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快樂？”
常樂滿臉苦笑地接過禮物，沒有當面拆開，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氣，從禮盒里傳來，整個人神清氣爽，渾身上下無比通透，先是被什么東西蕩滌身軀，洗刷了體內的雜質。
雖然不知道小妮子送了什么，但如此神異的特征，肯定不是凡物。
不過小妮子知不知道，她的無心之舉，是在自己的傷口上，再次撒下了一把鹽，畢竟這次測試尚未開始，說不定還有一點點希望，通過測試。
當然他也明白，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念頭，失敗了998次，第999次就能成功？
不僅小妮子這樣想，在場所有參加者，沒有人相信自己能成功。
“登天路，踏歌行，神恩永續，萬世不朽。玄黃學院每日收徒考核，現在開始。”
兩個中年人腳踩飛劍，從半山腰上飛下，懸浮在群英廣場上，對著下方大聲說道。
隨后，山腳下的大門，緩緩向兩邊打開，露出通往山頂的登天之階。
廣場上的參加者，開始騷動起來，蜂擁往登天之階走去，排成三條長龍似的隊伍，大步往山頂上爬去。
“樂哥哥，你加油吧，失敗了也不要灰心，你已經盡力了。”
陸星嬋微笑著說道，做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
“我走了，星嬋，你也要永遠快樂。”
常樂不愿再留下去，他怕忍不住眼里的淚水，在小妮子面前流淚。
再見了，星嬋！
再見了，我的青春！
再見了，我的學院之夢！
······
常樂離開后，一個身穿長袍的青年男子，緩緩從廣場后走出，來到陸星嬋身旁站定，看著洶涌的人群，不悅地說道：
“師妹，你真是太傻了，居然把師祖賞賜的萬載玄冰玉送給他？
你知不知道，這塊玉我們玄黃學院僅此一塊，可以洗筋伐髓延年益壽，修煉時佩戴在身，能辟邪祟、驅心魔。我當年求了祖奶奶好幾次，她都舍不得送我，你竟然就這樣送人了，還是送給一個凡人？”
陸星嬋沒有看他，目光仍舊放在常樂身上，淡淡地回道：
“師兄，既然師祖把萬載玄冰玉送給我，那就是我的東西了，怎么處置，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吧？”
男子神色變得陰沉下來，話雖如此不錯，可是祖奶奶之所以送出萬載玄冰玉，也是存了個小心思，就是把星嬋許配給自己，希望他們結成雙修伴侶，日后萬載玄冰玉，不還是落到他的手里？
“師妹，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介凡人擁有這種寶物，絕對不是福氣，而是天大的災禍，一旦被人知曉，后果不堪設想。”
聽到男子的話，陸星嬋黛眉緊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冰冷的聲音隨之在青年耳邊響起：
“何豐神，若樂哥哥遭遇不測，我第一個殺了你，你不要懷疑我的決心，我說到做到。”
何豐神臉色微變，這丫頭修煉時間不長，修為卻增長恐怖，如今已是高階神術師，一手神紋出神入化，比自己更強三分，真的惹怒了她，保不準引來殺身之禍。
“呵呵，師兄給你提個醒罷了，既然你不領情就算了，我怎么會向區區凡人動手，豈不是辱沒了我的身份？”
不說兩人的爭鋒，常樂把禮盒揣進口袋，跟隨人流，往山上走去，一路行了幾百臺階后，陸陸續續開始出現掉隊者。
這條登天之階上，刻畫了特殊的神紋，沒有特殊體質或血脈，越往上走越難受，最后仿佛萬蟲噬體，慢慢啃食肉體，說不出的難受痛苦。
只有那些擁有特殊體質或血脈，體內神血濃度達到一定層次的人，才會越往上走越舒暢，甚至在行走過程中，覺醒血脈和天賦。
當初，星嬋走上登天之階，便是覺醒了瑤池天女血脈，成為萬中無一的九玉冰蓮體，同時覺醒了天賦：一片冰心在玉壺，轟動了整個玄黃學院，最終被某位太上長老收為門下。
第999次踏上登天之階，常樂早已知道自己的極限，上次最終踏上了第799座臺階，最終在第800臺階上倒下，再也無法前進。
時間不斷過去，登天之階上擠滿無法前進的人，幸好這條臺階寬達五米，環繞在慕士塔格峰上，有足夠空間讓他們停留，不至于堵塞交通。
