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
蝴蝶停在正門的玫瑰窗上。
白色的翅膀上分布著像血管般的黑線,這可是種令人望而生畏的蝴蝶。
封閉的議事廳中,大量潮濕而沉重的壓抑沉淀在人的頭上,即使并非身處水中,感覺也像快要溺死一般。
木門伴著吱吱咯咯聲打開,晦暗的光與宵分的涼也透了進來。
蝴蝶的翅膀緩慢地張合,黑色線條隨之晃動,仿若正在呼吸。
“你們來了啊。”西奧多從鏤空雕椅上起身邁到了臺階前。
兩位賢者跪在臺階之下。(此處有兩位賢者的外貌和衣著描寫。)
“報告領主,在會場附近發現不明黑衣人,我們與之交戰,結果全軍覆沒,無人幸免。”
“……只剩二位賢者嗎?”
“……不……全軍覆沒……”
“『交靈·索魂波』!”短發賢者驟然發動了奧義。
“唔!?”領主猝不及防。
“死吧!西奧多!”短發賢者叫喊著沖上臺階。
索魂波結結實實地命中了,領主卻未泛起藍光。
“『炎槍破』!”西奧多無暇思考就被火焰凝聚成的光槍擊飛釘在了墻上。
“配合真差。”燼遠踢碎穹頂的琉璃窗,一躍而下降在了領主前的祭臺上。
“你們瘋了嗎?”西奧多痛苦地拔下了炎槍,雙手也因此被灼傷。
“他們死了,你看蝴蝶紋啊。”燼遠一臉玩世不恭,但心中也頗為意外。畢竟眼前的敵人是原本歷史中救世詩盟的七星圣成員,黑色短發的賢者是操控靈魂戰斗的鬼宿,褐紅色長發的是使用火系魔法的軫宿。他們擁有被選中的星宿之力,是人類中最頂尖的戰士,竟然合力也敵不過神秘人。
“沒錯,是這死界幻蝶復活了我們。”軫宿掀開長發露出了側臉的蝴蝶紋,“條件是取他的首級!!”
“『炎刃速斬』!”,“『交靈·亂魂葬』!”
“『交靈·凝魄冥影縛』!”燼遠的邪笑瞬間冷酷如冰,周遭的空氣有如凍結一般。他抽起右手,那并攏的中指和食指像一根指揮棒,引導著原本沖向西奧多的無序飛魄,它們匯成了網轉而縛住疾馳的火焰之刃,剎那絞殺。
“這個男人,把......”全力發動的攻擊竟被輕松化解,兩位賢者不得不重視這位攪局者,“你是誰?”
“哦?向死人報名字真是讓人不爽。”燼遠站在祭臺上居高臨下地說。“給我記好了,本大爺叫燼遠,是超度你們的人。”
“別自作主張,我要手刃叛徒。”
“少啰嗦,沒我的魂罩你早就死了。”原來之前擊昏西奧多時燼遠已留下魂罩,這才得以防住鬼宿索魂波的偷襲。
紀元1498年,久黎
“沒有什么如果,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發色如雪的少女挽起手鐲,將面前的演講稿翻至下一頁。在她身后展示著描繪歷史中災疫慘狀的油畫。
“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嗎?不一定。”
巨大的繪圖如同幕布般緩緩降下。
“來看看去年的事,它繪于我的家鄉蘭菲爾德城”她轉身望向身后,粉眸中晃過一抹哀傷。
“這是下半年突然爆發的百日宵,迅速傳染,我們措手不及。治療職業本就是稀缺職業,那能及時支援的呢。”
少女將碎發挽至耳邊,徐步繞下講臺,莞爾一笑,甜美又略帶無奈。
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引起爭議,但是,
我們不是神,
我們無法預測未來,
但是我們可以做好準備。”
她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我今晚要向大家提議的內容,
一次史無前例的聯合。
拋開國度之別、職業派系之爭,
由我們這樣的治療師,
組成卡斯明尼大陸的醫療聯合——救世詩盟。”
/
這是一切的起始。
或是一切的結尾。
無從得知它到底意味著什么。
是非因果,緣起緣滅
到最后能知曉的,唯有自己。
對于那被往上拋擲的石子
落下算不算一種惡?
有時候,魔鬼也是君子。
/
“親愛的仰光,演講如何?”貴族西奧多手捧一束白玫瑰向少女走去。“你們退下吧。”他打手勢支開了貼身護衛。
“有點緊張啦,這是給我花嗎?”
