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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偶天成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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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偶天成全文閱讀

嫁偶天成作者:木嬴

嫁偶天成簡介:姜七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擇婿當日,世家子弟悉數到場,嚴陣以待。
  靖安王世子躲的遠遠的,喝著小酒,嗑著瓜子,聽人八卦哪個倒霉蛋會躲不開河間王府拋出來的繡球,然后一顆繡球破窗朝他后腦勺砸來……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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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偶天成最新章節番外 王妃
第2章 掙扎
嫁偶天成全文閱讀作者:木嬴加入書架

  河間王見孫女兒不想活了,一怒之下,提著刀去了靖安王府,走之前說就是押,也要押著靖安王世子把她給娶了……

  話猶在耳,只是當時姜綰才剛醒過來,腦袋還懵的厲害,完全沒領會到這其中的厲害關系,更別提把人攔下了。

  這都走了半個多時辰了,可別真動手啊。

  強扭的瓜不甜啊啊啊。

  萬一靖安王世子寧死不屈,她更丟臉。

  又萬一靖安王世子屈服了,必定顏面盡失,心存怒氣,將來她嫁了,到了人家屋檐下,可能會給她好臉色瞧嗎?

  祖父總不可能成天待在靖安王府給她鎮場子,要靖安王世子對她笑顏相對吧?

  姜綰頭疼的緊,偏雙手被捆在背后,想揉揉太陽穴都辦不到。

  屋外,有喚聲傳來,“十一少爺,你跑慢點兒。”

  “姑娘真沒死,她還活的好好的。”

  姜綰抬頭望去,只見一小男孩滾進屋來,一瞬間,她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丫鬟口中的十一少爺是姜綰最小的堂弟,還不滿五歲。

  因為跑的太急,小短腿又抬不高,絆到了門檻,直接滾了進來。

  身后追過來的丫鬟嚇壞了,趕緊將他抱起來,急問道,“十一少爺,可摔疼了?”

  小男孩沒說話,奮力掙脫開丫鬟,繼續橫沖直撞,腦袋撞的珠簾哐當作響。

  他一口氣跑到床榻前,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望著姜綰,又驚又喜又害怕,“姐,你真的沒死嗎?”

  姜綰還未說話,金兒先道,“姑娘活的好好的,不會死的。”

  追著小男孩過來的丫鬟道,“十一少爺聽說姑娘死了,哭了半天,怎么哄都哄不好,奴婢告訴他姑娘還活著,他不相信,一定要過來看看,奴婢都攔不住他。”

  小男孩三兩下蹬掉腳上的鞋,爬上床,望著姜綰,帶著哭腔和不舍道,“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沒有姐姐了。”

  看著他哭,姜綰想幫他擦掉眼淚,奈何雙手動不了。

  小男孩見她掙扎,才發現她被捆著,生氣道,“為什么捆我姐姐?”

  說著,就要幫姜綰把繩子解開。

  只是他那點小力氣根本解不開,但這舉動讓姜綰很感動。

  金兒阻攔道,“是老王爺讓捆的,怕姑娘再想不開尋死,小少爺別動。”

  小男孩一聽,趕緊收了手,見姜綰還在掙扎,他摁著姜綰的腳,不放心的問金兒道,“捆的結實嗎?會不會掙開?”

  姜綰,“……。”

  金兒說捆的很緊,小男孩還是不放心,讓金兒拿繩子來。

  心塞的是姜綰使喚不動金兒放了她,這小丫鬟拿繩子比誰都麻溜。

  小男孩還不放心金兒捆,要自己來,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雖然捆的不緊,但架勢很嚇人。

  姜綰已經放棄掙扎了。

  她渾身無力,實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說服她們相信她不會再想不開了。

  就這樣吧,她就不信他們還能捆她一輩子。

  屋外,一雍容華貴的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急急走進來,她臉色蒼白,眼眶紅腫,顯然又是一個哭了許久的。

  姜綰猜這應該就是她娘河間王府大太太阮氏了。

  她一大清早投湖自盡,老王妃悲痛欲絕暈倒,阮氏是她親娘,痛失愛女更是悲痛,太醫讓府里準備后事,她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暈倒在了姜大老爺懷里。

  阮氏抱著姜綰,怪她心狠,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阮氏是真傷心,忘了姜綰肩膀還有傷,抱的用力,疼的姜綰眼冒金星。

  還是金兒反應過來道,“太太,太太,姑娘肩膀還有傷,您輕點兒抱。”

  阮氏趕緊松開,心疼道,“娘可抱疼你了?”

  姜綰忍著疼搖頭,“不疼。”

  “娘,您放了我吧,我不會尋死了。”

  “其實我在跳湖的時候就想通了,為了那些不愿意娶我的人傷你們的心,太蠢了。”

  “我好不容易才活過來,哪能再犯蠢?”

  阮氏一聽,高興道,“太醫說你失憶了,你好了?”

