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肆回憶起那個冬天，南方的冬天純靠一身正氣扛過去，跟北方進到屋里就有暖氣，脫的只剩單衣不同，南方的屋里比外面更冷。四面墻壁都被滲透了，你就感覺自己被關在冰箱里一樣。
空調確實解救了好多人，但是不包括項肆他們這種在外面租單間的人，別說買不起空調，買得起空調你也不能裝啊，又不是自己房子。
其實這時候的項肆還不叫項肆，叫覃兆宇。兆是字輩，宇是名。
來自鹿縣，一個小縣城，在邕城念書畢業就留在了這里。
那年冬天項肆回家過年，晚上和朋友喝酒到凌晨回家，鹿縣冬天很冷，項肆把衣領都高高立起，把連衣的帽子戴上，雙手插兜等著出租車。
半夜沒有人工臺幫你接聽，但是這些娛樂場所和夜市攤不愿都會有車晃蕩，不用等太久。
項肆正等車的時候，忽然好像被誰拍了一下后腦勺一樣，差點向前一個趔趄。以為是哪個朋友沒走跟自己開玩笑，回頭發現沒有人，心里頓時有點毛毛的。
摸了摸剛才好像被打了一下的地方，現在好像沒感覺到剛才的感覺一樣，心里更毛了。
緊走幾步從避風的墻邊走出來，到了路燈下，路燈的光亮總算給了他一點安全感。
拐角開來一輛出租車，看到項肆站在路燈下，就停了下來，等半天卻沒看到項肆上車，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對情侶招手，就開過去，嘴里還罵了一句。
這時候項肆已經呆住了，出租車剛過來的時候他正準備招手停，腦海里就響起了一陣聲音。
【系統找到宿主。】
【系統綁定中……】
【系統已綁定。】
【歡迎使用升級系統。】
系統？！
項肆第一反應就是發達了，做了三十年咸魚，金手指終于到賬了。
小說里得到系統的哪個不是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沒想到自己也是位面之子！原來前三十年的磨難都是為了打磨自己！
感謝老天爺，終于看到了自己！
還沒等項肆跟這個系統交流，沒摸清楚這個系統是話癆型還是高冷型，是活潑可愛型還是腹黑傲嬌型，系統聲音忽然刺耳響起了警報聲！
【警告！警告！警告！】
【系統已被世界意識鎖定！】
【正在發出意識誘餌……】
【誘導失敗！】
【啟動自曝！】
項肆感到整個世界都暫停了，他不清楚是世界意識為了抓捕而暫停的時間，還是系統自曝自己死亡感覺到的時間暫停。總之這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后的意識。
當項肆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秦朝，就是那個祖龍所在的大秦。
當時項肆是大秦公族，名叫趙澤寬。趙乃秦國大姓，其實是趙氏。
剛到這個時代第一反應當然是習武，知道后面是大亂之世，只有學武才能讓自己在這個時代立足。
加上看到了這個時代所謂的修行者，各種奇妙法術，讓項肆更堅定了學武修行的決心。
后來項肆武藝大成入宮為宦，就是后世所說的宦官，宦官其實指的是近衛，內侍衛，不是閹人。
當時項肆武藝已入境，也就是修行者所說的以武入道，在當時也算是世間幾大好手之一了，很得始皇帝信任。
始皇帝晚年命術士徐福煉長生不老藥，一爐丹成一粒。
始皇帝疑心，讓項肆試藥，因武者入道百毒不侵。
項肆服下藥丸，看到徐福欲言又止的神情，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事后徐福聲稱天材地寶不夠，需要收集，得秦皇恩準帶童男童女東渡，自此無蹤。
始皇帝末年，感覺自己大限將至，苦盼徐福不歸，下令擒殺項肆，他要喝項肆的血來續命，他總覺得當初項肆服下的就是長生不老藥。
在十萬秦卒和數百高手圍殺之下，項肆力戰而亡。
始皇帝飲下項肆之血沒有得到長生，覺得愧對項肆，讓人把項肆尸體葬于自己皇陵。
當項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百年之后了，這是他出了皇陵知道的消息。
看著眼前九層棺槨里的白骨，項肆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有人求而不得，自己卻輕易到手，他終于理解了徐福當年那欲言又止是因為什么了，這應該是他師門留下的遺寶。
當時徐福東渡前找他說的那番話，他是很久之后才明白，徐福告訴他：“有些事都是有定數的，只不過福禍在于一念之間。”項肆一直以為他當初說的是始皇帝一念起疑，錯失了丹藥。后來覺得他說的是自己如果起念推辭是不是就不會有后面的殺身之禍。無論如何，他也已經死了。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項肆從秦活到了漢，從漢活到了三國，見識了那些梟雄，英雄。見到了那些野史外傳里赫赫有名的猛將。跟他們喝過酒，比過武，談過天下，用自己超越時代的言論震撼過他們，然后事了拂袖而去，在暗處看他們懊悔嗟嘆，得意不已。當時就覺得，大丈夫不過如此。
三國真的是殺得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也是在那時候讓項肆發現自己吃的丹藥有后遺癥。