西奧多用星空般的雙眼望著仰光,溫柔地說:“喜歡嗎,你頭發的顏色。”
那深情的目光讓仰光無法對視,她慌亂地看著前方,輕聲地說“喜歡。”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
仰光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潔白玫瑰:“不,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她紅潤著俏臉,徐徐倚向西奧多。
“你來得好晚,人都走完了。”
“對不起啊,最近的事沒完沒了的。”西奧多用結實的臂彎摟住仰光。
“但我保證一定會補償你,”他輕聲在少女耳邊說道。
“還記得嗎,我封地的度假山莊。等忙完了,我們就過去。”
他溫柔的將少女攬入懷中。“再也沒有什么應酬,只有你和我,還有撒滿玫瑰花瓣的床。”
“會不會太快了一點。”仰光臉色緋紅,輕咬著嘴唇。
“『交靈·索魂波』!”西奧多身上泛起點點藍光,隨即失去意識倒下。
“哈,時間有限,只好快點。”偷襲者已悄然站在了少女身后。“我不會傷害你的。”
“天吶,西奧多!救命啊!”
“別、別喊,他沒死。”
試圖逃跑求救的仰光被偷襲者一把擄了回來,他猛地亮出匕首。
“別亂動,告訴你,我會殺...我也不想殺人,但是逼急了我不會留情。”
“明白了嗎?那么先離開這里。”他搖晃著少女斥道。
“好、好的。”
她被嚇得邁不開腿,一點點地向前挪動。
“走啊,我沒時間和你玩,快走!”
他強行摑著仰光朝一條偏僻的小巷走去。
“你是要錢嗎?”少女呼吸急促地說“我、我可以給你錢......。”
“我不要你的、我不要你的錢!我不是來搶劫的。”
不是為了錢,仰光不由地想到了噩夢般的景象,她不敢繼續想,不,不要。
偷襲者粗暴的將她拖至了一處隱蔽的倉庫。
“進去,快進去!”偷襲者催促道。
“求你了,不要!”少女不斷地搖晃著腦袋,哀求著,掙扎著,卻無法逃脫那雙陌生的手。
“快點!”偷襲者不耐煩了。
“救命!”少女絕望地叫喊,她的秀發凌亂地披散著,俏臉也早已被淚水浸濕。
“別叫,別亂叫。”偷襲者捂住她的嘴,“不要亂動!”
“嗚、嗚嗚...”仰光竭力地踢著腿,含糊不清地呻吟著。
但一切都是徒勞,偷襲者將仰光綁在了地上,無力反抗的她直勾勾地盯著上方,一滴滴清淚不斷地沿著眼角滑落。戀人、婚禮、幸福的幻想,都要在今天破滅了嗎?西奧多,對不起......她的心在慟哭著。
已是深夜。
蝴蝶停在正門的玫瑰窗上。
白色的翅膀上分布著像血管般的黑線,這可是種令人望而生畏的蝴蝶。
封閉的議事廳中,大量潮濕而沉重的壓抑沉淀在人的頭上,即使并非身處水中,感覺也像快要溺死一般。
木門伴著吱吱咯咯聲打開,晦暗的光與宵分的涼也透了進來。
蝴蝶的翅膀緩慢地張合,黑色線條隨之晃動,仿若正在呼吸。
“你們來了啊。”西奧多從鏤空雕鳳椅上起身邁到了臺階前。
兩位賢者跪在臺階之下。(此處有兩位賢者的外貌和衣著描寫,我待會寫。)
“報告領主,在會場附近發現不明黑衣人,我們與之交戰,結果全軍覆沒,無人幸免。”
“……只剩二位賢者嗎?”
“……不……全軍覆沒……”
“『交靈·索魂波』!”鬼宿驟然發動了奧義。
“唔!?”領主猝不及防。
“死吧!西奧多!”鬼宿怒吼著沖上臺階。
索魂波瞬間擊倒了所有的護衛,但領主身上卻未泛起藍光。
“『炎槍破』!”
西奧多無暇思考就被火焰凝聚成的光槍擊中左胸,釘飛在了墻上。
“你們瘋了嗎?”他顧不上疼痛,右手灼著熾焰拔下炎槍,從墻上跌落地面。那緩沖的地毯饑渴地啜飲著鮮血,迅速地染成了暗紅色。
此時,只聽頭頂清脆的玻璃碎聲。一位黑袍男子從穹頂的琉璃窗一躍而下,踏在了領主身前的祭臺上。
“他們死了,是死界幻蝶。”黑袍男子面帶邪笑的說。
“沒錯,是死界幻蝶復活了我們。”軫宿掀起長發露出了側臉的蝴蝶紋。
“條件是取他的首級!!『炎刃速斬』!”,“『交靈·亂魂葬』!”