  姜綰,“……。”

  把這茬給忘記了。

  這是撒謊撒馬蹄子上去了啊。

  在阮氏期盼的目光注視下,姜綰艱難的搖了搖頭,“我……我是聽丫鬟說的。”

  阮氏眸底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姜綰忙道,“娘,我沒騙你,我真的想通了,即便一輩子不嫁人,我也不會再尋死了。”

  阮氏摸著姜綰的臉,道,“娘相信你。”

  猶豫了片刻,她才幫姜綰解繩子。

  十一少爺就挨著姜綰坐著,有點著急。

  他不放心姐姐說的啊。

  阮氏剛把十一少爺捆的那道繩子解開,外面跑進來一丫鬟,喘氣道,“太太,老王爺回府了。”

  阮氏一聽就松了手,摸著姜綰的臉道,“娘先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她心急知道老王爺去靖安王府逼婚的結果,若不是她暈倒了,她肯定會攔著。

  老王爺行軍打仗,性子沉穩的可怕,唯獨碰到姜綰的事,那是性子要多急躁就有多急躁,簡直判若兩人。

  靖安王府是怎么也不能去的啊。

  阮氏匆匆離開。

  姜綰繼續坐在床上掙扎,分外的想死,別就這么走了啊,好歹把她也捎帶上啊。

  事關她終身,她比誰都心急知道結果啊。

  “金兒,你快跟去看看,”姜綰道。

  小丫鬟點點頭,飛快的追了出去。

  松青堂是老王妃的住處。

  知道老王妃急著知道結果,老王爺回府后,直接就到了松青堂。

  剛坐下打算喝口茶潤潤喉,老王妃就在五太太的攙扶下疾步走過來,急問道,“你沒在靖安王府動手吧?”

  老王爺把茶盞放下,道,“話都沒能說上兩句,哪來的機會動手?”

  老王妃眉心一皺,這怎么會?

  “我去的時候,靖安王正急著出府,聽我說綰兒尋死,也是嚇了一跳,讓我別急,先好好安撫綰兒,等明兒皇上狩獵過后,他再來府上和我詳談,一定能商量出個兩家都滿意的辦法來,”老王爺道。

  “他態度這么好,我能和他一個小輩動手嗎?”

  況且他一把年紀了,還真不一定是靖安王的對手。

  皇上狩獵是一個月前就定下的,狩獵之事正好由靖安王負責。

  “可別是權宜之計,”老王妃懷疑道。

  靖安王可不是個軟柿子,繡球砸暈他兒子在前,老王爺怒氣沖沖上門逼婚在后,他還能這么和顏悅色?

  老王爺搖頭,“這倒不會,靖安王為人正直,一向說話算話,這事又關乎綰兒性命,他不會也不敢匡我。”

  “等明兒狩獵過后再說吧,也不差這一天。”

  孫女兒能救活過來,比什么都重要,要不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他還舍不得孫女兒出嫁呢。

  可姜綰不急,姜大少爺他們還在祠堂罰跪呢,阮氏走進去,試著幫忙求情。

  其實已經求過好多回了,只是老王爺都沒松口,但沒用也得求啊,總不能因為她女兒,讓府里其他少爺都跪壞身子。

  阮氏沒敢抱多少期望,只盡力相求,但是破天荒的,老王爺這回很好說話,“讓他們都回去吧。”

  阮氏一臉詫異,就連老王妃都多看了老王爺幾眼——

  老王爺似乎心情挺好?

  屋內,姜綰被放了一半卡住了,任憑她怎么說服丫鬟,丫鬟都不敢放她,誰知道太太是不是后悔答應放了姑娘才走的那么急的?

  性命攸關,可不敢馬虎大意。

  十一少爺倒是被說服了,但是他力氣小解不開繩子。

  姜綰只能逗他玩了。

  從他口中,姜綰才知道為什么自家兄弟多,來的卻只有他一個,因為其他少爺都被罰跪祠堂了。

  疼妹妹是應該的,但不該氣頭上把那些世家子弟都給打了,還用御賜的繡球打,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也落人話柄,叫人退了親。

  行事過于魯莽,河間王罰他們在祠堂反省。

  別看河間王寵姜綰寵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河間王府規矩嚴的很,河間王罰他們,除了姜綰敢給他們送飯外,哪怕是老王妃都不敢送幾個饅頭給孫兒。

  正說著呢,走進來三個俊逸不凡的男子。

  模樣個頂個的好,只是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走進來的。

  從丫鬟口中,姜綰知道,這是她的大哥二哥和三哥。

  來的只有他們三個,他們三年長些,被罰跪了兩天都疼成這樣了,比他們小的就更傷的嚴重了,想來但來不了。

  他們在祠堂罰跪,并不知道姜綰投湖自盡的事,沒人敢告訴他們。

  剛剛出了祠堂就聽說了,顧不得跪青的膝蓋,一瘸一拐的就來了。

  看著他們眼里流露的關心,姜綰就越覺得姜七姑娘蠢的厲害,為了一群不喜歡她的人尋死,讓這些關心她的人悲痛,真是傻的沒邊了。

  姜大少爺姜楓見姜綰不說話,擔憂道,“怎么不說話?”

  “大少爺,姑娘她失憶了,”丫鬟提醒道。

  “失憶又不是失語,”姜楓道。

  “不會病的又嚴重了吧?”

  說著,伸手探姜綰的額頭。

  姜綰鼻子發酸,搖頭道,“大哥,我沒事。”

  姜楓松了口氣,“嚇死大哥了,沒事就好。”

  “以后受了委屈就告訴大哥,不能再做投湖自盡這樣的傻事了。”

  他們可就這么一個妹妹,那是絕對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的。

  老王爺走進來,姜楓他們齊聲喚“祖父”。

  老王爺擺手道,“都回去吧,好好歇息,明兒還要去參加狩獵。”

  包括姜綰在內,一個個目瞪口呆。

  “還要去參加狩獵?”姜三少爺姜琰嗓音飄的厲害。

  他膝蓋疼的站都站不住了啊,怎么騎馬狩獵啊?

