時候的東西質量真好。
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箱子,里面裝著吳飛從小到大收藏的寶貝。
悠悠球、火藥槍、玻璃彈珠、彈弓、畫片、游戲機……一樣一樣承載著小時候記憶的物件,被一件一件擺放在書桌上。
一瓶子五顏六色的彈珠里面,一塊令牌模樣的黑乎乎的木頭吸引了吳飛的注意。拿到手上,沉甸甸的。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總是喜歡到處去尋寶,每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能高興好一陣子。箱子里的那一個偉人像章和幾個銅錢,就是以前小叔的收藏,后來充實了吳飛的百寶箱。那一塊令牌也是。
令牌上頭圓圓的,有一個小孔,下頭尖尖的,像劍尖一樣。雖然是木頭做的,可是放到水里卻浮不起來。小時候一直都很奇怪,為什么木頭會浮不起來呢。
有好長一段時間,吳飛都用一根紅繩子把令牌掛在脖子上,當時感覺很酷。
當時讀初中的時候,很多同學都紋身,掃把頭、爆炸頭。吳飛一直都想像同學們一樣去紋一個青龍白虎的。可是吳飛又怕痛,所以只能買那種一塊錢一張的貼紙,貼了好幾個。每次洗澡以后總是會洗掉,然后又再貼。想來,當時這個帖子就花了吳飛不少的早餐錢。
不過初中時候最酷的還是這個令牌,因為它不但沉,還很硬。有一件事,吳飛現在都還記得。
一次和同學打賭,用令牌直接把同學的鐵皮文具盒捅了一個洞,為了陪同學文具盒,害得吳飛一個星期都沒有吃早餐。
“啪”的一聲響,裝彈珠的玻璃瓶掉到地下的聲音,喚醒了陷入回憶的吳飛。卻是吳飛不小心把瓶子弄到地下摔破了,玻璃渣子掉的到處都是。
吳飛趕忙把大塊的玻璃撿起來,丟到院子里的垃圾桶。找了好幾圈,才在灶房找到了掃把,仔細的把碎玻璃掃干凈。掃了好幾遍,總算是掃干凈了。雖然很小心,可是手指還是被玻璃刮破了,雖然不是很疼,可是血卻流個不停。
忙著止血的吳飛沒有看到,有幾滴血落到了令牌上,然后奇怪的消失了。在自己房間沒有找到什么止血的東西,吳飛想著去吳爸住的房間找一下。
走出房門的吳飛卻一下子呆住了,這是什么地方?
一間低矮的石頭房子,上面蓋著茅草。在房子的四周,圍著一圈簡陋的籬笆,圍成一個小院。
在房子不遠處,有一口和院子里一樣的水井。在井的不遠處有一個小池塘,井水順著水溝流進池塘里。
池塘不大,差不多就一分地大小。周圍長著茂盛的雜草。
就像現在農村很多很久沒有人住的老房子,由于很久沒有人打理,顯得荒蕪、破敗。
可是圍著天井的房子哪里去了?四周的環境也不對,老屋的后面是一大塊平地,后面有一座山。可是現在是怎么回事,房子不見了,山也不見了。
本來鋪滿天井的石板也不見了。
“不會是碰見鬼打墻了吧?”小時候聽多了鬼故事的吳飛不進想到。
“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吳家的列祖列宗,請保佑我!放我出去。”
吳飛嘴里喃喃自語,念頭飛快的把自己能想到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一遍。當還想再來一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院子中,房子出現了,屋里的燈還亮著,夜色中蛙鳴、鳥叫、蟋蟀聲此起彼伏。
不知不覺中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吳飛,也不去找什么止血的東西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自己止血了。
回到房間的吳飛,想著把令牌拿去給小朵朵玩,卻怎么找不到了。不經意間,卻發現剛剛被玻璃劃破的手掌上,有著一個談談的令牌印記,不熟悉的人還發現不了,以為是沾了什么東西留下的印子沒有洗干凈呢。
奇怪的盯著印記,吳飛又出現在了剛剛那個奇怪的地方。
不過這一次吳飛倒是不想剛才那么害怕了,而是小心的打量著周圍。
此時,吳飛處在一個山谷中,山谷四面環山,四周都是看不到頂的懸崖,遠處好像出口的地方此刻被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
山谷的中央是一片不到兩畝的平地。而房子就處在山谷的中間。
山谷中光禿禿的,陡峭的懸崖,黑色的土地上雜草叢生。
破舊的茅草房子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沒有。
念頭一動吳飛又出現在了老宅的房間里面。這個時候的吳飛已經有點反應過來了。
這是種大獎的節奏啊,這么多年在起點文學院的進修不是白費的。
根據吳飛 10來年進修的經驗來看,那些中獎的,要不是父母雙亡、要不就是從小就被老爺爺收養、還有的就是被老婆甩混不下去,可是這些自己一樣也不占啊。
多年的經驗告訴吳飛,便宜無好貨,好貨不便宜。假如把人生的杯具數據化,起點學院那一些豬腳的數據一定很高,可是自己不一樣啊。
父母健在,家庭和美。本人又是高富帥。這里說一下,吳飛脫鞋身高 176cm,體重 63公斤、偏瘦,長的有點小帥,笑起來的時候特招那些大爺大媽小媳婦的喜歡,要不也做不了金牌銷售。富的話,憑著銀行卡里面那 500多萬的存款,大了不敢說,在他們龍山村應該是沒有人有他那么多錢的。
這樣算起來,自己的杯具指數應該是負數才對。想不清楚的吳飛趕忙參照前輩們的經驗,首先去老爸房間找了一個水杯。把水杯擺在桌子上,嘴里不停地念著:“水、水、水。”可惜水了老半天,水沒有出現,口水倒是念干了。