“『交靈·凝魄冥影縛』!”黑袍男子的邪笑瞬間冷酷如冰,周遭的空氣有如凍結一般。他抽起右手,那并攏的中指和食指像是指揮靈魂的信號槍,引導著原本沖向西奧多的無序飛魄,它們匯成了密不透風的網轉而縛住疾馳的數把火焰之刃,剎那絞殺。
“這個男人,把......”全力發動的殺招竟被輕松化解,這是不得不重視的攪局者,“你是什么人?”
“哦?向死人報名字真讓人不爽。”黑袍男子居高臨下地站在祭臺上,朗聲道。“好好記著!本大爺叫燼遠,是超度你們的人!”
“別自作主張,我要手刃叛徒。”高傲的領主捂著傷口立在燼遠前側方,鮮血從指尖滲出。
“少啰嗦,沒我你早就死了。”
“『交靈·蒼魂焰』!”鬼宿沒打算給他們談話的時間。
“哼,在我面前用交靈術。”燼遠從容躍下纏繞鬼火的祭壇,咧嘴一笑。“操控靈魂是你的看家本事,但是我來說……”
“只不過是玩游戲!!”
燼遠射出了袖中藏匿的匕首。
鬼宿向左微閃躲了過去,視線始終未離開燼遠,防范著所有可能的偷襲。
『交靈·詭魂絕煞斬』!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匕首飛至鬼宿腦后時,微微藍光泛起,一把無形的魂刃倏地斬向鬼宿的后頸。毫無防備的他轉瞬間身首分離。
在匕首脫手的一瞬,燼遠的手指將自己的靈魂固定在了匕首,隨著匕首一起飛了出去,在脫離鬼宿視線的那刻,釋放出自己的靈魂化了利刃,使出了僅可用于極近距離的斬殺招式。脫離肉體的靈魂本是無法使用交靈術的,但燼遠是個例外。
“什么嘛,這也太弱了吧。”燼遠揚腿踢開地上的頭,對著軫宿微微勾起嘴角,一臉邪氣。
雖然方才利用交靈術使的常識漏洞輕松取勝,但燼遠心里清楚,他被軫宿完全克制,幾乎毫無勝算。倘若皆是比火,軫宿定然更勝一籌。而若想進行近身戰,軫宿強大的遠程火力根本不會給任何機會。不僅如此,附近的靈魂的因為剛才的激戰已經消耗了不少,且還要保護一位受了重傷的近戰騎士,現在仍是絕境。
“5分鐘之內。”燼遠伸出了五根手指。
1498年,久黎
“艾莉爾·仰光,1480年生于瑝的邊陲城燃犀。家中獨女。1486年,舉家搬入藍菲爾德王城。你的母親1487年死于不治之癥。此后,你跟隨精靈導師學習白魔法。1501年,你創立了......”
“現在是1498......”
“沒錯,以后的你。我知道這很難解釋。”
“那你叫什么?”仰光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偷襲者默不作聲,似乎不愿意回答。
“你已經知道我的了。”
“唉......燼遠。”他癱坐在地上,疲憊地用手撫著額頭。
“好,好,燼遠,我們好好談談......”仰光盡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緊張又溫和地說著“我知道你很相信你來自未來。我相信......”
“你覺得我在妄想嗎?”他拿出一只精美的鐲子,“那你看看這個。”
仰光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和我的一樣,你拿了西奧多那只......”這是雙生鐲,世間僅此一對,是西奧多與她的定情信物。
“不是他的,這就是你的。是我那時候的,也就是你的未來。”燼遠打斷了她。
“盯著這,好嗎?”