項肆會吸收負面情緒和能量，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這個問題，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些吸收的情緒和負面能量會轉化成一種黑色的能量儲藏在他的體內，把他修行的武道真元都開始轉化，而且還是被動的吸收。
項肆開始沒怎么在意，畢竟修為漲得快也沒什么不好。
當身體里全都轉化成黑色能量之后，項肆性格大變，變得嗜殺，易怒，性情極不穩定。到了后期腦子里都是一些負面情緒，還有一些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
項肆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要么變成瘋子，要么人格分裂。項肆收斂全身氣息，保持自己意識清醒，想用自己的意志克服這些不屬于自己的片段的干擾。
這天他走到一處山腳下，遇到一頭犀牛，在古代犀牛還是所謂的瑞獸來的，很少見的。他好奇走過去，在犀牛肚子下發現一卷書簡，上刻“五千言補”。
這卷書簡讓項肆能控制身體內的能量自主吸收，也有凈化能量純度的作用，總算讓項肆瀕臨崩潰的意志得到了解脫。
那次之后項肆就用了這個名字，本來用的是項兕，感念那犀牛的恩德，但是兕又解釋成雌性犀牛，于是用了諧音的肆字。這兩個字的讀音也是他家鄉話的想死的發音。表達了項肆一心求死。
經過幾朝幾代，經歷過幾次生離死別，每次都是刻骨銘心，項肆真的想死，讓自己不老不死的活著，到底為什么。
項肆從秦時活到現在，自己都不記得是多少年了，經歷過的生離死別，也已經不知多少次了，如果自己真的是僵尸或者吸血鬼反倒好了，咬一口讓他們都陪著自己。
可是他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某些修仙文中讓凡人修行就能長生的法訣，他就只是一個吸了滿肚子怨氣的老不死的！
說看開世事有點不切實際，但是能做到淡然處之確實可以。
但是今天，它又來了！
這條街上一向被稱為好好先生的項肆，用雙手大拇指一直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他身周的氣場就算周圍百米內的人獸都感到一陣心悸。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項肆的沉思。
“老鬼，你在里面嗎？”一個焦急的聲音在門外喊道，聲音清脆悅耳，只不過這時候顯得有點慌亂。
“應該在的，別著急，他能有什么事，除了他這附近還有誰能無意漏出這氣息。”另一個淳厚的聲音在一邊輕聲勸慰。
“他平常都好好的，今天這是怎么了？都控制不住氣息了！”焦急的聲音的主人聽到安慰反而更急了。“啪啪啪！”甚至用力拍拍起了門。
聽到門外的對話，項肆知道自己剛才有點失控了，搓了搓臉，收斂起自身不經意外泄的氣息，起身去開門。
“干什么，你們又想來蹭飯？”項肆打開門，對門外兩人說。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女的身材高挑，一個馬尾高高翹起，顯得本來就小的臉繃得更小使她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大眼睛不算高的鼻梁，但是小巧，唇紅齒白櫻桃口，滿足男人對于美女的要求。
身后男人身材也很高，不過整體給人感覺過于瘦弱，眼睛不大，鼻子倒是高挺，嘴唇有點薄，看上去二十五六。整體給人感覺有點刻薄計較。
女生站在門外舉著手握拳，看來是準備捶門，從敲，拍到錘，如果項肆再不開門不知道下一次會不會變成砸門。
看到項肆開門，女生趕緊放下手，“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失控了。”
“我在想今晚上，吃什么，想到某種食材我就咬牙切齒，一時沒忍住。”項肆信口胡謅。
“你！”女生一副想理論的樣子，被男人拉住了，“他不想說就算了，看他也沒什么事，我們走吧。”
“哼！我們走！管他死活！”女生脾氣很爆的轉身上樓了。
男人在后面對著項肆攤攤手聳聳肩，一副我反正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兩人走后項肆關上門回到屋里，總算是回過神來對著“系統”開始了研究。
項肆能看出來，這是一團能量，能量必然是有主人的，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時空，把這么小團的能量送入異時空很容易辦到。
系統都是有所謂的獎勵的，這些獎勵其實也不難辦到，因為系統綁定了這個時空的一個靈魂就相當于在這個時空有了一個坐標。等于躲過了人口普查，有了暫住證。
后續獎勵通過這個坐標只要稍加掩飾就可以躲過檢測。
就跟安檢只檢查某些違禁品一樣，對于其他物品就沒那么嚴格，而能量對于時空來說，不管是什么能量，你進入我這個時空肯定是要消耗的，消耗就會消散在時空中，對這片時空是有益的，所以只要不是某些特殊能力，放入的難度就會大大縮小。