  可老王爺不改主意,“不但要去,還得給我好好表現,讓滿朝文武都瞧瞧,我河間王府的兒女不會因為退個婚就一蹶不振。”

  氣勢雄渾,百折不屈,連姜綰都動容了。

  結果老王爺又來了一句,“明兒狩獵場有只鹿,獵回來給綰兒補身子。”

  姜綰,“……。”

第3章 謙虛
嫁偶天成全文閱讀作者:木嬴加入書架

  盡管早就知道河間王府上下都寵她,姜綰有心里準備,但老王爺的話,姜綰還是聽的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這寵的有點過分了。

  姜楓他們跪的膝蓋站都站不住了,還要他們明天去給她獵鹿。

  姜綰怕姜楓他們會想弄死她。

  結果姜楓三兄弟一個比一個振奮,走之前還叮囑姜綰好好養身子,明天等著吃全鹿宴。

  姜楓他們走后,老王爺就讓金兒放了姜綰。

  捆的緊,手腕上都勒出淤青了。

  姜綰揉著手腕,金兒端了藥進來,還未靠近,一股濃濃的藥味便撲鼻而來。

  這藥是熱的第三回了。

  先前端來,姜綰手腳被捆,打死不肯喝,只說什么時候放了她什么時候再喝。

  這小丫鬟記得牢,都不給她喘口氣的機會,就把藥給端來了。

  “姑娘,該喝藥了,”金兒道。

  姜綰望著祖父,“祖父,我已經好了,不用喝藥了。”

  這藥她真的多喝無益。

  要是能把她送回去,能把他親孫女救活,別說喝一碗了,一桶她都給灌下去。

  只是河間王雖然疼姜綰,但在吃藥這事上,那也是沒得商量的。

  而且不止要喝藥,他還希望姜綰施針呢。

  老王爺坐在床邊,摸著姜綰的腦袋道,“李太醫醫術高超,他說你是落水時不小心撞到了石頭,導致腦內有淤血才會失憶,只要施針讓腦袋里的淤血散開,就能恢復記憶了。”

  姜綰想到她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那太醫。

  腦門上有淤青,手里拿著銀針就要往她腦袋上扎。

  那手都顫抖成篩子了,嚇的姜綰臉色刷白。

  這要真讓他扎了,這哪是治病啊,這是要命。

  姜綰一把將那太醫推開,說不要施針,那太醫也知道自己狀態不好,趕緊順驢下坡了,說明兒再施針也不遲。

  太醫都這么說了,再加上姜綰堅持,這才作罷。

  不過現在這副身子是姜綰的了,除了沒有姜七姑娘的記憶之外,其他什么感覺很清晰。

  腦袋有點暈,但不是撞暈,根本不像太醫說的落水撞傷了頭,只是她無端失憶,總得有個說法,最常見的就是撞傷有淤血。

  姜綰不說話,老王爺繼續道,“明兒祖父讓李太醫再來一趟,早點治好,才能早點出嫁。”

  出嫁?

  姜綰身子一激靈。

  想到河間王是從靖安王府回來的,姜綰脫口道,“不是嫁給靖安王世子吧?”

  語氣里明顯帶著不情愿。

  老王爺愣了下,道,“靖安王世子為人不錯。”

  姜綰就那么看著他,她可是聽金兒說過,老王爺對這樁親事不是很滿意,這說明靖安王世子沒那么好。

  在姜綰注視下,老王爺聲音低了下來,“雖然靖安王世子是武功差了點兒,文采也欠缺了些,身子骨也有點弱,但勝在容貌俊逸,品性高潔,做人最重要的還是看品性,武功文采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了。”

  這一點姜綰不反對,比起品性,武功文采沒那么重要,可身子骨也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嗎?

  不過哪怕人家靖安王世子缺點再多,甚至一無是處,也沒有她挑肥揀瘦的份兒,人家肯娶她,已經是她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姜綰能做的只有暗暗祈禱靖安王世子強硬點,繼續拿出寧肯背負抗旨不遵的罪名,挨四十大板也不娶她的決心來抗爭到底。

  姜老王爺只說了這么多,接著讓姜綰吃藥。

  姜綰借口要拿了蜜餞來才肯吃,她還要先給手腕抹藥。

  姜老王爺都依了她,還有事要忙,他就先走了。

  走之前,叮囑金兒,“多和姑娘說說靖安王世子的好話。”

  金兒重重點頭。

  她懂老王爺的意思,多給姑娘點希望,姑娘就不會想要尋死了。

  可她又有點擔心,畢竟靖安王還沒答應老王爺,萬一夸的姑娘真心動了,最后人家不娶了,姑娘又想不開了要尋死怎么辦?

  金兒犯愁,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把姑娘尋死的念頭打消。

  然后,金兒就開始夸靖安王世子了。

  從頭夸到腳,再從腳夸到頭,把能想到的詞都用上了,夸的姜綰腦殼漲疼。

  夸兩句意思意思就成了,這還夸的沒完沒了了。

  夸就算了,還一會兒眼睛像桃花一般美,一會兒又像梅花,抽象就算了,還變……

  腦袋里一遍一遍的勾勒出靖安王世子的模樣,又一遍一遍被刷新,最后干脆眼眶處頂著兩朵花了。

  見金兒還在搜腸刮肚的想詞,越夸越離譜。

  姜綰手里端著藥碗,趕緊打斷她,問道,“會畫畫嗎?”

