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個人一襲白衣似雪,皮膚白皙好似冰雪般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饒是她前世25年,也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男人。
一個字,帥啊!真的是傳說中刀削般的臉旁,眉目如畫,整個人走進來好似一陣清風。
聽到他解釋的話,她有些被抓包的錯覺,不知道為什么,她卻在他帶著笑意的目光中暗暗往后一退,卻牽動傷口,“好痛……”
他把著她的脈,眼中似有驚奇:“我之前也診過你的脈,是心脈俱斷,可現在看來,倒是一切正常……”
憑借他的醫術,斷是不可能診斷出錯……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抽回手:“……我說,你們這里,就沒有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嗎?”
“青黎……我是醫師。”他的笑容說不出的古怪,平時斷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邊上的小云湊過來:“顧大人……小姐,小姐她好像是失憶了……”
顧之青收拾醫藥包走了出去,葉青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什么,如果,在古代的話,她這樣……恩,穿越過來的女子大概是要被當成妖精燒掉吧……沒辦法,不是法治社會害死人啊……
“小云,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她重重地打了一個哈欠。
“那小姐,您有事叫我。”小云退了下去,關上門。
室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葉青黎躺在柔軟的床上,卻沒有一點困意,她望著裝飾精美有帷幔,感到有些彷徨。
其實,大概也是換湯不換藥吧,想她前世一個中醫藥師,釀的藥草酒居然被人指控有問題,她一個憤恨,親自去酒窖檢查,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地下酒窖居然被鎖死了,她回身,便看見自己釀的酒如泉水一般伴著燎原的火向她撲過來……
誒,她到死居然也沒能死個明白,實在是真的憋屈,那些玻璃的酒缸,怎么可能好端端全碎了呢,又是誰縱的火……
頭疼,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她一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如果有機會再回去,她一定要揪出害她的人,讓那些人也嘗嘗烈火焚身的滋味!
這幾天,通過打聽,對小云旁敲側擊,她大概也明白了自己是身在怎樣的世界。
神州大陸,是這個世界的名稱。她這個至少上完大學的人雖然地理和歷史不太好,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所以,她猜想著,大概是什么平行世界吧。
在這片大陸上,有五個國家分別占據五塊國土,割地為國。按勢力分為青州國、宸辛國、妍希國、寂水國、五棱國。這幾年因為得力將領的缺失和災害的原因,她所在的五棱國國力大不如前,曾經這個國家鼎盛時期可以說是俯瞰整個神州大陸,各個國家均對它敬畏三分。
而這個國家的尊位,除了菱皇一族的勢力,便是以能力講究尊位。換言之,就是靠修煉。
她按照小云描述的簡單的評估方法,運氣至丹田,感受氣息的流動,淡紫色的光芒從靈覺內散出,她忍不住拍了拍大腿,疼的呲牙咧嘴,還是罵了一句,靠!
原身要不要這么差啊,居然是滿大街都是的星系。
這個世界修煉的等級分為六級。
星系,木系,林系,森系,辰系,晶系。
她反反復復地,像是催眠:“星木林森辰晶,星木林森辰晶……”
她感嘆道,將帥世家怎么到她這一代就這么不爭氣,偏偏是個滿大街都是的真的像星星一般多的星系,這這這……也太丟人了吧。
不過還好了,起碼她還沒有死,最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她向來樂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身體先養好再做進一步打算,說實話,她還是喜歡現代的,她的家人也都在那里,她一定要想辦法回去。在這個世界為了自保,方便收集信息,一定要把自己的能力提上去才行啊……
唉,不得不說,這個找線索回去的事情實在是太有難度了,以往別人穿越不都是有個媒介什么的,例如:枕頭,床,鏡子,釵等等等等。怎么她就沒覺得有什么信物什么的……這個也太有難度了點。
只能從自己當時身邊所有可能的物件找起來了……
……………………
偌大的古式書閣內,身著玄色云繡錦衣的葉家家主葉古眉頭皺起,聽著顧之青的回復。
葉古嘆息道:“黎黎……居然失憶了。不過也好,這孩子忘了一切也好,重新開始吧。我老了,不求她女孩子家有什么威名,只求她平安快樂地過一輩子。”
顧之青看著他年老滿懷對孫子輩的柔情,微微一笑。
葉古道:“謝謝你,顧醫師,多虧了你。黎黎她恢復的事情,還是多要你操心了。拜托你盡量讓她恢復原來的樣貌,她那么愛美的一個人,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容貌有任何受損。”
顧之青點點頭。
葉古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古怪:“黎黎她……太年輕,不懂事,你要是……對她不中意,就懇請保持些距離……莫要讓她再次喜歡上你,就當是我這個做爺爺的懇求吧。”
顧之青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微微一笑:“……葉將軍,您可能搞錯了,其實,青黎她,原先,并不中意我。”
他微微一笑,在葉古將軍錯愕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清風般逝去。
經過半個月顧之青的每日治療,她每日吃著苦澀地令人發指的藥,全身都敷著黑溜溜的味道刺鼻的膏。
之后,終于,這一晚走前,她聽到了夢寐以求聽到的那句話,好像天籟:
“幾年是最后一天,明天就可以拆了。”
聽到這句話時,葉青黎心里那個激動啊,蕩漾啊。
實在沒有更好的句子了,這幾天她忍住心里好動的因子,安安分分在床上像個木乃伊一樣盡量不傷到身體,終于熬到這個時候了。
要解放了!歐耶!