總的來說，項肆不清楚這個能量的主人是什么層次，但是用這種方法肯定不會是世界主意識之類的，如果是更好，一個新誕生的主意識可是大補。
項肆從自己意識中把這團能量吸出來，似乎意識到危險，能量團散發出忽閃忽閃的紅光，似乎在警報一樣。
項肆一把把它握碎，散逸的能量被項肆吸收進體內。
腦海中一個滿是黑暗的意識睜開雙眼，看不清楚它的全貌，但是能看得出這應該是一個虛無形態的存在，一團黑色霧氣中間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沒等再有動作就被項肆抹除了，自己專業就是干這個的，千年傳承老字號吃干抹凈。
項肆沒把這當回事，起身到把今天買的果蔬冰到冰箱里，拿出午飯要吃的，今天心情這么好，做個果蔬沙拉吧，對減肥好。
就在項肆跟門口的男女說完話關門的時候，巷子口跑來兩個男人，忽然就停下來了。
“氣息消失了。”左邊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圓寸頭看著手腕上的電子表說。
“怎么可能消失了？這是大妖或者尊級以上的氣息了！怎么說沒就沒了？”右邊一個面色黝黑穿著襯衣的男人氣急敗壞的說。
“你應該慶幸，我們要是撞到了，結果可不好說。”T恤男瞄了襯衣男一眼。
“李明你怎么能這么想！遇到這樣的事我們當然要最快速度趕到現場。”襯衣男不解的看著李明。
“你說的沒錯，羅浩。但是遇到超過自己實力的對手，我們只需要努力跟上，不需要去拼命，那叫送死！”李明嚴肅的對羅浩說，羅浩剛進入部門沒多久，還保留著一腔熱血，可是李明看到過太多太多次那種場面，那是你無能為力的場面，熱血沒有用。
“你就是怕死！”羅浩不屑的說。
“對，我是怕死，怕死的沒半點價值，剛才的情況已經上報了，等上面的回復吧，走了。”李明沒有否認羅浩的指責。
“我不走，我還要在附近看看。”羅浩不樂意。
“服從命令，我是組長，羅浩！”李明嚴厲的對他說。
“兩個小伙子你們到底走不走？我看你們堵在巷子口半天了，剛才以為你們要走了沒催你們，現在到底走不走的？我老太婆還要過去的。”他倆還沒有個結論的時候，旁邊一個老太太先說話了。
原來他們兩不知不覺站在巷子口，加上快速奔跑忽然停下本來半扶著腿喘氣，旁邊也沒什么人，可是一個老太太走了二十多米他們倆還堵在那，人家老太太不愿意了。
不去管外界的反應，項肆抽取了系統能量之后在廚房忙著做飯，他也不擔心能量的主人找過來，如果對方的力量層次比他高，剛才睜眼那一下他就不可能那么輕松，還能大概看出對方整個能量化的全貌，所以對方要來的話也只能送菜，最近吃素有點缺乏營養，正好補充下葷腥。
十月入秋的鹿縣已經開始降溫了，吃過果蔬沙拉的項肆攤在沙發上不想動，這估計就是他堅持吃沙拉的原因之一，再吃那么多肉可怎么瘦下來。
按理說項肆以前以武入道身材不應該虛胖才對，可是有個詞叫反彈，多年不練武，加上項肆自己刻意不去控制，按正常人的生活狀況，不長肉就奇怪了。
說實話，幾千年的時間夠項肆肆意揮霍了，偶爾心血來潮想學點技能，也能把他培養的全能了，他完全可以找一些其他的工作，比如他這個技能就很適合心理醫生，他也確實大概的看過心理學的書，來一個患者直接給他們把負面情緒一吸收，還不出名？
可是歷經這么多年，玩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項肆早就膩了，還是當個寓公舒服，定期收錢，什么都不用忙。
項肆在沙發上一躺就睡過去了，一覺睡到了下午，中午吃的那點寡淡的東西消耗完把項肆餓醒了，但是項肆還是不愿意起來。
傍晚的鹿縣夕陽余暉下挺美的，可惜項肆這棟樓被周圍的其他民居完全遮擋住了，只能看到窗外對面樓的墻壁，不過沒關系，看的是意境，只要你往窗外看，誰知道你看的是什么呢。
正當項肆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在家隔著墻壁看夕陽余暉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臆想出來的意境。
“篤篤篤！”門口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請問有人在家嗎？”
“來了，稍等。”項肆從沙發上起來去開門。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項肆打開門看見門外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孩，心里大致清楚了。
“您好，您這里是還有房間出租是嗎？”男人三十歲左右，看談吐應該家庭環境和教育程度都不錯，穿著的休閑西裝有點皺了，看起來有點狼狽，右手邊是一個行李箱。
男人腳邊是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合身的粉色連衣裙，外面套著一件淺綠色外套，緊緊抓著他的褲子，好奇的看著項肆，發現項肆低頭對上她的目光，神情變得有點怯怯的，小身子往男人身后挪了挪。
可見男人哪怕自己很狼狽也把女兒照顧的很好。
“她是我女兒，可可，跟叔叔問好。”男人看到項肆的目光開口解釋，并對女孩說了一句。
“叔……叔叔，好。”可可小聲說了一句，看了項肆一眼又轉開目光。
