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矮瘦日本人揮刀向著洪濤撲來。
其他的日本人也揮刀殺來。
洪濤舉起手中的刀:“兄弟們,我們是中國的軍人,我們的宗旨是:敢于侵犯我國領土者,殺無赦!”
“敢于侵犯我國領土者,殺無赦!”四十多個中國軍人的刀都抽了出來,向著日本人沖了過去。
短兵相接,刀光血影!
雙方撕殺起來,這場面太讓人震撼了!
曹寧初次經歷這個場面,嚇得不敢大聲呼吸了。他害怕被人發現,一刀下來,砍了自己的頭。
與此同時,曹寧感到了身上的血都熱了,沸騰起來。
每當有一個中國人倒下,曹寧就感到難受,每當有一個日本人死去,曹寧卻感到快感,對,干死狗日的日本人!
每分鐘內,場上都有人倒下去。
沒有談判,沒有緩沖,戰斗在雙方接觸伊始就已經直接爆發。如同一個狼群與另一個狼群的正面遭遇,迅速而猛烈的對撞……
沒有喊聲,沒有求饒聲,只有被鞋底掀起飛濺的碎石在空氣中嗖嗖作響。
日本人死傷了七八個,人數減少了一半。
洪濤他們人數是對方的一倍多,力量強很多,但是中國人太多了。也是,就是身高方面,中國人就有優勢。
看到自己的人不敵,矮瘦日本人吹響了一個哨聲。哨聲一響,日本人爬在地上,這時,山上響起了槍聲,子彈象雨一樣灑向了中國人。
當場,中國人倒下了一片。洪濤也中彈了。
看到中國人受到了重擊,日本人又開始沖向中國人。
這時,在洪濤的身邊,只剩下十多個中國人,人數上多了日本人幾個,但是一半人身上都帶傷。
“用槍戰!”洪濤喊道。
他們都分散開,與日本人展開了槍戰,雙雙僵持起來。
“去兩個人,上山干掉機槍手。”洪濤命令。
馬上有兩個人向山上沖去,但是,日本人發現了他們的舉動,山上的子彈擊傷了他們。
洪濤的臉脹的通紅,他知道,日本人有機槍手支援,可能最后死的是自己人。
正在洪濤無奈的時候,他看到了曹寧。
因為害怕,曹寧躲在了一棵樹后,那棵樹正處在死角,山上的槍手發現不了他。
樹的右邊可以上到山上去,山上的人應該看不到。
如果曹寧能從那邊上去,說不定能給日本人一個偷襲。
這是洪濤唯一的希望!于是,洪濤用當地的土話喊了起來:“躲在那邊的小子,我是中國軍人,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曹寧楞住了,一時沒有回答洪濤的話。
洪濤繼續說:“你從樹的右邊上山去,干掉山上的日本人。如果你辦到了,我會給你一大筆錢。”
聽說有錢,曹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就是缺錢啊!
一方面錢的誘惑,二來曹寧也是中國人。剛剛沸騰了熱血。
每個少年,都有英雄夢!
曹寧撿起地上的一把刀,離開了大樹,從右邊的懸崖上爬去。
對于從小生活在海島的曹寧來說,對于家傳習武的曹寧來說,爬崖不團難。
來到了懸崖下,曹寧一只手將刀刺進石壁里,另一只手揪住一塊石尖,朝著峭壁爬出了第一步。
這一刻全身力量凝實、貫注,他才發現:肚子部位有一股力量涌出,灌注進了他的雙手上。
它的作用于,當曹寧的手臂用力,這部分力量,就會隨著導向涌向他的手臂,發揮作用,同時也產生消耗。當他的腳用力時,這力量就會涌向他的腳,發揮作用……
這樣的作用是明顯的,曹寧能明確感受到自身力量、速率和爆發力在短時間內的變化。
這讓他的攀爬,變得容易了很多。
峭壁只有一百多米,曹寧費了很大的勁,還是爬到了山頂。山頂上,恰好有一個可以讓身體貼住的石頭。
曹寧將身體緊緊貼在石頭的后面,調整呼吸,極力讓自己平復下來。然后,緩慢地將頭往外探……
他看到了山頂的情況。
發現了目標!人在。
在山上的兩塊石頭中間,有一個兩米寬的空隙,在那空隙中,曹寧清楚的看見:兩個人,背對著他,一左一右地趴著……
由于曹寧爬到的地方,比那兩個人的位置要高兩米多,所以,曹寧能從上而下,在空隙中找到他們。
但那兩人沒有發現曹寧,他們沒有后視眼。
那倆人爬在那,頭朝著山下,一個人拿著望遠鏡,一個人掌著一挺機槍。
他們沒有發現曹寧,因為他們想不到曹寧能從那個峭壁上爬上來,同時,他們也沒有聽到異常的響動。
這對于曹寧來說,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十秒鐘后。
曹寧的身體,在高空中,如疾飛的利箭向著那個空隙劃去。
跳躍前,曹寧將那把刀握在了手上。
經過了八秒的計算,曹寧想好了如何去殺死敵人。
那兩人爬在地上,所以他們的戰力減弱了不少。而且他們注視的是前方,從后面高空中偷襲,是最好的選擇。
從高空跳下,還是有風聲與響動的。
趴在空隙中的那兩人覺察到了身后的響動,他們知道了有人偷襲。于是,他們馬上向回看,同時去掏身上的手槍。
就在曹寧的右腳使勁地踩到了右邊的人的右腿時,剛好右邊的人的手摸到了手槍。
但是來不及了!
