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夢很香甜,第二天清早,薛家悉數的起床了。
薛無語起床后,看著窗盆的水,發呆。
水中的倒影,模糊印記著臉龐。
仰起頭,水痕滑下脖頸。
惆悵、難過、不知所措、
種種心態,隨著眼神望向窗邊,延伸向窗外,化作天邊的彩虹,透露出一夜長大的堅毅。
薛無語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臉。無厘頭的想著剛才外面的天空云彩,到底是黃昏呢,還是清晨。
黃黃的云翳著色,仿佛一幅江山圖,遠流著黃河。
薛父起床,收拾衣物被子,順便打掃房間的衛生。
整理干凈后的家,然后洗漱著裝。
薛母在廚房做飯炒菜,煙熏的氣息飄到休息的臥室。
薛父自然的走了出去,來到拐角的房間,叫薛無語出來準備吃飯。
天逐漸明亮,陽光的射線筆直的降臨針柱。
黃色的云翳已經消失不見,晴朗的白云,悠然的飄蕩在天空。
薛家開始了早餐的環節,三人氣氛緩緩散開,緊湊的吃完,接下來薛父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去工作。而是留下來,和薛無語談話,接下來如何去城市學習。
把飯桌撂在一邊,薛父與薛無語出去了。薛母默默的端起飯碗竹筷,向后廚走去。
站在家門口的平坡,山腰中的父子,靜謐的心似乎暗中已經透漏了交流的答案。
薛父說:“將來你要去城市中學習,身體素質要跟上。城市房價貴,租房吃住都很貴。也沒有抱希望你能學到什么,只是希望每天你能去看看城市風光與奇跡。”
薛無語聽到奇跡二字,也似有體會。畢竟太過玄幻的事物,也只有大城市里有。
沒有讓薛父等多久,低頭沉吟的薛無語,趕緊應聲說道:“明白!以后一定盡力而為,不讓之前的游玩變成游玩。”
“游玩變成游玩?”薛父聽了薛無語的話,愣了,摸不著頭腦,也沒有搭理這句話。搞不懂就別問,說不定他有自己的想法。這是薛父的為人處事的觀點之一。
薛父雖然疑惑,還是緊接這上文說道:“來回一趟不容易,又不能住在城里。你只有半天的時間去學習,剩下的半天時間用來趕路。”
薛父話語一頓,惆悵的望了天空,吐了口氣。
蕭條的說道:“城市里可不會照顧我們這些和他們沒有交際的陌生人,政府只在意仁義道德觀念,至于我們這些沒有文化素養的人,早把我們當蠻族,隔離進化的渠道。”
薛無語聽到這里,略帶疑惑的看向父親。“整天和外面貿易糧食和山貨特產,也沒有隔離我們出去啊。”薛無語雖然疑惑,也沒去打擾父親的談話,沒有問,只是眼神透露著好奇。
薛父見薛無語眼神渴望,心里料到他想聽后面的答案。想著普通人和士族比起來是不容易,至少他是這么覺得。
薛父說:“比起野獸,我們是幸福的。山外的城市會進村收購物品,然后加工成高質量高能量的產物,依此為了方便,我們才能勉強靠近城市,有個用車線路在這里。”
薛無語說:“父親,山腳下的六十里地外,才是車站呀!去一次不止半天啊。”
薛父見薛無語口氣有些波動,知道他覺得不能理解怎么去有時間上學了。
笑著說道:“告訴你吧,山中除了村莊,絕大部份的地,已經被城市里的人征用了。當初賣地賣山的人把恩惠給了后代和自己,當初他是山里的霸主,人家原意賣,我們也只能干瞪眼。”
“哈哈!”薛父不自覺爽朗的笑出聲來。
“當初啊,有能力的人早走了,山中的物資多,造就的富戶不少。可惜咱們這輩子平民,祖上也沒本事,現在只能依靠你了呀啊。”薛父打趣的說道。
薛無語聽的無厘頭,不知道解釋這些事情有什么用,但是還是受益匪淺的聽著,增加見聞了解歷史。
薛父說:“當初山中的霸主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什么,也不會和我們有交集。我們只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當一個理所當然的幫工。現在政府接手了大部分土地,政府的運載貨物的車,以后咱們可以買個人情,每天早上順便捎帶你去車站。”
薛無語聽到這里才恍然大悟,心里覺得政府比之前那個霸主好,至少原意和他們這些平民交流。
于是薛父交代薛無語從此時開啟健體的模式,不能再混了,年紀還小,以后路那么遠,沒有一個有勁的身體素質,怎么煎熬下去。
另一方面,還考慮到城市到處是練武館,體育課占大頭,家里又沒什么補品,以后怎么和城里的孩子相處。
薛父心里想著很多東西,薛無語一個人在旁邊有模有樣的扎馬步。
過了會時間兒,薛無語不自在的起身,看了眼父親,繼續扎。
薛父在旁邊看著薛無語,心里想著,如此普通的環境,如此敷衍的健體努力,真的有出路嗎?
回頭,不去看著薛無語,眼神朝天,再次的惆悵與無奈的蕭條感傷,甚至有些眼神迷邃的迷茫。
在薛無語實在累得汗水浸透背衫的時候,薛父深深有些哽咽。走到近前去,說道:“第一天的努力不用太過于上心,慢慢來,路還長吶,把氣息把情懷,用在明天和后天。起來吧,回去休息休息。”
說罷,沒有理會薛無語,直接轉身回頭拿起鋤頭和背簍,工作去了。
薛無語茫然的一屁股坐在土坡的巖石塊上,心情渾然沒有游玩的心。一個人愣愣的在那發呆,“為什么不去休息?”薛無語內心自問道。
然后發現,游玩的心,久了,真的會因為一個契機而一夜長大成人。
現在薛無語,只想著鍛煉。他發現之前在山上打秋風,東瞅瞅西瞅瞅,南逛逛北摳摳的日子,真的好無聊,很沒有快樂感。
比起城市的繁華,比起父母的苦楚,和自己連游玩都發現是被人鄙視的蠻人,讓他憋著一股無名業火,一定要出人頭地,向城市里去看看,那想都不敢想,卻真實存在的奇跡!