“你好，小朋友。”項肆笑著對可可回了一句，然后抬頭對男人說：“你女兒很可愛。”
“謝謝。”男人客氣的道謝。
“我這還有幾個房間，不過你也看了，可能比其他的房子舊了一點。”項肆笑著把兩人讓進屋里。
“沒關系，我們不講究那么多。”男人推著行李箱帶著女兒進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擺設。
“你們打算住多久呢？”項肆把男人讓到沙發上，自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還不知道要住多久。”男人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他摟著女兒，可可好奇的打量著屋子。
“這樣啊，可是我們這邊一般不租短租的。”項肆猶豫了一下說。
聽到項肆這樣說，可可的目光看了過來，然后抬頭有些憂郁的看著爸爸，但是又懂事的什么話都沒說。
男人安撫的用手撫了撫女兒的背，低頭對她笑了一下，好像在說別擔心，一切都有爸爸。然后抬起頭對項肆笑了笑：“沒關系，是我們抱歉了，既然這樣我們再找找看。”說完就打算起身去拿旁邊的行李箱。
“不急，這附近你應該都很難找到短租的房子，你帶個女兒，這天也晚了，我也做不到趕人，你們先住下吧。”項肆說。
男人半起身的身子頓住，然后坐下來感激的說：“謝謝！真的謝謝您了。”
“你不要這么客氣，我叫項肆，項羽的項，肆意妄為的肆。”項肆對他介紹自己，“不知道你怎么稱呼。”
“我叫劉念，文刀劉，想念的念。”男人回答道。
“劉先生，這樣，你們不確定住多久，那就押一付一，你們要退租提前幾天跟我說，這樣可以嗎？”項肆從旁邊拿過來一個收據本和租房合同，刷刷幾筆填好給劉念過目。
“可以的，真的感謝了。”劉念一邊回答項肆的話一邊低頭仔細看著合同。
項肆趁劉念看合同的時候，仔細打量了可可，對方發現他的目光以后，項肆做個鬼臉逗她，可可趕緊把頭埋到爸爸背后。
看了看可可，又仔細打量劉念，項肆心中肯定了某個猜測。
“怎么樣，合同有什么問題嗎？”項肆看到劉念抬頭就問道。
“沒有，我現在簽吧。”劉念接過項肆遞給他的筆，在合同上簽字。
“現在還有三樓和六樓，三樓采光不太好，六樓因為是頂樓，之前日曬的問題，現在入秋了就沒什么了，你看你選哪個。”項肆跟劉念介紹說。
“就三樓吧，孩子上下六樓太高了。”劉念說。
“行，那我去拿鑰匙，帶你們上去看看，不合適再換。”項肆起身到房里拿鑰匙。
客廳里可可小聲的對爸爸說：“爸爸，我們是不是有地方住了？”
“對，我們住叔叔樓上。”劉念也笑著對她說。
“那媽媽什么時候來看我？之前我們一直走，媽媽找不到我們的。”可可期盼的看著爸爸。
“嗯，我們住在這里等媽媽來找我們。”劉念笑著對女兒說，他差點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嗯，那我們就在這等媽媽。”可可認真的說。
劉念把女兒攬進懷里，他怕被女兒看到自己的表情。
“走吧，我們上樓。”項肆還沒出房門聲音就傳了出來，劉念聽到趕緊收拾了一下情緒，站起身去拿身邊的行李箱，然后對自己下地的女兒說：“要不要爸爸抱你上去？”
“我自己可以，嗯，我先自己走。”可可本來想說自己可以，后來又不確定。
“好，那爸爸牽著你的手。”劉念笑著對女兒說，他在有意識的培養女兒獨立和自立能力，這幾個月不只對他很突然，對女兒也很突然，生活一下就改變了，他們父女倆都要適應。
“我在前面帶路，來行李給我，你照顧好可可。”項肆伸手拿過劉念的行李箱。
“那麻煩您了。”劉念看到項肆已經搶著拿了行李，猶豫了一下道謝，自己還要在后面牽著女兒，拿行李確實不方便。
出門項肆把門關上，提著行李帶頭向樓梯上走去，“這附近就有個菜市場，那邊遠點有個商場，對面就是縣城的廣場，你沒事可以帶可可去逛逛。”項肆一邊走一邊給他們介紹。
“好的，我有時間就帶可可去看看，謝謝您。”劉念客氣的道謝。
“都說你不要那么客氣了，一直您您的，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老項都行。”項肆說。
“啊，好的，謝謝你。”
“叔叔，謝謝你。”可可看著項肆說，這次不是她爸爸讓她說的，所以兩個大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都笑了。
劉念是覺得女兒長大了，欣慰的笑。項肆則是釋懷的笑。
“為什么謝謝叔叔啊？”項肆笑著在前面走，也沒回頭看她。
“因為叔叔是好人，給我們住還幫爸爸拿行李。”可可認真的說。
“你也很懂事啊。”項肆說。
“我可懂事了，我自己爬樓梯。”
……
“到了，就這間，另外兩間采光沒這間好。”項肆掏出鑰匙打開門。
進門劉念打量了一下屋里，其實很簡單，一個木床，光光的什么沒有，床尾有個小桌子，房間最里面拐角有個廚房，衛生間旁邊。廚房開了一扇窗，房間最里面也開了一扇窗。
“挺好的。”劉念帶著可可四處看看說。
“那你們先收拾一下，看你們這樣也沒吃飯吧，剛好我準備做，一會你們下來一塊吃，就當為你們接風了。”項肆看他們沒什么其他事就準備下樓，順便邀請兩人吃晚飯。
“這太麻煩了，怎么好意思。”劉念推遲道。