  “會啊,”金兒飛快的點頭。

  “那你畫下來,讓我瞧瞧靖安王世子到底長的有多好看。”

  金兒屁顛顛的去拿筆墨紙硯,走之前還道,“姑娘,藥又要冷了,你快點喝啊。”

  “我知道。”

  姜綰不著痕跡的往窗戶邊挪,趁著金兒不注意,一把將藥潑了出去,剩下一點抹在嘴角處,然后叫苦吃蜜餞。

  把蜜餞丟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只是金兒畫一張扔一張,半天都沒畫好。

  姜綰端著茶過來,金兒撲在桌子上,紅著臉不給看,“姑娘,我還沒畫好。”

  “我先瞧瞧,”姜綰道。

  金兒搖頭如撥浪鼓。

  姜綰也不強求,轉身回去,等金兒松開,姜綰一個轉身就把畫搶到手了。

  看著手里的畫,姜綰沒差點被嘴里的蜜餞給活活噎死。

  真的。

  要是靖安王世子長畫上這樣,誰也別攔著她,讓她去死。

  姜綰嘴角抽搐不止,金兒過來搶。

  姜綰躲開不讓,高舉胳膊,受傷的肩膀拉扯的疼。

  “畫的很傳神了,讓我看仔細點兒,”姜綰道。

  金兒紅著臉謙虛,“沒有,沒有,靖安王世子長的特別好看,奴婢只能畫出他一半的美。”

  姜綰,“……。”

  又是一錘暴擊。

  這一半的美就這么大的殺傷力了。

  這要全畫出來,還不得“美”的她當場吐血身亡?

  姜綰有點怕了,不會是在欺負她失憶了,靖安王世子其實就長這樣吧?

  爭搶間,姜綰躲到了窗戶處,手不小心撞在了窗戶上,畫脫手了。

  金兒要出去撿,姜綰想起自己倒的藥,一把將她抓了回來,“別撿了,才一半的美,還是得重畫。”

  金兒想想也是。

  姜綰把窗戶關上。

  然而就在她關窗戶的瞬間,一道黑影閃過,地上的畫轉瞬不見。

  靖安王府。

  柏景軒。

  屋內,靖安王世子齊墨遠躺在小榻上,臉上搭著本書,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小廝站在門外稟告道,“世子爺,表少爺和櫟陽侯世子他們求見。”

  “不見!”

  兩個字帶著無邊的憤怒砸出來,小廝身子都顫抖了下,氣大傷身啊。

  靖安王世子說話聲不小,屋外站著的表少爺和櫟陽侯世子他們都聽見了。

  這怒氣大的都快把屋頂都給掀翻了。

  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俱是愁眉苦臉。

  齊兄這是惱死他們了啊。

  也不怪齊兄生氣,是他們把齊兄給坑慘了。

  靖安王世子身子骨弱,那天根本沒打算去鴻宴樓,是他們幾個硬拉著他去的,那地兒離的近,正好聽八卦,看誰那么倒霉會躲不開河間王府拋的繡球。

  這八卦第一手的才有滋有味,多傳些耳朵,就不知道傳成什么樣了。

  誰想到,最后倒霉的會是齊兄。

  也怪河間王府,齊兄不肯娶,河間王府就該識趣了。

  誰想到河間王府不僅不識趣,還特別的陰險,竟然會以死相逼要齊兄娶她。

  一條人命,也不知道齊兄靠裝病能不能頂的住。

  “來三回了,齊兄都不見我們,要直接闖進去嗎?”櫟陽侯世子道。

  “還是回去吧,齊兄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進去也是被轟出來,”另一男子惆悵道。

  三人嘆息離開。

  他們前腳走,后腳一道暗影閃進屋。

  靖安王世子把臉上的書移開,露出那張俊美的臉,問道,“河間王的寶貝孫女兒當真投湖自盡了?”

  暗衛點頭,“確實投湖了,但是沒死。”

  “命還真大,”靖安王世子冷道。

  睡不著,靖安王世子翻書,只是心煩氣躁,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暗衛猶豫了會兒,還是從懷里摸出一張紙來,遞上前。

  靖安王世子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眉頭緊鎖。

  “世子爺?”暗衛喚道。

  靖安王世子看著他,“你的意思我懂。”

  “我是挺嫌棄她,但找個這么歪瓜裂棗的男人把她給娶了,是不是太狠了點兒?”

  “……。”

  “這……是姜七姑娘主仆眼里的世子爺,”暗衛聲音飄的厲害。

  “……。”

  靖安王世子臉一黑,“我刀呢?!”

第4章 定親
嫁偶天成全文閱讀作者:木嬴加入書架

  靖安王世子還真的從小榻上下來了,暗衛嚇著了,道,“世子爺不會真的要去砍了姜七姑娘吧?”

  靖安王世子磨牙道,“把我畫成這樣,你沒當場砍了她,還把畫帶回來給我看,我更想砍了你!”

  暗衛,“……。”

  暗衛剛要勸他消氣,外面有說話聲傳來,“太醫讓你靜養,怎么火氣大的都要砍人了?”

  靖安王邁步走進來。

  暗衛趕緊見禮,“王爺。”

  靖安王看了眼齊墨遠的臉色,眸光瞥到地上的畫。

  暗衛趕緊把畫撿起來呈給靖安王過目。

  靖安王把畫一打開,只瞥了一眼,眉頭便擰成了川字。

  能把他兒子畫成這樣……

  姜老王爺這是把孫女兒給慣成什么樣了啊。

  不讓她學畫畫也好過畫成這樣。

  靖安王把畫遞給暗衛,道,“連姜七姑娘的畫都拿到了,那她投湖自盡的事也查證屬實了?”