發泄的情緒的情緒,漸漸舒緩,薛無語拍拍身體的土灰塵,向著房間取了一杯水。
然后繼續扎馬步,還試圖學著打架的招式,揮著自己的拳頭。
越累越咬牙堅持,大腿肌肉顛簸顫抖,瘋狂的不聽指揮的篩震。
薛無語終于忍不住了,跪在家門口。
不敢動,好疼,也動不了,薛無語和這種狀態僵持了一會,癱軟側身于地。
此時腦海里薛無語只有一個念頭:當初撿石頭游玩的心,玩久了,真的可以讓自己能忍受痛苦的煎熬。
另一個念頭:比起城市里的網絡游戲和飛機,我這撿石頭的舉動,也許是悲苦的抉擇。
“原來我最大的在意,是自己的尊嚴,連玩個游戲都不放過…”薛無語腦海里竭盡的想著種種點點滴滴,最后無奈的躺在地上,翻個身,然后一動不動。
腦海里在想什么?薛無語腦海現在只有一片空白。
空白,隨著時間逐漸發現了,明黃的燈光,啄焦自己的眼眸。
薛無語撇頭看向一面,發現此時父母在身旁,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
虛弱的自己開開口,也說不出來話。母親把早準備好的肉粥,往自己口里放。
可是自己怎么也咽不下去,完全沒有進食的欲望。身體還這么虛弱,怕自己損害身體,努力張張嘴,吞進肉粥,含在口里,努力的!咽下去。
薛父在旁邊著急的度步,來回折磨自己的情緒。
薛母摟著薛無語,把粥一次次的喂下去,一次,一次,復一次。
終于,薛無語感覺肚子里有了些東西,踏實了很多,整個人舒緩了危機感。
薛母勸慰說道:“人這一生啊,得認命。什么命,結什么果。想當初的山中霸主,從出生的幼年,就力大搬桶。”
薛父也在旁邊說道:“這個看天賦啊。”
薛無語看到父母的焦急和隱側的勸慰自己不用太猛的練,笑笑臉容,沒有說話。
連薛無語的父親都沒有料到,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薛無語,每天樂呵呵的面對生活,這一鍛煉竟然這么猛,差點把自己累垮。
心中不忍,覺得自己太無能。薛父表面還是說道:“以后少練習了,累垮了,容易殘廢身體,慢慢適應,省的以后傷了自己,反倒偷懶了。”
臨末還補充一句:“知道嗎?以后聽明白話,別莽!”
“我知道了。”薛無語趕緊應聲道,聲音有絲虛弱,但是回話很干脆。
撫摸著自己的腿,酸澀的不能動彈。薛無語心里想著,“以后慢慢來這么幾天的鍛煉,總會變強的。”
薛父把飯筷整理下去,薛母把薛無語抱回房間,默默的想著未來幾天時間,兒子的要躺在床上受苦,也不知道幾天才能恢復過來。
薛無語可不知道自己未來幾天還要受苦,從來沒吃過苦的他,還以為明天就能休息好。
至于薛無語為什么第一次鍛煉這么猛,他自己覺得可能這是思想的天賦,他其實是有很深感情的孩子。
不管是玩鬧游戲,還是踏實努力的尋一個方向,薛無語總是有很大興趣去容納。
想著明天要鍛煉的路,薛無語靜靜躺在床上看暗黑天空。
黑夜的星星,斑斕點綴在暗暗中。
回想起之前的扎馬步和揮拳,嘲諷笑了笑嘴唇。低聲語道:“難道是玩久了,對苦痛的好奇?才導致自己這么努力拼?”
薛無語自己也不知道了,大概在未來的道路上,有著和他一樣思緒的人。
薛父薛母的房間,幽暗著。他們的思緒,又有誰知道呢?未來他們也不指望薛無語有出息,只覺得能好就好,不好也能活。
第二天清早,逐漸加深的疼痛如針扎般鉆徹心扉。
薛無語想起身,卻痛的咧嘴。
現在腦海里想的東西變淡了,沒有昨晚那么倔了。
心里想著過幾天傷好了繼續練,心淡了,但是自己也沒其他出路,也只能鍛煉身體。
猶豫還是得猶豫的,猶豫完繼續鍛煉,猶豫大概是個心態,每個發展過程都有猶豫。
薛母早上過來扶起薛無語,繼續吃飯。
薛父早早的去山地里工作了。
天空還是那么澈淡湛藍,依如昨天的氣色。
薛無語看了看窗外的天,攥了攥拳頭。
幼稚的臉龐劃過堅毅的線條,從三歲記事起,已經五年了。
也許生在富貴家庭,有著父母每日親切的陪伴,和稀奇古怪的玩具,以及多樣化的娛樂條件,薛無語可能真的長大的很慢,有個結實的幼年思想基礎。
————
時間轉瞬間過了三天。
腿剛剛酥軟能走,酸痛感逐漸麻澀,能忍這這種程度的疼,可以下路了。
薛無語緩緩把腳挪下床,針扎感似海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然還疼,也能忍受。
薛無語不知道是不是腦袋思想畸形了,這么小就開始折磨自己。
以后長大了,還有愛情,還有兄弟們之間的交流,還有人與人之間的生活關系。
這么小對自己這么狠,想做一個有出息的人。
在山村中世界,這么作,對薛無語的世界觀,真的就好嗎?