“不用不好意思，二樓也有兩個蹭飯的，順帶手的事，就這么定了。”項肆不讓他繼續推辭就走了出去。
“哎，那麻煩你了。”劉念把項肆送出門口。
“行了，回去吧，一會記得下來。”項肆直接下樓了。
劉念走回租房，關上門轉身看到女兒看著自己，笑著說：“一會我們去叔叔家吃飯。”
“好吧，可是我看叔叔家沒有阿姨，誰做飯呢？”可可疑惑的問。
“呃，這個下去我們就知道了，來，我們先把東西簡單收拾一下，一會要出去買東西。”劉念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好啊！”
項肆下到二樓，拍了拍門，“一會下樓吃飯！”沒等有回應就下去了。
房間里男人正哄著女生，聽到項肆的話都愣了一下。
“他良心發現了？”女生問男的。
“誰知道，剛才應該是送新租戶上樓，一會下去就知道了。”
十月鹿縣要到七八點天才會黑，劉念帶著女兒，買了兩套床上用品，不管能住多久，按妻子的說法，說生活都要精致，床單肯定要勤換洗的。
父女倆打車到巷子口，劉念自己提著被子和床單枕套，還買了父女倆洗漱的東西，都裝在一個桶里提在手上，懂事的可可要幫忙，劉念讓她拿了自己的小枕頭。
看著女兒哼哧哼哧的上樓，劉念說不出的心疼。
“回來了？東西都買好了？”項肆聽到動靜出來看了看。
“啊，買好了，一會晚上再去幫可可買個小澡盆就好了。”劉念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樓梯口的項肆，可可也跟著望了過來。
“那你們一會早點下來，我快做好了，可可要不要進來坐，別上下爬了。”項肆笑呵呵的說。
“你要不要在叔叔家里等爸爸上樓放東西。”劉念也回頭問女兒。
“我陪爸爸回家。”可可嘟著嘴巴說。
“還怕生，沒事，爬樓鍛煉鍛煉她。”劉念回頭笑著對項肆說。
“那行，你們早點下來，等你們吃飯。”項肆跟可可擺擺手就回屋子里了。
“我們加油，回家放了東西就下來吃飯。”劉念笑著對女兒打氣。
“好。”可可笑著轉身邁步上樓，比剛才更賣力了。
父女倆上到二樓，剛好遇見推門出來的夫妻倆。
可可往劉念身后躲了躲，劉念先打了招呼，“你們好，我們是新來的住戶，我叫劉念，這是我女兒可可。”
然后又轉頭對女兒說：“可可，叫人。”
“叔叔阿姨好。”可可盯著女生看，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阿姨跟媽媽的味道好像。
“你們好，我們夫妻住二樓，我叫李與，這是我妻子，賀苗。”男的李與開口對劉念說。
“你們好，那我們先上去放下東西，再見。”劉念看大家認識了也沒什么聊的，就主動說。
“一會你們一起下來吃飯啊。”李與開口邀請。
“房東說過了，我們放了東西就下來。”劉念看到女生賀苗一直看著女兒，以為她只是喜歡孩子也沒說什么，帶著可可就上樓了。
目送父女倆上樓，兩人對視一眼，往樓下走去，“這就是老頭讓我們去吃飯的原因？”賀苗先開口。
“不清楚，不過估計肯定跟這小女孩有關吧。”李與猜測。
“多管閑事的老頭子！就會給我們找事！”賀苗嫌棄的抱怨。
“行了，又不是第一天了，你每次都氣，還不是每次都說說而已。”李與笑瞇瞇的說，他笑起來兩個小眼睛看上去更小了。
“你哪邊的？！”賀苗回頭瞪他。
……
父女倆回到房間，劉念把東西放下，把床簡單的鋪了一下，看到女兒靠墻站在一邊不說話，奇怪的問她：“可可怎么了？餓了嗎？我們馬上下樓去叔叔家吃飯。”
“爸爸，剛才那個阿姨好像媽媽。”可可看著爸爸說。
“像媽媽？你太想媽媽了，媽媽會來找我們的，沒事。”劉念沒反駁女兒，在他看來妻子和賀苗唯一相似的大概都是美女。
可可看到爸爸不明白自己說的意思，就開口說：“阿姨的味道像媽媽。”
“哦，這個啊，可能她們用的一樣的沐浴露。”劉念知道妻子不用香水，以為女兒說的是身上的香味。
可可看到爸爸還是不明白自己說的什么，著急的嘟起嘴不知道怎么解釋。
“好了，我們先下樓吃飯，不然叔叔阿姨等我們等太久了。”劉念牽起女兒的手。
可可悶悶的點點頭，跟著爸爸走出房間。
樓下項肆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走出來，看到走到門口的父女倆，“來了，可可快進來坐，叔叔馬上做好了，還有一個菜。”
“做這么多菜啊，怎么吃得完。”劉念以為項肆是為了招待他們才準備這么豐富的菜，有些不好意思。
“你放心吧，這有兩個飯桶，多少都不夠他們吃的。”項肆對可可笑笑，回答劉念的疑惑。
“啊，這樣啊，呵呵。”劉念發現自己誤會了，尷尬的笑笑。
“你們兩坐那么好真把自己當客人了？不擺碗筷等著我喂你們？”項肆轉頭沖李與夫妻兩人沒好氣的說。
“我們不是客人還是主人啊？”賀苗直接懟回去。
“好了，我來擺。”李與無奈的看著兩人，打著圓場。
“我幫你吧。”劉念不好意思干坐著，站起來想幫忙。
“沒事，你第一次來，也不知道東西放哪，我去就行，項肆就喜歡說小苗而已。”李與說著走到廚房里。
等李與擺好碗筷，項肆端著一大碗湯出來了，“開飯了，可可餓了沒有。”
可可聽到項肆問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好了，那我們可以吃飯了。”項肆看到她點頭笑著說。