曹寧的刀已經砍在了左邊那人的眉心處,在他掏出手槍前,將他的腦袋劈成兩半。
這時,右邊的人的腿被曹寧踩斷了。他發出了痛苦的喊聲。同時,他掏出了槍,對著曹寧便射。
可曹寧不會讓他有機會,剛才的疼痛已經減輕了他的戰斗力與防守,這是最好的時機。
又是一道刀光閃過,先將右邊的這個日本人持槍的手砍斷了。隨后,又是一刀,從右邊的這個日本人的脖子劃過,他的頭與身子分家了,
兩秒鐘,兩個人變成兩具尸體。
曹寧對于自已能如此輕松地殺掉兩個日本人,感到不相信。要知道,那些人都是久經殺場的人,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
同時,曹寧感到幸運,如果不是那兩人爬在空隙中,沒有挪移的空間,施展不了戰斗力,曹寧很難取勝。
如果不是曹寧的起點比那兩人伏點高,加上突然襲擊,那么那兩人肯定發現了,有反殺曹寧的能力。
只要他先前的撲殺遲滯哪怕多一秒鐘,對方掏出了槍來……現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應該是曹寧。
所以說,曹寧這次的成功,運氣占了很大的部分。
……
風從天上吹了過來,將這一絲的血氣味,吹散了。
曹寧將刀提了起來,掛在刀刃上的血液迅速地滑落,刀上再沒有血跡了。很難看出這刀殺過人。
殺了人后,曹寧感到了兩只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那兩具尸體旁邊。做起來很興奮,又感到精疲力竭。
還有那么一絲地滿足。
曹寧回味起剛才的情況,在那跳躍的同時,他感到了一股能量布滿了他的雙腳雙手與眼睛,那時候,他感到自己是超人。
曹寧拿起了日本人的機槍:“這東西怎么用啊?”
就在他的話一說出來,曹寧的腦中,立即出現了一個教學畫面。那是那兩個日本人軍事訓練時的情況,幾年的經驗,涌入了曹寧的腦中……
槍的使用,刀的使用,手雷的使用……這些經驗灌進了曹寧的腦中,讓他不學自通,瞬間,他馬上成為了一個擁有作戰經驗的老兵。
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先解決眼前的情況!
曹寧爬下來,先用望遠鏡看了看山下的情況。
此時,洪濤他們在日本人機槍的殺傷下,已經被九個日本人逼到了絕境,撐不了多久了……
必須救他們,他們死了我就沒錢了!
曹寧快速放下望遠鏡,將機槍對準了正準備包抄洪濤的九個日本人。
機槍聲叫了起來,子彈撲向了九個日本人。
由于日本人以為背后有機槍支援,所以沒有防范背后。所以在機槍的掃射下,七個日本人倒了下去。
機槍殺了五個,洪濤他們射殺了兩個。
反應快的兩個日本人馬上向著左邊跑去。
這時候,曹寧的子彈全打了出去,來不及換彈。而洪濤他們死里逃生,一時也忽視了。
很快,洪濤回過神來:“是那個小子干的!好樣的。快,不能讓剩下的兩個日本人跑了。”
但是,他們還是遲了,那兩個日本人跳下了海中,消失了。
曹寧看到了山下的情況,他準備離開。
可曹寧又停下了腳步,看向那兩個日本人的身上。
于是,曹寧彎下腰去檢查那兩個死人的尸體。
很快,他找到了兩個布錢包。
那兩個日本人的錢包,沒有大洋,只有幾張鈔票。
大腦中曾經灌溉過兩個日本兵的經驗,所以,曹寧一眼認出來,那是日幣。
兩個窮鬼,身上總共才有十五日元。
將十五日元收了起來,曹寧扛著機槍下了山。
來到了洪濤的面前,曹寧將機槍遞給了他:“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洪濤一楞:“我說的話當然算數。”
“你說給我錢。”曹寧伸出了手。
洪濤二話不說,馬上打開了自己的皮包,從里面拿出了十塊大洋遞給曹寧:“給你。”
曹寧接過十塊大洋,繼續伸著手:“你說的是一大筆錢。”
洪濤看到曹寧那個樣子,只得又從包里拿出了十塊大洋。
曹寧不滿足,繼續看著洪濤。
洪濤擺擺手:“真沒了。要不明天我再送你二十塊大洋?”
“好!”曹寧說完,便放下刀,向著海邊的小船走去……
“隊長,就這樣放那小子走了?”大個子問。
洪濤點上一支煙:“不放他走又能怎樣?”
“他看到了我們殺日本人,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我們……”大個子擔心道。
“不用擔心,他也殺了日本人,而且是殺了七個。”洪濤吐出煙圈,盯著煙圈說。
洪濤的話,讓活下來的六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他們今天的行動,是突發事件,沒有人知道他們與日本人遭遇并激戰了一場。回去后,他們也不想說。只說遇到了紅軍,死去了十幾個人。這種事,上面不會去查,也查不到。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中華民國有太多的人與日本人有關系,高官與將軍都有許多人是日本軍校的畢業生。很多的人都是親日派。
如果讓那些人知道今天的事,那么,他們幾個人很快會遭到日本人和親日派的報復。
雖說他們的部隊直屬軍委,不擔心明面上,但是軍委會里也有很多的親日派。只要他們泄漏一戰情報,讓人在他們的行動中突然出手,那么他們就兇多吉少了。
所以,我們放心自已的戰友,不放心曹寧。
如果不是曹寧在他們生死關頭救了他們,那么曹寧在離開雞公谷的時候,就會被子彈喂飽。
但是他們還是有些擔心。洪濤的話才讓他們放下心來。
曹寧如果不想死,應該不會將今天的情況說出去。只要日本人知道今天的情況,曹寧的家人會死,曹家村的也會被屠村的。不用日本人動手,中國人有人動手的。
“但是……我覺得這小子是個狠角色,是我們一路人。”洪濤說。
“對!”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大個子說:“這小子心狠、敢殺人,有功夫,又會打槍,是個好苗子。要不就將他招進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
洪濤打開了皮包,拿出了一封大洋。他有錢。之所以沒有多給曹寧,那是他要找了個送錢的借口,明天去曹寧家中。
……
曹寧不知道洪濤他們的打算,他是帶著激動快跑回家的。
回到了家后,馬上將那二十塊大洋藏了起來。
傍晚的時候,在曹寧回家后的一個小時,海灣起了大風,呼呼地吹過了曹家村。
曹寧與家人坐在餐桌邊,吃著晚餐。海邊長大的漁家人,見慣了臺風海浪。你吹你的,我吃我的。
直到吃完了飯,弟妹離開了,曹剛喊住了曹寧。
“寧兒,你下午出海了?”曹剛問。
曹寧點點頭,父親剛才去看過船,一看就知道了。
“出去干什么?”母親王槐花問。
曹寧不想瞞父母,今天賺了錢,有快樂應該全家共享:“爹,娘,我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們。”
曹剛與王槐花看著曹寧。
“今天我去了雞公島,無意中救了一個人。”
王槐花:“救的人呢?”