兩名中年人御劍飛行，懸停在半空中，監督著下方的考核，以免被人渾水摸魚，或者引起騷亂。
“師兄你看，那個家伙又來了，第999次挑戰，怕是學院歷史上，挑戰次數最多的人？”
一名中年人指著下方的常樂說道，另一名中年人滿臉不屑，嗤笑道：
“白費力氣，徒勞之舉，既然沒有特殊體質或血脈，何必再來浪費時間，難道多登幾次，就能把體質血脈喚醒，那天下人豈不都來了？
有時候放棄，不失為更加理性的選擇，徒勞無功的堅持，不一定能取得成功。”
“師兄言之有理，看他這次能爬上多少臺階。”
常樂不知道兩人的對話，即使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類似的話，他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之前爸媽每隔幾個月都要來，勸說自己放棄回家，他依然沒有聽從，后來連他們都懶得來勸說，只當他在這里鍛煉身體。
750階，760階，770階，780階，790階，799階······
到了這里，常樂明顯感覺到，身上壓力陡增，每隔一百階左右，就是一個大門檻，踏上去則好走許多，踏不上去很快會被淘汰。
800階！
咬著牙踏上800階，耳邊轟然一聲炸雷，仿佛一座千丈高山從天而降，壓在他的身上，雙腿慢慢被壓彎，身體佝僂得如八十歲老翁。
常樂死死堅持，上次就是在這里結束的，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往上多爬一段，因為，再也沒有機會攀爬登天之階了。
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腰身越彎越厲害，最后幾乎快被壓在地上趴著。常樂干脆四肢著地，一下一下往上爬動，真正的爬動。
“樂哥哥！”
半空之中，陸星嬋站在一艘樓船上，俯視下方的青年，眼淚無聲無息劃過臉頰。
邊上的何豐神滿臉鄙夷，一個螻蟻般的東西，居然被星嬋如此掛念，甚至不惜送出萬載玄冰玉，目的，恐怕也是為了蕩滌他的身軀，試圖讓他覺醒血脈體質。
可惜，從這小子的表現來看，沒有多少機會，爬上一千座臺階了。
正在爬行的常樂，忽然發現，口袋里的禮盒中，慢慢散發出冰寒的氣息，這股氣息滲入到體內，身上的壓力，陡然減輕了許多。
“小妮子送的禮物，原來還有這種作用？”
一瞬間，常樂心里萬分羞愧，原來小妮子并沒有認為自己一定不行，而是送來寶物，協助自己攀爬登天之階，這件禮物，必然極為珍貴。
850階，860階，870階，880階，890階，899階······
借助禮盒的冰寒氣息，常樂足足多爬了一百階，然而到這里，他的四肢，幾乎被壓得貼在地上，別說往上爬了，連動也不能動。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天命不可違！
慕士塔格峰上的神紋，乃是遠古昆侖神國布下的禁制，這個規則，連玄黃學院的太上長老也無法更改對抗，更別說區區凡人。
體質不行，血脈不行，就無法通過登天之階，神之子來了也不管用。
“不行了嗎？終于達到極限了嗎？900階，距離成功只有100階，不過這一百階，對我來說是天塹鴻溝，永遠無法邁過的門檻。”
常樂滿臉苦笑，很多東西，不是意志足夠就能改變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可是往往很多時候，天注定的三分更重要。
他的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住壓力，頭一歪倒在臺階上。
······
再次醒來的時候，常樂發現，已經回到慕士塔格城里的住處，一間簡陋的單身公寓。
作為世界有名的圣地，匯聚了來自天南海北的考核者，慕士塔格城寸土寸金，想在這里住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三年來，常樂幾乎耗盡家中積蓄，爸媽拼命工作，維持自己在這里的花銷，仍入不敷出，只夠負擔基本的房租水電。
這里不僅房價貴，物價同樣也不便宜，他只好在城里，找了一家飯店兼職打工，勉強掙口飯吃，否則都快餓死在這里。