“我就不招呼你們了，都自己夾。”項肆對劉念說完轉頭對可可說，“可可想吃什么也要說哦。”
……
一頓晚飯幾人吃得都很高興，劉念吃飽了看到李與兩口子把桌上的飯菜全解決了，才知道項肆剛才真的不是跟他客套。
可可也好奇的來回打量兩人的肚子，想知道為什么能裝那么多。
“可可，叔叔做菜好吃嗎？”項肆不管李與兩口子，在沙發上跟可可聊天，劉念和李與一起去洗碗去了，賀苗坐在旁邊看著可可。
“好吃。”一頓飯似乎拉近了距離，可可對項肆說話沒那么小心翼翼的感覺了。
“那有空叫你爸爸經常帶你下來吃飯，想吃什么叔叔給你做。”項肆笑瞇瞇的說。
“那多不好意思老麻煩你。”劉念剛好被李與趕出來，聽到項肆的話。
“有什么麻煩的，我一個人做還難做，老是剩。而且我這就我一個人，可可陪我說說話我還高興呢。”項肆轉頭跟劉念說。
“呃，太麻煩了。”劉念堅持道。
“好吧，看來還是沒人陪我聊天。”項肆故作無奈的對可可說。
“那……那我不吃飯也可以陪叔叔聊天。”可可覺得項叔叔說的好可憐。
“可是可可陪我聊天會耽誤吃飯啊，叔叔要補償可可啊。”
“啊？”可可轉頭看向爸爸，理不清這里面的聯系。
“項先生，真的太麻煩了。”劉念推辭。
“說真的，你一個人帶孩子，看你也不會做的，老是讓孩子吃外面的也不好，最多你交伙食費嘛，這樣就不用跟我客氣了。”項肆從孩子的角度說服了劉念。
“那，那以后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幫可可做飯我可有成就感了，都不挑食的。”項肆笑著對可可說。
“叔叔做的什么都好吃，我剛才吃了好多！”可可看到大人們商量好了，又可以吃項叔叔做的好吃的了，整個人也變得開心起來。
幾人聊了一會，劉念還要帶可可去買點東西，項肆把他們送到門口，“可可再見，早點回來！”
關上門回到屋子里，看到夫妻倆都看著自己，項肆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掏出平板準備看視頻的樣子，好像不打算說什么。
“你怎么想的？”賀苗忍不住了。
“什么怎么想的。”項肆頭都不抬。
“你沒事給自己找什么麻煩！你自己說的想安安靜靜的當個包租公不是嗎？”賀苗嘲諷道。
“是啊，我安安靜靜的，有事你們兩解決啊，不然我白養你們吃干飯嗎？”項肆理所當然的說。
“你……！”
賀苗想跟項肆吵被李與拉住了，李與笑著說：“老頭，你自己是個連名字都懶得想的人，你這次到底想怎么樣？”
聽到李與提起名字這個事情，項肆有點心虛，“不能總翻舊賬嘛！”
“你不說清楚，我可真的不管。”李與看著他，笑著說。
“哎，非要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啊，就是看到那個小姑娘身上血脈有點熟悉，這不知道幾代了，我真想不起來了。”項肆也疑惑，自己看到可可的時候有種熟悉的感覺，又想不起來，也許太久了。
“不會是老頭你的孽債吧！”賀苗雙眼放光，感覺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八卦的盯著項肆臉上的表情。
“你想太多，要是的話我早感覺出來了。”項肆理都懶的理她。
“那你想我們怎么做。”李與問。
“看他們父女倆的情況，跟你當年差不多，都是人妖……”項肆還沒說完賀苗就暴走了！
“半妖！半妖！”賀苗沖項肆大吼。
“哎呀，這都多少年了，你能不能淡定點。”項肆把賀苗伸過來的頭一把推了回去。“這女孩是半妖，看血脈也還是跟你差不多，先讓他們住著，后續看看情況發展，能幫就幫一把。”
“這天下這么多事你管的過來嗎？”賀苗不屑的說。
“既然他們到了我這，這因果就扯上了……”
“你又不是修的佛，道，講什么因果。”賀苗冷冷的打斷他。
“哦，那就是緣分，既然走到我這就是緣分，修行為了逍遙自在，現在不管是什么，推出去，我不自在！”項肆淡淡的說。“今天我躲過一次了，可一不可再，他們剛好今天來了。”
李與兩人對視一眼，無奈的看著項肆。
累的又不是他，還不是他們。
鹿縣是個不算偏僻的地方，但是外來人口卻不多，當初要升縣級市的時候因為人口問題被卡住了，路邊樹蔭下隨處可見有老人在下棋，打牌。晚上廣場上，阿姨大媽們舞動著自己，這是一個慢節奏的地方。
劉念父女倆已經在鹿縣住了半個月了，可可現在跟項肆也已經混的很熟了，本性中的活波也在一點點的展現。
劉念是做金融的，在這個小縣城除了保險很難找到其他對口的工作。加上不確定還能在這里呆多久，手頭也還有積蓄，劉念也沒急著找工作。
但是這半個月來，劉念很積極的跟項肆學習廚藝，他覺得項肆當初那句話說到他的心里了，女兒太小了，一直吃外面的食物讓人確實不放心，現在暫時可以閑下來，又有人可以學，索性麻煩項肆指點自己，反正這半個月也已經很麻煩人家了，到時候走的時候在房間里留下點錢當作感謝吧，他知道距離離開應該不會太遠了。
“可可晚上想吃什么？爸爸跟項叔叔學了做給你吃好不好。”劉念在衛生間里給可可洗衣服，這兩個月真的培養了他很多以前都不會的東西。
坐在塑料小板凳上的可可正拿著爸爸的手機坐在衛生間門口看動畫片，聞言高興的抬起頭跟爸爸說：“我想吃可樂雞翅！還有魚！還有……”
小姑娘歪著腦袋認真的想著還有什么想吃的，劉念趕緊打斷她，“爸爸一下還學不會那么多，咱們只選一樣好不好？”