“走了!”
曹剛嗯了一聲。對于他們來說,在海上或海島上救人不是什么稀罕事,他們也救過掉在海中的人。
曹寧輕聲地說:“他給了我一些大洋。”
“什么?有報酬?”兩個聲音同時問。
“對!給了我二十塊大洋。”曹寧得意地說。
“乖兒,真棒!”王槐花的臉笑的象一朵花。二十塊大洋,夠他們家五年的收入。
曹剛那因病黃色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紅色。
他們高興啊!兒子長大了,有本事了,出去一趟,就賺回了二十塊大洋。
“不對!”
突然,曹剛馬上翻了臉:“人家憑什么給你錢?哪值?”
王槐花:“對呀!一給就是二十塊。要知道,一塊大洋可以買一頭豬。二十頭豬啊!”
曹剛瞪了曹寧一眼:“說實話。”
曹寧摸了摸頭:“是這樣……”
他還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大小,所以,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父母。
聽完曹寧的話后,曹剛馬上跑去了大門外,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回來,閂上大門。
“我們去里屋說話。”
曹寧回到了房中,將那二十塊大洋拿了出來,來到了里屋。
但是,父母都沒有接那二十塊大洋,仿佛那是火,燙手。
曹寧只得將那二十塊大洋放在桌上。
“寧兒,你闖禍了。”
曹寧不解:“不就是幫了政府一次嗎?”
“你幫了政府,卻害了我們,說不定害了曹家村。”
看到父親認真的樣子,曹寧傻了:“為什么這么說?”
之后,聽了父親的話,曹寧才明白。
曹家村這一帶海岸海島,因為靠近琉球,所以經常有日本人在這一帶活動。
兔子不吃窩邊草,一直以來,日本人對中國海岸的這一帶漁民都是不打不搶。而海岸的漁民也怕日本人行兇,所以,一直以來,兩邊都是平安無事。
這一次,洪濤他們殺了十多個日本人,這就是大事了。
洪濤是國軍,打完了就走。日本人抓不到洪濤他們,但是日本人能對付曹寧一家人。到時候,沒有人敢去幫曹寧一家,幫的話,曹家村就會被屠村。這種事曾經發生過。
聽了父親的話,曹寧的心沉重起來。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曹寧肯定……還是會出手的。
因為就算曹寧不出手,日本人贏了,肯定會殺了自己的。
“如果那些日本人給殺光了,那么日本人不知道雞公島上發生了什么事,也不會懷疑到曹家村來。可惜的是,有兩個日本人逃了,說不定他們看到了你。就是沒有看到你,他們一調查,發現那天你去了雞公島……不出五天,應該就會有人來抓你了。”曹剛分析道。
王槐花一聽,驚慌起來:“那怎么辦?要不讓寧兒離開外出躲一躲。”
曹剛:“肯定得出去,明天我送你走。”
曹寧想到了一件事:“我躲了,他們要是找你們怎么辦?”
“找就找唄!反正我們就爛命一條……”
王槐花:“要不讓小翠與小貝同寧兒一起走。”
小翠是曹寧的妹妹,小貝是曹寧的弟弟。
看著父母決絕的表情,曹寧堅決的說:“我不能要獨自走,要走我們全家走。”
“寧兒,我們就是漁民,除了打漁,什么事都不會做,我們跟你走,生活沒著落啊。”
“不是有這二十塊大洋嗎?”曹寧指著桌上的大洋說。
還有洪隊長答應,明天會再送大洋來。
有了大洋,曹寧相信一家人能生活。
“可是我們家欠了人家十幾塊大洋,這一還,就剩下不了多少。”王槐花說。
曹寧連忙說:“欠的大洋暫時不還,等以后再還給他們。”
曹剛也同意:“這欠的帳還真的不能還,你一還,日本人就知道了,我們從哪里得來的十幾塊大洋?”
最后,全家人統一了意見,明天下午,全家人離開曹家村,去往縣城。在那里住上一個月,避避風頭。如果日本人沒有來曹家村抓人,過了一段時間就回來。
臺風停了,海面上平靜下來。
漁村睡的早,晚上八點鐘,漁村的燈火都熄了。
曹剛與王槐花睡不著,在低聲商量著事。
曹寧睡在床上,也睡不著。
躺在床上,曹寧把今天的際遇,所見的一切事,不能理解的事情,仔細回顧了幾遍。
他想到了為什么有這樣的經過,那是因為那個鉆進自己體內的東西。他肯定,是那個東西在作怪。
曹寧脫光了衣服,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看了一遍,沒有發現有什么傷口,也沒有哪里多了出來。
可是,為什么自己能輕松地爬上峭壁?為什么能輕松地殺掉兩個日本人?從來不會開槍的自己,為什么那樣熟練地開槍殺人?