從床上爬起，桌頭放著一張紙片，上面寫著幾行文字：
“樂哥哥，你的本月房租我替你付過了，你可以繼續住一個月，如果你要回家的話，記得給我發信息，我來給你送行，星嬋留。”
常樂神色黯然，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回家去吧，找家武館或道館學一門技藝，別再麻煩星嬋了，她為自己做得夠多了，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想到這里，他拿出星嬋送的禮盒，緩緩拆開包裝，一塊巴掌大的圓形玉石，顯示在眼前。
玉石通體晶瑩純凈，青綠而玄，光彩照人，不停散發著冰寒溫和的氣息，被他的身體吸入進去，渾身舒泰暢快，大腦都變得清醒許多。
雙手輕輕撫摸玉石，一滴一滴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淌，滴落在玉石上，常樂哭了。
他無法遏制流淚的沖動，999次挑戰全部失敗，三年努力付諸流水，哪怕星嬋送來了這樣的寶物，最后依然失敗了。
他真想對著天空，放聲怒吼，發泄心中的不平之意，失落之意，憤懣之意。
一滴滴眼淚，無聲無息滲透進玉石中，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抹紅色流光從玉石內發出，將整個房間照射得如夢如幻，玉石自動懸浮升空，漂浮在他面前。
常樂嚇了一跳，不由從床上爬起，隨時準備奪路狂逃，天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或許是域外邪魔的手段。
只見整塊玉石，突然發生劇烈變形，外層不斷脫落，如蓮花盛開，美輪美奐。
片刻后，一朵晶瑩剔透，仿若紅色水晶雕琢而成的花朵，從玉石內出世，飛到天花板上，化作一道紅色流光，從天而降，鉆進常樂腦門中。
“啊，什么鬼東西？”
常樂大叫道，眼前一黑，順勢倒在床上。
·······
【檢測到宿主血脈符合，為昆侖神族遺民，符合六道胎藏曼陀羅融合條件，依宿主認知，轉化為小目標系統，進行系統載入······】
【半數據化功能開啟、系統屬性欄開啟、任務欄開啟、系統商城開啟、技能欄開啟、稱號模式開啟，系統空間開啟、職業模板開啟、源力吸收功能開啟】
【系統加載完畢，檢測到當前宿主生命力過低，無法承載過多源力，開始對宿主進行初次強化，加載被動屬性】
【獲得被動屬性，生命甘霖：當生命值低于10%，每秒自動回復5點血量，持續20秒時間】
【檢測到宿主實力低微，發放新手大禮包，新手大禮包自動開啟】
【獲得一門無上級功法《自然經》前三層；獲得一門絕學級武技：三十六路龍爪大擒拿；獲得一門絕學級棍法：盤龍雙節棍】
······
“喂，我說你有完沒完，拜托你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問一問我的想法好不好，你玩得這么溜，你爸媽知道嗎？”
一句不滿的大喝聲傳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從黑暗中現身，正是昏迷過去的常樂。
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他很不爽，在黑暗中，一朵紅色花朵不停旋轉，剛才的聲音，就是從花朵內傳出來的。
“你好宿主，我是六道胎藏曼陀羅，這是我根據你的認知，演化出的系統，小目標系統。
我是昆侖神國的無上神明，太古諸圣，遺留在世間的寶藏，為了拯救即將陷入滅絕的人類而現世······”
“停，打住，你該不會要說，讓我去拯救世界這種廢話吧？”
常樂隱隱猜測出來，這個小目標系統的目的。
“不錯，宿主，九幽深淵的魔神們，已經將他們的目光，注視到你們的世界，并且正派遣大軍，源源不斷進攻恒沙世界，你們終將迎來滅亡的命運。
而我，則是你們唯一的希望，你必須肩負起拯救恒沙世界的重任，打退深淵魔神的進攻，重新喚醒沉睡在永恒神國的太古諸圣······”
拯救世界？
常樂氣極反笑，自己連自身命運都改變不了，更遑論拯救世界，在這個世上，修為比自己高的大有人在，自己這個小人物，如何拯救世界？