  暗衛剛要點頭,靖安王世子先一步道,“屬實又如何?”

  “把我畫成這樣,父王找我說的事,我不同意。”

  半個時辰前,靖安王把齊墨遠找去,說了姜綰投湖自盡的事。

  靖安王知道齊墨遠不肯娶姜綰,但畢竟是一條人命,姜綰拋繡球擇婿,顏面盡失,砸到齊墨遠,他又寧死不娶。

  一個小姑娘不堪忍受這般羞辱,才起了輕生的念頭。

  這事不解決了,只怕還會有下回。

  河間王膝下孫女兒就這么一個,也只有這么個孫女兒才能讓他豁出臉面求到他跟前來。

  靖安王的意思是希望齊墨遠能假意和姜綰定親,先打消姜綰尋死的念頭,等過半年再找借口把親事退了。

  齊墨遠懷疑姜綰投湖是假,只是河間王府用的苦肉計,這才派暗衛去查探。

  誰想到暗衛帶回來這么一幅畫。

  能把他畫成這樣,已經不是無才無德能形容了。

  再加上她驕縱任性,就算河間王府手握兵權,也難嫁出去。

  河間王為了孫女兒能撂挑子一個月稱病不上朝不出門,他一時心軟答應假定親,誰知道河間王會不會翻臉不認賬?

  靖安王笑道,“遠兒多慮了,河間王疼姜七姑娘,不確保姜七姑娘出嫁后能順心順意,你就是想娶她,姜老王爺都不會同意。”

  “還有皇上那兒,我和姜老王爺手中兵權加一起,皇上必定會忌憚,這對我靖安王和河間王府都不是好事。”

  齊墨遠沉默不語。

  這時候有小廝來找靖安王,說是有急事。

  靖安王看著齊墨遠,“你不說話,父王就當你同意了。”

  他說完就走了。

  只是前腳出了門,后腳一道聲音傳來:

  “三個月,多一天都不行!”

  ……

  第二天,天麻麻亮姜綰就醒了。

  晚上睡的早,醒的就早,對著紗帳發了半個時辰的呆,金兒才進屋伺候她起床。

  丫鬟端了飯菜進屋,姜綰道,“我去松青堂吃早飯。”

  金兒看著她道,“姑娘身子還沒好,就在屋子里用飯吧。”

  “我像生病的樣子嗎?”姜綰問她。

  金兒搖頭。

  不像。

  姑娘不僅不像生病了,甚至比以前還要精神抖擻。

  可再精神抖擻也在病中啊,腦中淤血未散,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姜綰執意要去松青堂用飯,金兒也攔不住她。

  姜綰走的很快,道,“快點兒,祖父他們還沒出府吧?”

  金兒愣了下道,“姑娘不是還想去狩獵吧?”

  姜綰點頭,叮囑道,“一會兒記得幫我說話。”

  金兒捂嘴笑,“老王爺和大少爺他們都出府半個時辰了,可能已經到狩獵場了。”

  姜綰,“……。”

  “那么早就出發了?”姜綰腳步停下。

  “不早了啊,和老王爺平常上朝差不多時辰出門的,”金兒道。

  姜綰轉身回屋。

  金兒望著她,“姑娘不去松青堂了?”

  “頭暈,不去了,”姜綰隨口道。

  她去松青堂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跟去狩獵,不是真為了吃飯。

  就是這個決定,她也是斟酌了半天才下的。

  昨兒吃晚飯,她想著既然端上桌,那肯定都是她喜歡的,吃的肆無忌憚。

  結果她吃香菇,金兒這丫鬟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姑娘,你開始吃香菇了?”

  當時姜綰就懵了,“難道我不吃嗎?”

  “姑娘以前從不吃的,”金兒道。

  “……我不吃還端上來,”姜綰道。

  “好看啊。”

  “小雞燉蘑菇里沒有蘑菇就不是小雞燉蘑菇了。”

  “……。”

  在金兒跟前露餡就算了,這小丫鬟好糊弄,其他人可就未必了啊。

  阮氏剛進院子,就聽到姜綰說頭疼,她心口一提,吩咐丫鬟道,“快去拿了老王爺的帖子請李太醫進府。”

  姜綰心咯噔一下跳了,她飛快的轉身,可是已經晚了,丫鬟已經跑出院門了。

  阮氏上前,眼里盡是擔憂,“頭疼的厲害嗎?”

  剛剛姜綰只是隨口說的,這會兒她是真頭疼了。

  不想吃藥還能偷偷倒掉,可不讓太醫施針就難辦了啊。

  她這不是挖坑給自己跳嗎?

  “娘,我沒事,”姜綰道。

  “我就是餓的頭有點暈,不用請太醫。”

  姜綰盡量補救。

  可惜這補救非但沒用,還一不留神又給自己挖了個坑,連累丫鬟挨了訓斥。

  “怎么能讓姑娘餓到這種程度?”阮氏訓斥道。

  “都是怎么伺候的?!”

  金兒有點委屈,但是不敢說。

  阮氏陪姜綰進屋吃飯,一個勁的給她夾吃的。

  姜綰撐不下了,阮氏還讓她多吃點兒。

  好不容易熬到飯菜撤下去,阮氏也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娘,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姜綰道。

  “娘不忙,已經派人去請李太醫了,差不多也該到了,”阮氏道。

  這時候有腳步聲傳來,走的有點急。

  姜綰只覺得那腳步聲走在她心尖上,踩的有點疼。

  她真心不想沒病沒痛把腦袋給人扎啊,希望來的不是李太醫。

  丫鬟跑進來,高興的合不攏嘴,“太太大喜,剛剛老王爺派人回府傳話,說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定親了。”

  姜綰如遭雷劈。

  老天爺,她把剛剛那句祈禱收回來,與其定親,她寧肯被太醫多扎幾針啊啊啊。

第5章 晦氣
嫁偶天成全文閱讀作者:木嬴加入書架

  阮氏高興的合不攏嘴,又擔心是在做夢,“怎么突然就定親了?”