不死心的曹寧從床上爬起來,翻檢起放到椅子上的褲帶,衣服,褲子……最后連短褲都仔細地翻了翻。
可是,還是沒有。
就在曹寧失望地準備回到床上去時,他發現了一外異樣。
曹寧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腹部位置上有一處輕微的痣。
對于自己的身體沒有人再比曹寧熟悉。他確定,昨晚上之前,沒有這個痣存在。
曹寧用手輕輕地摸了摸,這痣的主體部分紅的,淡淡的紅色,就象一朵小紅花開在肚皮上。那痣有黃豆般大小。
用拇指去擦……發現不是痣,它沒有突出部份。
其實就是一塊癍,或者一塊痕跡。
那塊痕跡似乎嵌在皮膚里。
可能是我之前磕著了,瘀傷,太緊張沒察覺。
幻想,肯定,否定,再幻想……
整個一晚上,曹寧是翻來覆去地。帶著這些情緒,他最后終于進入了夢鄉……
夢中,曹寧來到了一棟特別高的大廈。
大廈內所有的房門都是關著的,是有一層樓的一間房的房門是開著的。
曹寧來到了這間開著門的房間的門口。
“請進!”
曹寧還沒有開口問話,屋內就有聲音傳來。
于是,曹寧便走進了屋內。
門在他的身后關上了,曹寧回頭看了看門。
“請坐!”一個人從一張大辦公桌的后面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這個人五十多歲,濃眉大眼,園臉盤。他穿的衣服,是曹寧從來沒有見過的式樣。
“我叫曹靈。”
“你也叫曹寧?”曹寧脫口而出。
“我姓曹,名靈,靈是器靈的靈,說通俗點,靈活的靈。”那人解釋道。
原來不是與我同名同姓。
曹寧行了一個禮:“你好!我叫曹寧。我們是家門。”
曹靈笑了:“對,五百年前是一家。請坐。”
什么五百年前是一家?你是人可我不是人,怎么一家法?
曹寧向下坐去,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突然,他感到了沙發的彈性,嚇了他一跳,又站了起來。
看到曹靈一點事都沒有地坐在沙發上,曹寧這才重新坐下來。
偷偷地摸了摸沙發,那手感特別的好──象那羊皮。
“請喝水。”
曹靈給曹寧倒了一杯茶,剛好曹寧口渴,喝了一口,馬上感到了心清眼明,心中的煩惱減輕了不少。
不僅如此,喝了茶后,曹寧對曹靈的那份警惕沒有了,只有滿滿的好感與信任。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曹寧:要百分之百地信任曹靈。
不待曹寧開口,曹靈先說了出來:“現在,你的心中有一個很大的困惑。”
“對!”
不知不覺中,曹寧將那個鉆到自已體內的東西說了出來。說完后他感到后悔,怎么能說出來呢?
會給自己與家人帶來危險嗎?
曹靈笑了:“請放心,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那你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嗎?”曹寧問。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說。”
“為什么?”
“天機不可泄露!”
“哦!”曹寧應了聲,沒有再問。
記得同母親去縣城時,算命的瞎眼老頭也說過這話。
曹靈給曹寧添水:“你不用擔心,那東西對你有好處。”
“有什么好處?”聽說有好處,曹寧來神了。
“你沒感到自己的體質增強了嗎?”
曹寧點點頭,這話不錯,增強的可不是一點點。
“你的感官、精神力都增強了。”
曹寧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可他覺得耳聰目明了很多,所以,他繼續點頭。
“還有你的軍事水平已經達到了優等。”
曹寧這回開口了:“我正奇怪呢,我沒有當過兵,怎么會打槍,會拼刺刀?”
曹靈笑了:“因為那兩個日本人是當兵的,他們的軍事特長,被你吸收了。”
吸收了……怎么吸收的?喝湯補的嗎?
等到聽了曹靈的介紹,曹寧才知道是什么回事。
原來,進入曹寧身體內的那個東西是一個神器盤,它的名字叫軍神。是專門給曹寧配備的軍事成長器。至于是誰給曹寧配的,曹靈說──天機不可泄露。
那個軍神,有著很多的功能,因為曹寧現在的級別很低,所以,才開了最底下的一格。
這一格的技能,就是可以轉吸別人的技能。
今天,曹寧殺死了那兩個日本人,作為獎勵,那兩個日本兵的軍事技能轉給了曹寧。
這方面還有規定的,可以殺人,必須是殺的該殺之人。只有該殺之人的技能才能轉化給曹寧,其他的人不能轉化。
那兩個日本兵屬于侵略者,所以他們該死!
如果殺了不該殺之人,那么曹寧就要受到處罰。
這個軍神,一共有25級。
軍者4級:一級軍者,二級軍者,三級軍者,四級軍者。
軍師4級:一級軍師,二級軍師,三級軍師,四級軍師。
軍帥4級:一級軍帥,二級軍帥,三級軍帥,四級軍帥。
軍王4級:一級軍王,二級軍王,三級軍王,四級軍王。
軍宗4級:一級軍宗,二級軍宗,三級軍宗,四級軍宗。
軍皇4級:一級軍皇,二級軍皇,三級軍皇,四級軍皇。
軍神1級:軍神。
現在,曹寧是一級軍者,算剛入門的級別。
如果曹寧受到了懲罰,就會被踢出軍神。
這時候,曹寧醒悟過來,軍神二十五級,而自己進來的這座大廈,也是二十五層,自已打開了第一層,所以進來的也是第一層的房間……
說了一會兒,曹寧與曹靈熟悉起來。曹靈告訴他,他很樂意幫忙曹寧。
曹寧馬上順桿子爬:“老曹,我有一個麻煩。”
“知道,你擔心今天雞公山的事情,給你和家人帶來危險。”
曹寧伸出了大拇指:“會有問題嗎?”
曹靈:“有問題,為了你的家人,為了曹家村,你必須離開。帶著你的家人離開吧,十五年內,不要再回曹家村。”
“可我父母是漁民,離開后,他們能干什么?”