“咱們別玩虛的了，拯救世界什么的先放放，你說說你有什么作用，能不能幫我進入玄黃學院？”
常樂仍沒有放棄，進入玄黃學院，幾乎成為他的魔障，不解決這個問題，哪有心思去拯救世界，這種小事先放放。
“這個太簡單，宿主，我的功能無窮無盡，最重要的就是吸收因果之力。你可以自己設立一個小目標，然后設定達成獎勵，根據小目標的不同，達成后獲得的獎勵也不同。”
系統解釋道，常樂有些懂了，原來是這么回事。
所謂因緣果報，種什么因，得什么果，設定一個小目標，然后將其完成，便能收獲獎勵，原理也不復雜嘛。
“那么，我想進入玄黃學院，這個能不能設定為小目標？”
聽到他的問題，系統當即回道：
“據宿主目前情況，可以設定進入玄黃學院為小目標，達成方式為攀登1000次登天之階。前面的999次，可以算作已經完成的次數，只要再爬一次，就算達成目標。
至于目標達成的獎勵，你自己設定方向，比如說體質或血脈都行，但無法確定指定結果，因為“果”不是所能控制的。”
這個道理，常樂還是明白的，你可以確定種什么“因”，卻無法確定得什么“果”，最多只能確定一個大致方向。
不過這就夠了，他的心沒有那么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進入玄黃學院，其他都靠后站。
這么說來，這個系統的名字，的確很符合自己的性格，小目標，從小著手，腳踏實地。
“那好，我先定一個小目標，進入玄黃學院，達成方式為攀爬登天之階1000次，目標獎勵是某種體質或血脈都行。”
常樂確定下來，紅色曼陀羅高速旋轉，一行行文字隨即出現在半空中：
【第一個小目標確定，名為登天之路；
登天之路：進入玄黃學院，成為玄黃學院的正式學生；
達成方式：攀爬遠古昆侖神國的登天之階1000次；
達成獎勵：某種特殊體質或血脈，包括但不限于人類體質或血脈；
達成時間：不限；】
“不對啊系統，以我的體質血脈，就算再爬一次，還是不能登上1000階登天之階，豈不是說這是個死循環。”
看著系統界面，常樂猛然發現一個巨大漏洞，進入玄黃學院就得爬1000階登天之階，達成目標才能獎勵體質或血脈。
但是，只有特殊體質或血脈，才能爬上1000階登天之階，這不是死循環是什么？
“放心吧，宿主，你融合了我之后，登天之階對你來說如履平地，別說1000階，3000階也不是什么難事。”
系統自信滿滿地回道，這才打消常樂的疑慮，看來系統比自己考慮得更全面，不過到底行不行，還是要看明天的結果。
定下小目標之后，一陣恍惚感傳來，意識仿佛穿越某個屏障，再次回到現實中。
“差點忘了，還要去飯店打工，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快吃不上飯了。”
拿出手機看下，現在是晚上六點二十，已經遲到二十分鐘。
以前攀爬登天之階，最多昏迷三五個小時，下午就能醒過來，不耽誤晚上打工，今天由于挑戰極限，昏迷了一下午，剛才與系統溝通，也花費不少時間。
走出門外，晚霞金黃，一座圣地撲面而來，熱鬧繁華至極。
慕士塔格城是五A級旅游城市，很多不是來參加考核的人，為了見識登天之階和玄黃學院，也會來這里游玩，每年接待游客次數超過十億。
作為前往無盡神國的前哨站，慕士塔格城也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五大貿易之都，販賣著職業者們，從無盡神國收集的各種物品，相當于貿易中轉站，不繁華才怪。
如今是昆侖歷32年，自從三十多年前的“神國大發現”以來，全世界各地涌現出諸多神國入口，通往無盡神國，從而開啟了一個嶄新的大時代。
昆侖神國、蓬萊神國、三十三天神國、極樂凈土神國、埃努瑪神國、高天原神國、伊甸園神國、奧林匹亞神國、亞特蘭蒂斯神國、阿斯加德神國、太陽神國、莫利亞神國······
除了這些主神國外，還有次神國、恒沙神國，一起構筑成無盡神國，恒沙世界，將人類的眼界，一舉拓寬到天外之天，界外之界。
相傳這些神國，乃是遠古諸神遺留下來的世界，相當于中千世界，后來不知為什么，遠古諸神紛紛消失，神國通道也被關閉。
直到神國大發現，有人無意在昆侖山內，發現了遠古昆侖神國，隨之世界各地的神國通道陸續被發現，從而開啟了新的昆侖歷。