世界在為他憂慮,但是他依然下床走動了起來。
薛父最近和山中的獵戶訪談,希望從他那里得到些答案。
獵戶說薛父的觀點是對的,人在這個山村和城市比起來,相當于什么也沒有,不如出去走走,咱們大了,出去也是丟人。
獵戶的看法是以后薛無語年紀大些,身體再壯些,可以帶帶他如何打獵,也算為山中多一個有本領的人。
薛父來時就是這個打算,沒想到獵戶提前說了。
連忙道謝的薛父,放下六百多元錢,表示買些東西為獵戶兒子補補。
其實為什么沒有買東西去獵戶家,薛父考慮獵戶可以去城市,放下錢,人家收的也舒服。
交代完事情后,薛父辭別獵戶,返回家中。
薛無語坐在椅子上,在那靜靜待著。
薛父打量了一下薛無語,然后去后廚和薛母談今天去找獵戶的事情。
薛母表示等孩子長大了,未必真的會在這條路堅持下來,也許去了城市幾天就回來了。
薛母惆悵說道:“畢竟咱們家庭不好,比起城市來的良好條件,孩子心理有陰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別硬融。”
薛父聽完后,表示理解,畢竟他也是“過來人”。
時間也不早了,薛無語試了試還有些澀痛的身體,覺得明天再練,匆匆吃完飯就回房了。
薛家父母操勞的心,隨著薛無語的成長,一天天淡化。
每個人都有成長的道路,也有當初的夢想和堅持,最后都放棄了。
若是不能點點滴滴累積成溪,最后都因為放棄了堅持,而覺得不可能做到。
其實當成溪的力量做到了,其實在社會上一定有一席之地,甚至更多。
放棄成溪,不斷點點滴滴,再點點滴滴,再放棄。
沒有成溪的實力,面對社會的其他有本事的人,自然覺得聽天由命,不如人。
清晨緩緩蘇醒蒙蒙的光線,樹枝由暗淡變鮮明。
薛家的后廚早早傳來炒菜的聲響。
薛無語收拾完被褥,翻身下床,穿扮衣服,洗臉出門。
吸著一口清晨的空氣,薛無語提前練起了馬步。
薛母探頭從窗里望向窗外,見薛無語在扎馬步,心里還有些感到意外。
沒有打擾薛無語的鍛煉,薛母單獨把飯盛出來一部分,和薛父先行就餐了。
薛父邊吃飯邊低頭沉思,偶爾看看窗外的薛無語,眼神幽幽的貌似在思考什么。
山中的空氣很清新,周圍的面貌基本是松樹加果樹,以及其他樹種。
在家鍛煉的薛無語,面對家邊的土灰和山腰道路,可能偶爾揚起的塵灰,使得他在的地方,空氣并不新鮮。
再往山的深沉走,山中內部基本是樺樹、樟樹、冬青、楊樹、這些種類居多。
處于山中的人,很渺小,薛無語仿佛一粒微介,落在山腰原地不動。
這幾天下來,隨著時間的移動,薛無語覺得自己力量大了些。
首先握手的時候,感覺有股力量充斥在胳膊肘,可能是幺二頭肌作祟。
摸摸大腿,明顯有硬硬的感覺。這個硬硬的發現,使得薛無語對未來的前景有了信心。
鍛煉了二十分鐘左右,薛無語回房掃蕩了飯菜,吃完后和父母打招呼要去繼續練。
父母勉勸道:“不用和我們說,想練就練。別像上次練壞了身體,累壞了身體。”
“嗯!”
薛無語點頭答應,利索的回身出門去了。向著大山進發,希望離開父母,一個人靜悄悄的練。
大山很大,山名:蒲松嶺。
蒲松嶺群峰環屏,綿延不絕,起伏在城市外圍。
從很遠處的高樓大廈上去看,也能望到蒲松嶺的面貌。
薛無語是向著家的側面走去,轉過一道彎,往下方的草田一趟,然后翻向周圍的樹林茂叢。
薛無語的家雖然處在山腰上,但在山村的鄰居眼里,他們家是挺偏僻的,走的路還挺長,在四十分鐘左右。
當初薛父薛母有著和其他村民不同的思想,只生了一個孩子,把房子建在一個離大家庭稍微遠的地方,也能理解。
蒲松嶺群峰環繞,相對于周圍幾個高崎的山峰,薛家在的山峰相對較矮,利于下山。
據說之前的獵戶,祖上不在這個村,還是特意搬過來的外來戶。
一個山峰一個環境,有的山峰還沒有村落,全是野獸。
基本野獸也知道那里有人那里沒人,甚至一個山峰連人都很少去過。
目前蒲松嶺被政府一直開發占用,除了開山養殖些特殊的植物和魚類外,倒是很少有兇獸寄養在這邊。
因為離家太遠的緣故,獵戶很少翻山。
唯有精英獵人組團尋找珍貴藥材的時候,才會去些很遠的山峰碰碰運氣,或者說是獵人寂寞久了的狠勁,該釋放旅游了。
薛無語望著山路的雜草腐葉,心中凜然。
山的厚實雄壯讓他感覺到了力量,也感到了自己無助,力量渺小。
比起之前在家的力量增長的信心,此時有了些許的失落感。
跺跺腳,試探了山的反彈。薛無語,心里有了對大物體的敬畏。
循著路,向上走去,一直走到山頂。
喘氣的薛無語能感受到,腿絲絲的針痛。
之前累身體犯的余傷還沒恢復完全,現在又開始發作了。
想著上山,既能鍛煉又能來到隨處是巖白的山頂,薛無語沒有考慮那么多問題。
現在薛無語有一丟丟的后悔,但是不妨礙他接下來的回家。
感覺又不能鍛煉的薛無語,掃興的坐在巖白上。
靜靜的思考一會,便開始了做起了俯臥撐。
本來是想做仰臥起坐的,結果剛要開始動作,發現腿需要一定的著力。
一口氣做了一個俯臥撐,使勁的抬起身來。
“呼呼。”
臉紅的冒汗,黑色的頭發絲,其中一部分濁粘在一簇。”
匍匐在地上的薛無語,內心極度的無語。
等一陣清風吹過薛無語的發角,涼爽的氣息讓他恢復了精神。
右手先撐地,薛無語緩緩從側面翻身起來。
頭上的汗在不經意間瞬間干了,理了理渾攪的思緒,薛無語晃身一動,往返家的路上走了。
天空的太陽西邊照亮蒲松嶺,黃顏色的云彩,白色的天。
在山峰的茂林里有獵人的捕獸夾,靠近人類活動的范圍,基本沒有大的野獸出沒,偶爾有落單的野兔,和被夾腳的山豬。
真正是捕捉大獵物的山峰地帶,獵人也很少去。
每天愜意的捉個小動物加菜,已經是很舒服的日子了。
生活嘛,能過的去,誰又愿意操勞呢?