曹靈恨鐵不成鋼:“伙計,你已經十八歲了,父母養了你十八年,現在該讓父母休息,由你來養他們了。”
曹寧紅著臉:“可我也只會打魚。其他的不會。”
“你今天不是新增了技能嗎?”
曹寧馬上明白了:“你是說,我去當兵?”
“對!當兵去。這個年代,正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
不等曹寧再啰嗦,曹靈一揮手,曹寧便飄了起來,離開了大廈。隨后,他便醒了過來……
醒過來后的曹寧,發現剛剛是一個夢。
可夢中的事怎么那么奇怪,仿佛真的一樣。
對啊,那個鉆進自己身體內的東西說是軍神成長器。
自已的體質增強是因為軍神。
掠奪了兩個日本兵的軍事技能也是軍神。
軍神在哪呢?
曹寧低頭去看肚子上的那個莫名的痣。
噫,又變了。這才幾個小時啊,它竟然已經淡了很多,已經變成了一塊淡淡的的胎記。
它正以超出正常認知的速度褪去,也許,很快就會消失了。
曹寧放下心來,照這個速度,不出二十小時,肚子上的印記就會消失干凈了。就不可能有人知道曹寧的秘密了。
曹寧心涌狂瀾,不自覺地用力攥緊了雙拳,他擁有了一樣東西,那東西就叫做希望。那東西也是命運的一個小角……剛剛被曹寧的指尖給觸碰到了。
…………
洪濤是第二天中午來的。
洪濤的臉色很蒼白、憔悴,因為他受傷的原因。你很難想象有人頭天流了那多的血,第二天還能這樣出現。
這要是擱村里,棺材都該連夜打好了。
另外他來的這個時間點也是有講究的,這要是擱農村走親訪友,這就等同于心照不宣說:我想在你家吃午飯。
“所以是真是不要臉啊……果然是當兵的,你竟然吃我家下蛋老母雞。”曹寧一邊捉雞一邊罵著。
其實,這雞昨晚就商量著去殺了。
曹寧一家人準備今天離開,那么剩下的三只雞走不了,只能給曹寧一家人送行了。
曹剛開了家中最后一瓶一直舍不得喝的老白酒。
弟弟妹妹夾了菜,回到了房中去吃,每人一個大雞腿。
曹寧匆匆地填飽肚子就在旁看著,看洪濤滿口嫂子、大哥,熱情地和曹爸推杯換盞,感覺如同看著一只惡魔披著人皮坐在那里,親切的嘴臉背后,是隨時可能翻臉拔刀的。
“他昨天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爸、媽,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
實在看不下去了,曹寧找了個借口,下桌先去了院子里呆著。
沒太久,屋里頭,汪濤也吃好喝好了,什么鋪墊都沒做,直接從皮包里頭拿出來二十塊大洋,擱在桌上。
“這是昨天答應曹寧的……這里二十塊大洋,你們看看。”
曹爸曹媽愣了愣,這人說話還算數。
聽到了洪濤的話,曹寧馬上跑了過來。馬上收起了桌上的大洋。
“既然給你的,沒人拿回去。”汪濤頓了頓,說:“不過……”
“不過什么?”
洪濤點上一支煙:“據我們的情報,昨天那兩個日本人應該逃了回去。”
洪濤的話,象一個炸雷炸響。
果然,那兩個日本人沒死。
“你們家有麻煩了!”洪濤遞給曹剛一支煙。
曹剛點上煙:“他們看見了曹寧?”
鬼才知道日本人看沒看見曹寧,但是洪濤才不會這么說。
“肯定看到了,我事后站在日本人的那個位置,發現曹寧爬的那個大棵是清清楚楚。”
曹剛嘆了口氣:“是禍躲不過啊。”
洪濤搖頭:“老哥,離開吧!那幫小鬼子不是人。”
曹剛點頭:“不瞞長官,我們昨晚上也商量了,準備去縣城躲避一陣子。”
“縣城不行,太近了,日本人與漢奸很容易找到你們的。不要抱著避風頭的想法。就是三年五年,你回來,日本人也會找上你。我可知道,你們曹家村中有日本人的眼線。”
曹寧打了一個冷顫。他想到了曹靈的話,十五年內不要考慮回曹家村。
“爹,我們離開吧。走的遠遠的。”曹寧勸說道。
曹剛拉著王槐花進了里屋,商量了一會兒出來:“那好,我們就不再回來了。”
洪濤站起身:“如果你們信的過我,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安排一個地方。保證他們不知道。”
三雙眼睛看向了洪濤。
“我的家在江蘇連云港。日本人與漢奸肯定不會想到你們會跑去那遠的地方。所以那地安全。再說,你們是漁民,在連云港,你們能生活的好好的。”
“連云港。”曹寧的腦中馬上出現了一幅圖。那就是連云港的地勢圖。而他腦中出現了一個意念:去連云港。
曹寧看向洪濤:“你有什么條件?”