“那個,顧大人,要是提前拆繃帶會怎么樣啊?”
他收拾著隨身帶來的金針和藥包,頭也不抬,淡淡道:
“不怎么樣。其實你今天早上就可以拆了,但我想,你可能比較留戀這個味道,所以今天就不拆了。”
靠!留戀個屁!
她聞到這個味道恨不得去吐,這種又像霉豆腐又像爛咸菜的苦味誰會喜歡啊!
她心里不斷地吐著槽,看著他一本正經地樣子,微微笑道:“
顧大人辛苦了,每天這么忙碌一定累了吧,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看著她,語氣溫柔:“這么貼心啊~”
下一秒的話卻讓她脊背發涼:“你不會想著偷偷去干什么壞事吧?”
“怎么可能,顧大人您可真喜歡說笑~”她盡量無比真誠的笑著。
不用看,也能知道自己厚厚的紗布底下的笑容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他看著她,感覺挺有有趣,不緊不慢地說道:
“……青黎,我原先還覺得你是在裝失憶,現在倒是相信你失憶了。你知道為什么么嗎?”
我怎么知道?她心里這么想,卻還是溫柔地道:“為什么啊?”
“因為……你以前對我的語氣都不太友好。”
“你老是叫我什么大奸人,最常叫的還是——那個姓顧的,再怎么說我也挺受人歡迎的,好像不是很受你的待見啊……”
葉青黎想著,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原身,好樣的,看到他秋波般明亮望著她的眼睛,她有些疑惑:
“誒,我不是喜歡你嗎?”
“是嗎?”他轉頭露出思索的模樣,轉微笑:“是啊,你總是對我欲擒故縱來著的,演的太像了,我差點都沒看出來。”
葉青黎感到頭上一陣黑線,決定不再和他耗時間。
她僵手僵腳地把他推了出去,友好地對他說:“拜拜,歡迎下次光臨~”
呃,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這語氣怎么那么像迎賓小姐呢,不管了,咱也不管他的反應,就把門關了起來。
她看著房間里的小云立在角落里,溫柔地道:
“小云,去幫我準備一桶水,你小姐我要沐浴熏香。”
小云下去了,葉青黎走到屏風后的銅鏡前,小心翼翼地拆開紗布。
看到滿臉涂得看不出原來臉的樣子的藥膏,嘴角忍不住抽搐。
約莫看到的五官形狀倒是跟她原來的樣子差不多,鵝蛋臉,她轉過頭來又轉過頭去,嘆氣,無論哪個角度都看不出原身原來的容貌……
這該死的顧之青,涂那么厚做什么,真當她是木乃伊么?
有人抬著浴桶進來了,葉青黎感受到了熱氣,有些激動。
實話,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洗澡了,要是沒有草藥味道的遮掩,是不是已經像有咸魚的味道了……
額,想想就很恐怖啊!