“那……那就可樂雞翅吧！”可可雖然也很舍不得其他的，但是還是選了一個最想吃的，以前媽媽經常做魚和可樂雞翅呢。
劉念似乎也知道女兒是想起了妻子，盡量讓自己語氣積極一點，“那爸爸今晚上和項叔叔學做可樂雞翅給可可，好嗎？”
“好！”可可沖著爸爸揚起甜甜的笑容。
就在父女倆商量晚上吃什么的時候，鹿縣汽車站停下來一輛從省城綠市來的直達快巴。
隨著人流，兩位男子走出了車站，站在候車室門口四處打量。
“你確定是這里嗎？”左邊一個寸頭，一身運動套裝，皮膚黝黑，身材壯實的男子問同伴。
“確定！”右邊半長發的男子眼睛不大，微瞇著，眼睛里似乎有一片陰翳，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又似乎是瞳孔太大，眼白太少，看起來整個眼睛都是黑色的。他脖子上紋著紋身，左邊耳朵戴了一只大大的圓圈的耳環。
一身牛仔服配皮褲皮靴，盡顯“前衛”潮流的穿搭在鹿縣這樣的地方，這樣的裝扮真的很引人注目。
潮男說話的時候還聳了聳鼻子，似乎在確定什么，“我的鼻子不會錯的。”
“你上輩子應該是條狗。”黑皮膚的男人吐槽道，“苗迪，我們是來找人的，你這身千米外都讓人躲著走，我們怎么找？”
“有我在他們跑不了，苗飛你不要找茬，穿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只負責找人。”叫苗迪的男子回聲嗆道。
“找了這么久了，也沒看你找到人，之前兩次你都說是苗雯的原因，現在她被抓了我看你這次怎么說。”苗飛不屑的說道。
“這里味道很重，他們停留的時間不短，之前是苗雯誤導了我，我才追到鄰省去的。這次錯不了！”苗迪自信的說。
“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兩人走出車站，找了一輛車帶自己去縣城最大的酒店住下，然后出門吃飯順便逛逛縣城。
“你這是不是修煉不夠，不能精確定位，這縣城這么多人，大海撈針一樣。”吃飯的時候苗飛抱怨說。
“這能力本來就這樣！”苗迪煩躁的低聲說，苗飛這么個粗漢猛男竟然是個話癆，苗迪后悔接這趟任務的時候沒好好選人了。“我只能聞到目標在我千米范圍之外的方向，千米之內都是一樣的濃度，根本分辨不出！”
“那怎么找！”苗飛冷笑的問。
“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在這呆起碼一星期以上，肯定租房子了，小女孩需要什么？”苗迪喃喃自語。“我們就盯著那些地方就可以了！”
“現在需要什么都可以網上買！”苗飛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苗迪。
“小孩容易生病，去醫院盯著？這縣城就兩家醫院。”苗迪被苗飛一句話噎住，又提了個想法。
“感冒發燒一般的診所就可以看了，你到底幾年沒出來了？看你這穿著不像山里人啊。”苗飛疑惑的看著他。
“那你說怎么辦！”苗迪不服氣的說。
“去菜市場吧，這縣城好像有三個菜市場，換著盯。”苗飛說。
“為什么？他們怎么可能去人多的地方！”苗迪滿臉的不信。
“大人可以每天都吃外賣，不可能愿意讓孩子吃這些，不會做也會帶她去外面吃好點的。”苗飛分析。
“那我們應該去餐廳這些地方，縣城沒多少家上檔次的餐廳很容易排除。”苗迪覺得自己找到方向了。
“你自己說他們在這里呆了十天左右了，那男人肯定會學做菜給孩子吃，外面的東西，做父母的永遠不會放心。”苗飛看都沒看他。
“說的跟你有過孩子一樣。”
正被討論的父女倆早早下樓了，劉念跟項肆說了想法，這幾天他都在跟項肆學做菜，項肆也無所謂多教一種。
“雞翅沒有現成的，現在還早，我去市場買點。”項肆看看天色說。
“怎么好意思，我去買吧。”劉念趕緊說。
“行了，你又不熟菜市場，不會選，別買到不好的。”項肆說。
“那我陪你去吧，我也學學買哪種。”劉念堅持道，讓項肆一個人去他是真的不好意思。
“菜市場里地上濕濕的，別把可可裙子弄臟了。”項肆對可可笑笑，今天小姑娘穿了白色的裙子，套了一件紫色外套。
“我不怕，我跟叔叔和爸爸去。”可可握著拳頭顯示自己的勇氣。
“我抱著她，沒事。”劉念也說。
“好吧，去逛逛也好，別整天悶在家里。”項肆也不堅持了。
拿好鑰匙手機，兩個大人一個小孩把門關上，項肆對著可可說：“讓我們出發了！”
“出發啦！”可可高興的蹦了蹦。
讓可可自己走了一段，到菜市場門口的時候劉念把她抱了起來。
菜市場里有專門幫宰殺雞鴨的地方，這些地方自己也會殺好幾只雞鴨放在案臺上，有些人喜歡買這些直接殺好的，現在的年輕人都圖省事，這些地方就會有單獨的雞翅雞腿賣。
飯館也不會來收，因為一攤估計就兩三個，不如直接買冰凍的。
兩大一小三人走了幾家，買了十多個雞翅就準備回去了，其實真的沒什么可選的，也不會有土雞給你。
“我還以為是買冰凍的回去解凍呢。”劉念以前還真沒來過這種地方，妻子買菜也是直接去超市的。
“這里的稍微新鮮點，像他們這樣砍下來的今天賣不出去就會賣給冰凍的那些。”項肆給劉念解釋。
“叔叔，我們是不是還要去買可樂啊！”可可眨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項肆。
“對啊，你想喝可樂了是嗎？”項肆逗著她。