洪濤:“沒有條件,你幫了我,我應該幫你。”
曹寧想到了曹靈說的話:“謝謝你!等安排好了我父母家人,我有一個請求。”
“說!”洪濤拿過了皮包。
曹寧擺擺手:“我不會再找你要錢了。我是想跟你去當兵。”
“不行!”王槐花馬上反對。
曹剛沒有開口,但是他雙眉緊鎖。
洪濤一看,該自己出面了。這個機會不把握,那才后悔。
“老哥、嫂子。聽我說一句。”
曹剛連忙點頭:“長官請說。”
“如果日本人記住了曹寧的相貌,萬一有一天他們發現了曹寧,找到的你們家的新住處,那么就會給你家人帶來災難。不如讓曹寧當兵去,就算日本人發現了曹寧,他們的手也伸不進軍營,曹寧是安全的。曹寧與你們不在一起,日本人就找不到你們。”
最后,曹剛、王槐花同意了洪濤的建議。
洪濤來時,帶有小艇,離開沒問題。
曹剛偷偷去了村里一趟,將欠的十幾塊大洋還給了親戚。就說曹寧當兵去了,長官給了安家費。家里人要去縣城,送曹寧去當兵。
除了換洗的衣服和隨身物品,其他的東西都放在家里。
鎖上了大門,一家人跟在洪濤的身后,去了小碼頭。
在親戚朋友的送行中,曹寧一家人登上了艦艇,離開了曹家村……
罩著墨綠色車篷的軍用卡車凌晨四點從空蕩蕩的小站出發。
車大,車斗內空間充裕,足夠讓五個人舒展身體躺下,對于已經在火車上蜷縮了數個日夜的人而言,這無疑也是很大的幸福。
所以,就算是開始時最緊張睡不著的人,都在漫長路途的搖晃中,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醒,該醒了。”
曹寧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一只手在推他的肩膀。
當他醒來時,汽車正在一片看起來漫無邊際的荒原上行進。荒原上有路,草木和果露的石塊,水洼邊立著枯死的老樹,黑色羽翼的鳥從枝杈上飛起來,去到不遠處的小土包上停住,轉身,繼續投以目光。
地平線上紅色的太陽正逐漸隱去它的身影,荒原落日,有一種凄涼如鏡頭全景籠罩一片昨日戰場的美。
已經是傍晚了。
洪濤叫醒了剩下的人,然后說:“快到了,按照慣例,有一些基本的東西,需要由我在這個時候告訴你們。”
他清了清嗓子,曾經的大學老師或許太多年沒上講臺了,講述中有一種照本宣科的感覺,有些拙劣。
“我們特戰隊,最初建立是在1912年,是由孫中山先生下令組建的。當時只有一個隊一百零八人,也就是建制發端的第一隊,屬直接戰斗部隊。”
“十八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們已經擁有五個隊。以成立時間排序命名,從1912年創立的第一隊,到成立于1923年的第五隊。”
“這其中,一、三、四,這3個隊,皆屬于直接戰斗部隊,3個隊聯結一致,以一個最初的孫中山先生的命名,合稱,特戰軍團。代號:野狼。”
“為什么叫特戰軍團?很簡單,就是執行特別任務。”
洪濤說到這的時候,臉上有一股使命感和自豪感。
“除野狼軍團外,另外還有2個隊,其中二隊任務不同于我們,他們有個綽號,叫做:蚊子。”
洪濤講的時候,是一言帶過。他看到了四個人的好奇目光,但是,他沒有繼續講下去。因為那是秘密。
然后,他接著道:“剩下第五隊為偵察部隊,不過我們多數時候更習慣叫他們──‘烏鴉’,因為每次接到他們的電報,都意味著一次危機和戰斗,每一個消息,都是壞消息。在特戰隊,戰士們有一句經常說的話,不管是高興和郁悶,我們都會說……打死那只烏鴉。”
他大概試著說得生動些,但是車廂內的學生,保持沉默。
對于洪濤的講述,曹寧只在心底粗略地記了一下相關信息,并沒太上心,因為這些東西既然洪濤可以對新兵講出來,就肯定不是秘密。
他在等他講,關于能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但是,曹寧并沒有等到感興趣的東西。伴隨著卡車鉆過一個山洞,洪濤在車篷下站了起來,右手橫胸,拳心向心,用目光示意漸漸在卡車尾部展開的大片房屋和營地,說:
“現在,由我代表部隊長官,歡迎你們四位加入野狼軍團。”
“從這一刻起,你們面前唯一的出路,就是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成為野狼軍團一條合格的戰狼。”
這大概是一個簡單的儀式化步驟,并不很官方。
“入伍沒有什么正式儀式,正式的儀式,要到你們下隊的那天才有。”洪濤說完后坐下,換回原來的語氣,解釋說:“還有我剛說的野狼,是我們野狼軍團的綽號,也代表著我們特戰軍團的特性,那就是群體性強,效率高,團隊合作意識高,組織嚴密,階級分明。對首領服從,追求強大的力量,耐力好。”
“然后,按慣例,以后我就是你們的引薦人了……我是特戰隊少校,現32小隊隊長,洪濤。期待為你們感到自豪。”說完他簡單做了一個拳心向心的動作,目光誠懇。
到此,現場第一次有人給出了反應,一個叫文朱的人問:“你不是小隊長嗎?怎么就少校了?”
他稍微懂一些軍事編制方面的東西。
“……”洪波頓了頓,回答說:“因為野狼軍團的編制,沒有連排,信息傳遞和管理都一直努力在避免太多層級,小隊之上,即是大隊,軍團。”
文朱點頭:“哦。那就是說小隊長可能是少校,也可能是上尉,中尉,甚至可能是少尉……那你們那待遇一樣嗎?”
“不一樣。”洪波轉頭不看他,“你們還有什么有意義點的問題要問嗎?很快就下車了。”
此時卡車已經行駛在野狼軍團基地的營地里。
“為什么咱們這有女兵啊?而且好像還不少。”文朱是一個愛找事的人,又讓他找到了新的話題,就是那車尾視線范圍內穿梭的身影。
仿佛這是一件很值得驕傲,同時說了能讓人高興的事,洪濤笑著說:“對,算上醫療救護人員,女兵在野狼軍團的占比,大概接近四分之一。”
“那干嘛不干脆一比一?”
“應該一比一的啊。”
車上喜歡女兵的大有人在。他們對這個話題,遠比剛才的十二個隊的話題感興趣多。
洪濤有些可憐地看了曹寧一眼。因為曹寧的眼光看的是車頭,那些女兵……沒空去看。
“能進入特戰隊的女兵,要求不比男兵低。你說能一比一嗎?”洪濤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還有就是精神層面上,女孩子大多相對膽小一些。”
文朱想繼續開口:“那……”
洪濤打斷了他的話頭:“時間不多了,給別的人一點發問的機會吧。”
同行四人中的另一名新兵開口,“少校,你結婚了嗎?”