她大大地打了個哈欠,隔著屏風對進來的人說:
“小云,你們都下去吧,我今天有點累,水等一下也不用抬下去了,我要好好休息了。”
小云欠身:“是,小姐,您有事叫我。”
帶著腳步聲,一行人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一切恢復寂靜。
葉青黎從屏風后轉身出來,走到架子上金色的臉盆前,嘴角有些抽搐。
這些大戶人家,可真是奢侈浪費,她搖搖頭,嘖嘖道:“想不到我居然有金盆洗臉的一天~”
她仔仔細細地洗了個臉,又拿干毛巾擦了擦。
室內的溫暖讓人有片刻的暈眩的感覺,自己剛剛是在假裝累。
現在倒真的有累了,心里覺得有些微妙。
她試了試水的溫度,微熱,不過,她喜歡。
仔仔細細拆下身上的繃帶,她跳了進去,沒到肩部的水舒適而溫暖,她忍不住發出低聲滿足的喟嘆。
她輕撩著水面滿滿的花瓣,覺得自己好像在一鍋鮮花湯里……
她仔細地洗著身體上的“污泥”,慢慢地身體透出了潔白的樣子,她感嘆,這皮膚,真的像是剛剝出來的雞蛋,又滑又嫩啊。
大戶人家的小姐皮膚都是怎么養的啊,趁在這里,一定要好好學學。
反復洗了幾遍之后,她擦干,換上一身簡單月白色衣裙,走到屏風后,忍不住在看到銅鏡里的自己愣住了,這里面的這么好看的女子是誰?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天哪,是她自己。
她驚訝于自己的五官和臉型居然和原身一模一樣,但是這個皮膚的質感,光澤,和飽和度完全不在一個線上。
要知道,這些除開臉型之外的東西對人的審美的判斷影響是很大的。
就比如說有我們在看到透光感光澤的人的臉就會覺得她更年輕這樣子……
葉青黎完全被眼前的自己驚到了。心里忍不住捶胸,怎么這么好看,真是…呃……同人不同命啊。
她收拾好自己的著裝,簡單地給自己扎了一個發髻,雖然有些凌亂,但也湊合著看吧。
她打量著整個臥室,按周圍人描述的原身的性格,應該跟她八九不離十。
這么活潑好動愛玩的女孩子怎么會沒有一身夜行衣呢?
她翻來覆去找了兩圈,終于在支撐著花瓶的木柱后面的暗格里找到了一身夜行衣,這原身藏東西的本領,和她還真是有得一拼!
不錯不錯,她摸著下巴,如果原身還活著,真想和她交個朋友,她們一定會很合得來!
事不宜遲,葉青黎迅速換上夜行衣,在鏡子中打量了一下自己,Perfect!
無論哪個時代總歸有搜集情報的地方,這算是她搜集有關回家的事情的一個線索吧。
雖然她這幾天一點頭緒都沒有,但是根據常理,一定有什么媒介讓她到達這里來的,那個時候生死攸關,太緊急的情況下她可能錯過了什么細節。
現在只能把所有能記得的東西都找到才行了。
她在自己家里轉了一會,才發現,天哪!
這家怎么這么大,實在是為難她這個要在晚上認路的人啊,不管了,當你沒有方向的時候最明智的選擇是什么,嗬,當然是朝一個方向一直走。
在她逃過了幾次巡邏的夜軍時,她終于走到了一個邊界。
呃……
一堵墻,準確地說是一堵很高的墻。葉青黎想著,這里的墻怎么看著都死貴死貴的,怎么著,都不怕人偷偷來挖墻腳。
唉……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怎么出個家門要這么困難的么?
只能蠻上了,現在必須抓緊時間了,萬一待會巡邏的人又回來了,她一定會被架回去的!
一二三……上!她努力跳起來,呃……好像離墻頂還差那么一大段距離啊。
她反復跳了幾次,都沒有跳過去,急得在邊上狂撓頭。忽然,有個淡淡的聲音說道:
“運氣到丹田,努力一口作氣跳上去。”
葉青黎驚得跳了起來,這里除了她還有人嗎,當然是沒有了:“誰?!”
“我就是你啊……”渺遠的聲音傳來,葉青黎忍不住打了個抖。
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說那么多了,她感覺到了附近漸漸傳來的腳步聲。
在這個時候不是不恐怖的好么!
她按照剛才那個聲音的說法,感覺到自己體內淡紫色的光芒流轉,然后身體騰空到幾百米的高處,又倏忽落到了墻外面的草坪上。
唉……
用力過猛的后果就是這樣,她疼的悶哼一聲,感覺自己摔成了好幾部分,甚至腦袋里都有嗡嗡的聲音。
不會是摔成腦震蕩了吧?
TBI(創傷性腦損傷)?
她只聽說過耳鳴,沒有腦鳴這回事的吧?
她感覺到頭好似被當頭一擊的劇痛,隨即各種各樣斷斷續續的片段便涌進了腦海里。
她反應過來,這是原身的記憶,從小到大,每一幕都仿佛過電影版在她的腦海中放映,她也明白了大概……
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青黎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忍不住說:
“你想要我幫你做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