  丫鬟搖頭。

  怎么定親的她不知道,一得知這好消息就趕緊來稟告了。

  這個消息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把阮氏砸的暈暈乎乎的,也把她還在等李太醫來給姜綰治病的事給砸到了九霄云外。

  迫切的想知道經過,阮氏起身走了。

  姜綰坐在小榻上沒動,金兒湊上前,一雙手在她跟前搖晃,眼睛閃亮亮的,“姑娘,你是高興傻了嗎?”

  高興個毛線啊。

  她現在只想哭!

  靖安王府是多想不開和她定親?

  早同意娶了,姜七姑娘也不用尋死,她可能就不用穿越了。

  想到姜七姑娘尋死,姜綰心咯噔一下跳了。

  可千萬別是因為她投湖自盡,靖安王府出于同情心才定親的。

  這樣的同情心,能不能收回去,她真的不需要啊。

  不放心,姜綰也起身出了門。

  她一路小跑,跟在阮氏身后進的屋。

  才繞過屏風,阮氏就迫不及待道,“靖安王府不是說狩獵過后在再商議嗎,怎么突然答應了?”

  姜老王妃失笑,“除非邊關打仗,否則沒什么事比綰兒的終身大事更讓老王爺上心了,若不是靖安王昨兒是真有急事要忙,他可能昨兒就商議了。”

  阮氏坐下后,側身望著姜老王妃,“那靖安王府提什么要求了?”

  姜綰,“……。”

  問的這么自然,姜綰臉火辣辣的燒疼。

  她摸著自己發燙的臉。

  這絕對是姜七姑娘的羞愧,不是她的。

  姜老王妃多看了阮氏一眼,眉頭皺了皺,真是高興昏了頭了,就算她也不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綰兒還在這兒站著呢。

  阮氏隨著姜老王妃的眸光才發現姜綰,她一路走的快,根本沒發現姜綰就跟在她身后。

  “綰兒氣色大好,身子沒什么不舒服了吧?”姜老王妃慈藹道。

  姜綰上前福身見禮,“讓祖母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過來,到祖母這里來坐,”姜老王妃招手道。

  姜綰上前挨著她,姜老王妃笑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樁親事能成,是咱們綰兒的福氣到了,也是靖安王世子的福氣,就是這失憶什么時候才能好,這見著祖母都不親了。”

  姜綰靠著姜老王妃,沒有說話。

  她怕多說多錯。

  五太太笑道,“咱們綰兒不是生分了,這是害羞了,瞧這小臉蛋紅的。”

  姜老王妃也笑了,“比抹了胭脂還好看。”

  姜綰嬌羞不語。

  這么明著轉移話題,看來靖安王府不止有要求,還要求不少呢。

  不過也是,這么委屈人家靖安王世子,不多提點要求她都要替人家抱打不平了。

  提到姜綰的病,阮氏皺眉道,“一早就派人去請李太醫了,怎么到這會兒還沒來?”

  “許是有事耽擱了,我瞧著綰兒精神不錯,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五太太笑道。

  姜老王妃手里端著茶盞道,“昨兒老王爺撞傷了李太醫的額頭,雖然李太醫說沒事,但他救了綰兒一命,記得備份厚禮親自登門賠禮道謝。”

  阮氏點頭記下。

  姜綰就挨著姜老王妃坐著,陪她說話。

  姜老王妃眼里流露一抹詫異和欣喜,拍著姜綰的手道,“經了這一遭,綰兒好像長大了不少。”

  姜綰懵的厲害。

  怎么就看出來她長大了不少,她什么都沒說啊。

  她現在就想知道以前的姜七姑娘是有多任性啊,她這么很平常都讓人覺得她長進了不少。

  姜綰沒有走,她打算就在這里等李太醫,想辦法讓李太醫改口說她的失憶是悲痛刺激的,而非是撞傷,這樣就不用施針了。

  只是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李太醫遲遲沒來,這回連姜老王妃都皺眉了。

  李太醫就算有更急的病人,來不了河間王府,也會派人來知會一聲,以免貽誤病情,這人不來也不派人來說一聲,可別是李太醫出事了。

  “派人去問問,”姜老王妃道。

  丫鬟剛要出去,一小廝跑進來,氣喘吁吁道,“老王妃,李太醫來不了了,靖安王在狩獵場遇刺,李太醫趕去狩獵場救他了。”

  嘩啦!

  一盆冷水潑下來,姜老王妃心都掉進了冰窟窿。

  皇上狩獵,至少會帶兩名太醫隨行,還派人找李太醫去,這說明兩位太醫都救不了靖安王啊。

  靖安王世子才和姜綰定親,靖安王就出事了,這樁親事難保不會再起波瀾,最后空歡喜一場。

  萬一這親事退了,靖安王沒事便罷。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姜綰這輩子可能真就嫁不出去了。

  “快派人去打聽清楚,”姜老王妃急道。

  姜綰抬手扶額。

  靖安王這父子倆真是夠了。

  兒子倒霉還沒結束,爹又接著倒霉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又要卷進一場流言蜚語的漩渦了。

  姜老王妃飛快的撥弄佛珠祈禱靖安王沒事。

  所有人都在等消息,只是狩獵場離的遠,消息傳回來也慢,反倒是姜大少爺他們幾個回來了。

  一個個鼻青臉腫。

  站在屋子里,是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阮氏看看兒子,看看侄兒,頭疼道,“這一個個是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

  “走之前不是一再叮囑你們凡事多忍著點嗎?”