洪濤:“……沒有。”
“那咱們部隊可以結婚生子嗎?”那人很直接地問。
文朱接話:“我也是想問這個問題。洪隊,咱女兵也喜歡被叫做狼嗎?母狼?”
洪濤直接忽略了文朱的話,回答說:“尉官以上,自由戀愛,雙方自愿,可以。”
“那……”文朱不死心。
“我們小隊里,都是三年以上的兵,他們最低的軍銜是少尉。”洪濤搶先一步說話。
“但是……為了保守軍事秘密,你們的孩子,也要永遠留在這里。除了偶爾被允許跟隨你們探親,將在這里成長,受教育,一生效力野狼軍團,直到為這個國家……流盡最后一滴血。”
“為什么這樣?”
洪濤嚴厲的說:“為什么?因為外界很少人知道在國軍的編制外有我們這支部隊的存在。為了保守秘密。”
“我們特戰隊還好點。第二隊是最嚴的,他們的戰士死后,留在他們的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姓名,只有他們曾經擁有的編號……”
氣氛頓時沉重起來。
過了幾分鐘,文朱開口打破了沉重:“那要是這里娶一個,外面娶一個。允許嗎?”
惦記這里的女兵的同時,文朱依然深情地想起來他家鄉小城的的那個長辮子的姑娘。
洪濤:“……”
洪濤看向曹寧。不知這個小子,在漁村是否也有一個女孩?
曹寧搖搖頭,燦爛地笑了笑。
卡車在進入營地后變得不再顛簸,但是放慢了速度,偶爾突然鳴笛,提醒走得太當中或者不看路的士兵避讓。
士兵們匆忙跳開,但是在嘴里抱怨著,扭頭投以憤怒的目光。
這種感覺很微妙,它在某一瞬間,讓曹寧感覺親切。他想到了在縣城時,他也有這樣的經歷,也對汽車投以憤怒的目光。
腳下平整的路面不斷延伸著,遠處有房屋,高矮不齊,墻面灰撲撲的,有些缺乏生氣,但是陽臺上晾曬的衣服有各種色彩,尤其是其中比例不小的女裝。
軍營中,成群或者單個的身影不斷在曹寧的視線里來來往往,其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穿著軍裝,一眼望去,花裙子和中山裝都有。
一條黑狗翹著尾巴在卡車的后面追著跑著,一只黃貓從屋檐上懶懶地瞇著眼睛……
“你覺得怎么樣?”文朱趴著看著,突然問曹寧。
曹寧看著那條狗說:“我也說不清,我沒看過軍營。”
一個新兵接過了話頭:“我熟悉部隊,見過不少的軍營。但是象這樣的軍營從沒見過。”
文朱看著那路上的女兵說:“我也沒見過這樣的軍營。但感覺我喜歡這樣的軍營。”
曹寧贊同文朱的話,在剛過去的這十幾分鐘時間里,他看到了的樣子,這也許是他所需要的。
“嘻嘻哈哈!”
一群女兵嬉笑著走在車前,她們仿佛沒有聽到喇叭聲。
司機再一次按響了喇叭。
這時,女兵中的一個人扭頭回看。
“噫,新兵。”
眾女兵讓到了車邊,笑著向車上的新兵招手。
“那個新兵的眼光不正常。”她們說的是文朱。
“小心姐姐把你拽下來,揍你一頓。”
那個最先回身的女兵,一邊頑皮地笑著,一邊揚了揚拳頭,軍裝的袖子滑下來,露出來小臂上一道刀疤……
曹寧的心抽搐了一下,是因為那道刀疤。
他在想象著,什么情況下會留下那刀疤。
行進的卡車把距離拉遠了,女兵們消失了。
文朱看著遠方:“有些野啊。”
“嗯。”曹寧笑著嗯了一聲,心里想著,小漁村的瘋丫頭們沒有這樣的野。
“鮮花之所以迷人,是有著野性的美。”
那個問洪濤這里能不能結婚生子的那個家伙趴在車尾,嘖一聲繼續嘀咕說:“我想摘一朵野花,可我害怕刺。”
“哈哈哈。”
洪濤笑著解釋,“咱們這里的女孩子相比外面,性格確實外向些。”
僅僅是外向嗎?不會是豪放?