弄不明白的吳飛起身跑到院子里,解開井里提水的繩子,帶著桶閃身進了空間。
人直接就出現在上次離開的地方,也沒有什么好看的,吳飛把桶直接丟進井里,打了一桶水又出了空間。
雖然學院里面的豬腳們都是直接拿起桶就是干,不過吳飛可是一點不敢。他一沒有老爺爺的金手指,也不知道那水有沒有保質期的。要是洗腳水倒是沒有關系,反正也喝不死人。要是哪個大神煉丹留下來的什么有毒的水,那就不好玩了。
想一想空間里面荒涼的樣子,吳飛越發的覺得小心無大錯,一切安全第一,小命要緊。
說起來還有一個從出生就擔在肩頭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那就是為老吳家傳宗接代,要知道吳飛可是吳家這一輩唯一帶把的,重任在身,可不能隨便掛了。
拿上手電筒,跑到院子外面的水田埂上,很快就抓了一大一小二只田雞回來。給田雞喂水是一個老大的難題,反正吳飛以前沒有做過。倒是小時候給田雞打過針,打的一個個胖乎乎鼓脹脹的,然后都死了。
好不容易完成喂田雞大業,又等了老半天,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只是叫的倒是越發大聲了。
心情不錯的吳飛沒有再來一次男護士與田雞的故事,直接放了二個幸運的家伙。
雖然不知道空間里面的水有什么神奇的作用,但是暫時看來應該喝不死人。
想來想去的吳飛走到后院。老屋的后院連著后面的山頭,包括幾畝的旱地和一片山林,都屬于吳飛他們家。是吳爸斷斷續續的和別人家兌換來的。
現在種著幾十株果樹,其他的都是菜地。各種各樣的菜種滿了院子。還有二株葡萄樹,還是吳爸找人在別人葡萄園剪的枝條種的,這個時候葡萄已經快要成熟了。
想了想,吳飛在其中一棵葡萄樹下澆了二桶水,想著過幾天來看看,澆水和沒有澆水的區別。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天氣很好,天空中一點云也沒有,月光照著后院,月光下各種瓜果蔬菜郁郁蔥蔥的,看著很是討喜。
想著空間里面那密密麻麻的的雜草,也不知道在空間里面種東西,有沒有小說中說的那樣神奇的效果。
這樣想著,吳飛又返回院子里面,在放雜物的房間里找到了二包種子,一包白菜種子,還有一包西瓜種子。吳飛也不管什么季節,拿著種子就進了空間里面。
根據前輩們的經驗,吳飛在腦海中想象著:“翻土、翻土。”期望的事情并沒有出現,荒地上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一定是得了一個假的空間。”大失所望的吳飛不得不找來一把鋤頭和鐮刀,在離小池塘不遠的地方翻了2個平方左右的地,草草的撒下種子,然后澆上水。
剛剛澆完水,進進出出好幾次都沒有什么動靜的空間忽然有了提示:聚集點發展經驗+2。
而此時,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塊布告欄一樣的東西。
上面寫著:空間發展等級-聚集點,經驗值-2點/100點。
玩過網游的吳飛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游戲中的新手村。難道剩到 100點經驗就可以升級了嗎。可惜上面什么提示也沒有。
想到剛剛種下去的白菜和西瓜,正好二種。難道種滿一百種東西就可以升級了嗎?
想不明白的吳飛,一番忙碌,好久沒有干過農活的、又加上大病初愈,很快就覺得腰酸背痛了。
一看時間,已經快 9點了。平時的這個時候,吳爸他們都應該準備睡覺了。剛出空間,就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卻是吳爸來了。
“爸,我正準備回去呢,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過來這里做什么?”吳飛對推門進來的吳爸說道。
“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有接,看你在干什么。等下要關門睡覺了。”吳爸說道。
吳飛往口袋里面一掏,卻掏了一個空。手機忘了帶身上了,轉生進房一看,原來手機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機一看,果然上面有二個未接來電,都是老媽打來的。
把燈和門都關好,吳飛和老爸往回走。想到剛剛獲得的神奇空間,和起點學院那些獲得空間和系統的前輩。
一個個混的那么慘的前輩們,獲得空間以后,立馬變成高富帥,迎娶白富美。想自己比起前輩們來,本來就是高富帥,以后應該不會輸給前輩吧。
想的正美,頭上卻忽的挨了一下子。
“晚上走路發什么呆呢?”卻是吳爸見吳飛傻笑著,跟他說話也不回,忍不住給吳飛敲了一下。
“爸,你剛剛說什么呢?”為了不再挨一下,吳飛趕忙問道。
“你那邊的工作辭了,以后是打算做什么呢?”吳爸說道。
“現在還沒有想好呢,先休息一段時間。看有沒有合適的事情,要不然,到時候再回去賣房子就是了。要不,我陪你和媽在家種菜好了?”想去剛剛獲得的空間,吳飛試探著說道。
“你種菜,你什么時候會種菜了?”吳爸疑惑的說道。
“不是還有你嗎,不會你教我就是了。”剛剛獲得空間的吳飛并不擔心。
“你自己先想清楚,其實在家里也有家里的好處。現在縣里的經濟也發展起來了,特別是這幾年隨著高鐵、高速的開通,縣里的旅游經濟發展的越來越快,在農村發展種養,做的好也是有前途的。”
聽吳飛這樣說,吳爸也把這幾年國家關于農村的扶持政策說了一下。
回到家里,大家都睡了,就姐夫張毅彬帶著小朵朵還在看電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