三十多年時間過去，人類陸續探索了幾十個神國，并從神國內，帶回了無數寶物：
修行用的功法道法，摘星拿月的神通神技，蘊含遠古修煉文明的神紋神書，刺激人體體質進化和血脈覺醒的藥劑神藥······
根據從昆侖神國發掘的文獻資料，地球上的所有人類，都是遠古諸神的后裔，神之后裔，體內流淌著神之血脈。
只要不斷修煉，或者服用某些特殊的藥劑，便能逐漸覺醒神之血脈，甚至覺醒神之天賦，擁有強大的天賦神通。
不過近些年來，隨著不斷探索神國，很多危險強大的邪魔，隨之蘇醒脫困，經常襲擊探索神國的職業者。
嚴重時，不少職業者被邪魔附體，來到人類世界興風作浪，雖然最后被大佬們聯手鎮壓，卻也說明，神國內寶藏眾多，蘊藏的危險也不少。
“宿主，神國內的邪魔，只是遠古諸神在世時順手鎮壓的，現在蘇醒的，僅僅是那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更加厲害的存在，大多被鎮壓在神國核心，那些邪魔的實力，不比真正的神明遜色，一旦進入人類世界，以你們當下的發展，極有可能被滅絕殆盡。
更別說，九幽深淵的魔神們，從太古時代活到現今的古老魔神，已將視線投入過來，你們不僅打開了神國入口，同樣也打開了毀滅之門。”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常樂完全不在意，以他眼下的境界實力，擔心什么深淵魔神，簡直是杞人憂天。
天塌下來，個子高的人先頂著，他的實力，天塌下來都砸不到，深淵魔神都懶得吃，估計嫌塞牙縫都不夠。
“果然，宿主你的心態很好，不疾不徐，腳踏實地，但愿你能順利成長起來。”
系統嘆了口氣道，常樂嘿嘿笑著，系統倒是挺人性化的，不知道它的本體，六道胎藏曼陀羅，究竟是什么東西。
一路趕到打工飯店，這家名為“卓波大酒店”的飯店，在慕士塔格城名氣不小，曾經拿到過米其林星級，有幾樣特色菜名氣很大，生意火爆。
從后門走進廚房，常樂連忙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剛走進后廚，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左搖右晃走過來，指著他訓道：
“搞什么，常樂，你今天遲到近三十分鐘，這個月的全勤獎全部扣除。還有，本月你無故遲到三次以上，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當場開除，二是罰款五百星元，你自己選擇吧。”
常樂臉色陰沉下來，這是后廚主管，是飯店老板的大舅哥，最喜歡找各種理由克扣工資，因為姓王，人稱王扒皮。
在這里打工，一個月基本工資才兩千星元，加上全勤獎六百，剛夠吃個飯罷了。
全勤獎被扣，再罰款五百，這個月生活費都不夠了，明天再不能成功，連回家的路費都成問題。
至于自己無故遲到，明明早就跟他打過招呼，因為攀爬登天之階，時常會昏迷，導致無法及時請假，當時他們也同意了。
剛來的時候，得知自己是來參加考核的，他們還挺客氣的，畢竟只要進入玄黃學院，等于一飛沖天，從此以后再不是凡人，而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超凡脫俗。
及至幾個月過去，自己連續失敗，他們的態度逐漸冷淡下來；一年之后，跟對其他打工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第二年，得知自己仍在沖關，他們反而開始嘲笑，每次沖關結束后，都要問上一句：今天在哪個臺階失敗的？隨即哄堂大笑，整個飯店都充滿快活的氣息。
等到第三年，他徹底淪為飯店的笑話，許多客人甚至慕名而來，就是為了見識一下，一個失敗這么多次的倒霉蛋，究竟長什么樣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混口飯吃，常樂不得不忍氣吞聲，無奈接受王扒皮盤剝，選擇被克扣五百星元。
見到常樂認慫，王扒皮得意地笑笑，這種廉價勞動力，慕士塔格城里多得是，一個比一個要價低，最適合用來壓低工資。
克扣的五百星元，自然不會進酒店賬戶，而是進入他的腰包，東扣一點西扣一點，每個月的額外收入，比正式工資還多，何樂不為？