每周有一到兩次的大型捕捉獵物的機會,基本是老獵人帶頭。
老獵人有資歷,新獵人以前也承蒙老人的關照,所以老獵人就是獵人的頭目。
有經驗的老獵人也很少捉到大獵物,老虎有領地意識,豬熊有自己的活動范圍。
基本上諾大的林中,只有一個大型野獸。
首先需要尋到它的窩,然后也不敢捉。
唯有在它家附近設埋伏,還基本沒有獵人敢做。
附近山峰的老李,就是有名的獵頭。
他和薛無語家所在山峰的獵戶有交情,祖上是一個村的。
今天老李頭叫上老趙,輟導他去獵山熊。
組織了三個年輕有力的獵人中的佼佼者,希望憑借老趙和他多年的交情,再冒一次險。
老趙當然不愿意冒險了,他知道老李不辭辛苦的跑這么遠來找他,肯定是確定了熊窩。
以前打仗狩獵,基本運氣占九分,出去獵個豬就回家了。
像虎,熊,基本沒人敢惹。
豬就是莽,設個陷阱和弓叉就能跟他搏殺。
老趙是有力氣,他不怕。
關鍵虎有智商,會走位,還有意識的逃跑和試探。
熊更不用說了,沒老虎一身本事,但是力量足以給他重創。
老趙自小就沒有犯過送命的險,老虎見人多就跑了。
把熊崽子惹了,他老趙也老了,真的是惹不起未知的意外。
熊跟你拼命,往往是一雙。可能是老李家庭有事缺財,才犯這個忌諱找上他來。
老趙也不客氣,直接回懟道:“老李啊,你也不看看多大了,多大歲數了。我老了,你還跟著混賬,作。”
老李聽了老趙的話,知道他不想去,也知道他來是犯忌諱,給他尋麻煩。
但是老李也有苦衷,山外有人給他特價購買山熊,財富多的誘人。
比起往常的生活,老李也不愿意犯險。
可是新加入城市生活的親戚,難得委托他這個請求。
雖說親戚不勉強,臨老好面子的他,在沉吟思考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心里覺得又不是一定成功,試試總比沒去狩獵強。
既然老趙不愿意,他也不勉強,臨走前說:“那兄弟我先走了。”
沒有過多話語,說道一句就準備走了。
從那么遠的地方來,一路辛苦,一句話又回。
此時老李內心深處覺得,真的老了。
想起當初,年輕時候老趙和自己一起狩獵的日子,雖然迫于生活,晚年不知不覺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依靠。
現在既然老同伴不愿意去,他的心,忽然淡了。
老趙見老李要走,伸手拽住他,說道“缺錢和遇到了難事,可以和老兄弟說,沒事兒,錢管夠。你懂得…就那么多。”
老趙聽見“你懂得”這個三個字,知道老趙現在日子富了,有家底了。
笑笑回復道:“沒事兒,不是錢的事,有個委托。我還能不知道熊的厲害嗎,過來問問你的看法嘛。”
老趙聽完,笑罵道:“真是只野豬,不用命,用肉,連腦袋都是粗糧堆積的飯桶。我要是同意了,看來你是真打算去了?”
老李說:“心忽然淡了,不去了。走了這么多路累死了,走明白了!”老李心忽然放松了起來,打趣的解釋道。
老趙會意的笑了笑,取了把獵弓,拿給老李。
說道:“拉一個,我看看。”
老李忽然嘆氣,把弓推回去。
說道:“人老了,體力跟不上去了。”然后嘿嘿笑,摸摸手又拿回弓,迅速拉了一下
老趙見此情景,拍拍老李的肩膀。說道:“人活著要知足,我有力氣也謹慎,為的不就是安全嗎?動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況咱們曾經較真過。現在也老了,不用較真了,不倔,何必臨老了和一個死物過不去?”
拉完弓弦的老李,感受到力量的放與縱,用與收。忽然感概自己已經不是年輕時候那個收放自如的年輕人了,感慨中,便沒有理會老趙。
老趙見老李沉默,便沒有打擾。
時間靜悄悄過了許久,老李也沒有今晚回家的心了,遂在老趙家寄宿了一晚。
—夜晚了,星星出現。
有一個老人靜靜的看著星星,摸著手里的弓,邊摸邊想。
想到山外城市的神奇,自己卻粗俗的守著山間過日子。
當沉默變成思緒的沉潔,空白的心,變出奇幻的思想。
老趙抬手一弓,瞄著星星,向旁邊明亮的月亮射了過去。
“啪!”