“嗯，我們可不可以買大大的可樂，到時候你剩一點給我喝好不好？”可可沒發覺項肆在逗她，反而認真的說。
“一會爸爸買一瓶大可樂回去我們和叔叔一起喝好嗎？”劉念聽著女兒的話，心里真的不好受。
“好啊！那，那買小一點的好了，我就喝一點就可以了。”可可似乎有點害羞自己嘴饞。
三人走出菜市場往家走，沒走出半小時苗迪和苗飛就到了菜市場對面一家商店買煙。
“這個菜市場有三個出口，怎么盯？”苗迪還是不太同意盯菜市場。
“你要有更好的辦法你就提，對面那個出口附近都是公司和單位，相對來說租房的少，我們盯其他兩個出口，七天換一次，買菜回去最多也就買一星期的。”苗飛瞪著他。
“菜市場都是凌晨就有人了，我們不睡了？”苗迪抱怨道。
“真給你的血脈丟人，我們本來就是晚上活動的。”苗飛鄙視他。
“人家晝伏夜出，你晝也沒給我伏啊！”苗迪怨念很大。
“找人是你的事，你在廢話你就自己找，我回去伏去。”苗飛轉身就走。
“哎，別別，不睡就不睡吧。”其實苗迪自己也知道早上早起，晚上八九點就可以回去了，倒也真沒有他自己說的那么夸張。
畫面回到小樓里。
項肆在廚房里指導著劉念做可樂雞翅，其實這道菜挺簡單的，掌握好油鹽比例倒入可樂就坐等燜熟收汁。不過這好像是一句廢話，中餐的菜都是只要掌握好油鹽就好了。
劉念在項肆指導下做出一盤色香看上去很不錯的可樂雞翅，味就只有等一會試試了。反正劉念自己試了一個說不錯。
項肆又做了兩道菜，劉念看到就知道今晚上李與兩口子不來吃飯了。
“可以吃飯了！”項肆端著兩盤菜出來的時候高聲說。
“哇，可以吃飯了！”可可很捧場的鼓掌歡呼。
“可可先試試你爸爸做的可樂雞翅怎么樣。”項肆說。
劉念也沒閑著，直接夾了一個到女兒碗里，期盼的看著她。
“哇，爸爸做的好好吃！”可可很捧場的夸獎道。
兩人看到可可夸張的表情都被逗笑了。
——
第二天早上項肆七點多就出門買菜了，去晚了剩下的都是那些阿姨們選剩下的了，走到菜市場門口項肆向對面看去，對面樹底下站著一個男子。
大清早的都是行走的人群，六七點的時候菜場門口還有一些整車拉來的蔬菜擺在道路兩邊，要到7點半城管才會來趕人。
所以周圍大多都是蹲著在選蔬菜討價還價的，那男子站在樹底下左右張望就顯得格格不入，項肆笑了笑往菜市場里走去。
在菜市場里選好今天要買的，特別是昨晚小可可重點說想吃的魚，說起來項肆已經很久沒買魚了。
走出來看到那個男子還在原地張望，要知道項肆在里面逛了快一小時了。
“還挺會自作聰明。”項肆笑著搖搖頭。
劉念和女兒在項肆這里馬上就滿一個月了，上個星期項肆去菜市場已經沒在看見那個男人了。
這天劉念想著呆了一個月了，這次時間挺長，以前妻子跟他們一起的時候都是半個月換個地方，晚上的時候就跟項肆提出來了。
“這么快就走嗎？”項肆問。
“嗯，在這呆了一個多月了，也該走了。”劉念感慨道，不知不覺對這樓里的幾家租戶都有了一點不舍，旁邊的幾家爺爺奶奶也都很喜歡可可，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可是妻子還沒有消息。
可可聽到爸爸說要離開，不開心的嘟著嘴，一直用筷子戳著碗里的飯，劉念看了也很不好受。
“我也不問你其他的事情，各有各的難處，但是你想想，可可現在快四歲了，總不能不上學吧，就這么跟著你到處跑？”項肆只會勸這一句，多了他就不會再說了，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人總要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這……”劉念總覺得項肆好像知道什么，但是自己沒告訴過任何人，這話里的意思卻很打動劉念，女兒四歲了，不可能一直跟著自己東躲西藏，如果真的被找到了不起自己學妻子把他們引開，把女兒托付給項肆，他能看出來項肆對女兒的喜愛，“好吧，我再想想。”
“爸爸，我們是不是不走了？”可可小心的看著爸爸問。
“嗯，不走了。”劉念笑著對女兒說。
“嘻嘻。”可可高興的笑了出來，低下頭吃起了味道回來了的飯菜。
“沒事，事情總能過去的。”項肆不經意的說。
“嗯，總會過去的。”劉念不知道是告訴自己還是什么。
苗迪和苗飛已經換了三個菜市場了，在這里等了半個月都沒發現。
“他們不會早就走了吧？”苗飛躺在酒店沙發上問，今天他們早早就回來了，再守下去也沒意義了。
“不可能，他們肯定還在這里。”苗迪肯定的說。
“那你告訴我人現在在哪？！”苗飛生氣的說。
“我怎么知道人在哪？！不是你說要盯著這三個地方的嗎？！現在怪我？肯定是你想的有問題！”苗迪也火大了。
“我的問題？那你說怎么找，這么大個縣城！”苗飛懟回去。“我真不知道你們當初是怎么抓到苗雯的。”
“苗雯在族里留下過化型時候的皮蛻，當然容易找了！”苗迪不服氣的說。
“那現在怎么辦？”苗飛雙手一攤。
“找！我的鼻子近距離對血脈有反應，我們到這里租房的地方走走，只要半徑百米之內我肯定能找到他們！”苗迪肯定的說。
“當初你也這么說的，行吧，只能用這個本辦法了。”苗飛也沒別的好辦法，只好聽苗迪的，用最笨的方式找人了。
“要不我們跟家里說說，增加點人手？”苗迪提議。
“找罵自己去，別帶上我。”苗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