“不要去惹她們。”洪濤看了一眼那個想摘野花的家伙說:“小心挨揍,你們四個加起來,都不夠剛才那一個打的……徒手。”
四個新兵同時扭頭看著洪濤,眼神不相信。
那姑娘明明看起來瘦瘦弱弱的。
“這些是老兵,任務結束后,回營地休養。不要以為她們披長發,穿裙子,瘦弱的樣子風能吹倒。在戰場上,她們可猛著呢,扎著馬尾辮,跟最強壯的男人一樣沖鋒陷陣。”洪濤說。
四個新兵沒人吭聲了,他們的眼中,出現了一幅激動人的畫卷……
卡車繼續前行。
“這里是酒吧,年輕人喜歡去。”
“這里賣衣服,軍營中也可以穿便裝。”
“這里是書店。”
“這里有留聲機、唱片賣。”
“煙酒去這間店最便宜……”
洪濤一路給介紹著。
在煙酒店的門外,卡車停了下來。洪濤與司機進去買煙。
曹寧四人跟在他們的身后。那三個人都買了煙,新兵不能喝酒,想買被告知不賣。
曹寧空手進空手出,什么東西都沒有買。
在離開連云港的時候,曹寧將二十五塊大洋都留給了父母。有了這些錢,家人可以生活五年。那十五元的日幣,拿出來給了洪濤,洪濤用這錢換回大洋,幫曹家買了房屋和生活物資,還買了一條木船。
此刻,曹寧的口袋中僅剩一塊大洋。那還是上車時,母親強塞進曹寧的口袋里的。
這錢曹寧不會花,他要留在身上做念想。
洪濤看著買了三條煙的文繼。這家伙家里是個大地主,動身前,銀票就帶了幾張。
洪濤也看到了曹寧的寒酸。
“別擔心,你們過了新兵期正式入伍后是有工資的,而且不低。一般在這里的人都不會特意去省錢……”
“生活方面的事,就讓你們自己慢慢適應吧,記住,先撐過新兵期再說。”
這句話讓四個新兵哆嗦了一下。
野狼軍團的新兵期,似乎是沒有人權的。
…………
卡車在一道鐵絲網前的空地上停下。在那空地上,三個士兵一字排開,站在那等著新兵。
洪濤對那些兵點了一下頭,轉身對曹寧說:“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失望。”
然后,洪濤上車,離開了。
“我一定要加入洪隊的隊伍。”曹寧低聲自語。
在連云港時,洪濤就告訴曹寧。新兵要經過新兵訓練隊,合格了才能分到各個戰斗隊。
到時,洪濤會要求曹寧去他的隊。
“新兵跟我來。”
一名士兵,喊了聲。
曹寧四人馬上站好隊,跟著那士兵進入了鐵絲網內的軍營中。
新兵入伍的程序簡單而隨意,由于曹寧他們來的時候,沒有新兵過來,曹寧四個人分在了一個宿舍。
文朱掏出一包煙,塞進了士兵的口袋中。
士兵點點頭:“不錯!你這樣的人會挨少些打。”
士兵說完后,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新兵名單,說道:“這一期人不少啊,222人,你們是最后到的。馬上就要開始訓練了。你們的總教官是……嚯,你們有福了。”
曹寧從那士兵的眼神中看出,他們絕對不是有福之人。
吃完了晚飯,新兵的生活就提前了。當曹寧等人匆忙趕到集結點時,新兵方陣幾乎已經列隊完畢,四個人匆匆報到,然后入列。
臺子上,一名光頭蓄須的中年漢子站在了燈光下。
黑夜中,燈光誘著許多的飛蟲飛蛾撲向了那個光頭。但是,他卻一動不動,任由著飛蟲飛蛾去親吻他。
如果不是他的那雙吃人的眼睛在盯在臺下,曹寧都有些認為,那是一個木頭做的假人。
看到這個樣子,臺下有人在偷偷發笑。
木頭人開口了:“我叫李安,是這次新兵訓練的總教官,很高興見到你們,也希望你們說高興見到我……因為高興的事馬上開始。”
說完后,李安一揮手,從兩側過來了二十多個士兵。
他們進入了新兵隊伍中,抓出了一批人。這些人正是剛才偷偷發笑的新兵。
這些新兵被帶到了臺上,一一站在臺在的燈下。
立即,那些飛蟲飛蛾撲向了新的目標。
李安離開了燈下,那塊寶地留給了那些新兵。
“每個人在燈下站三個小時,不準動,不準拍,不準說話。誰要是違反了一次,加半個小時。違反多了,站一晚上。今晚不夠明晚再來。”
臺上的那二十多個新兵,可不管這些,有人要向臺下跑。跟著,所有的臺上的新兵都跑下臺。
那二十多個士兵笑了,抓住了新兵,先是一頓揍,然后將那些人的手腳綁了起來,丟在了臺上。
不但如此,士兵將燈降了下來,離地上被綁的人很近。這樣一來,飛蟲飛蛾更貼近他們了。
新兵受不了,大聲喊叫。
結果是招來一頓打,打過后,他們的口中給塞上了他們的襪子。
文朱看到這個情況嚇得身子抖個不停。
直到那臺上的二十個新兵不叫了,不動了,李安才點點頭。轉身對著臺下說:“如果在埋伏中,有蟲子咬你們,甚至是蛇,你們都要一動不動。動了,暴露了,那么就會有戰友暴露犧牲,就會導致行動失敗。明白嗎?”
臺下的新兵高聲喊道:“明白。”
李安笑了:“口頭明白不是真明白。開燈。”
他的話一完,馬上在操場的兩側,亮起了二十盞燈。
“每盞燈下站五個人,站兩小時。不準動,不準拍,不準說話。誰要是違反了一次,加時半個小時。違反多了,站一晚上。今晚不夠明晚再來。”
馬上有士兵出來帶人去那燈下。
沒有輪到的新兵,便坐在操場的地上休息。
很快,剛剛臺上發生的事又在二十盞燈下發生了。結果就是,那些人最多的加了兩的小時。
這還是小事,臉上挨了打,鼻子血流了出來,結果導致飛蟲喜血向鼻子鉆。
文朱喊道:“槽子,我肯定受不了。怎么辦?”
“受不了就會加時,天天加下去。到時肯定受不了。”同曹寧一起來的那個愛野花的劉芒擔心道。
最后的一個叫揚偉地正在向鼻子里塞棉花球。
曹寧拍掉了他手上的棉花球:“陽痿。你這招沒用。老兵會檢查的,到時依然會給你打出來。”
文朱也準備塞棉花球,一聽,松了手。
“那怎么辦?”
曹寧也沒辦法:“只得硬杠了。”
文朱哭了:“可我杠不住呀。到時我肯定會哭,會跑,會拍。”
曹寧冷笑道:“那最后就會你被拍,拍出鼻血來,拍出口中血出來,說不定耳朵也會拍出血。”
“別說了!槽子,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挨打。”文朱哀求道。
曹寧想了想,指著臺上的人說:“與其被人打,被人綁,被人塞臭襪子,不如我們自己來。”
楊偉:“對呀!這樣我們就少挨了一次打。不挨打鼻子就不會出血,沒血了,那些飛蟲就會去找血多的人去了。我們身邊的飛蟲就會少了。”
劉芒連連點頭:“槽子,等一下你綁了我。”
文朱不甘地說:“雖說你這辦法害已,但是,被綁住了,動不了,喊不出來,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