“咻!”
隨著兩種聲音,老趙下意識的動作完成,便猛然回神。
“糟糕!”
“深夜的射出去找不回來了,的!箭啊!”
斷斷續續,有一個老人著急的喊道。
第二天蒙蒙亮,薛無語伴著稀疏的淡色星星,收拾著要穿的衣服。
起床后,第一件事,洗臉。把大腦的沉悶勁,用水覆蓋,隨著甩手濺水的動作,也順便把迷糊狀態,甩走。
不用父母吩咐,薛無語把家門前打掃干凈。
之前的灰塵領薛無語感到不適,從家里去山上,把這個事渾然忘卻了。
若不是山中下來,身體疲憊,這件事昨天下午就該干完了。
打掃了打掃門前的灰,然后就回房間躺下了。
等母親做好飯,薛無語吃飯的時候,薛母還詢問他。
問:“門前的灰,第二天下午就差不多又刮層灰,你去掃灰做什么啊,今天天還沒蒙蒙亮,就聽你在外唰唰的鬧響。”
薛無語聽見母親這么說,仔細一回想,覺得確實鬧心,影響父母休息。
告訴母親自己閑得慌,所以才這么做的,保證下不為例。
薛無語想著以前父母吩咐他打掃衛生,可從來沒讓他打掃過門外的灰土。
若是灰土太多,薛父才會偶爾打掃一次。
臨近凌晨,父母可能起床的時候最需要安靜,他犯了錯誤,不該唰唰的鬧出聲響。
最近薛無語幼稚的心,不知為何,變的平仄。
父母說的話,和自己做事,都有平等對待的感覺,渾然沒了幼年的心智。
靜靜等待母親做好飯,然后薛無語在和父母吃完飯后,稍等了一會兒時間消化食物,接著就上山去了。
這次上山明顯感到了比昨天輕松,提著步子,邁著步子,薛無語迅速的到了山頂。
先是在昨天的灰白巖塊上,做一個很深沉的俯臥撐,然后試著做仰臥起坐。
天氣還算清明,陽光透過云彩,還不是很亮,處于剛早晨的階段不久。
薛無語做完之前的鍛煉,又做著蹲起,連續十個。
休息片刻。
薛無語揮舞拳頭,左右亂打。
“嚇嚇!”
“嚇哈嘿!”
薛無語很有氣勢的喘喊著,瘋狂的亂揮拳頭。
片刻時間,薛無語大口呼吸,臉色通紅,汗如悶下,嘩嘩流下臉龐兩側和鼻尖中央。
休息一段時間,想著之前為何整天游玩,薛無語瞬間愣了。
腦海里的薛無語,不斷浮現之前種種在山中的消遣,忽然發現之前自己明明有思想,卻總是在第二天回返第一天的狀態。
薛無語仔細琢磨了細節,貌似以前的記憶很難融入情感,永遠長不大似的輪回往復的生活。
薛無語細細的品味人生,一個月之前的自己,好像經歷了什么就忘了什么東西,明明有思想卻有某種障礙阻撓著進一步的判斷。
薛無語覺得現在自己貌似懂得成長,情感可以深入腦海,讓情感鞭勵自己的做人做事。
覺得事情想的差不多了,有個可以給自己答復的答案,就算答案是敷衍的,此時的薛無語也不打算探究了,腦袋昏沉沉的,薛無語閉眼冥神潛休。
—時間回到獵戶這邊,老趙送別老李至山峰的邊緣線。
老趙告訴老李,以后少好面子,少接糊涂事,該認老認老,閑不住就睡覺。
老李回道:“說來也氣,咱們這片山嶺野獸本來就少,發現的幾次野熊總是成雙出現,真是有力氣不敢去找熊發泄。”
老趙見老李沒搭理自己,聽他這么說,心里也知道老李還是余心未死。
老趙答道:“要我說啊,你還是少操那些閑心了,咱們蒲松嶺地方說大不大,每個屏峰都有一個領頭的野獸圈地盤。一個山峰一個王,自然導致獨居的野獸生活苦難,只能背地里打秋風溜溜。”
老李聽完,不禁罵了句:“慫命的野獸,真不如荒野的獨居黑熊給勁。”
然后老李又抱怨的說道:“為什么現在不能有特例出現呢,以前聽祖輩說,可是遇到過獨居的山熊。”
“居在蒲松嶺的野獸跑去其他地盤做甚,它們也是會交流的,說不定是熊爸熊媽傳給他們的生活方式。”老趙感概道。
老李嗟嘆道:“周圍能去哪?再往外是荒山,全是礦業集團開發。荒山之外又是城市,哪里有野獸的出路啊……”
老趙聽了這話,拍了拍老李肩膀,說道:“連人的生活都是障礙,祖上沒人掙錢給后人,我們還守著舊山。看看外面,我都感覺自己的孫子要毀在自己手上。”
“老趙啊,你還不知足?兒子在城市工作能有寄居的宿舍,孫子身材也壯,除了你祖上沒給你留財,你還怨啥?”老李說道。
老趙聽老李這么說他,不自覺的仰頭看看天:“我這輩子有什么本事?什么也沒有啊。老一輩不努力,老一輩落殘疾,受苦受累的都是后代。我想去看看世界,其實也沒有幾十年能活了,細細想想,再混混,這輩子就過去了,吧?”
老李聽完,感慨道:“都不容易啊,老趙你說的話還是少想為妙,沒那個命啊。”
“沒那個命?”老趙詰問。
“是啊。”老李回道。
老李繼續說道:“城市里有什么無私奉獻的人,最后成為政府的棟梁,也成為了家族的頂梁柱。我們呢?”