  姜楓摸著嘴角沒說話。

  姜四少爺姜麟忍不住道,“要是能忍住,我們也不想打架,他們居然說綰兒晦氣,一定親就導致靖安王倒霉了。”

  罵他們,他們能忍。

  可這么說姜綰,誰能忍啊?

  沖上去就是一頓暴揍。

  只是前幾天姜綰拋繡球招親,他們用繡球打了不少世家子弟,有些人臉上的淤青還沒消完。

  一肚子邪火正愁找不到機會出,他們一動手,有仇的沒仇的,蜂擁而上。

  從他們臉上的傷就能看出來當時打的有多激烈了。

  不過姜楓他們都是皮外傷,姜綰更關心的是,“靖安王傷的有多重?”

  姜麟搖頭,“我沒見著他,大哥去看了。”

  姜楓回道,“靖安王傷的倒不重,只是刺客的劍上抹了毒,只要抓到刺客拿到解藥,就是點皮外傷。”

  姜楓盡量說的輕,免得大家擔心。

  但狩獵場守衛嚴明,刺客都混了進去,靖安王武功高強,難有敵手,卻被刺客傷了,想抓刺客談何容易?

  萬一是死士,即便抓到了,只怕也嘴硬問不出來。

  再者既然存了心下毒,誰會把解藥隨身帶著?

第6章 過分
嫁偶天成全文閱讀作者:木嬴加入書架

  姜大少爺他們午時就回來了,姜老王爺到傍晚才回來。

  進屋時,面色凝重,任誰見了都知道情況不妙。

  “沒抓到刺客嗎?”姜老王妃擔憂的問。

  姜老王爺搖頭,“狩獵場只差沒掘地三尺了,絲毫不見刺客蹤影。”

  阮氏擔心的都坐不住椅子。

  靖安王是在狩獵場遇刺的,要是在狩獵場都抓不到刺客,一旦讓刺客逃了,想再抓住就更不容易了。

  “靖安王所中之毒,太醫就一點法子都沒有嗎?”姜老王妃聲音微顫。

  姜老王妃知道自己是多此一問。

  若是太醫有辦法,就不是大問題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靖安王的情況比他們能想到的還要嚴重。

  “五日之內找不到解藥,靖安王兇多吉少,”姜老王爺嘆息。

  所有人都為靖安王捏一把冷汗。

  屋子里陷入靜謐。

  丫鬟端飯菜進屋,小心翼翼的上前道,“該吃晚飯了。”

  姜老王爺頭一個起了身。

  雖然心情不好,但飯菜還得吃,不吃飽,哪有力氣繼續找刺客?

  拖的時間越久,希望越渺茫。

  姜老王爺還回府了,姜大老爺都沒回來,還在帶人四處搜尋,畢竟是未來親家。

  姜老王爺上了桌,阮氏扶姜老王妃坐到姜老王爺一旁。

  有些話阮氏想問不敢問啊。

  不過姜老王妃忍了快一天,也憋不住了,“靖安王世子和綰兒定親,靖安王可有什么要求?”

  姜綰匆匆趕來,走到門口正好聽到姜老王妃問這話。

  她腳步停下。

  金兒跟在后面,直接撞姜綰后背上了。

  金兒剛要說話,姜綰噓了一聲,“別說話。”

  她一進去,這個話題鐵定會被打斷。

  姜老王爺手掰饅頭,漫不經心道,“好像是提了要求。”

  “好像?”姜老王妃皺眉。

  這可不是好像的事啊。

  “當時光顧著高興去了,一句也沒聽進去,”姜老王爺道。

  “……。”

  姜綰嘴角狂抽。

  這忽悠的也太明顯了點吧?

  之前百官逼靖安王世子娶她,靖安王世子是寧死不娶的。

  乍一下退讓這么多,說沒條件誰會信?

  她一個閨閣女兒家沒什么東西值得靖安王讓兒子做出這么大犧牲的,可姜老王爺就不同了。

  畢竟是有膽識撂挑子一個月不上朝的人,手里必定有靖安王看的上的籌碼。

  金兒見她不走,摸著額頭望著她,聲音壓的低低的,“姑娘?”

  “回去吧,”姜綰道。

  金兒站在那里,一頭霧水。

  姑娘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攔著不讓她來,她偏要來。

  現在人到了,她又要回去。

  夜里不比白天,黑燈瞎火的,萬一磕著碰著了怎么辦吶。

  ……

  一夜好眠。

  清晨,姜綰還在睡夢中。

  金兒端著銅盆進屋。

  將窗戶推開,陽光照進來,落在綃紗帳上,刺的姜綰醒過來。

  金兒臉上盡是得意。

  這叫姑娘起床的方式是她無意間發現的。

  一叫一個準兒。

  姜綰坐起來,打著哈欠伸懶腰,問道,“昨晚抓到刺客了嗎?”