“王主管，99號包廂客人的菜燒好了，指定讓我們飯店的服務員常樂送過去，你看？”
一名服務員走過來說道，王扒皮掃了眼常樂，這小子就這點作用，讓吃飯客人找點樂子，順便了解攀爬登天之階的經歷。
“杵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瑪德，真是沒有眼力勁，惹老子生氣。”
王扒皮罵罵咧咧，一腳踹在常樂屁股上，把他踢出三四米遠。
一個懶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每天假充大尾巴狼，跑去爬登天之階，明知自己不行，還要死撐，早就看他不爽了，要不是這么好的廉價勞動力不好找，早把他轟出門了。
常樂咬緊牙關，強忍住心底的怒火，端起大廚遞過來的盤子，往99號包廂走去。
乘電梯來到九樓，這里的包廂，對著外面的慕士塔格峰，可以欣賞到雪域夜色，每天幾乎都是爆滿。
一路走到99號包廂，常樂推門而入，只見四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坐在桌邊談天說地，觥籌交錯。
每人旁邊坐著個衣著暴露的美女，一個個長相妖嬈身材火辣，胸口處溝壑縱橫，大片大片雪白的風光，看得常樂都有點移不開眼睛。
“你就是常樂？”
一個少年抬起頭，盯著他問道。
常樂放下菜肴，微微點頭，那人繼續興致勃勃地問道：
“聽說你爬了999次登天之階，是不是？”
常樂再次點頭，隱隱猜出他們的目的，從他們的衣著和年齡判斷，他們應該也是去爬登天之階，打算找自己這個“老油條”，打探一下情況。
“來，跟我們說說登天之階的情況，說好了，這沓錢就是你的。”
一個少年隨手掏出一沓星元，扔在常樂面前的桌上。
他低頭看去，這沓錢相當厚實，目測至少有三千星元，一出手就抵一個月工資，這幫少年鐵定來頭不小，非富即貴。
“怎么不說？這四位可是紅塵四公子，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出身尊貴，血脈非凡，攀爬登天之階只是小事，他們的目標，可是一千階以上哦。”
一名妖嬈女子調笑道，對常樂拋個媚眼，胸前波濤洶涌。
常樂沒有顧及什么面子，四人不像是來嘲笑自己的，大約真是為了了解登天之階的情況，這種事以前也經常發生，只是出手沒有他們大方罷了。
“登天之階是這樣的······”
常樂仔細說明登天之階的情況，一五一十，包括自己攀爬時的體會，全都和盤托出，沒有隱瞞什么。
倒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而是這些事隨便找個人問，都能問到，不是什么大秘密。
一直講述了十幾分鐘，期間好幾個服務員進來送菜，目光瞥見桌上的星元，羨慕地看了眼正在講述的常樂，這家伙，今天走了狗屎運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估計這座登天之階，刻畫了許多神紋，不僅能檢測體質血脈，應該還有刺激血脈的作用。
以我猜測，越往上走，遇到的阻力越大，對血脈的淬煉作用越明顯。三位，明日我們最好竭盡全力，盡量爬得越高越好，這樣說不定能激發我們的血脈潛力。”
四人開始探討起來，常樂不動聲色收起那沓錢，退出房間，揣進了自己口袋，這也是勞動所得，不拿白不拿。
再次回到后廚，王扒皮大步流星走過來，來到常樂面前站定，伸出肥手說道：
“拿來吧。”
“什么東西？”常樂明知故問。
“格老子的，跟老子裝瘋賣傻是不是，剛才客人打賞的錢，給老子交出來。”
王扒皮罵罵咧咧道，抬腳往常樂身上踹來。
“憑什么給你，這是我的勞動所得。”
常樂抬手抓住對方腳踝，這家伙胖得跟豬一樣，真的動手，自己能打他三個。
“CNM的，老子早就說過，客人打賞的小費，一律上交，按照每個人的功勞平分，你是不是耳朵聾了沒聽見？”
平分？
常樂咧嘴冷笑，三千元進去，能拿五百出來平分就不錯了，這家伙以此為借口，不知私吞過多少小費，吃得腦滿腸肥。
“這是客人打賞給我的，沒有道理上交。”
三千星元不是小數目，回家的路費都夠了，明天再不能通過登天之階，自己就準備離開這里回家，不再看他的臭臉，受這份鳥氣。