老趙:“缺個厲害的祖輩,也缺個厲害的自己,還有那份心,或許并不符合政府的思想仁義道德。”
老李呵呵笑道:“八十年的命而已,已經混到此時了,思考未來已經不現實了,把祖輩帶給我們的遺憾,別留給后代就行,我可不學祖輩的為己的消遣。”
“你就是拼!”老趙嘆道,然后又說:“等以后有城市的消息,說不定能接我過去享福。老李,有機會就去城里住幾年,趁現在還力壯,有精神去看看。為后代操勞做什么?”
“我是認真的”老趙補充說道。
老李:“你……”
頓了一會。“老趙你不懂……”
“我就這命啊。”
老李斷續說著,心里到底想什么,誰也不知道。
老趙也沒有繼續說,繼續問下去。
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誰嘆的。
兩人背身交錯互相往家方向返回,而兄弟的友情很難在貧瘠的物質下幫助對方。
雙方都遂不多談,盡力盡心不過而已。
—————
天氣剛轉入晴朗,清晨已經過了一半,再過一半是中午。
薛無語反復鍛煉,身體逐漸沒了力氣,躺在大石塊上躺歇。
沐浴山頂的清風徐徐襲來,薛無語此時舒服極了。
一個地方躺久了,有有些硌人還有些酸痛。
薛無語翻了個側身,繼續躺了一會兒,覺得肚子好餓。
可能是鍛煉多了,肚子消化食物比較快。
薛無語只能提著酸澀的腳步向山下去,盡量早點回家,吃個飽飯。
一口氣走許久,沿著山路偶爾還能遇到村民,和對方打個招呼,便無神的想著飯菜。
渴望盡量早點回家的薛無語,腳步自覺加快了步伐。
臨近太陽逐漸從東靠攏中間的位置,薛無語磕磕絆絆回家了。
此時的他又餓又累,從來沒感覺到這么累過餓過。
他自己覺得,可能是身體剛好轉,身體吸收能量和轉化的能量加快了。
薛母聽聞薛無語肚子餓了,就提前炒菜做飯,為薛無語先填了肚子。
并說:“你父親臨走時還說要去買些牛肉回來,每天給你補補,希望你爭取在十二歲的時候能掙錢養活自己,上學也能處理和同學的關系。”
薛無語:“知道了,媽,放心。”
薛母從來沒想到薛無語會這么順心,或許此時她心里覺得,兒子命該如此。
薛無語吃飯,在門外休息溜達會兒,就回房間躺下休息了。
臨近下午時分,薛無語從床上下來,又去了山上鍛煉。
此時薛無語感覺自己像一個傀儡,腦海里只有鍛煉。至于游玩的心,比起以后能去城市的地方,山中又有什么好玩的事物呢?
一對比,薛無語很難不理智對待生活,甚至腦海里覺得,山村中,除了鍛煉,其他都是浪費時間。
沉浸于鍛煉身體的薛無語,在臨近下午的時候回家了。
此時他感覺自己又累傷了,不愛吃飯,明明肚子里空絡絡的。
先回自己房間躺了會兒,然后去和母親說了下自己的情況。
薛母擔憂的望著薛無語:“別急,以前見你玩的那么瘋,也不知道幫媽媽做做農務,誰知道你鍛煉起來身體這么瘋,難得這也是天賦嗎?”
開始薛母還疑惑的訓話,后面反倒打趣的說了說兒子。她并不覺的是天賦,可能是以前和丈夫太慣著他了,隨著性子。現在真的讓兒子做事,反倒不用管了,還很聽話。
薛母沒有在此時多做計較,說道了兩句就給薛無語拿了些肉干,讓他胃口不好的嘴嚼嚼,然后回屋休息。
薛無語回房后,不但沒感覺力氣變大,甚至覺得透支的身體,會影響自己的未來發展。
痛定思痛的他,決定以后不這么鍛煉,盡量感受身體的適應程度。
在思考決定后,薛無語整個人失去了重心,昏昏沉沉的睡著啦。
薛母晚上過來查房,給薛無語蓋上被子,脫下鞋襪。
坐在床邊的薛母,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兒子,眼神慈祥中透露著些許迷茫。
清晨睡眼惺忪,薛無語揉了揉眼睛,身體傳來的虛弱感,令他有些心理難受。
此時這般狀態,導致今天起床的薛無語,沒有了以往興奮的勁頭。
下床收拾衣物,整理一下面容,就出門散散步。
望著周圍的山茂,稀疏的馬尾松林,環繞在山間。
心情極度不好的薛無語,低沉的回到房間,等薛母做熟飯,吃完飯后就回房躺歇了。
薛母意識到今天薛無語狀態不對,尋思可能昨天累著了,就沒有多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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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來,薛無語簡單活動了下身體,基本呆在房間沒出去。
偶爾累了,心情沒感覺,空白了,就倒頭睡睡,瞇瞇眼。
混到了晚上,夜色來臨,薛無語逐漸感覺身體恢復了很多。
吃完晚飯的他,安謐的望著天空,腦海浮現想象中的奇幻世界。
幼年的他,還對世界充滿幻想。
慢慢消耗著時光,臨近深夜,薛無語也不敢鍛煉身體。
夜晚的他,睡不著覺,在床上收縮著腳,依著床頭,思考著明天,后天,以及往后的道路,自己應該怎么走。
他覺的很彷徨,除了鍛煉身體,他沒有第二條道路。
他沒有學習,他沒有知識,他沒有讀書的機會,他對文明的認知還處在山村的父母階段。
甚至在很久以往之前,村莊的事與物,就是整個世界。
蜷縮著腿,薛無語很惘然無措。
看著年輕的小手,攥了攥,沒有期待明天美好的心。