  金兒搖頭道,“還沒有抓到。”

  姜綰揉著脖子看窗外。

  陽光晴好,鳥兒站在枝頭叫的歡快。

  從床上下來,金兒伺候她穿衣,然后洗漱。

  吃了早飯后,金兒把藥端來,姜綰就開始頭疼了。

  “姑娘,剛熬好的藥,溫度正好,”金兒道。

  不止溫度正好,托盤里還一起端來了三小盤蜜餞。

  越來越周到,以至于姜綰都找不到機會把金兒打發出去。

  丫鬟不出去,她怎么把藥給倒掉啊?

  姜綰摸了下耳朵,隨手把藥端起來,剛湊到嘴邊,她恍然想起來,“快,你快去追丫鬟,我掉了耳墜在桌子上,丫鬟收拾桌子的時候把我耳墜一起收拾走了。”

  金兒啊了一聲,抬頭看姜綰。

  耳朵上果然丟了只耳墜。

  那可是姑娘最喜歡的耳墜,是她及笄的時候,七少爺送的。

  “姑娘你別急,奴婢這就去拿回來,”金兒趕緊道。

  她一陣風往外跑。

  姜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走到窗戶處,直接把藥倒出去。

  剛倒完,兩個字帶著穿透力朝她砸過來,“姑娘!”

  姜綰嚇了一大跳。

  金兒站在珠簾外,眼睛都睜圓了。

  姜綰嘴角狂抽不止,不是把她支開了嗎,她怎么又回來了啊?!

  金兒打了珠簾上前,不敢置信的看著姜綰。

  她回來不為別的,就是提醒姜綰記得吃藥,怕自己不盯著,姜綰不會喝,藥放涼了效果就差了。

  誰想到就看到了姜綰倒藥這一幕。

  想到每回喝藥姜綰都把她支開,金兒小臉刷白,轉身就要走。

  “回來!”姜綰趕緊喊住她。

  金兒腳步剎住。

  姜綰走到她跟前道,“我把藥倒掉的事不許告訴我娘他們。”

  “可姑娘不吃藥病就不會好,”金兒道。

  “我已經好了,藥多吃無益,”姜綰道。

  金兒一臉姑娘你就忽悠我吧。

  姜綰盯著她,盯的金兒發毛,委屈道,“奴婢保證不告訴太太,姑娘別賣了我。”

  得。

  看來這小丫鬟以前沒少被威脅。

  這都不用開口,這小丫鬟自己就怕了。

  不過怕歸怕,膽子多少還是有點兒的。

  “之前倒的奴婢保證不說,可再端來的藥姑娘一定得喝光才行,”金兒大膽道。

  “不然姑娘就是賣了奴婢,奴婢也要告訴太太。”

  金兒一臉堅定。

  小病不治會拖成大病,到時候太太知道她知情不報,就不是被賣了,而是被杖斃了。

  姜綰不說話,金兒就當她默認了,“奴婢去熬藥。”

  她轉身就跑。

  不過剛到門口,一丫鬟跑進來,兩人直接撞上了。

  金兒被撞回來好幾步,好險沒摔倒。

  小丫鬟扶著她賠禮。

  姜綰坐在小榻上吃蜜餞,兩丫鬟嘀嘀咕咕,也聽不清楚在說些什么,直到金兒的憤怒聲傳來,“靖安王府太過分了!”

  姜綰看過去,問道,“出什么事了?”

  金兒快步走過來,小臉上滿是怒氣,“靖安王府要清蘭郡主出嫁沖喜了。”

  姜綰愣住。

  昨兒金兒說了不少靖安王府的事給她聽。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清蘭郡主好像是靖安王的女兒,靖安王世子的胞妹,定親給了豫國公世子。

  金兒憤憤難平,“沖喜多是娶回去,哪有嫁出門的?”

  小丫鬟站在一旁點頭,“就是,大家都說靖安王是怕自己毒發身亡,清蘭郡主要守孝三年沒法出嫁,怕耽擱了她,才借口要沖喜的。”

  原來如此。

  姜綰繼續吃蜜餞。

  金兒呆住了,這都什么時候了,姑娘還吃的下去?

  “姑娘,你都不生氣嗎?”金兒著急道。

  姜綰不僅沒生氣,甚至內心還有點高興。

  靖安王府沒打算讓靖安王世子娶她沖喜,這說明對娶她這件事始終不情愿。

  不情愿才有退親的可能啊。

  “靖安王為女兒著想,無可厚非,”姜綰溫和道。

  金兒一臉恨鐵不成鋼。

  這都什么時候了,姑娘還為別人著想,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啊。

  清蘭郡主要守孝三年,靖安王世子也得守孝三年啊。

  靖安王世子沒法娶,姑娘又怎么嫁啊?

  金兒巴拉巴拉一通倒豆子,聽得姜綰猛然起身,抬腳就往外走。

  金兒長呼一口氣。

  姑娘可算是知道急了。

  姜綰是真急了。

  她怕河間王府其他人和金兒一樣的想法,去靖安王府給她搶沖喜的活。

  趕著去給人沖喜,她可不想做這樣的奇葩。

  姜綰火急火燎的趕到松青堂——

  才知道著急的只有金兒和被金兒帶溝里看上去恨嫁的她。

  其他人淡定的很,根本沒把沖喜當回事。

  姜老王爺昨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在麾下給靖安王世子謀了個空缺。

  武將只需守孝三個月。

  她用不著和人搶沖喜。

  嗯。

  非但不會搶,姜老王爺還差人準備了份厚禮送去靖安王府。

  姜綰算是看出來了。

  只要她不尋死覓活,河間王府上下還是很正常的。

  這不,為了她好,該忽悠的時候也是卯足了勁忽悠。

  齊心協力。

  忽悠的姜綰覺得她要不上當都對不起她們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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