“格老子的，別TM給臉不要臉。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錢交出來，給老子賠禮道歉；二是當場開除，這個月工資你一分別想拿。”
王扒皮怒氣沖沖地威脅道，一個底層打工小子，還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常樂臉色陰沉，隨手扔開對方肥腳，大罵道：
“選你瑪逼，老子不干了。”
他摘下圍裙，扔在對方臉上，反正明天不論成功與否，都不會在這里再待下去，這個地方的鳥氣，早就受夠了。
“哎呀，幾天不見，脾氣見長了是吧？正好，趕緊給老子滾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王扒皮指著大門叫道，又進賬一個月工資，何樂而不為。
“憑什么扣我這個月工資，有這么欺負人的嗎？”
常樂火冒三丈，工資想扣就扣，還有沒有王法了。
“欺負人？欺負的就是你，不服氣是嗎？不服你來打我呀，老子告訴你，慕士塔格城這片地面上，老子白道黑道熟得很，分分鐘弄死你丫的。
一個窮逼打工的，還想進玄黃學院，做你的春秋大頭夢去吧。”
王扒皮索性撕破臉皮，廚房里的大廚和學徒，被他們的爭吵吸引過來，都在指指點點。
“王扒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今天你能欺負我，不代表一輩子都能欺負我，咱們走著瞧。”
常樂不甘示弱，他的性格極為堅韌，否則也不會堅持這么長時間，始終不肯放棄。
“莫欺少年窮？我呸，這小子腦子壞了，失敗這么多次，你還以為自己有翻身那天，別做夢了，你這輩子注定進不了玄黃學院。”
王扒皮朝地上吐口濃痰，根本不相信常樂能成功，失敗了999次，第1000次就能成功？
常樂臉色鐵青地走出后廚，換上自己的衣服，氣沖沖離開飯店，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眼卓波大飯店的招牌。
漫無目的行走在慕士塔格城的街頭，這座建立在高原雪峰上的不夜城，比如今的雪域古都邏些城，還要繁華得多。
城內建筑物極具民族特色，有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也有高原特色的干闌式建筑，中東地區的薩拉森建筑，南亞地區的窣堵波和廟宇，乃至藏族特色的土司官寨。
整個亞細亞洲的文明在此匯聚融合，形成了雪域圣地，慕士塔格城。
而要論慕士塔格城上的明珠，則必屬慕士塔格峰上的玄黃學院，因為那里，是神明所居住的地方。
站在街道中央，常樂遙望慕士塔格峰，山頂的建筑群燈光璀璨，宛如無數星辰閃耀，照亮大半個夜空。
慕士塔格峰，是遠古昆侖神國，與大千世界的交匯點，或者說整個西昆侖山脈，都是昆侖神國的地上神國所在地，一端連接著大千世界，一端連接著神國核心。
常樂曾經聽說，關于昆侖神國的描述，都記載于《山海經》上。
這本曠世奇書，正是描繪昆侖神國的地理志和奇物志。
當初剛發掘昆侖神國時，因為沒有地圖做參照，浪費大量人力物力，而且經常闖入絕境，落得全軍覆沒。
后來有人依據《山海經》作對照，按圖索驥，一舉破獲神國的地理環境，避開無數險地，帶回了大量寶物，最終使神國開發大大加快。
如今，昆侖神國已成為人類的主神國之一，也是玄黃學院的大本營所在地。
慕士塔格峰上的建筑群，僅僅只是玄黃學院的外院，專門用來對外接待和聯絡，一旦正式被錄取，就會進入昆侖神國，這是小妮子對自己吐露的秘聞。
真正的昆侖神國，浩瀚無際，神秘莫測，其中生存著山海異獸、遠古遺族、奇花異草，更有仙人洞府、瑰麗秘境、兇險魔境，窮盡一生也難以洞悉。
之所以執著進入玄黃學院，除了達成與小妮子的約定，見識如此神秘浩瀚的世界，也是他的夢想之一。
何況除了昆侖神國外，還有另外十幾個主神國，據說同樣無邊無際，奇偉壯麗不凡，堪稱人間仙境、眾神國度。
“能否登上一千階，進入玄黃學院，成敗在此一舉，希望小目標系統，不要騙我才好。”
常樂心里暗暗想到，還是有些不放心，失敗了太多次，心里的陰影面積，足以遮蓋昆侖山山脈，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一路閑逛回家，常樂上床睡覺，一夜輾轉反側，夢里尋她千百度。