薛無語眼神堅定,他知道,他沒有后路。
年輕的他不知道可以像父母那樣混在山村,他覺得向往城市是唯一的選擇。
身體再虛弱,薛無語還是在此時試著練。
這一夜,薛無語極少的睡了會兒。
現在清晨來臨,他有些虛弱的瞇著眼睛。
這一天,薛無語莫名其妙的混了過來。
四天后,薛無語已經適應了身體健康的狀態極限。
前幾天的休息錯亂,也在今天正式宣告結束。
活動身體,扎馬步,汗水流。
重復之前的動作,扎完馬步揮舞拳頭,繼續做一個深沉的俯臥撐。
把這些做完后,薛無語在山上休息一段時間,就下山回家吃飯。
登山的路,和下山的路,也是一種鍛煉。
吃飯的時候,薛父望著薛無語黃色消瘦的臉頰,想到他才八歲啊。
感概中不乏帶著不知道為什么的想法,只是努努嘴告訴薛無語,鍛煉身體的時候注意休息。
時間就這么一天一天過去了,自從那次吃飯后,薛無語的身體逐漸適應了鍛煉的節奏。
往昔一去不復返,今時已過二月有余。
此時薛無語還沒過八歲生日,俯臥撐隨手二十個起底。
現在再做扎馬步,他可以扎四分鐘左右的時間而保持適量的體力。
蹲起可以迅速起身降身,還試著去學習蛙跳。
雖然自身的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提高,但是力氣還是很小。
相對于正常的大人,揮舞鋤頭能較明顯感覺到吃力。
但是此時薛無語已經試著給父母提水桶,幫父母澆水,打理農活。
此時的他覺的農活并并枯燥,反倒心情有所放松。
看見薛無語日益的變化,薛父薛母的心潛移默化的放心下來。
現在薛無語每天的笑容在逐漸增多,做什么事情都充滿著對未來的信心。
見到薛無語身體越來越好,身體越來越壯,薛父還提前帶他去拜訪了山下的運輸公司的一位開車司機。
帶上山村特有山貨,算是提前和對方打個招呼。
以后有什么問題,也可以提前溝通了解和處理。
薛無語在薛父旁邊和人見面,不怎么說話,別人問就回句話。
此事過后,在見到巨大無比的鉆山巨械工具,還有龐大的像座小山堆的卸貨車,以及許多的運輸車在旁邊顯得渺小。
城市生活用具,也隨著和父親與司機的交流中在房子里觀察了。
薛無語內心深處仿佛打開了一個新世界,而這個新世界,他還能去接受與擁有。
回到家的薛無語先是主動和父母表態,一定要出人頭地,把身體鍛煉的更好,更刻苦鍛煉。
時間漸漸流逝,距離上次和薛父外出,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山村的其他孩子因為離薛無語家較遠,也很少有交集。
現在隨著薛無語的獨自上山鍛煉,只能在他們父母那里聽說薛無語準備去城市學校上學。
基本除了在幫父母農活的時候能見到以前認識的小朋友,也基本沒了共同語言。
身份和思想的不對等,導致旁人見薛無語,都認為他很孤僻。
連薛無語父母的朋友都說道過他,怎么老是沉默寡言的鍛煉,不交流,心理容易消極。
當然了,薛父薛母,知根知底。他們認為薛無語除了鍛煉刻苦些,還和當初一樣。
薛父薛母也沒有和朋友們過多表態薛無語的事情,可能當初從村里搬到村外建房子,他們也許在外人眼里,也算有點心理問題。
薛無語在外人眼里的事情告以段落,薛無語本人對此卻毫無察覺。
今天和往常去山頂練習一樣,沿著山路向上。
在天際的另一面,趙獵戶的兩個孫子回家,兒子自然從城市里回來,順便捎帶著禮品。
往大世界里看,很多人在忙忙碌碌。
其實作為其中的一員要明白,接觸他們有很多快樂可以分享。
薛無語山頂上鍛煉完身體后,握了握拳頭。
雖然感覺有絲虛弱,但是他明白,自己又變強了。
仰天看了看要變黃昏的白云,他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自己要離開這里了。
每一天增加一絲力量,日積月累會產生質的變化。
現在身體的變化已經很明顯了,有稍微明顯的肌肉線條。
以前平板的身體,也稍微凸起些肉塊,能較為直觀的從眼睛中看到薛無語變的壯了。
下山后,薛無語回家吃飯,然后休息。
飯量在家里人看來,明顯比之前多了很多。
這么成長下去,未來確實有個堅實的基礎,只要肯堅持。
吃完晚飯,門外溜達會兒后,簡單做個睡前運動,薛無語便疲憊的昏沉沉睡著了。
一年多時間過去了,薛無語也長成了一個小大人。
身高一米四,體重七十六斤。
薛父提前聯系了山下的運輸車司機,昨晚商量好今天帶薛無語先去城市看看學校的樣子。
征得薛無語同意,在凌晨時分,便和薛無語下山去了。
去車站,只用一個小時不到。
但是運輸公司有規定,九點發車去送貨點,下午兩點到貨卸貨。
也就是說,薛無語必定會錯過上午的學校時間。
之前在家已經說過這個上學問題,都有心理準備。
但是到了城市,薛無語徹底震撼到了。
薛無語指著高大的建筑,難以用語言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高大的建筑還閃閃發亮,迎著陽光燦爛。
斑斕的色彩刺光,讓薛無語瞇著眼睛看。
好奇心有了,自然會問。
薛無語指著周圍建筑問,薛父回答說:“全身覆蓋玻璃的建筑是大廈,其余帶有兩面玻璃的是居民樓。”
“玻璃是什么啊?”薛無語疑惑問道?