“嗯。”
燼遠拿出匕首在仰光右手的雙生鐲上劃出一道劃痕,另一只手鐲竟然同步出現了劃痕。
“這怎么可能!”雙生鐲雖巧奪天工,有如彼此的復制品,但也絕無可能發生共鳴。
“我不指望你現在相信什么,但待著別動!”燼遠邊喊邊起身朝外走去,“戰斗是我的事。”
他單手拉開鐵門,風頃刻間灌滿了漆黑的長袍。
“抱歉了,我是來搶戲的。”
原本的歷史里,與黑衣人交戰的是西奧多,而明日便是他的葬禮,滂沱大雨下,仰光泣不成聲。
在西奧多死去的未來里,仰光竭盡心力為戀人復仇,最終集合了七位擁有星宿之力的賢者,成立蘭德爾王國最強的戰斗聯合——浴火血盟。鬼宿和軫宿便是原本歷史中對抗邪惡的七位星圣之成員。而醫療戰線因為缺少了仰光的奔走與呼吁,也就未能實現救世詩盟的理想。
燼遠的出現已經改變了歷史。畢竟,原本的星圣已經死去一位,不,是兩位。
如果西奧多再被殺死,說不定歷史會變得更糟,而且時間也不多了.....燼遠的邪笑下是一堆煩心事。
“喂,在我打贏前,別被他燒成灰了。”他轉頭對西奧多說,那種強烈的自信掩飾了眼前的危機。高傲的西奧多見識過他的戰斗后已不再多說什么,全力為自己支起了屏障。
“5分鐘?是你打不了持久戰吧。”軫宿挑釁著對手。他對鬼宿的死不為所動,他很清楚,自己在戰局中仍處于絕對優勢。
“是啊,魂耗完了,我就沒招了。”燼遠將右手高高舉起,四周為數不多的魂魄匯成一縷縷氣流,不斷地聚集到他的指尖。似乎打算一次性用盡所有的靈魂,下招定生死。
“這種程度的攻擊又有什么用呢。”軫宿嘲謔地笑道。
“等著瞧啊。”燼遠揚起下巴,輕蔑地看著軫宿。
“那就用我最大的奧義燃盡你可笑的希望!”軫宿咬牙閉眼,沖冠的赤發如火焰般肆意燃燒起來,一股灼熱的波動以落炎杖為中心四散而出。
“喝!”一道紅色光芒從軫宿的雙眼中閃出,那死囚之血般的瞳孔沸騰成熾熱的紅,深邃而昭灼,里面是無窮無盡的熔巖火海。
法杖以紅光為火引,點燃周遭升騰的戰氣,熾盛無比的火光,好似成了這世間的唯一。
那是為毀滅而生光,毫無生機,只有震人心魄的殺意。
“『怒焱之狂嘯』!”
這一怒,天翻地覆。
“『交靈·亂魂葬』!”
燼遠對自己的腳下使出了亂魂葬,地面被擊出一個大坑,燼遠也被沖擊波彈至了半空,成攻避開了怒焱之狂嘯。身下,激起的磚瓦碎渣瞬間化成無盡金紅色細小火焰。遠處,西奧多的防御也快接近極限,若是沒有被掀起的地面作為緩沖,怕是已經命喪黃泉。
“咳...我在上面!”受了重傷的燼遠頭朝下俯沖著。
“哼,利用我復唱的間隙空襲。”軫宿舉起落炎杖指向上空的燼遠,“想得美!”
“『熱浪』!”
這是無需吟誦的即時魔法,軫宿超群的魔力令這個簡單招式爆發出強勁的威力,將燃燒的灰燼和傷痕累累的燼遠推向了高空。
那是令人窒息的熱,空氣早已無半點水分,燼遠的肺里的血不斷的滲出,皮膚也在迅速地灼傷潰爛。
“在空中你怎么躲,”軫宿似乎已經忘了目標是西奧多,一心只想殺死那個輕慢的對手,“『炎刃速斬』!”
疾馳的炎刃擊中燼遠,撕開了,火焰從傷口中噴出,頃刻間吞噬了他。
“到死還想著救人......”一滴雨落在了軫宿臉上,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量熱氣流從屋頂上升,上升到高處的水汽又因氣溫降低而凝結成云霧,再加上燃燒所產生的大量煙塵隨空氣上升到天空后,又為水汽凝結提供了理想的凝結核,從而加速了水汽的凝聚。這些云霧中的小水滴互相碰撞合并,體積就會逐漸變大,最終使得明日的大雨提前落下。而這大雨很快會澆滅西奧多身處的火海。
『交靈·詭魂絕煞斬』!
軫宿身首分離。
高空中,燼遠將靈魂固定在了雨滴上,落在了軫宿身后,用自己靈魂化為利刃完成了斬殺。
西奧多支撐著墻站了起來,目送著墜下的那團火在落地前化為烏有。
生命必須像成熟的麥穗一樣收割。
一個人的生還,另一個人的赴死。