第二天早晨醒來，一番洗漱后，拔腳往群英廣場奔去。
這座群英廣場，位于慕士塔格城北面，慕士塔格峰南坡山腳下。
這里，曾是慕士塔格峰登山大本營所在，后來昆侖神國現世，特地在此修建了群英廣場，意為匯聚八方英杰。
今天，參加考核的人照例很多，其實不止常樂堅持這么久，嘗試幾十上百次的大有人在，不過嘗試1000次的，只此一人，別無分號。
“你們快看，那小子又來了，昨天是999次，今天不就是1000次，這個記錄，肯定能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廣場人群中，陸任嘉和肖炳義，連同三五個伙伴正在聊天，一眼看見走進廣場的常樂。
“走，哥幾個去給他“打打氣”，這么有“毅力”的人可不多見。”
肖炳義幸災樂禍說道，所謂快樂，那必須得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喂，我說你叫啥名字，哥們兒？”
陸任嘉走過來，自來熟地打招呼，常樂見怪不怪，三年來，他聽過的冷嘲熱諷，都能融化昆侖山脈的茫茫冰雪。
“常樂。”
他冷冷回道，徑直往山腳下走去，待會兒上坡更快點。
幾人追在后面，肖炳義笑嘻嘻說道：
“常樂？是個好名字，可惜我看你很不快樂？哥們兒，這是你的第1000次經歷吧，有沒有興趣上個吉尼斯世界紀錄啥的，我很看好你喲。”
常樂懶得回答，諸如此類的嘲諷，他早就聽得耳朵起繭，根本不新鮮。
“有這個閑工夫，你們還是自己多練練，怎么爬上登天之階。”
聽到常樂的話，幾人臉色變得陰沉下來，他的意思很簡單，五十步別來笑百步。
“哼，我們沒有你這么有“恒心”，這次再不成功，就準備打道回府，回家學一門技藝，好過在這里浪費時間，人生能有幾個三年？
不像某人，在這里空耗時間和金錢，總以為下次就能成功，最終卻一無所獲，什么都沒有得到。哦，不對，說不定能拿個吉尼斯世界紀錄。”
陸任嘉赤裸裸嘲笑道，一群人哈哈大笑，空氣中充滿快活的氣息。
常樂搖搖頭，懶得與他們辯解，很多事，不是語言能解釋清楚，做就行了，何必管他人的看法。
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
等待不久后，廣場上再次聚集了數萬考核者，其中有許多生面孔，大約是昨天趕到的人，今天也來參加考核。
玄黃學院聲名遠播，勢力范圍籠罩整個亞細亞洲，向外輻射至阿非利加州和歐羅巴洲，其影響人口數量超過五十億，沒有這么多人趕來才是怪事。
昨天的兩名中年人，再次從山頂御劍而來，一名中年人朗聲宣布道：
“登天路，踏歌行，神恩永續，萬世不朽。玄黃學院每日收徒考核，現在開始。”
隨即，群英廣場前的大門自動打開，登天之階扶搖直上，恍若通往九霄云外。
一步天，一步地，登天之階，超脫之路，就在腳下。
人群排成三列隊伍，氣勢洶洶往山頂爬去，常樂夾在人群中，心里仍有些忐忑，畢竟小目標系統初次實踐，能不能成功，他也沒有把握。
一步一臺階，一階分一人。
隨著不斷往上，人群迅速開始減少起來，很多人被壓在臺階上不能動彈，咬牙往上攀登，卻承受不住身上的壓力。
500階，大浪淘沙，人群只剩下一半；
600階，只剩下四成左右的人，步速嚴重減慢；
700階，還有三成人在苦苦掙扎，但也是舉步維艱；
800階，這里是個大的分水嶺，只有不到一成的幸運兒跨上去。
站在800階上，常樂心潮澎湃，以前就是在這里被淘汰的，上次好不容易堅持到這里，最終還是倒在900階上。
陸任嘉和肖炳義，咬緊牙關跟在后面，眼睜睜看著那個被嘲笑的對象，舉步跨過了800階，繼續往900階登去。
“走，不要停，那小子可以，我們也可以。”
兩人相互攙扶，拼死跨過800階，一步一步往上爬去，卻見常樂信步疾馳，輕易跨過100座臺階，來到了900階前。
900階，是真正的天塹鴻溝，栽在這里的人不知有多少，跨過去，半只腳踏進了玄黃學院，跨不過去，日后前途渺茫。
常樂臉色緋紅，昨天的記憶歷歷在目，當跨上901階時，一股沛然大力從天而降，一下把他擊暈過去。
再次站在這里，他的心中起伏不定，不敢跨出腳去，生怕這一腳下去，夢，再次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