“是透明的結晶,就是閃閃發亮那個,還會折射陽光刺你眼睛那個。”薛父回答說。
“哦。”薛無語表示理解了玻璃指得是建筑的哪個地方。
車來車往,穿梭各個角落。
顏色花白的車,顏色靚黑的車,時有紅車過道,黃車隱現。
走在寬闊的大道上,見腳下的路居然是石頭鋪成的。薛無語震驚中,也沒有問的想法了。
前一天薛乃華去了城市里給薛無語買了兩套衣裝褲服,一套是冬天穿,一套是夏天穿。
薛乃華也就是薛無語父親的本用名,薛母名為曾可辛。
現在薛無語穿的就是其中一套長袖衫,類似于秋天穿的服裝。
走在路上,薛無語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全是和人類格格不入的建筑,高樓大廈是怎么立起來的?薛無語全是疑問。
對于一個以自身看齊的人類,薛無語覺得人的雙手不可能造就如此宏觀的景象。
在這一刻,薛無語腦海忽然浮現一個念頭,“城市難道有神仙般的存在,立于眾生之上,所以才導致他和其他人入不了城市生活。”
薛無語覺得自己和父母,不是神仙的后裔,以及村里的其他人為什么也不能來城市,此刻有了一個自我的推理認知。
感概城市不可思議的存在造物,薛無語思緒余亂的情況下和薛乃華乘了公交車,去了學校。
在車里坐的時候,見周圍人穿裝精致別特,造型和山村人和風格截然不同。
城市里的人會掏出手機把弄著,這是在山村就聽說過的神奇。
以前聽母親說過,父親曾經也準備買個手機,不過因為充電和網絡的費用,就在猶豫是否要買。
聽說是因為父親覺得離城市太遠,出問題,來回麻煩,便沒有去買。
薛無語好奇歸好奇,取用于己是他做人的本分。
薛父和薛無語下車,在音響出現虬龍希望小學的時候。薛父還暗中提醒,以后遇到這四個字的音節出現,就下車。
薛無語聽見父親的提醒,自然是暗中記下。
下車,入眼便是學校的門欄。
薛無語此刻興奮的瞪著眼睛,觀摩學校的樣貌。
只能遠遠望著樓房,和一群小孩子在那里溜達。
薛父見薛無語眼里充滿期待,只是淡淡說道:“走吧,咱們現在進不去,等明年開春。”
薛無語應聲說道:“嗯!”
往家走的路上,薛父帶薛無語去旁邊飯店吃了個飯,這也是薛無語第一次在城市吃飯。
往回家的車站走去,乘上車很快回到了臨山最近的車站終點。
薛父抬抬手表,發現此時剛好下午兩點整。
薛無語和父親等了一個小時左右,一輛運輸車行駛了過來。
這是提前打招呼的那個司機朋友,然后他們兩人上車,準備回家。
在車上,薛父說:“以后上學回家,你怎么辦?”
薛無語愣了,不明白父親為什么這么說。
但是還是回復道:“難道沒有回家的車嗎?”
薛父搖搖頭說:“沒有。”
下午時分,薛家父子二人回家。
此時薛無語腦海還在盤旋父親之前對他的問話,心情平淡中多些無助。
薛無語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著以后自己是走回家,還是不去上學了。
上學首先要解決放學回家的問題,回家的路太遠。
同時薛無語也在城市里無依無靠,以后去城市里上學,自己到底是抱著什么打算去的呢?
考慮片刻后,薛無語去父母那里說道:“爸媽。”
薛父薛母聽到薛無語叫自己,一愣神,剛才還在討論他的事情。
薛母詢問道:“怎么了?”
薛無語說道:“我不想去上學啦,很多事情不清楚,想等身體長大了,再去看世界的面貌。”
薛父聽了這話,一聲沒吭。
薛母安靜的看著薛無語,說道:“未來的路掌握在自己手里,城市離我們這里這么遠,不去也好。”
薛無語站在那門口沒動,思緒飄飄如無有之境。
薛母繼續說:“你想去,我們其實也很難受,年輕沒去過。”
薛父插嘴道:“以前有人起早貪黑,為了去學校看看,寧可每夜拖著身子回來。”
薛無語靜靜的聽著,薛父繼續說著。
“我們為了你能去學校學習也盡力了,能去城市看看就行啦,累了就不去了,畢竟城市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
聽著父親這么說,薛無語點頭答應道:“不用去看了,今天已經看了。”
薛無語見父母沒有開口回話,繼續說道:“城市里的神奇,我知道爸媽的錢很難買回很多的城市用品。”
“今天我去了城市,知道啦不可思議的存在有很多,我想為你們考慮。”薛無語低沉的說道。
薛父薛母聽到薛無語這么懂事的話,一時間震住了。
薛無語年紀才八歲,每天累的餓的,從山中回來,為的不就是去城市學習嗎?
現在薛無語九歲了,以后小學也不收了。
政府規定,小學三年,中學三年,大學三年。
其中小學誰都可以去,這是沒有門檻的學府。
初中需要劃分專業課,為以后走上社會奠定基礎。
小學是文化基礎,想著薛無語連個字不認識,去了也是被老師拋棄的孩子。
此時薛母無言以勸,無能的想到自己孩子,去了學校估計會被其他人隔離,基礎知識上已經格格不入了。
或許在此刻,薛無語父母,才明白。原來薛無語想要的是一個精彩世界,他也想著父母的生活要好,若是自己去了城市,父母的錢,自己的身體都遭不住。
靜靜站在房間里的薛無語,沉默片刻,回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